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宿瑜单手托我腰,叮嘱道,“我给你拨了三千人,入猎场后会守在你周围。”
周轩还在呢,这不是跟他抢饭碗吗?
既然要抢饭碗,能不能多给点人!
我耸耸肩,与他商量道,“我身娇肉贵的,三千人哪够衬托出我的身价,少说也得给个三万人吧。”
秦宿瑜束着我的手送我回床,他拉过一件青海麒麟袍穿身上,转步要往外走,“给你三万人,坏人还要不要做坏事了。”
他这两天常去户部,快把人门槛都踏烂了,光冀州和锦州就是两个无底洞,估摸户部的金库快被掏空了。
我倒是有个馊主意,我叫他,“我有个法子搞钱,就是怕引起众怒。”
秦宿瑜滞住脚,绕桌边倒了杯水给我,“能解决棘手的问题,就不会犯众怒,百姓会站在我们这边。”
百姓才是一个帝王最大的凭靠,如果不能让老百姓好好生活,让他们安居乐业,这个帝王就不是好皇帝,谢弭曾经说过,百姓大过天,只要能将天顶住,其他的磨难就都不算难,一切阻碍都会被清除,顺民而生才是正德。
我一口喝掉水,将巴掌往胸前一拍,朗声道,“我们的吃喝用住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那现在百姓危难了,我们从兜里分出点口粮给他们不也行吗!从上到下大家一起捐款,共度难关!”
秦宿瑜震住,他愣愣的望着我。
我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抱着腿避过他的眼神道,“我,我就是说说。”
秦宿瑜扶住我的肩膀,柔柔的注视着我,“赤子之心,难能可贵,阿瑜,你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我窘迫道,“我,他们都说我是庸主。”
我是昏君,我不上朝,不理政,只呆在后宫玩乐,谢弭说的话我听进了却不会用,连父皇都说,我只能坐在龙椅上等着下一任继承者上任,我时刻谨记着这句话,一旦有了合适的皇帝人选,我就会退位,德不配位必将引致祸乱,我又是女人,能不给他们添麻烦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其实排除我是皇帝这个特殊身份,我觉着我不比一般人差,我没拖累过任何人,我很有自知之明,我甚至没有亲近小人,从某种层面讲,我只是比父皇差那么一点点,他是大陈最英明的一位君主,我自然比不了他,但我只要没干下大奸大恶的事,我就是沿袭父皇遗风。
那些朝臣对我期望太高了,导致我被他们指着脑袋骂,他们也不想想,我若是真昏,能容他们这么骂我,早把他们拉出去斩了,我就是让着他们。
秦宿瑜摇头,他笑得很浅淡,我看着却能定心,他郑重的与我道,“大臣们说你是庸主,是想时时刻刻提醒着你,不要去做祸事,你如今提的这两个办法都是我没有想到的,尤其是第二个,如果实行妥当,我相信大陈的史书上必会对你褒奖。”
那我岂不是要登载史册,青史留名,我还是个女人,我就是大陈最杰出的女皇帝!
虽然外人都以为我是男的,那也不妨碍我是个明主啊。
我轻浮的摸过他的下颚,勾着眼瞟他,“我要是能到的巅峰,那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就是我的贤内助,你是最贤明的太子。”
秦宿瑜弓起手指推我脑袋,“谁是贤内助?”
我撇撇嘴,“我是成了吧,我要给你当皇后,你的后宫只能有我一人。”
我说着乍然想到一件事,我拿下他的手,道,“王太医说,我有个妹妹。”
秦宿瑜眼眸深沉,良久道,“你是那个妹妹。”
我是妹妹,那我的哥哥……
我陡然发寒,眼酸道,“哥哥没了……”
父皇隐瞒了所有人,把我当成哥哥来培养。
秦宿瑜抚着我的脸,道,“你父皇子嗣单薄,膝下无一子,那些亲王外戚都盯着皇位,他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
父皇不仅是我的父皇,还是大陈的捍卫者,更是独揽权势,他不会任由人抢占他的江山,以他的个性,做出这种事一点也不奇怪,就是我惨,被稀里糊涂养了这么些年。
我还是气他的,就不能跟我说明白吗,我是他女儿我难道还会不听他的,他就是疑心病,我如此向着他,他还临死都要坑我。
我偷偷瞄秦宿瑜,给我坑了个好夫君,我勉强不气了吧。
“左右父皇和母妃都在天上了,我会帮他管好江山的,”我羞愧的望一眼他,抬手碰一下他的耳朵,道,“我管不好就要你来了,我怕你嫌弃我。”
我没一般的女人娇软可爱,难为他喜欢我。
秦宿瑜长眉平展,凝望着我道,“我不嫌弃你。”
我莫名害羞,他都没见过我穿女装,就对我如此情深,明显他不是个看重皮囊的肤浅人,他看到了我的心灵美。
我这人已经出色的无法掩盖了,怪难为情的。
秦宿瑜拉我起身,“咱们去御书房吧。”
我随他下来,奇怪道,“去御书房干嘛?”
