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降女主文里的小青梅——明月像饼
时间:2020-10-23 09:53:22

  姜妙颜如果诚心要勾引一个人,几乎就没有失手的时候。
  茶茶十四五岁的那几年,亲眼看着沈执是怎么被她一点点动摇冰封的那颗心。
  她是比春季的鲜花要娇艳,她比夏日的盛阳还要灿烂。
  她大方开朗讲义气,不斤斤计较也没有小女孩身上的羞怯,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遭遇冷脸也能坦然处之。
  最可怕的是,她当年悄无声息就和沈执绑成了一个整体,等茶茶逐渐察觉的时候,已经被踢出局外,只能红眼掉泪看他们俩成为最亲密的朋友。
  关于初中和高中的回忆,茶茶至今记忆犹新。
  她那时候胆小还极容易害羞,每逢周末单独约上沈执做点什么事都得提前做好几天的心理准备,往往真正说出口的次数不多。
  那回鼓着勇气约他周末参加音乐节,正值周五,最后一节课用来打扫卫生,很多人提前干完活就跑了。
  当时教室里没剩几个人。
  她拉着沈执的袖子轻轻把人往后门扯,小声说:“今年的橘子音乐节,我们两个一起去看吧。”
  有他们共同喜欢的乐队。
  沈执刚点头说好。
  姜妙颜手中拿着扫把,笑嘻嘻从门边探出半边身体,“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茶茶低头,保持缄默。
  茶茶觉着自己就是小气,就是不想告诉她。
  沈执语调平缓,“我们说周末要去参加音乐节。”
  姜妙颜似乎听说过,眼睛笑的更弯了,“啊!我知道,沉溺乐队会表演对不对?”
  沈执不太了解,也就没点头。
  姜妙颜很高兴地说:“太好啦,我们几个能一起去了。”
  沈执问:“还有谁?”
  姜妙颜掰着手指头数,“宁哥,随妹,还有小拖把。”
  都是后排这帮混子。
  除沈执之外,她一个都不熟。
  她听见沈执点头答应了。
  那场音乐节,是茶茶内心深处最酸涩的回忆之一。
  六人同行,她一句话都插不上。
  他们不喜欢她这种假正经爱学习的好学生,茶茶也不太敢惹他们这几个动不动就打架逃课的二世祖。
  姜妙颜维持着六人之间微妙的平衡。
  她一路上和沈执说了许多话,也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在说,沈执回应的也不少。
  而且不是断断续续的“嗯”“哦”“好”等字眼。
  而是很长很长的一句话。
  茶茶跟在他们身后,掐着手指保持清醒,数完沈执每句话里的字数。
  有几次,她已经张开了嘴巴,但还是融入不了他和姜妙颜旁若无人的世界。
  她被忽略在队伍最后,她以为用沉默代替生气,渴求沈执能看出她在耍性子,结果他从始至终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茶茶没心思听歌,她的视野被他们两人占据,睁眼闭眼看见都是沈执和姜妙颜的背影。
  买门票已经花光六人身上所有的钱,音乐节又开在岛上的沙滩。
  晚上十点多已经没有回市里的轮渡,他们被迫在岛上留宿一夜。
  几个人身上凑到一起的现金也就两百块钱,刚好够开一间标间。
  三男三女,两张床,怎么睡是问题。
  小拖把说:“挑两个人打地铺就行了。”
  茶茶本想自告奋勇,姜妙颜却抢先一步:“我睡地上吧,地上还能滚来滚去。”
  沈执皱眉,跟着说:“那我也打地铺吧。”
  小拖把笑嘻嘻地说:“就知道你们俩关系好。”
  茶茶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睡在一张床上。
  茶茶就是这样因为这些破碎的细节,一点点被从沈执的身边推开。
  所以她也会害怕重蹈覆辙。
  她经不起再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在意的人,被推远。
  她不愿意被剩下。
  失去安全感的茶茶立马打了通电话给于故,哪怕是听见他的声音,心中悬着的石头也放不下。
  她跟着陈心意她们开始喊于故为“小于”,茶茶语气一点都不自然地问:“最近姜妙颜又找你了吗?”
