快穿之完成你的执念(下)——淇泮
时间:2020-10-18 09:37:18

  柳洺西府之行,以一己之力将整个西府掀翻了天,一手辅助西南军打退西戎一手翻出多年来的贪污腐败,看着病弱软绵,出手却又狠又快,连朝中的老狐狸都没反应过来,一切的污秽都被她捅到了阳光下。
  朝廷彻底闹翻了天,皇帝看着柳洺送上来的调查、手札、证据,又是痛快又是愤恨,抓住机会要把这些老贼弄下去,而多年老臣势力盘根错节,局势一变,整个朝廷都成了浑水。
  柳洺告病在家,躲过无数明枪暗箭。
  听说她重病的某些大臣,却恨不得她就这么死了多好!
  西府之案第一桩扯出的就是近十年军饷贪墨大案。涉及人员从兵部到户部再到工部,上至一品大员下至六品小官。大理寺的监狱从来没关过这么多这么大的官,大理寺卿忙得焦头烂额。
  第二桩是朝内党派林立结党营私,从西府总督杨威虎的人脉关系往上查,很快就查出了一条以姻亲、同科为纽带以朝中一品大员为首的派系,而这样的派系有多少呢?皇帝拿出自己调查了多年的东西,冷笑。
  西戎亲王早就被人忘在脑后了,关在俘虏牢里无人理会。
  柳洺回京一个月,京城一天一个大新闻,曾经的大官们下狱的下狱、辞官的辞官、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朝廷天翻地覆。
  一个月后,皇帝实在忙不过来了,派人来问询:“柳爱卿身体如何了?”
  圣上有召,臣万死不辞啊!
  柳洺“拖着病体”上朝了。
  上朝第一天,满朝敬畏、佩服、冷眼、怨恨的眼光就刷刷地扎过来,柳洺不动如山。
  皇帝把柳洺叫回来,二话不说,就给她升了职——户部侍郎,连越几级至三品。
  这下好了,全场的目光都统一了:羡慕嫉妒。
  皇帝人手不够,户部水又深,前户部侍郎和户部尚书都被他搞下去了,临时调上来的张子文背景复杂,另一位保皇派能力不足,亟需一个有手腕有魄力的人把户部清理干净。
  这三品官不好当,但是柳洺不惧,沉稳接旨。
  赏了柳洺,此前暂时没论功行赏的人也一并开始封赏。誓死守城的周将军官升两级,从此统领整个西北军;第一个递出密信的蒋晋,皇帝看完柳洺手札中的记录后,将他提拔为源城府尹;其余在西北立功的人都得到了大大小小只高不低的赏赐,而牺牲在边境的数万将士,皇帝下旨免除家人徭役赠抚恤金。京城这边,赵焱、李仁、张子文等人都各有功绩,前两人升官,张子文有知贪污未第一时间揭发的过错,功过相抵,皇帝赏赐金银口头褒奖。
  特殊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严守成。他有功,但是也有纵容逃兵的过,皇帝不赏不罚,让他继续做着源城守备,守卫边疆安宁。至于那些逃兵,很多人早已回归并牺牲,就不追究了。
  另一个是张蔚恒。一介平民,还是一个商人,却比朝中某些一品大官还有报国忠君之心,在西北危难之际,以一己之力争取到民间粮草,此次战役士兵们一半的口粮都来自张蔚恒的队伍。虽然朝廷出钱了,但是当时京城有钱都调不出这么多粮。
  更别说,还有提供送信渠道、在柳洺到达西府前暗自资助前线让疆城守到了最后一刻……
  皇帝听从了柳洺的建议,给张蔚恒所在的商会赐下御笔题字的牌匾作为表彰。
  但是张蔚恒本人到底该怎么奖赏呢?
