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作为玹王府走狗,宋易杀过的朝中忠良不在少数。并且,遵照玹王一贯的行事作风—不留后患。不要说工具无罪,宋易,可不是一把没有自我意识的刀。他是个人。”
凌斓:“是,人不可能完全是工具。”
“吃个饭,你怎么尽发呆,都不动筷子?”
宋易伸出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打断了她在意识中和系统的对话。
凌斓看向宋易。长了一张感情很丰富的脸,尤其在面对她时,柔情尽显,完全看不出是个冰冷的杀手。难以想象,在杀人时,他是一把凌利无比的刀。
“宋易,之前你突然离开莲恒居,是去了哪里?”她问他。
宋易顿了顿筷子,淡淡地说:“我有点急事要去办。”
“是去做任务吗?”
“算是吧。”
“我们不是搭档吗?为什么你做任务不带上我?你对我是不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宋易面色凝重起来,过了一会,开口:“阿斓,有些事,我一个人做就可以。我不把你牵扯进来,是为了保护你。”
“呵,”凌斓冷笑,“你要我跟你回去,你允诺我平和静好的隐居生活,但你却对我有秘密。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宋易放下筷子,揉了揉眉心,握住她的一只手郑重地说:“我允诺你的事一定做到。你可以过那样的生活,我会护住你的那片安宁天空,不受风雨侵袭。至于我,人在其中,无路可退。”
“你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吗?”
“阿斓,你要相信,我所做的,都是为我们的将来。我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因为我过上尊贵荣华的生活。”
凌斓纳罕,是玹王允诺了什么名利地位,才让宋易这样为他卖命吗?
玹王李恪,在京都的权力中心,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
想到玹王,凌斓的第一反应总是那是言颂的生父。
“你知我并不想要什么尊贵荣华,你是为了你自己!”凌斓直截了当。
“不,”宋易摇头,“不想要是因为你没有体验过。你我一直过着江湖人粗陋的生活,从来不知道荣华富贵是什么滋味。如果体会过,你就不会说你不想要!”
“看来你已经体验过了?”凌斓看着他,“对,好日子谁不想过。但是,是要用无数个人头来换取吗?”
宋易蓦地站起来,负手背对着她:“我不甘心做一辈子的江湖人。我也想做一点大事。”他转过身,一手按在她肩上:“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不会变,这点你不必怀疑!”
系统再次出声:“回应他。”
凌斓:“诶?”
系统:“回应他的感情,让他相信你是真的愿意跟他走。”
凌斓:“这……”这可真让人为难!
系统:“必须在李昱到来前,杀掉宋易。”
他们现在所在的,是朔州城外通往京都的官道上唯一一家客店。凌斓从系统提供的信息中得知,李昱离开颐元馆后又去办了一些事,大概两天后,他的队伍会经过此地,在这家客店留宿。
宋易会在那时对李昱下手。
“可是,李昱,那可是原书男主,后来会当皇帝的。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被宋易杀死!”凌斓表示不相信。
系统:“你没发现吗,你穿来这个世界后,一个环节变了,所有的环节都会变。原书中的李昱并没有那么顺利剿灭匪人,乌增也不是当场被杀的。他跑了,后来才被抓到。这已不是小说世界,而是你所处的真实世界。李昱没有男主光环,他真的会死!”
凌斓:“李昱随行的有那么多高手,宋易只有一个人。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打得过那么多高手。”
系统:“让我提醒你,宋易是个职业素质极高的杀手。他杀人,凭的不仅仅是武力,还有手段。他心思缜密,从来没有失败的任务。再让我提醒你,李昱不能死!他死了,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线就断了。这意味什么,你明白吗?”
凌斓后脊一阵发凉。任务线断了,意味着她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他武功比我高,心思又缜密,这样一个人,我如何杀得了他?”凌斓内心抓狂地喊。而且,就两天时间,太紧迫了!
系统:“他的软肋,就是你!意乱情迷之际,最无防备。”
“......啊?”凌斓震住。这是要她施美人计?意乱情迷......这是要到什么程度?
“阿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宋易在她耳边唤她。
凌斓怔怔地看住他,突然说:“宋易,你说过,如果我要杀你,你会把刀递给我,可是真的?”