  于故也没撒谎:“有。”
  姜妙颜不好打发,哪怕他在她耳边骂过她是个臭婊子,也不妨碍她在自己身上的征服欲。
  不对,也不是征服欲。
  于故熟悉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想要攻略下他的心,把他当成傻子一样玩弄的目光。
  姜妙颜虽然演技精湛,然而棋逢对手,就原形毕露。
  姜妙颜只是喜欢搞暧昧,享受女生羡慕她的眼神,男生爱慕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那些行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有同类人才能看得出来。
  很不幸,于故就是那个同类人。
  显然,于故的段位和心计都在她之上。
  姜妙颜那些看似自然的行为举止,在他看来就像跳梁小丑的做作表演,无比可笑。
  于故在茶茶看不见的地方,暴露本性,他站在离姜妙颜几步远之外的地方,微微的笑着,“上回骂你婊子还真骂错了。”
  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
  他不带任何怜惜之情,叹道:“你可比婊子贱多了。”
  姜妙颜倒也能忍,气的哆嗦还想讨好他,卖弄几分恰到好处的可怜,故作坚强:“于故同学,我想你误解我了。”
  于故看了只觉得倒胃口,他连用刻薄言语嘲讽的兴趣和欲望都没有。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和茶茶多说几句话。
  茶茶紧张起来,“她和你说什么了?”她又抢先道:“你不要和她单独出去。”
  于故轻声安抚电话那头的少女,“别怕,我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不会和你不喜欢的人有任何过密的接触。”
  永远只当你一个人的裙下之臣。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这一个救赎。
  茶茶鼻子眼睛都酸酸的,“我好害怕。”
  于故比哄孩子还有耐心,循循善诱,“你在担心什么?”
  茶茶擦了擦眼睛,“我怕你和他们一样,后面会疏远我,而更喜欢姜妙颜。”
  于故失笑,“我发誓,茶茶,没有谁比你更重要了。”
  他可以以生命起誓。
  于故懂得此时慌乱的心情,她曾经自以为能长久圆满的爱情、以为坚不可摧固若金汤的友情,都在姜妙颜有意无意的撩拨下,烟消云散了。
  那年沈执给姜妙颜放烟花,茶茶这个傻瓜愣愣看着他们,伤心难过的哭了还不敢发出声音。
  她穿的像个粽子,咬着嘴巴躲在巷子里哭,那时,他就站在自家二楼的窗台前,安安静静看着。
  于故当时心想——真是个小可怜。
  然后他笑了。
  茶茶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霸道又蛮不讲理:“以后如果她还来找你,你不要理她,一个字都不要跟她说。”
  姜妙颜太会用花言巧语改变别人对她的看法。
  于故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划算,他还没骂够,在他这里可不讲男女有别怜香惜玉。
  他的人生字典只有——茶茶或者其他人,没有性别之分。
  “滚字可以吗?”
  “可以。”
  “茶茶。”
  “嗯?”
  “我想你了。”
  想的浑身都发疼。
  电话线那边长久没回声,于故低声的笑,几乎能想象她此刻应该红着脸躲在被子里,睁着圆眼,不知所措。
  于故追问:“你想我了没?”
  茶茶在他的温柔嗓音里节节败退,仓促挂了电话。
  *
  沈执周末也不爱在学校里待着了,每周五傍晚自己开车从学校回家。
  他精神状态不好,有几次开车差点产生了幻觉,把过人行道的路人看成了茶茶。
  那几次沈执几乎都准备解开安全带直接冲出去,把她抓到自己的车上。
  沈执绷着眼眶,再眨眨眼,人行道上的茶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通过后视镜望着自己这副狼狈憔悴、还有些面目可憎的难看样子,悲凉又可笑。
  沈执回到家里,父母正在谈论是表哥的婚事。
  颜穗看见儿子回来,心中高兴,又想到儿子过两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说:“阿执,你还没见过你快要嫁过来的表嫂吧?温柔贤惠可漂亮了。”
  颜穗又叹:“妈妈也不强求门当户对,只希望以后我们阿执也能娶到温柔善良的女孩子。”
  沈执解鞋带的手顿了顿。
  颜穗又和身边的丈夫提起:“本来我很喜欢江家的小女儿,茶茶又可爱还没公主脾气,和阿执又是从小认识,如果她能嫁到我们家来就好了,可惜阿执不喜欢她。”
  沈执换上拖鞋,下颚线锋利流畅,他脸上表情冷冷淡淡,说了一句:“我喜欢她。”
  父母一直都觉得亏欠他良多。
  沈执头一次觉得用点手段没什么不好。
 
 
第47章 
  颜穗之前就有意撮合儿子和茶茶两人,茶茶还是个小姑娘,脸上眼里都藏不住事,瞒不住那颗喜欢沈执的心,每次来她家,没有别的意图,就是来找沈执的,一看见沈执,眼睛里的光都亮了许多。
  只是儿子像个不开窍的木头,冷冷淡淡,不怎么上心。
  颜穗也不是那种思想老派的家长,儿子无意,她就歇了自己那份好心。
  刚才听了儿子嘴里蹦出来的这几个字,颜穗当即吃了一惊,小心翼翼问道:“阿执,你没跟妈妈开玩笑吧?”