  柳洺的手札记得用心又详尽,皇帝一边对柳洺办事之稳妥周全赞赏不已,一边也发现了许多亮点。其中一个就是张蔚恒。
  张蔚恒的能力绝对不比朝中官员差,他跟着柳洺在西府,全程负责物资,一军的粮草管理得井井有条;户部有些主事可能连假账都看不出呢,张蔚恒和柳洺互相协作,将西府的帐盘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人才,只做一个商人可惜了,至少放到户部那是大有可为。
  但是皇帝也调查过张蔚恒,一个自幼读圣贤书的少年,十五岁突然叛离家族一意孤行做生意,这是文人最鄙夷的行径,是一种堕落。这样离经叛道之人,皇帝心有疑虑。
  如果真的要启用张蔚恒,按照朝廷律法,必然是走举荐制,到时候就需要一个举荐人,此人自然非柳洺莫属。皇帝思前想后,还是叫来了柳洺,询问她的看法。
  柳洺听张鲁恒说过张家一心要改换门庭,照理说张蔚恒当官当然是件好事,但是想起在西北时张蔚恒的反应,她没有把话说死,只说愿意替皇帝去试探一番。
  只是出了宫,却没有立刻找到张蔚恒,张家的小厮说,大少爷养病去了。
  柳洺惊讶,上回小厮送药时不曾提到啊,要知道他病了,自己怎么也该前来探望才是。
  问清了张蔚恒的京郊小院地址,柳洺又坐着马车去了京郊。
  张蔚恒这些日子一直在发烧,起初温度很高,后来慢慢降下来,这几日依旧有些低烧,大夫说他是累得狠了,人精神一松就爆发了病症,加上心情不太好,人就有些昏昏沉沉,情绪也很低落。小院虽然不大,但上上下下就他一个主子,走到哪都没有一个说话的人,亲弟弟偶尔来封信,还有一半在念叨他的好柳弟。
  人病了,就有些脆弱,想起之所以病倒还是为了柳洺,而柳洺这个忘恩负义的,回了京就变了脸。在西北一口一个张大哥,到了京城,连来问一句好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自己蠢得很,做了一门亏得底朝天的生意,白花花银子流出去,人还累病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正烦着,南边他爹娘的信又来了,这是病后收到的第三封信,紧锣密鼓,左不过是催他成亲,还说给他相看了门当户对的姑娘,色色都好,十全十美。张蔚恒看着“锦衣坊千金”五个字哼笑,直接扔了信,理也不理。
  柳洺就是这个枪口上来的,进了院子就看到张蔚恒背对着她坐在一个小池塘边。
  “不是发烧了吗?怎么还坐在这么湿冷的地方。”她笑着走上前,视线一扫看到了桌上的信件。
  不是她故意要偷看,实在是眼神太好,一眼就看到了里头在说亲事。
  “你要订亲了?”她露出笑容,替他欢喜,“什么时候?我讨一杯喜酒喝?”
  张蔚恒冷眼看过来:“关你什么事?”
  柳洺一愣,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眼色了,估计他本人不满婚事正烦恼着,自己还傻愣愣地上来就讨喜酒喝……
  “不好意思啊,我想当然了。”她软了声音道歉,“再不高兴也别坐在这吹风,你的烧退了吗?”
  听到柳洺软和的声音,张蔚恒这几天的气闷竟然散了,他觉得自己也太好脾气了,这个奸臣,不见兔子不撒鹰,准是有事找自己才来的!
  他看着池塘,周身冷淡淡的,当柳洺不存在。
  柳洺再迟钝也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了,但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她两指捏住他的袖子扯他,想让他转身:“我得罪你了?要是我做错了你直说。”
  张蔚恒斜眼冷淡淡地看过来:“柳大人能有什么错?我不舒服,不想应付外人,有事下回再来。”
  柳洺心底嘿了一声,这别扭闹的,这就叫上柳大人,把她划为外人了?一把把人拉过来,伸手按住他的额头。
  张蔚恒猝不及防,回过神后,立刻后退一步戒备地看着她:“你干什么?”人却突然热了起来。
  温度不是很烫,但吹着冷风还有点温热,应该是有低烧。柳洺略微放下心,和他开玩笑:“柳大人自然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下回来不及。”
  张蔚恒却心里一沉,想到:果然如此。要是没事情,他病死了这个姓柳的都不会想起他。当初就看透此人精明,偏偏张鲁恒这个蠢弟弟把他当成亲兄弟,一封接一封信催着他帮忙、照应,连累他也掏心掏肺,如今出钱出力,人家却不一定把你放心上。
  越想越索然无味,父母、兄弟、朋友,每一件事都让他丧气,他的眼里没多少温度,神色也极其寡淡:“再急也没用,我帮不上忙,你走吧。”
  说完,甩袖往回走。
  柳洺看着他的背影,收起了笑容,终于意识到他今天非常不对劲。
  追着张蔚恒进了屋,只见他侧身朝里躺在一张小榻上,柳洺不再开玩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腕把脉。
  张蔚恒闭着眼睛,下意识想要扯开手,却发现这人力道还挺大,竟然扯不动。他睁开眼瞪着她:“柳大人还喜欢擅闯民宅?”
  柳洺笑着在他边上坐下,心思都在他的脉象上,嘴里应和着:“探望张大哥,怎么能算擅闯?倒是你,回了京,为何反而与我生疏了呢?”
  张蔚恒呆了呆,这人还恶人先告状了?没好气瞪着微低头垂眼把脉的人,突然发现,这小子眼睫毛怎么比女人还长,这个角度看过去,没有半点男相。
  想到这,连忙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头,真的是烧傻了,把一个男人看成女人。
  柳洺收起手看到他拍头,担忧地伸手摸向他的额头:“怎么了?头疼了?”
  张蔚恒觉得他手凉凉的软软的,竟然十分舒服……
  他越发觉得自己中邪了。
  见他呆住了,柳洺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但是对他身体倒是放心了:“前段时间听小厮说你回京就很忙,如今果然累倒了。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多吃果蔬,不要再任性跑去水边吹风,当初还说我是混孩子呢,张大哥你自己生病也跟孩子一样。”
  张蔚恒别开视线看着屋顶,嘴里硬邦邦地说:“你还能当大夫了?”"
