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初音切出了游戏界面:“不玩了, 太累了。”
她葛优躺到床上, 翻了个身。
南靳宇弓身过来拍拍她:“这么早就睡了?我本来还想跟你出去散散步的。晚上运动一下再睡比较好。”
“我不要, 我累。”梁初音抓着被子,开始了耍无赖。
“那你总得洗澡吧?”他有些好笑地望着她。
梁初音抬起眼帘,幽怨地瞟他一眼:“我累, 你先让我休息一下嘛, 一会儿我就去洗。”
她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奈, 摇摇头,脸莫名地红了一下。心虚地想,她是不是真的懒了点呀?
工作时她当然是热情满满的, 一是想升职加薪,二是为了个人形象——她特别在意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在家里的话, 别人又看不到, 自然本性暴露了。
刚重逢那会儿, 她在他面前还掩饰一下呢。现在好像越来越得意忘形了……他会不会嫌弃她呀?
梁初音爬起来,拿了衣服就去了洗手间:“那我去洗一下吧。”
南靳宇望着她别扭的模样, 笑而不语。
礼拜一还要上班, 翌日起来, 梁初音和南靳宇吃了早饭就打算回去。简筠一直送他们到巷子口, 叮嘱南靳宇:“以后别那么破费,都是一家人,买那么多东西。”
南靳宇笑笑:“应该的,都是一些小东西,没花什么钱。”
简筠又笑着跟他说了老大一通话。梁初音在旁边看着, 嗤之以鼻——心里喜欢得要死,还让他不要带?
真够矫情的。
过两天有同学会,梁初音起早就过去了。
地方在湘西饭庄,二楼东南角落的一个八角亭里。进去时,一干老同学都在,不少熟面孔。
也有一些同届、或者不同届的同学,她不认识。
班长一看到她就惊喜地过来拉人,夸了一通她比以前更漂亮了。
梁初音大方笑笑,说谢谢。
吃过饭,他们去了旁边的偏厅休憩,顺便叙叙旧,后来有人提议搓麻将。梁初音就苦着脸了:“我不大会这个啊。”她就半吊子,这帮人玩的点儿可大了。
她有点担心她的小荷包。
“你不是挺厉害的,还有不会的啊?”有个女同学笑道,声音有点刺。
梁初音回头,是张熟面孔,吊梢眉、微笑唇,手里正给围在一起的另外三个同学派牌——是上中学时坐她前面的田莉。
梁初音记得,那会儿她追求过南靳宇,一开始还讨好过她,央求她给南靳宇递情书。
田莉成绩不好,名声也不好,那会儿总是在班级里拉帮结派的,不少女生跟她是一个小团体。
有时候,她们还一起欺负人。
梁初音向来看不起这种人,压根没理睬她,她就故意往她铅笔盒里扔蚯蚓,放毛毛虫。梁初音没跟她吵,直接告诉了老师,查了监控后,记了她一次大过,还把她调去了别的班。
经年没见,没想到她混的还不错,珠光宝气的,手腕上还戴着一个卡地亚手镯,十足的土霸主味儿。
梁初音懒得搭理她,跟班长继续搭话。
田莉脸色一青。
“对了,你见过南会长吗?”班长偶然问起。
梁初音手里剥瓜子的动作顿住,她发现旁边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有意无意地看向她。
上中学时,南靳宇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虽然比他们高几届,学校里,几乎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
梁初音跳了一级,正好赶上他毕业前的那一年。
德高是大型的私立中学,虽然明面上没什么,其实等级划分很明显,大家心里都有杆称。
能进S班的,不止要成绩出众,家里背景大多不差。南靳宇能三年连任德高的学生会会长,总览大权,他的家世、能力可见一斑。
梁初音成绩不错,但那时候刚跳级,基础不稳,又跟梁浦清赌气,不好好学习,一直在吊车尾的班级里混。刚入学时,大家都以为她家境不怎么样,还有人欺负她,比如某个把她堵墙角告白逼她跟他交往的男生,第二天就被教导处带走了,经学生会裁定,直接全校通报批评,还给退学了。
从那以后,大家都知道,梁初音来头不小,还疑似跟学生会那位神秘的南会长有不一般的关系。
虽然梁初音本人从来没有承认过。
后来,南靳宇出了国,关于他的传说才渐渐淡了。也就他们这个小圈子里的某些人知道他的背景和来历。
恰好,班长正是其中之一。
“听说他在国外混得很厉害啊,信恒集团啊……”班长的眼睛里透出向往。
“他是挺厉害的。”梁初音附和两句,有点兴致缺缺。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班长力邀她过来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叙旧是假,在座这么多人,想以她为跳板认识刚刚回国的南靳宇才是真。要真能搭上这条线,那确实是值了。一顿饭算得了什么?
