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很宽,头很小,腿又很长。
这张审美水平为负的画,偏偏旁边,指了名道了姓。
写着大大的林愿两个字。
又用小箭头标注了,是季桃的男朋友。
她可能想在他的身边画自己,但粉色线条刚勾了一半,没来得及完成。
林愿关上手机,躺在了床上。
他侧过眼去看季桃。
她的脑袋全蒙在被窝里,毫无动静。
窗外疏朗的月色为背景,星辰铺开,床上拱起的一团,却和一切融合得意外的好。
丝毫不突兀。
林愿吐了口气,背过身去。
时钟转动,云层被拂开的那一刻,他又莫名睁眼,转了回去。
“季桃,这是回礼。”
少年的脸庞清隽,薄唇张合,吐出的话几乎不被察觉。
再然后,他的脚轻微试探,不紧不慢地,勾开了她的被窝。
少年俯身,呈半跪的姿态,唇落在她的唇。
气息清浅,唇齿间隐有草莓的味道,伴随浓郁过了头的牛奶甜味。
林愿启唇,含住她的唇瓣,轻轻舔舐。
动作既轻又柔。
少女察觉到了异样,微微翻转身体。
林愿匆忙抬起下颚,顺便别开视线,平复了一瞬的呼吸。
不过片刻,看到她躺得端正,轻蹙眉毛,手缓缓抬起,捂住了嘴巴。
林愿的视线越过她,落向外,微抿抿唇。
漆黑的瞳中不带情绪,削薄的唇轻勾,话里有着些嘲弄似的。
“以后,别再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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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喜欢陆与白,最喜欢他在床上的样子,每次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但陆与白有两点不好。
一是背上的疤难看。
二是结过婚。
每回夜深人静,陆与白抱的是她,喊的是他老婆的小名。
云枝没法忍受的那天,跟陆与白说了分手,彻底结束了一月的恋情。
然后云枝在清东西时,发现了三年前,她和陆与白的结婚证。
-
云枝和陆与白结婚那天,现场发生意外,陆与白护着云枝,背部被贯穿。
云枝记忆力永久受损,每个月对她来说,都是崭新的开始。
——不管重来多少次,还是第一眼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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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晨曦的第一束光线透进, 季桃睁开眼,预料之外看到了少年的侧颜。
眉骨和鼻梁很高,下颚线条精致, 失去血色的唇,没半分弧度依旧诱人。
醉酒之后的记忆, 如潮涌一般翻卷,顷刻占据了所有思绪。
季桃蹬开被子,慌忙起身,不带片刻犹豫地逃离了病房。
病房外, 季桃背在墙壁上,捂住脸,小声无奈的啊持续了很久。
“小姐, 你怎——”
“没, 没怎么!”
避开路过的护士,季桃又匆匆逃离,直到跑上天台,迎着晨曦光线,卖力呐喊出声。
“啊!!!”
难过, 丢脸,导致无尽的后悔。
比起这些, 心疼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宣泄几次后,季桃回到病房,正推开门,就撞见了林愿望过来的视线。
他背靠着床头, 面前架着餐桌,摆放的营养餐一动未动,眸光沉静平稳, 像是在等她。
季桃喉咙滑动了下。
“头还痛吗?”他问。
“不痛。”季桃摇了摇头。
林愿便安静下来,继续无声望着她。
季桃的视线不自觉偏开,望向餐桌,转移话题:“怎么还不吃?”
