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反派掌心里长大[穿书]——脆桃卡里
时间:2020-10-25 10:12:59

  古绫从岑钺背后探出头,好奇地看着这个陌生人,第一时间看到了他的头顶上。
  一片黑色的底调。
  倒不是说灵魂颜色是黑色就一定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但是古绫还是警惕地盯着对方,小身子像猫匍匐似的,往后退了一点点。
  岑钺长长的眼睫毛颤了颤,终究还是打了招呼:“爸爸。”
  岑天南起身朝他走过来。
  陈姨泡好茶,带上门出去了。
  岑钺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岑天南,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比自己庞大许多的男人。
  岑天南缓缓地笑了下,他盯着岑钺的眼神里,却满是仇恨,他慢慢弯下腰,盯着这个叫自己爸爸的小男孩,启唇说:“她把你藏在这里?”
  “藏?”岑钺的身板还很纤细稚嫩,可是跟作为父亲的男人对话起来,却丝毫没有怯弱和退缩,“我和母亲只是换一个地方生活,这也是爸爸你默认的,不是吗。你的家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又怎么容得下妈妈呢。”
  岑天南的脸色骤然变了变,整张脸显得有些狰狞。
  古绫则是没听懂。
  岑钺余光瞥到她呆头呆脑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懂,伸手把她从肩膀上摘下来拢到手心里。
  另一边,岑天南似乎花了许久,终于缓了过来,重新面向岑钺,脸上的肌肉都有几分抽搐。
  “是她教你这样说的,对吧?”岑天南信誓旦旦地说,“她知道我今天会过来,所以教你在这儿说这些话。”
  岑钺皱了眉,虽然听不懂这个身为他父亲的男人在说些什么,但小少年敏锐的心思已经察觉到岑天南来者不善。
  “你不要用这种不尊重的语气提起母亲!”岑钺转开视线,看着门口,“没有人知道你今天会来,爸爸,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和妈妈,请你离开。”
  岑天南嗤笑一声,一双眼睛盯着岑钺,恶意毫不掩饰:“你不过就是一个小杂种罢了,有什么胆子跟我这样说话。黄愿呢,她躲在哪里,叫她出来跟我说话。”
  岑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手心里古绫猛地蹦起,朝着岑天南狠狠撞过去,但是她撞到岑天南头上,岑天南一点感觉也没有。古绫又张开嘴咬他,用小手敲他,岑天南还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古绫生气!整个小身子气得颤抖。他不可以这样跟小恩人说话。
  古绫停止了无谓的厮打,黑豆豆眼变得有些无机质,直直地盯着岑天南,呆萌娇憨的小果冻精在此刻竟显得有几分悚人,还好岑钺从这个角度看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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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古绫盯着岑天南,岑天南头顶的一片黑色中,逐渐分出许多条细线,在古绫眼前慢慢清晰铺开。
  她黑豆子一般的双眼里,倒映着这数根常人看不见的线条,如同一张庞大的网,每一个节点都隐隐发光,古绫的意识覆盖到其中一个节点上,在那瞬间,它就像一张水上的网被人提起,那个节点被古绫捏在掌心里,可以随意更改。
  她操纵意识,思维顺着那根线,看清了岑天南的“未来”。
  如果她把这个绳结拆散,岑天南离开这里后不久,就会被一辆银色的轿车撞得血流不止。
  古绫的目光继续搜索其余的绳结。
  每一个绳结若被解开,都将会把岑天南这张命运的网引向被撕碎的结局。
  古绫正挑选着等待动手,岑钺忽然在背后喊了一声:“古绫!”
  古绫顿了顿,回过头看他,一双黑豆豆眼又是泛着无辜的光。
  岑钺抿紧唇,用眼神示意她过来。
  古绫很乖地飞回岑钺那边去,经过镜子,落回岑钺掌心。
  古绫趴在岑钺手心里愣住了。刚刚在镜子里看到的她自己,好像是黑乎乎哒,身上蹭蹭地冒着黑气。小恩人是因为看到她变成了黑的小果冻,所以才叫她过来吗?