“你想到的主意,应该由你颁下圣旨,”秦宿瑜道。
我迟疑着声道,“不是说找孙昭拿钱吗?”
秦宿瑜拿来梳子帮我梳头,“下半年事情多,哪里都要用到钱,能筹一点是一点。”
我还是踌躇,这道圣旨一下,闹不好就会激起大臣的怒气,谁也不嫌钱多,要他们往外掏钱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假如他们不愿意……”
秦宿瑜又给我披衣裳,道,“有御史台和大理寺看着,谁不愿意谁进牢房,又没要多少,不过是拿一星半点出来,他们省一顿饭就出来了,不会连这个都推辞,朝臣们都是几十年的人精,你能下发这样的圣旨,他们必定比谁都积极,就怕你无所事事,他们反倒担惊受怕。”
我一抱拳,可不是嘛!我及冠的时候他们又哭又笑,就想着我能顶天立地,我现在能参政,他们怕是要高兴晕过去。
望我成龙,我可是龙的后裔,我飞了他们会欢庆鼓舞的。
我忙催着他道,“走走走,是时候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智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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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我就把圣旨拟了出来,直接让周欢给底下大臣传达过去了。
震不震撼我不知道,就是临天黑的时候,穆娴冲进紫宸殿,掐着我的脸上下左右端详。
“嘶!瞧着还是呆的很啊,不像是被人给调换了。”
我推开她,抱着手臂道,“你休得诋毁寡人。”
穆娴乐着声,笑得极欢腾,“秦韶,装什么呢?老娘面前你还敢充大爷,找打是不是?”
我立刻抱头躲到桌子后面,“爱妃,寡人又没惹你,你就不能轻柔一点跟寡人说话吗?”
穆娴跨腿坐好,俯着身看我,“陛下出息了,竟然能干出件这么叫人吃惊的大事。”
我就知道她说的是捐款,我试探着声道,“寡,寡人就是随便一想。”
“得得得,别吹,”穆娴将手乱划,颇为赞叹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竟能想出这么个好法子,没辱没先帝。”
她夸我!
我捧着脸笑得忸怩,“寡人大器晚成,早些年是木钝,但积攒到如今也算厚积薄发,说到底还是寡人聪慧。”
穆娴似笑非笑的斜着我,须臾道,“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用的着贴吗?我本来就金光灿灿,我穿的可是龙袍,睡得是龙床,坐的是龙椅,我不金谁金,她这话就属于打击我,我当她放屁。
我摆正身,微颔下头道,“寡人要睡觉了。”
她要不捧我两句,我就赶人。
穆娴抖着腿道,“没几日,小凤山猎场可能有动荡,陛下可得乖乖跟在臣妾后头。”
能有什么动荡,我的五万虎贲骑兵都会随行,秦宿瑜的炎铁师屯集在小凤山,哪个没脑子的敢在这个时候闹事,恐怕是活腻了。
我望过她,她今日倒是脸色红润精神气足,像个得到滋润的老妖婆,我蹲过去,迷惑道,“爱妃,你不对劲啊,是吃春/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我写的有点问题,我重新修了一下,目前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然后我想说,评论区的一位宝贝你的话我有一点不是很赞同,“独立”这个词早在战国时期就出现了,“世界”也是佛教用语,比如三千世界,这些在古代都能用,古代也有很独立优秀的女性,比如花木兰、谢道韫,这句话我就是想这么写,而且我没觉得他有问题,我的陛下是一个可爱沙雕,但她不是傻子,她不是脑子有问题,前面是因为她的性别不清,导致了这些问题,她从来没有再正常的事情上干过让人无语的事,她是个开心果,不是傻子,我写她只是想把她的成长经历写出来,如果只想写个傻子,我十万字就能完结,还有太子的抗拒和她的矛盾心理,作为一个女孩子没跟男人上过床,激动又胆怯应该很正常吧,太子是尊重她,想在新婚之夜给她,也没问题吧,我这篇文在上夹子的时候被人喷过,说我的男主不把女主当人,如果当时看到过的大家应该还记得,我这篇文被人骂过恶心,我只是想说,我的太子他很尊重陛下,陛下诱惑他,他能秉持着内心对她爱,无论她是真傻还是假傻,都不会轻易就欺负她,我只是想写一个沙雕文,我就是想写一个可爱的陛下,可爱的太子,这是我的初心,你的评论我收到了,错的地方我会改正,但是请不要左右我的行文,真的非常感谢。
第57章 叫夫君57
穆娴脱下鞋子照着桌子猛敲, “谁吃春/药了!老娘貌美如花你嫉妒啊!”
