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妃担心陛下会迁怒司马勋,就将人拦住了。反正婚什么时候都可以赐, 惹恼了陛下这好感度可不容易刷。
司马勋便也在犹豫, 究竟是现在去求圣旨还是等司马静死了或者醒了再去。他不知道司马静何时能醒, 就一直没有去求圣旨。
但是,这一次嫏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司马勋还在犹豫着,是否顶着惹父皇大怒的危险,先去找父皇赐婚。
而在东宫之中,终于传开了可喜可贺的消息,太子殿下终于醒了!
太子殿下突然间又晕倒了, 开始高烧不醒,睡了三天也没有半分要醒的意思。太医们面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围坐在一边讨论着病情,
华丽的帐幔之中,一直白皙的胳膊搭了出来。
“唔——”司马静直觉得自己头痛的快裂开了,他按了按额角,坐了起来。
长乐眼睛一亮,立刻就扑过去了:“静静你醒了啊,你终于醒了!呜呜,我还怕你醒不过来了呢!”
什么疯女人,司马静眉头一皱,一把推开了她:“滚开!”
长乐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神色错愕又震惊。
竟然换回来了,司马静想到楚玉嫏还在山上,立马就翻身下了床就要走,结果却不想腿一软差点摔倒。这个身体已经三天没怎么吃什么东西了,每天就是喝药粥续命。没什么力气,自然站不住。
“殿下您要去哪些,先换身衣服呀。”有喜下了一跳。
司马静神色冷漠,从架子上拿了外袍匆匆套让就跑出去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这是每一次发一次烧就要精神不正常一次吗?上一次是傻了,这一次干脆是……疯了?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
所有人赶紧跟在其身后出去了
刚走到殿门前,司马静就想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转身抓住了离他最近的沈太医的衣领,神色有些狰狞:“说,今天是几号?”
“今……今日是十月二十八……”沈太医一把年纪了,被他这眼神吓得哆嗦。
有喜庆幸自己站得远了些,不然他得被吓尿。
二十八、二十八……二十八!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楚玉嫏根本不可能活下来,那两个杂碎!
司马静闭上眼睛,又想到了火光下看到的那一幕,女子张开双臂撞向了闪过银光的匕首……
她果然够狠!那个小傻子对她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诶诶,殿下您怎么了……”有喜见人摇摇晃晃的,吓得赶紧将人扶住。心里害怕道,脑子又撞过一次了醒来就疯了可千万不能再撞了,万一又傻又疯了怎么办?
“孤没事!”司马静一把推开了有喜,眼中闪过阴郁之色,“叶勍呢,让他来见我。”
叶勍是东宫暗卫统领,常为太子处理私事所用。
这……太子似乎是好了?
有喜瞪大眼,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呤鹤道长所言果然不假!
太医们高兴极了,脑袋终于保住了。谢天谢地,他们终于可以离开这该死的东宫了!
“殿下,自从您病了之后,陛下就将东宫封锁了任何人不得进出。”有喜赶紧道,“叶大人也来不了东宫,这现在人还不知道在哪儿。”
“咔嚓——”
司马静手里的茶盏碎成了两半,茶水立刻将衣服打湿了。
有喜吓得一哆嗦,赶紧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该死,求殿下恕罪!”
殿下一醒过来这么暴躁,一定是记起了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诶呦娘嘞,这可如何是好啊。
司马静懒得理他,这个奴才就是胆子小的要死,比鸡的还小。动不动就跪跪跪,要不就要死要活的,他都习惯了。
“给孤拿套干净的衣裳,孤要出去。”
“殿下要去哪?”有喜点头哈腰的问,“去宫里的话倒也不必着急,陛下等了这么久……”
“不去宫里,孤要出城!”司马静眼中闪过狠戾之色,楚家那群废物,他要亲自去将楚玉嫏找回来。
“诶诶,殿下不可……”沈太医胡子一颤一颤的,因着医德,他还是壮着胆子道,“您现在刚醒,水米未进,不可剧烈活动。骑马本就不可,况且您还要跑那么远……”
“少废话,牵马来!”