梁初音有点唏嘘。
昔日还算融洽的同学关系,也不过如此。长大以后,人难免变得圆滑世故,衡量一个人的价值,也逐渐变化。她不能说什么,也不好说他们对错,就是心里膈应。
这种明摆着被算计、利用的感觉,不好受,尤其这种利用还来源于曾经真诚相待的朋友。
这天她也没兴趣聊下去了,起身告辞。
“不再坐一坐?”班长挽留。
“不了。”梁初音笑。
田莉笑嘻嘻挑出一张牌,头都没抬,扔了出去:“人家现在发达了,瞧不上咱们这帮老同学了。班长,你啊,就别热脸贴冷屁股了。”
其余人搁下了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往这边看了眼,表情尴尬。
梁初音倒是神色如常,看向她:“田莉,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抬起头来跟我说,别在这里指桑骂槐阴阳怪气的。怎么,当初记你一个大过,还没长记性?”
“你!”田莉气得七窍生烟,摔了手里的牌,瞪向她。
梁初音看着她,目光毫不动摇。
仍是那副淡然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她就是脚下的泥,她连正眼看一眼都懒得。
这种骄矜刁蛮的样儿,平时倒是不轻易显露。
田莉气得心肝都疼,理智顿失:“梁初音,你得意什么啊?在校的时候,不就靠南靳宇给你撑腰吗?一边勾搭季礼,一边又跟南靳宇纠缠不清,你可真有脸!可惜,季礼压根就不看你一眼,人家和周繁素双宿双栖出国了,哈哈——”
其余人的目光也变得微妙起来。
梁初音痴恋学生会的干事季礼,这在当时的学校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还是大新闻。
因为她追得高调,加上是学校播音员,有一次还在广播里夹带私货,结果被老师叫去了。
大家都以为她要倒霉了,谁知,只简单地训了一下就放了回来,只是让她写了几百字检讨。
别的,屁事没有。
有知情人说,是南靳宇力保她。南靳宇不止是学生会的会长,本人在院方也很有决策权和影响力,加上他的家庭背景,让人不敢小觑。校方领导有所顾忌,所以梁初音才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不过,从那以后,她收敛多了。
关于她和季礼的那些传闻,也淡了不少。
本来,以她的成绩可以不用待在Z班的,不过,因为学校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有个礼拜六特殊扶助活动,她为了跟季礼组合,就死皮赖脸赖在吊车尾般,还暗箱操作,赖着季礼帮她补习。
“怎么,没话说了啊?”田莉得意地看着她难看的脸色。
四周的气氛变得非常诡异。
这时,半开的门板被人叩响,“啪、啪”两声,打破了僵持的沉静。
几人齐刷刷回头。南靳宇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门口,目光缓缓扫过室内,最后定格在田莉脸上。
有那么会儿,田莉感觉,他的眼神像是一柄锋利的薄刃。明明他没有看到她为难梁初音,可是,他一个眼神,就给她一种——她所有小九九都被他洞悉的感觉。
她所有阴暗的想法,在这个人面前,根本无法掩藏。
田莉下意识避开了,脸色羞得通红。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想在这儿过夜吗?”南靳宇瞥了梁初音一眼,转身,径直离开。
梁初音回神,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连忙跟上他。
……
夜晚的林荫道,梁初音静静跟在他背后。
目光,忍不住追随着前面的人。
却只瞧见了一张表情冰冷的脸。本能的,她有种做错事的心虚感:“……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啊?”
他没回答,反而问:“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还打算跟那个田莉撕逼吵架?最后闹到局子里去?”