  岑钺把古绫拢住,心有余悸地深呼吸了两下。
  刚刚他看到古绫一瞬间身上聚集起了黑光,就跟那天,古绫救那只流浪狗的时候浑身发白光相似的场景。
  虽然不知道这不同的光芒代表什么意思,但是他直觉不好。
  再加上刚刚古绫显然很生气地冲着岑天南过去,想要替他报仇的样子,岑钺更觉得古绫的变化与自己有关。
  “你喊什么?”岑天南疑问地看着岑钺。
  岑钺摇摇头,原本因为岑天南那句“杂种”而起的难受,已经被刚刚黑化的古绫给吓得散了,他撇开头,也不再称呼岑天南为父亲:“你是来找母亲的吗。母亲还没有回来。”
  岑天南站在那里,好像被谁打了一拳一样,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她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岑钺奇怪地看了岑天南一眼。
  今天并不是他的生日,不过,他又为什么要跟一个称呼他为杂种的男人说这些呢?岑钺只摇摇头说:“母亲她已经……一个月没有回来过了。”
  岑天南脸上抽动得更明显了,站在那里大口呼吸,好像这个客厅的氧气不够用:“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一个人过这么久?她不可能不管你。”
  是的,母亲确实很爱他。
  岑钺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语气多了分坚定:“母亲给陈姨提前支付了工资,她去忙了,叫我在这里等她,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砰!”岑天南忽然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他的额角磕在桌沿,血痕顿时流了下来爬在脸上。
  岑钺惊讶又疑惑地看着他,过了没多久,岑钺似乎联想到了什么,身子僵住,神情变得惊恐。
  “你是不是……有妈妈的消息了。”少年黑色的眼眸不停地颤动,看着离自己咫尺之远、跪倒在地上的男人,稚嫩的声音发虚。
  岑天南擦去脸上的血水,露出的神情,像是强装无事的人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他脸颊抽动,沉默着不说话。
  “你告诉我。”岑钺说了一次,又重复了好几次,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地带上了哭腔,“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岑天南终于缓慢地转头看向岑钺,那片眼底竟然有血丝。
  “跟我回去。以后岑家会照顾你。”
  岑钺失了神。
  --
  岑钺的妈妈不在了。
  或者说,早就不在了。
  今早在山下挖出了遗体,去公.安比对了信息,才确认死亡。
  别说岑钺不信,岑天南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不信。
  他觉得是那个女人又使手段躲了起来。
  岑天南记起来今天好像是岑钺的生日,便赶过来,以为黄愿会躲在这里。
  但是,没有。
  岑钺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母亲了。在这一天,又被这个“父亲”,给带来了母亲去世的消息。
  岑钺躺在床上,平摊成一个大字,双眼朝着天花板,眨也不眨一下。
  他已经整整一天一句话也不说,甚至动也没动一下。
  他的世界好像在逐渐变成灰色,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不真实,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他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呢?他其实可以等更久的,可以一直一直等下去,可是现在他连等的资格都没有了。
  古绫趴在他枕边,眼睁睁看着小恩人头顶上缠绕的黑雾原本好不容易才散开一点,如今又重新收拢,还比以前更浓更多,试图把小恩人拉下深渊。
  不可以,不可以再这样下去,古绫也不管有没有用,扑上去对着岑钺头顶的黑雾不停地扑打,毫无章法地对着空气啃咬扭打。
  她的闹腾,终于打扰了岑钺,岑钺像是雕像一般的双眼动了动,嗓子里憋出又轻又哑的一句:“走开。”
  他的声音很冷,很丧,像是悬崖边万念俱灰的小孩。
  古绫不肯走,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小恩人被命运的黑雾吞噬,于是固执地和那摸不着的东西抗争着。
  “走开。”
  岑钺又重复了一句。
  头顶的响动依然窸窣不停,仿佛故意和他做对似的吵闹不休,岑钺突然之间爆发了恨意,对古绫的恨意,对岑天南的恨意,对今早露出了高兴笑脸的陈姨的恨意,对这整个世界的恨意!
  岑钺突然撑着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头顶的古绫,狠狠地吵地上扔去。
  “走、开。”他盯着那个小东西,再一次沉沉地说。
  古绫被捏个正着,在地上滚了几圈,蒙头转向地对着岑钺瞧,触及他眼底的厌恶,古绫止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躲到了椅子后面,过了会儿,贴着墙根溜了出去。
  离开岑钺,古绫也不知道该去哪,躲在客厅的一个小花盆里发呆。
  过了会儿,她的黑豆眼变得雾蒙蒙的,一颗水珠滴滴答答地滚了下来。
  古绫擦擦水珠。
  她会流眼泪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古绫绫:其实我有超能力,就是就是可以分裂出好多个小果冻,人手一只!