有喜拗不过,只好应了。
不多时,司马静便带着守在东宫外的禁军一同策马奔往了城外。
两个时辰后,马队终于停在了青雁山脚下。而太子大安的消息,也传回了宫中。
彼时,司马勋正在文德殿面见皇帝,请旨赐婚。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司马勋内心挣扎了许久,觉得他不能一直这么拖欠着嫏儿,司马静在东宫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醒,等他带着赐婚的圣旨去楚家庄子上找她,她一定会惊喜。
“有什么事,就说罢。”司马德淡淡掀了掀眼皮,手上却没停着用着朱笔在册子上圈圈点点。
“父皇,儿臣想要求娶……”司马勋垂眸,不去想着皇帝的神色,恭恭敬敬的道,“儿臣想要求娶楚——”
他顿了一下,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人打断了。
“陛下大喜啊,太子殿下大安了——”大太监福德匆匆的进了大殿,一进来就行了个大礼。
“什么,可是真的!”
司马德闻言一下子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面色因为激动泛起了红色的光。
他丝毫没有看旁边的司马勋一眼,三两步就绕到了福德的面前,追问,“什么时候的事,太子现在人怎么样了?他现在可有往宫里来?”
“殿下是刚才醒的,这方一醒过来就带着东宫外的禁军驾马去了城外。
司马德蹙眉“去了城外?他去城外做什么?”
皇帝还在追问着司马静的事情,而站在一旁的司马勋脸色已经难看了下来,放着这么多宫女太监的面,如此无视他。
都是因为司马静罢了,因为他一出生就有一个好母亲,所以就算做做什么父皇都会下意识的将注意里全都转移到他身上去。
就一如现在。
城外,司马静看着那郁郁葱葱丛林,心绪翻涌。
楚玉嫏当时放火烧掉了大半个山头,楚家人看到,自然会找过来。
就是不知道,楚玉嫏被找回去时,是什么时候,到底……有没有……
他不相信楚玉嫏真的死了,如此聪明睿智,怎么可能自绝生机……她也许想办法活了下来了呢?
可是他分明看到,那一剑刺穿了她的心口。
“殿下,我们如今要去哪?”禁军首领恭敬的站在马前问。
“去这青雁山山脚下的庄子,驾!”
司马静坐在高大的白马上,扭转缰绳熟门熟路的就转去了庄子那边。
身后的侍卫赶紧策马紧跟其后。
五百来人驾马奔过去,动静自然是不小的。
楚老夫人正在院子里坐着,突然就感受到地面颤动起来,然后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跟了她很多年的老嬷嬷,走进内院,神色格外焦急:“老夫人您可快出来看看吧,太子殿下带了一圈人过来,说要在这里借住一晚。这么多人,我们庄子哪里有那么多房间?”
“等等,你方才说……谁过来了?”
“太子殿下啊,这……”老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太子殿下这会儿不是应该还在东宫闭门不出吗,怎么来到这个地界?她们这地方不比青云山,少有人会选择到这个地方来。
太子怎么就来了呢,难道刺杀和他有关系?
“扶我出去。”楚老太太平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看到上章待高审了,害怕jPG
日万果然容易肾虚。
第47章
楚老夫人过来时, 就看到了大堂之中,所有人都齐齐聚在了这里。正主位坐着一个端坐着一个威压逼人的少年,楚楠和楚桦陪坐其次。
少年着着一身龙纹白袍,一身矜贵之气, 神色高傲的坐在正堂的主座上。
楚楠几个毕恭毕敬的说着什么, 楚老夫人要来的慢些, 她赶紧就要跪下行礼,却被那少年不耐烦的打断了:
“行了, 孤是私下来的, 行礼就不必了,赐座吧。”
“是,老身多谢太子殿下。”楚老夫人行了一个福礼,就被身后的嬷嬷扶着, 坐在了右边靠下首的位置。
“怎么, 你们楚家就这几个人?”司马静在殿中放眼望了一圈, 也没见到楚玉嫏和那个小傻子。
他心里一紧,面上却做出了轻慢之色:“孤听闻,楚氏长女, 容貌姝丽异于常人。怎么此次没有见到, 是孤不配让其出来拜见?”