 
 
第717章 我真的弱不禁风26
  张蔚恒傲娇的样子实在有趣,柳洺心中好笑,嘴里说:“久病成医,小毛病都能看。”
  张蔚恒看过来,见她依旧瘦瘦小小的,和在西北时一样,没长多少肉,嘴里却说得很生硬:“不是说你过得很好,晒太阳逗孩子逍遥自在吗?怎么还跟猴子一样黑瘦黑瘦的。”
  说到逍遥自在,要多酸有多酸。柳洺微微有些意识到了,试探地往前倾了倾身,忍着笑问:“张大哥是怪我过得这么好,却不来探望你吗?”
  张蔚恒翻身躺回去,不理她。
  柳洺站起身。
  张蔚恒以为他走了,心里紧了紧又松下,那种孤寂聊赖之感再次袭上心头,低低地从鼻尖叹出一口气。又对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怎么像个姑娘一样呢?
  正想打起精神别再自怨自艾,身上突然一重,一条被子盖了下来。
  他侧头看过去,就见本以为走了的柳洺给他掖着被子,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笑了笑:“一点都不注意冷暖,病怎么好得快?你这边伺候的小厮个个都是心大的,你自己要上心啊。”
  张蔚恒越发觉得自己此前的种种情绪都有些好笑,好像闹别扭的小姑娘似的,一个大男人病了就病了,发什么脾气呢?
  他转了神色,仰躺在榻上看着柳洺:“你找我什么事?”
  柳洺笑:“不是说不肯帮忙吗?”
  张蔚恒叹气:“说吧,我刚才是气话,能帮的我都会帮。”
  这下换柳洺心里不是滋味了,她重新在他身边坐下,帮他提了提被子:“不是找你帮忙的,我哪有那么厚的脸皮,一而再再而三让你帮我做这做那。”
  张蔚恒听得心里头酸胀,连忙垂眼压了下去,突如其然的酸楚过后,便是一阵阵暖流。
  柳洺说:“是皇上想要赏赐你,我听你说过不想当官,所以求了圣恩,想问过你的意见再让皇上决定。谁知去了你家才知道你这几日病了,我之前一直被我娘和大哥扣在家里,要早知道你病了,就来探望你了。”
  张蔚恒越发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愧疚道歉:“我近日心情不太好……并非有意……”
  柳洺笑笑不在意:“我知道,以前我大哥病时,风吹草动都会胡思乱想,病人都是这样,等病好了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张蔚恒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那你自己呢?病了这么久可有低落失望的时候?”
  柳洺愣了愣,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是个长期病号呢。”
  张蔚恒这几天一直没什么动力,万事都提不起劲,听到柳洺的这句话却突然觉得自己没理由这样低落下去。他坐起身,问:“皇帝要赏赐我什么?”
  柳洺说:“皇上看中你的特长,想让你进户部,当然我估摸着官肯定不大,还是需要你一步一步往上爬的,但是这是个机会,你们家不是一直希望你们这一辈走上仕途吗?”
  张蔚恒低头想了很久,抬头时已经有了决定:“我不去,皇帝要给我赏赐,就让我做一个皇商好了。”
  柳洺不赞同不反对,问理由:“为什么?”
  张蔚恒看着对面窗口探进来的一枝绿叶,眼神有些看不透:“我已经不是张家的人了,张家寄予厚望的鲁恒早就走上了仕途,我当官也好从商也罢,张家管不到。”
  柳洺皱眉:“你与鲁恒兄依旧亲密如常,你也依旧和父母寻常相处,族谱的割裂不能断了你们的血脉亲情,伯父伯母肯定希望你好的,——当然,我不是说从商就不好,我只是觉得你不能这么想你父母……他们肯定也对你寄予了厚望。”
  张蔚恒听到这话,突然笑了一声,笑得让人见了有些心酸。
  “我父母对我的厚望?”他看过来,“你不是看了信吗?他们就希望我娶个当地首富千金,让他们从此可以在老家吃喝不愁,最好每年再送几万两银子过去。”
  “啊……”柳洺目瞪口呆。
  以前听张鲁恒说起父母没听说是这样的人啊?
  “鲁恒知道这些事吗?”她问。
  张蔚恒摇摇头:“他从小就是我照顾的,别人不疼他我疼他,这些污糟事何必多一个人烦恼。”
  柳洺万万想不到,所谓的富商张家竟然是这样的?
  张蔚恒看出她的惊讶,笑了笑:“为了三代后可以从仕,张家除了曾曾祖从商,已经三代坐吃山空了。为了培养书香家风,祖父、父亲那一辈都从小饱读诗书但是不能科举,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不懂经济不懂经商,依靠祖产度日。你以为我们家有多富?鲁恒月例十两不知道让多少堂兄弟羡慕眼红。”
  柳洺:“那你日日省吃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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