梁初音气势顿减,垂下头——陈年旧事了还记得这么清楚?这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啊。她现在哪有那么冲动?
她嘴里不服气地挑着他的刺:“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田莉’哪。”
“你吃醋啊?”他淡笑。
梁初音抬了下头就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了,连忙别开:“什么嘛?我就是感慨,你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南靳宇看着她,陈述:“我记得她,是因为——她跟你吵过架,仅此而已。”
梁初音怔忡抬头,看到了他板正严肃的脸。
她顿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玩笑,好像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了。他不喜欢她开这种玩笑。
梁初音的声音弱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目光在她惴惴不安的小脸上扫过,平淡收回,语气已经缓和了:“下次不要开这种玩笑。”
“嗯嗯。”她忙道,小心翼翼地去看他,手勾一下他的掌心,嬉笑道,“我错啦——”
他表情如常,像戴着一张面具,好似不买账。
梁初音心里嘀咕——真生气了?
不会那么小气吧?
肩膀却忽然被大手罩住,她抬头,南靳宇的手正按在她的肩上,上移,揉了揉她的脑袋。
梁初音怔住,他已经施施然收回了手。转身的那一刻,低不可闻地笑说了句“傻瓜蛋儿”。
梁初音:“……”又涮她!
她踢了踢腿,跟上去:“你老是欺负我!”
“是吗?”他语气很淡,一点歉意都没有。
梁初音抬头,正好捕捉到他唇边抿出的一丝极淡弧度,心里一堵——什么嘛,拿她当乐子呢。
她拍了他手一下。
他回头,她朝他瞪眼,又伸手拍一下。不过,也怕惹恼了他,只敢用很轻的力道,一副想要找回场子又不敢太造次的样子,把委屈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南靳宇忍着笑:“好了,别闹了,快回去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梁初音的眼睛亮了:“什么礼物啊?”
他笑一笑,没有回答。
梁初音跟上去,搡他胳膊,哼哼:“还卖关子?”
南靳宇只是笑。
开车回去的路上,她还在哼哼唧唧。南靳宇不在意,叮嘱:“以后这种无聊的聚会,别来了。”
梁初音:“知道了知道了!比我妈还啰嗦!”
南靳宇唇角微牵,把车倒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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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礼物
“礼物呢?”一下车她就问, 俏生生地瞅着他,双手摊开,一副他欠了她几千万的样子。
南靳宇拍开她的手, 迈步上台阶:“德行。”
梁初音跟上来, 凑到他脸颊边:“你不会是诓我的吧?”
他侧头和她对视, 眼中明摆着的嫌弃。
像是在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梁初音小小得郁闷了一下。可这郁闷只持续了两秒,再打开他给她的礼盒后——烟消云散。
一条锁骨项链,水滴形排列, 中间是一颗足有十几克拉的祖母绿钻石, 那绿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青翠欲滴,令人垂涎不已。四周的每一颗碎钻也有四五克拉大小。
太美了,梁初音爱不释手。
“我给你戴上。”南靳宇抬手撩起项链。
梁初音急了:“你小心点!”
他笑了:“还没戴上呢, 已经视为你的私人财产了?”
她理直气壮的,毫无愧色:“都送给我了, 不是我的是谁的?”
绿色衬肤色, 梁初音又白, 戴这条项链格外靓丽,好似整个人都在从里到外透着光。唯一有一点——
“是不是太隆重了呀。我戴这个出门, 会被人行注目礼的吧……”嘴里这么说, 她手都舍不得放下。
“你可以参加宴会时戴, 反正你应酬多, 喜欢扎堆跑。”
梁初音的注意力还在项链上,没注意他话里的调侃,点一下头,点完才意识过来又被他取笑了。
“什么叫我‘应酬多,喜欢扎堆跑’啊?”她摘下项链, 放到盒子里好好收藏。
第二天去公司,办公室的气氛比往常还要压抑。李芸芸被批了一顿后,最近安分很多,自顾自做着事。
“怎么回事啊?”梁初音悄悄问她。
李芸芸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了声音跟她道:“早上蒙总和赵总吵了一架,两人大打出手,闹得啊,警察都来了。看到墙边的碎花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