  “没有,我喜欢茶茶。”他低着头轻声说。
  颜穗多多少少被他吓了一跳,玩味的目光逐渐正经起来,她之前真的没看出来儿子对茶茶也有同样的想法。
  但是认真想起来,这也不是不可能,儿子天性冷淡,洁癖严重,每次却能忍着茶茶在他的卧室待上几个小时,霸占他的床,而无可奈何。
  颜穗顿时笑了起来,她说:“我瞧着茶茶应该也是喜欢你的,茶茶的妈妈对你印象也很好,改天啊我可得把这件事好好跟她妈妈聊一聊。”
  沈家和江家,家世背景相当。
  两家人又都知根知底,若是这双儿女真成了好事,也是皆大欢喜,一桩美谈。
  沈执嗯了两声,“好。”
  颜穗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戏,恨不得现在就和楚清映好好谈谈这两个孩子的婚姻大事。
  丈夫适时泼了一通凉水,“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了。”
  颜穗就不爱听风凉话,白了他一眼,“儿子总算不是根木头,还不许我高兴高兴?”
  颜穗又见儿子要出门,没怎么在意就问:“阿执,你下午还要去哪儿?”
  沈执没有说的很具体,只是道:“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颜穗又问:“晚上还回来吗?”
  沈执沉思几秒:“不一定。”
  颜穗说:“能回来还是回家住吧,比外边舒服多了。”
  “嗯。”
  沈执出了门。
  当丈夫的才好委婉提醒还在高兴的妻子,“你想想这几个月茶茶是不是没来过我们家了?”
  颜穗怔了怔,好像还真的是这样,算起来,都快大半年的时间没见茶茶来她家。
  上回过生日,茶茶也没有来。
  颜穗问丈夫:“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估计这俩孩子闹矛盾了。”
  不然以沈执这个闷性子,不会在他们面前开这个口。
  颜穗不太信,“他们俩能闹什么矛盾,阿执虽然性子冷了点,但说话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茶茶就更不用说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
  “但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俩孩子是有点不对劲,改天我去找清映问一问书。”颜穗皱着眉说。
  *
  沈执提前预约了市三医院的精神科,挂了专家号的门诊,仔细面诊一番之后,医生给他开了药物,增加了剂量。
  医生说:“像沈先生这种情况我也很少见,你平时注意多休息,按时吃药。”
  沈执漠然接过单子,面无表情说了谢谢。
  随后去一楼大厅领了医生给他开的药物。
  他拎着这一袋子的药,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开回了嘉里弄堂的巷口。
  十六岁从这里搬离之后,沈执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沈执是厌恶甚至是仇恨在这栋小院里发生过的事情。
  这里给他的回忆只有无尽的痛苦,面目狰狞的虐待,还有漆黑的看不见一丝光芒的阴暗。
  站在门口,沈执都能清晰回忆起来当年自己挨饿受冻的画面,像个乞丐,像条摇尾乞怜的狗。
  沈执敛下眼眸,葱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门上,推开院门,灰尘扑面而来,味道有些呛人。
  这个院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搭理,当年那个女人入狱之后,这里就空了下来,没有人住。
  院子里陈设简单,一眼就望的到头。
  围墙边那棵桂花树弥漫着浓郁的香味,沈执在院子中间站了很久。
  他缓缓蹲了下来,从大门前的地毯下摸到了钥匙,拧开房门,打开客厅的灯,随即他缓缓上了楼。
  二楼靠近阳台的那间屋子,就是他的卧室,恰巧和茶茶的卧室是相邻的。
  两家的阳台也几乎靠在一起,只有一墙之隔。
  沈执当年什么都没带走,他前十几年的东西全都留在这这间卧室里。
  包括茶茶从很小的时候不断往他这里塞的东西。
  沈执拉开卧室的窗帘,窗外的阳光争先恐后钻进屋子里,冷风吹过,卧室里的灰尘好像都被吹走了不少。
  沈执站在阳台上抽了两根烟,眼见着天色渐黑,他回到卧室,打开抽屉,里面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黑色笔记本,和还没有用完的一盒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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