林愿轻动了下手臂示意。
季桃抿唇:“你可以让护士姐姐喂。”
林愿倏地一笑,可能是想起她醒来刚失忆时,莫名其妙吃的护士的醋,笑过后,温声说:“不要她。”
季桃:“……”
他的目光落在床的一侧,长卷的睫毛下垂,像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话语温软,有着无辜。
“在等你。”
季桃的小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
她走过去,拿起勺子勺了块胡萝卜,对上他藏了温驯的眼瞳,深呼口气。
“你不用在我面前这样。”
林愿的睫几不可察一颤。
季桃继续说,很认真:“毕竟,我都已经知道了。”
林愿:“嗯。”
季桃说:“用你最自然的状态就好,就像昨天我看到的那样。”
林愿温声:“好。”
季桃给他喂着胡萝卜块,手下不停,几次视线相撞,都被她不偏不倚躲开。
奇妙的氛围油然而生。
既不像昨天白天那样,发现他真实一面后,她无谓地陪着他,言行举止上,甚至更多了几分娇纵。
渴望他宠着她。
也不像醉酒后,她毫无顾忌地问出心中想法,赌气,又任性。
将最幼稚的一面,展现在他的眼前。
现在的她,回到了最初的小心翼翼。
但是连试探,也不再敢了。
他们不像男女朋友。
更像一对,有点熟悉的陌生人。
季桃现在,才明白他和她之间的关系,要如何精准定义。
总归不是太晚。
她不经意触进他的眼底,望见一片春风和煦,连湖面的波澜也温柔。
季桃低下了头,抿紧唇,强忍着,不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想过。
一个人,怎么能假得那么真呢?
-
林愿住院不能去学校,季桃便请了晚自习的长假,下午放学后,总是拎着小书包来陪他复习。
期中考试临近的前几天,林愿两手的绷带已经拆除,在季桃踏进病房时,他拿了她的课本,帮她圈重点的题型。
季桃望着他,思绪很繁杂。
“这里必考。”
少年修长的指带着笔,在知识点旁流畅圈了个小三角,而后抬起眸,认真望着她。
“一定要会,知道了吗?”
季桃望了眼,这是老师在复习时,都没有提到过的重点。
眼前人的自信,究竟是从哪来?
“不考怎么办?”
她跟随本能问出了这句。
林愿握笔的手一顿。
或许是没有想过,她还会反驳。
季桃不被察觉地轻吐了口气,继而巧笑倩兮,面上无任何异状,天真无邪地问。
“不考的话,你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再回应我的表白一次,怎么样?”
病房明亮,她面前的人,没一丝心虚,直视她的眼,勾了勾唇。
“会考的。”
“好。”季桃点点头,接下来,再沉默无言。
林愿督促得认真,时不时,还会摸两下她的头,就像最开始那样。
季桃心里不甘心又不敢信的想法,渐渐踩实,双手指尖不自觉地蜷缩,眼睑下垂。
回家后,她找来漂亮的信封,在灯下一笔一划,写了一封分手信。
比起曾经给祈霜的那一封,这一封,则显得简单很多。
只有寥寥几行字,全是妥帖漂亮话。
任谁,都看不出异样。
天光大亮,季桃踏着晨雾出门,搭了出租,一路来到云上居。
她将分手信放进了林愿那一户的信箱,抬头望了眼他在的楼层,轻吐口气,再是不带迟疑转身离开。
今天周末,林愿出院。
应该不过中午,他就能收到了。
-
林黎青起了个大早,趁着没事,打算先把两周来无人居住的家里清扫干净。
林愿的绷带虽然拆除,但让他做体力活,尤其还是各种家务,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这两周来,在季家的私人医院,他看着人是乖了很多,也没让外面的朋友来探望,每天只负责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或许挨一顿教训,倒是好事。
林黎青停好车,按照惯例,去扫了眼信箱。
从前是怕林愿学坏,现在,是养成了下意识。
一瞅,眉头紧锁在了一起。
“好小子,还粉红色的……”林黎青掏出手机,不由分说摁下了一连串号码。
接通后,那边正好在打着哈欠,再是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喂?”
林黎青没客气:“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病房里,林愿望了眼门外,人还没来。
他将手机移到眼前,确认了遍号码,是林黎青的没错。
“我倒想。”
刻意针锋相对的言论,果然挑起了一连串的骂声。
林愿勾勾唇,手连续不断地,将声音调至最小。
等他骂完,懒洋洋问:“但哪有空?”