我嫉妒她像个泼妇,见人就上手,完全没法正常交流。
这话我只敢腹议,说出口我怕她的鞋子就能飞到我脸上。
我扒过凳子, 坐了半个屁股, 只防她冲过来, 我才道出话,“爱妃, 你这样子有点像偷过腥后, 妄图在寡人面前瞒天过海,只是没想到被寡人一眼识破,你就气急败坏的想杀人灭口。”
穆娴阴阴笑出,“秦韶, 老娘给你三分颜色, 你能开染坊了。”
她噌的站起身。
我也噌的站起身。
“皇儿马上就回来了, 你要打寡人,寡人让他打你。”
穆娴便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叫他打个试试, 老娘怕他!”
我一溜烟冲到外殿去, 正巧见秦宿瑜进门, 我纵身越到他的背上,指着追过来的穆娴道,“她要打我!”
穆娴瞧见了他,赶紧穿好鞋,做出一副笑脸道,“太子殿下回来了。”
她笑的真虚伪,我气的哇哇大叫, “寡人说了你两句,你就怒发冲冠,你还想趁皇儿不在毒打寡人,皇儿说的没错,你就不是个正经人!”
穆娴一讪,揣着袖子望秦宿瑜道,“……太子殿下,陛下的嘴您是见识过的,自来能气死人,本宫又是个暴脾气,一时没忍住才想上手。”
她将目光投向我,变作咬牙切齿来,“臣妾待陛下犹如自家人,打是亲骂是爱,打打骂骂那也是一种爱的表现。”
我呸了她一口,手紧紧攀着秦宿瑜不敢松,“这么说,你待谢弭也是自家人了,你打骂他是因为你爱他,你当着寡人的面给寡人戴绿帽子,明儿就把你送进冷宫去。”
穆娴那装出来的温婉就维持不住,她大吼一声,“秦韶!老娘现在就撕了你的嘴!”
我量她也不敢在秦宿瑜的面前欺负我,不过该胆怯还是要胆怯的。
我憋着哭跟秦宿瑜道,“她要撕我的嘴,以后就没嘴亲亲了。”
穆娴面上的怒气一转,显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神色来。
秦宿瑜绷着脸,半晌发出声,“娴妃娘娘,陛下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穆娴扣一下眼角,嘟哝着声道,“果然有夫君护就是底气足。”
我有夫君,她也有夫君,就是她运气不好,她夫君是我,等于没夫君,哈哈哈。
我从秦宿瑜的背上下来,极得意道,“你求求寡人,寡人给你挑个好夫君,定也好生护着你。”
穆娴切着声,转眼对秦宿瑜道,“太子殿下,本宫的父亲遵照您的话已经提前去小凤山了。”
秦宿瑜嗯着声,搀着我进了暖阁。
穆娴站在门边犹豫着不好进来。
我回头叫她,“你进来啊,搁门边当门神吗?”
穆娴便大剌剌的走进来,往窗边一站,“陛下和太子殿下处一块,臣妾进来成什么样?可不想站你们中间发光发热当油灯。”
我蹦去秦宿瑜跟前,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书柜边找书,我问他,“你找什么书?是给爱妃找的吗?”
穆娴疑惑的凑过来,“给臣妾找什么书?”
秦宿瑜翻出来一本《礼记》,塞她手里道,“孤看这本书不错,娴妃娘娘得空多读读。”
穆娴沉默。
我毫不客气地大笑,“爱妃!连皇儿都知道你无礼!哈哈哈……”
穆娴扯着嘴干笑,“……本宫谢太子殿下教诲。”
我就喜欢看她吃瘪,每每她打我都凶,我鲜少能反抗,这回她栽秦宿瑜手里,可不得被他训。
我现在可是秦宿瑜地掌心肉,她在秦宿瑜面前就对我放肆,活该被他逮着说。
有秦宿瑜在手,就是天王老子也得矮我一截,我能踩在他们头上载歌载舞。
我也能踩在穆娴头上蹦跶,委实体会了一把作威作福的痛快。
秦宿瑜道,“娴妃娘娘,你待她好孤看的见,但有些事你教的太过。”
穆娴呐呐着声道,“本,本宫只是瞧你们私下过的不如意,陛下又吵着闹着非要本宫教……”
这也有我的一份责任,说到底还是我缠着她,她挨不过才教的。
不能叫她背这个责。
我往穆娴身前一挡,眦着牙笑道,“是我逼她的。”
秦宿瑜呆着脸,“你们倒一致对外了。”
我一手揽住穆娴地肩,骄傲道,“她是我爱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