“你已经试过了,不是吗?”宋易指了指他脖子上的伤痕,“我知道你心中仍然怨我。给我时间,让我用真心来化解。”
凌斓一叹。都是男人的套路,他怎么可能真的把命交到她手上!
要男人交出性命,除非女人先交出自己的身体。
她想起她曾看过的谍战片,不少女特工完成任务可都是在床笫之间。
“不要吧......”凌斓一边在心里呐喊,一边顺从地被宋易揽入怀中。
“我再信你一次,”她僵硬地靠在宋易怀里,“那我们,重新开始。”
糟,这真是考验演技。凌斓自认她没有色。戒女主那种演着演着就把自己搭进去的神仙演技。
宋易欣喜不已,低头来亲她。
凌斓下意识地躲开了。回过神来,又装作不悦的样子:“我虽答应跟你走,但并没有原谅你。”
“没关系,我等。”宋易将她搂得更紧。
夜深了,凌斓仍在房间里徘徊。如果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消失两天,言颂会很着急的吧。他会不会到处找她?
不能叫他这样受折磨!无论如何,她得去见他一面,告诉他,两天后,等她回来。
她想立刻回一趟颐元馆。但是,宋易也在屋里。
“你如此心绪不宁,是在想谁?”宋易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眼。
“我想我这样不告而别不太好。我想去跟江馆主他们道个别。”凌斓定了定心神说。
“你是想去见言颂吧。”宋易冷声道。
凌斓不语。
“可以啊。我陪你去!”宋易的眼里闪过一丝阴暗,“你跟他,是该有个了断。”
“你可以不跟着我吗?”
“好。”宋易答应得很干脆。
第二天早上,凌斓出现在颐元馆门口。
刚准备进去,宋易出现在她身边。
凌斓瞪大了眼睛:“你不是说,不跟着我吗?”
“我管不住我的腿,”宋易扯了扯嘴角,“你来见他,我怎么可能不介意!如你真的和他在一起过,我会疯的!”
凌斓:“......”所以说男人都是这德性,自己在外面怎么乱来,都有脸求原谅,却不能容忍女人给他带来一丝绿?
凌斓觉得,现在快要疯的那个人是她!因为,言颂已经看见了她。不,是看见了他们!
“不是要告别吗?”宋易在她耳边说,“那么,好好了结!”
作者有话要说:
颂,挺住!
第48章
言颂朝她走来, 站在她面前。
凌斓看见他双眼通红,分明是没有休息好,一阵心疼。
言颂什么话都没有说, 甚至没有看她身边的宋易一眼, 只是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凌斓情不自禁地跟着他走, 直到她另一个手臂被人拉住。
她清醒过来, 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看宋易。
江卓鸣也走了出来, 吐了口气:“总算来了。他满街找你,一整夜都在等你。”
“我......”凌斓的头突然一阵暴疼。
见她迟迟开不了口,宋易上前一步替她说:“她是来道别的。”
“道别?”江卓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宋易,一脸狐疑。
凌斓想把自己的手从言颂手中缩回来, 但言颂握得太紧,她抽不回。
直到, 被宋易粗暴地拽开。
凌斓不敢看言颂,只面向江卓鸣:“是,我得跟宋易走。”
“你得跟他走,还是你要跟他走?”言颂的声音很低很低, 低得仿佛只有她听到。
凌斓手心发凉, 深吸一口气,硬下心肠:“我要跟他走!”
“得”是不得已;而“要”,是情愿。
她听到言颂压抑的呼吸声,忍不住回头去看他。
眼睛一对视, 凌斓瞬间感觉心口如被人剜了一记。言颂眼神里的痛将她全身都侵蚀。
“为什么?”言颂不明白, 不置信。
“我......我跟宋易在一起很多年了......”凌斓觉得自己声音发虚,她说不下去。
“对, 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早在认识你之前,我们就属于彼此,”宋易又把话接了过去,“阿斓只是生我的气,故而与你亲近。但我们心中只有彼此。我们此次回去,便要正式结为夫妻,你懂了吗?”
凌斓内心已经如死灰一般了。宋易你能不能给我闭嘴!什么结为夫妻,可以这样随便加戏的吗?
因为宋易在旁,她连一个可以解释的眼神都没法传递给言颂。这修罗的分手场面太令她窒息了!