他假意震怒,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将心提了起来。
却没人看到,司马静藏在袖中的手,捏紧了食指上的玉扳指。他捏的很用力,仿佛要将其融入血肉里一般。
这……怎么连太子都知道嫏儿了,这事有蹊跷。
楚楠赶紧恭敬的道:“小女前日从山上摔了下来,如今重伤在身,至今昏睡不醒, 实在无法接驾……”
“昏迷不醒?”司马静凤眸微微眯起,那就是还好好的,被救回来了。一瞬间,他听到自己轻轻的松了口气。
“回殿下,现在小女还一直发着高烧,大夫说只能尽力医治。”
刚松开的手又紧紧捏起,司马静知道他不应该对楚玉嫏表现的这么关心,但是他也无法就此不管不顾,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可有请太医?”司马静眸色微沉。
那群老头子虽说人不怎么样,医术倒也拿得出手。
楚楠恭敬回道:“请了赵太医和陈太医,还有府上的府医。”
这两位虽然是年轻了些,但是年少有为,也凭着本事考入太医署的。
太医署里有姓赵的和姓陈的吗?
司马静眉头蹙得更深了,伤得这么重,怎么就找这些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司马勋呢,他不是对楚玉嫏情根深重吗,怎么连个正儿八经的太医都不派过来。
“孤要在此住上一段时间,也没什么能给你们的,就这样吧,孤派人将太医令沈大人请过来给楚大小姐看诊。”
“是……多谢太子殿下。”楚楠赶紧行礼。
“好了,给孤安排一处清静的院子。”司马静站起身来,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赵将军带人就先回去吧,让有喜留下来就行。”
禁军统领赶紧领命,带着人退下了。
楚老夫人身边站着的婢女一下子就松了口气,可幸好拿着蛮夫不曾要留下,不然她们这小小的庄子可住不下。
很快,院子就安排好了。
太子走过去,眉头却皱了起来:“孤要住东边的院子,这边风水不好,孤不喜欢。”
楚楠凝眉,犹豫:“这……可是府上的女眷都住在那边。”
司马静毫不客气:“那就让她们都搬到西边去。”
楚楠的眉头狠狠的抽了一下,这位祖宗果然不好伺候,可是谁叫他是太子呢。
“是,下官这就让人将东西重新整治,换个院子。”
这嫏儿在东院还不能挪动位置呢,楚楠思虑了一番,决定先和这位祖宗说一下为好:“殿下,这东边有一处院落,是小女养病的地方。小女重伤昏睡不醒,怕是不宜挪动。”
那院子是东边最好的一间,楚楠实在是怕这祖宗得寸进尺,非让嫏儿把那出院落让出来。
司马静顿了顿,如扇一般的睫毛轻轻磕上。他掩下了眼底的漆黑,轻轻嗤笑了一声,道:“不过就是个昏睡不醒的病人而已,又不会打扰到孤,留下来就留下来,孤还不至于去为难一个病人。”
这祖宗同意了就好,楚楠松了一口气,将人往东边的院落引去。
东边院落不少,七零八落的,都各有不同。
司马静挑了一个离楚玉嫏最近的院子,然后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楚楠漆黑下来的脸色。
他丝毫不在意,轻轻啧了一声,道:“也就这个院子还算能看一点了,那就这间吧。”
楚楠忍不住怀疑,司马静是不是故意的。但是看着司马静一脸嫌弃的神色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从未说过嫏儿住在哪个院子,若是刻意去挑,也不太像啊。
司马静到底还是住进来了。
那禁军统领很快就传信将沈太医请来了庄子上,沈太医原本还云里雾里的,结果就被要求给楚玉嫏诊治。
这太子殿下不是一向和楚家不对付吗,从前的那一桩桩事,就连他一个在太医署里闭门静修的人都知道。
沈太医有点搞不清楚,太子殿下是不是想叫他过来给这女娃汤药里加点毒,直接送人归西?
但是现在人家将他请过来是给这位楚小姐诊治,那他便先好好诊治了。
沈太医身为太医令,在宫里向来都是只给陛下,还有太子看诊的。如今竟然屈尊来了这简陋的庄子,给一个闺阁女子看诊。
他倒是没有觉得委屈,只是觉得这小姑娘伤的太重了,怕是危险得很。
因为太子在这东院,来看楚玉嫏的人不多,也就楚楠和楚老夫人。几个人对沈太医倒也客气,毕竟这位太医就算官职上不是很大,但是也算是陛下身边人。
看完诊断,楚老夫人便和楚楠一块儿回去了。
沈太医在楚玉嫏院子里待了许久,一出来就被司马静的人请了过去。
沈太医惊讶着就要行礼,司马静拦住了他,皱眉催促:“怎么样?”
“这……怕是,不容乐观啊。”沈太医满是褶子的脸一下子就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