等待林黎青的骂声再次响起时,他又望了眼门外。
季桃还是没来。
半分钟后,林黎青的骂声也没响起。
林愿视线低垂,落在最后一顿的营养餐上,胡萝卜块色泽橙黄,最为抢眼。
他最讨厌吃胡萝卜。
于是从前的季桃,像是掌握了这一要点,几乎每餐每顿,都会给他点上一份。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是全胡萝卜宴。
两周来,失忆了的季桃,还在不断给他喂。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唇轻动了动。
没有吐出来。
咽下去时,好像也没那么难。
他可能早已习惯了这个味道。
从前的他讨厌的,不过是季桃这个人。
七岁开始,整整十年。
他都在讨厌季桃。
空旷的病房里,林愿坐在床侧,渐渐放下筷子。
他清楚听见自己的声音,漠然中,携了一丝与己无关的疏离感。
“怎么了?”
长久的静寂过后,林黎青的声音,平静无澜地传来。
他说:“儿子,你这回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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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静默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
在林愿又一次将目光瞥向外, 门外空空荡荡,依旧毫无动静时,林黎青的话也再次响起。
“要把分手信, 念给你听吗?”
长卷的睫毛在不经意间下坠,光影投在眼下, 与冷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
左眼眼下那颗浅色的小痣,似乎也被隐去。
林愿的手再一次触上筷子,薄唇轻动,声音淡到没情绪, 又似乎还是掺杂着几分冷漠和疏离。
“不用了。”
他挂断通话,手指微动,将几乎要冷却的营养餐, 一点一点, 送进嘴里。
上午九点,窗外艳阳高照,也有白云浮动,是个好天气。
很适合说再见。
-
电话另一头,林黎青望着被猝然挂断的通话, 纳闷了一瞬。
再望向手中粉红色的信纸,眉头稍蹙, 将最显眼的地方,一点一点念出了声。
“不是你哪里不好,只是我这个人,天生就是这样, 容易喜新厌旧……”
冷不防的,他的眉头松开,笑出了声。
这理由找的, 实在太可爱。
他看着他们,从小看到大。
如果小姐真的喜新厌旧,那么那混小子,也就不至于那么排斥她了。
不用想了。
林黎青将信纸重新装进信封,重重叹了口气。
“好小子,肯定是干了什么混账事……”
突如其来的事件,导致林黎青回家打扫时,都不太提得上劲。
眉宇间心事重重,手下的动作,也是漫不经心的。
犹豫的神色在进了林愿房间,倒腾他床头柜,偶然发现一枚易拉罐拉环时,变得凝重小心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
那么这枚拉环,是在某个不久前的晚上,林愿不当一回事抛进垃圾桶,后来神色大变,又去楼下翻腾了近一个小时,最终才翻回来的。
林黎青眯着眼,将拉环举到眼前,细细辨认,没什么特别的。
那么它值得被收藏的意义,也只在于,送这枚拉环的那个人。
林黎青的眉头重新蹙起。
放下拖把,放下拉环,掏出了手机。
私密相册里,有张最新的照片。
少年半跪在病床上,脊背弯曲,与陪护床上的人相触,月色静谧。
即便没有正面特写,也知道他在干什么。
反正,不是光彩的事。
那晚,林黎青偶然想到还有件事没交代,折返至病房,没想到透过门缝,无意间看到了这一幕。
更没想到他的手不听使唤,自动拿出手机,偷拍下了这张难得的照片。
见到拉环后,犹豫不决是否该把照片传出去的心,终于坚定。
林黎青坐在床侧,吐了口气,嘴里念叨:“傲娇的德行,也不知道学的谁……”
手下没犹豫,顺势拍了拉环的照片,将两张照片,都一同发给了一大早充当送信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