“小凌你这样不好!”江卓鸣在一旁摇头。
凌斓惨然一笑:“言颂,以后跟着江馆主好好学医,留在颐元馆做大夫。”
“你把我安排好,就是为了随时可以丢下我离开?”言颂死死地盯住她,“那晚在祁山,你说永不会与我分开,又算什么?”
“对......不起。你保重。”凌斓转身,没有再看他一眼,几乎要落荒而逃。
宋易抱她上马,把她带回了客店。
凌斓魂不守舍,伏在桌子上,一脸疲惫。
“你很难过?”宋易一手搭在她肩上,“你可是对他动了心?”
凌斓蓦地抬起头看他:“当你伤害别人的时候,你会心痛吗?也许你不会。你只在意你自己的感受。”
宋易默然。
“所以我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家店,嗯?你不是说要回去成亲吗?”她不无嘲弄地笑了笑。
“不急,”宋易眼睛看向别处,“你精神不太好,我们歇息几天再动身。”
凌斓冷笑。他到底是不打算对她坦白。
傍晚时分,下了一场雨。凌斓累极,伏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她睡得很不安稳,总是看见言颂,看见那双漆黑的眼眸里涌出的忧伤。他的眼睛是深渊,让她无尽地下坠。
醒来时,雨已经停止了。天色很暗。宋易站在窗边,目光投向远处。
凌斓胸口很闷,也想去窗边透透气。她一靠近,宋易便把窗关上了。
“快入夜了,外面冷。”他说。
在窗即将关上的瞬间,凌斓在极为昏暗的暮色里看到一个身影站在楼下客店门外的木桩旁。
她什么都没看清,也没有留意。
她打起精神,觉得不可以再表现出难过的样子。她得抓紧时间跟宋易“腻歪”起来啊。
“我想喝酒。”她说。
“好。我陪你。”宋易转身去楼下,向掌柜要了一壶酒。
凌斓给他倒了一杯酒:“我伤了言颂,皆是因为你。罪魁祸首应该罚酒。”
“好。”宋易举杯饮尽。
她再倒一杯酒:“虽然我愿意回到你身边,但你背着我有过别的女人这件事,我永远不原谅。你还是得罚酒。”
“遵命。”宋易再次饮尽。
“张悦生下孩子后,你打算认吗?”
“阿斓,我只要你给我生孩子。”宋易抱着她,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
凌斓用所有理智克制住想要推开他的冲动,逼着自己演下去。
她搂住他脖子,用嗔怪又不失温柔的语气:“你以后若再背叛我怎么办?”
“我愿交出性命给你!”宋易毫不犹豫。
他低头去吻她,她伸手堵住他的嘴。
他移开她的手:“阿斓,你迟早是我妻子。我们不差那道仪式。”
宋易目光看向桌上的酒杯:“不如今夜,我们便喝了这交杯酒。”
凌斓知道自己不胜酒力,这酒是她用来灌醉宋易的,她自己万万不能喝。
“交杯酒?”凌斓笑,“你做梦!你以为仪式不重要,殊不知女子最看重的便是仪式。尤其是终身大事,怎么可以没有仪式!”
“你一向淡然,我以为你不看重这些,”宋易笑了笑,“好。此番我们可在途中去白鹤观看望师父,让他为我们主持婚礼。”
“好。”凌斓随口一应。
接下来,凌斓用各种娇声软语让宋易喝酒。宋易皆不拒绝。但凌斓低估了宋易的酒量。一壶酒见了底,宋易是有几分醉意,但神智仍然很清醒。
酒精作用,加上今夜凌斓女性柔情尽显,撩拨得宋易心痒难耐。宋易终于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抱到床上。
当宋易欺身压上来时,凌斓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僵硬。她在紧张。
宋易把她的紧张当成了羞涩,越发的兴奋。他看到她头上的翠色发簪,眼神迷醉地喃喃:“阿斓,你真好看!”
她一向素净,他很少见她打扮,更没见过她戴首饰的样子。当早上她看到掌柜夫人头上戴的发簪,她说,“我也好想要一个发簪”,他很意外。她说,女为悦己者容嘛。他心动不已,当即向那夫人买下发簪,戴到了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