  岑钺(一把捂住嘴):不你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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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岑钺不肯和岑天南离开,岑天南做主,在这套小公寓里置办了灵堂,然后就不知所踪。
  岑钺像是忘记了吃饭睡觉,他的眼睛红得像灵堂前的蜡烛,他盯着灵堂上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用力挪开轮椅,不顾自己整个人“啪”地摔在了地板上。
  他拼命地用自己那两条毫无知觉的废肢摆出跪坐的姿势,身子艰难地歪斜支撑着。
  岑钺没有说话,他的嘴巴像是被缝住了,再也张不开、喊不出“妈妈”这两个字。
  他回想起了岑天南将母亲和自己赶出来的场景,想起了母亲在前年岑天南仇家的绑架中为了保护自己硬生生扛着毒打的场景,想起了母亲从那之后就落下病根,带着他去医院看病的途中遭遇车祸,母亲摸着他失去知觉的腿,大哭着跟他说对不起的场景。
  不,不是妈妈的错。
  是岑天南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
  岑钺好恨,他太恨了,唯一的妈妈受了这么多的苦,凭什么别人都活得好好的!
  他死死地捏着妈妈留下的唯一一块玉佩,浑身上下缠满了他看不见的黑雾,在黑夜中,在灵堂跳跃的红烛火光中,一圈一圈地紧紧缠绕在他身上,像是地狱修罗诞生的前兆。
  手心里居然碰到什么软软的东西,岑钺的动作一顿,表情也僵滞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手心。
  原本握着玉佩的地方,多出来一个奶白色的小东西,正是前几天被他扔出去之后,就没再留意过的古绫。
  古绫局促地站在他手心里。
  没错,是站着。
  她长出了两只小脚,像两个白生生的小芽儿,奶白色的头发披在身后,衬着一张圆圆的小脸儿,上面嵌了黑溜溜的葡萄眼,粉嫩嫩的小鼻头和小嘴。
  波浪边的裙摆垂到小腿的位置。
  她从一个小果冻,变成一个拇指姑娘了。
  古绫在岑钺的手心上,朝岑钺走了两步,定定地看着岑钺,用力地朝后张开手,然后给了岑钺的大拇指一个特别特别用力的拥抱。
  “岑钺。”古绫在他拇指上蹭了蹭,“我会一直看着你,看你变得特别特别特别好,就像从前一样好。”
  一阵暖意从手心一直蔓延到岑钺的全身,他的四肢百骸都被一股柔和的光保护了起来,周围那些肆意缭绕的黑雾张牙舞爪,却再也不能侵入他身体半寸。
  岑钺张了张嘴,无声地咧开,并长久地维持着这个姿势,仿佛一个喉咙被人死死掐住、无法出声的痛哭。
  古绫又在岑钺的玉佩里沉睡了几天,她醒来的时候,屋子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古绫第一件事便是抬头去看小恩人,发现岑钺周围虽然笼罩了更浓的黑雾,但岑钺的胸腔位置还好好地被护在一圈白光之下。
  古绫抿抿唇,她要好好地努力,她再也不想看到岑钺像那天那样难受的样子了。
  她要帮岑钺远离所有厄运。
  沉睡的这几天,古绫总算弄明白了自己的能力,也弄明白了她所看见的别人身上的颜色、别人身上命运的网、以及获得的小小橙球,分别是什么来历。
  上一世,古绫还是个刚出生的女婴时,便被国师选为“圣女”,从襁褓中被夺走,剥筋拆骨,硬生生撕出一个崭新纯净的灵体,扔进炼丹炉里炙烤了百余年,就为炼成“圣蛊”。
  蛊成后,她将会长成一个少女模样,与圣蛊交欢者,可获取逆天改命的能力,古绫被懵懂地关在火炉中一百多年,虽说无知,却敏锐地从他人的眼神中读出了贪婪、掠夺和恶意。
  在蛊成那天,古绫被人哄着从炼丹炉中爬出来,长发蔽体,眼神惊惶。
  她听到了有人口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古绫顿在原地,趋利避害的直觉将危险的提示狠狠敲在她脑海里:他们要吃了她,像吃一颗丹药,像啃一块熟肉!
  古绫再也不肯出去了,缩进炼丹炉里,她想逃跑,掀翻了丹炉,炙热的火焰顿时蔓延,烧光了整座宫殿,包括她自己。
  她以为她被烧死了,却复活在小少年的手心里。
  他珍惜地捧着她,对她说:你要活得好好的。
  从那以后,古绫有了第一个愿望,她希望小恩人,能活得好好的。
  古绫疾速飞出窗外,四处逡巡着。
  世界上总有那么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用各种手段去欺压别人,牺牲别人的幸福,利用他人的灾难,来给自己铺路。
  可这个世界上的幸与不幸是均等的,像一个天平,如果“幸”聚集在一批人身上,那么“不幸”就会被聚集到另一批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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