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刺客身手似乎并不怎么好,毕竟白蓠于茱那两个就能将人拖延住,也不怎么聪明,毕竟长蓉苏芷随便制造一些动静就能将人引走。
黑衣人一共四个,他们手里都提着短剑。面对一个弱质女流带着个孩子,他们并没有多防备。
为首的刺客喋喋怪笑:“我倒看看这次还有谁来救你们。”
很显然这几个可能是新来的,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刺杀的时候还有闲心思关注别的。
楚玉嫏轻轻一笑,脱下的身上披着的外衫。
刺客们一愣,随即笑了,目光邪肆起来:“你想□□?倒也不是不可以,你这样的富贵人家的小姐,我们兄弟倒是从未尝过呢。”
很好,司马静眸色危险盯紧了那个说话的刺客,手里的匕首捏的更紧了些。他看出来楚玉嫏的意图了,她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这样聪慧至极的女子绝不可能束手待毙。
果然下一刻,楚玉嫏就将外衫点燃了,然后将其扔到不远的草丛里。
山里夜露太重,楚玉嫏怕光一个火把扔过去就熄灭了,身上还有为数不多的火油,原本是用来点燃柴火给稚儿烤竹鼠的,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火油加大了火势,很快大火就将干枯的灌木烧了起来。
不知道楚家的侍卫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这边的火势,她只能尽力先拖延时间。
几个刺客立即就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唾骂了一声:“好啊,竟然来这一招。”
“等爷砍了你的手脚,到时候再好好疼疼你。”
话越发的脏了起来,几个刺客提着短剑大步逼近。
“快走。”楚玉嫏看到司马静还在身后站着,她忍不住怒道,“你又不听话了是不是?”
司马静垂了垂眸,开始在心里数一二三。
刺客自动分配好了目标,其中两个将剑尖对准了楚玉嫏,另外两个择逼近了司马静。
楚玉嫏够狠。
她微笑着,非但没有躲,反而往短剑的剑尖儿上撞去。
短剑一瞬间就刺穿了她的左肩,也就在那一瞬间,楚玉嫏手里的金簪猛然插进了他瞪大的眼珠子里。
另一个刺客也没反应过来,在他们看来,楚玉嫏就是个只能乖乖待宰的羊羔,谁知道羊羔也有尖利的牙齿,为了活命转头扑向恶狼。
那刺客惨叫一声,下一刻手腕被金簪划破,接着就被楚玉嫏夺下了手里的短剑,然后割断了脖子。
他们不知道,楚玉嫏可不是羊羔啊,她也是狼啊。
这根本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她手在微微颤抖着,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惧意。
另外一个刺客心中剧震,反应过来立刻就一剑刺向了楚玉嫏的心口。
楚玉嫏一个腰以一个极不可能的姿势,往后弯了下去,一个翻身躲开了。
就在这空当,司马静蹬在树上一个借力,脚就踹在了一个刺客攥着短剑的手上,手里的匕首如飞刀般飞出去,瞬间就划破了另外一个刺客的脖颈,那个刺客立刻就捂着脖子腿一弯跪下了,很快就没了动静。
火势渐渐大了了起来,楚家的侍卫也注意到这边了,他们匆匆的往这边赶了过来。
楚玉嫏自知故技重施已经不管用了,她拉过司马静就跑,也来不及计较方才攻击司马静的刺客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司马静的刀上也带着血。
她一个闺阁女子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身后两个训练,很快便要被追上了。
楚玉嫏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司马静推下了旁边山坡,然后转身拦住了追上来了刺客。
司马静顺着山坡滚了下去,他没想到楚玉嫏会突然将推下去,孩童的杏眼不可置信的睁大。然而楚玉嫏用的是全身最大的力气,一点也没给他站稳的余地。
他想起来,楚玉嫏好像是极有目的地的,带着他往这边跑的。方才他们过来的时候经过这里,看到过这里有一个山坡。
所以,她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一定要为他拖延时间。
视线所看到的最后一幕,足够叫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火光中衣着有些褴褛的女子张开双臂,散落的青丝被风吹起,她奋力用身体拦住了刺客的去路,接着心脏就被闪着光亮的短剑贯穿了。
楚玉嫏……你够狠……?轻?吻?最?萌?羽? 恋?整?理?
一阵天旋地转,司马静眼前黑了下去,他瞌上眼睛,手里死死的攥着楚玉嫏给他的那个荷包,几乎将将其扯坏。
相较于这边的水深火热,东宫之中却更显得岁月静好了。
廊桥上一排宫灯亮着,映照着一池湖水,落下明亮了投影。
楚稚和长乐坐在碧波湖边烤鱼,虽然这些鱼漂亮的很,但是长乐看了一段时间还是觉得太馋了。
这么肥的鱼,不烤了真的是可惜了,反正湖里这不是还有这么多吗?
有喜哭丧着脸,跪坐在一边给这两个祖宗烤着鱼,一边不断的往上面撒着各种香料。不一会儿,那鱼香味就出来了。
楚稚和长乐一人手里拿着一条啃着。
长乐一边咬着鱼一边问:“静静,你这鱼真好吃,我们以后每年都来这边烤鱼怎么样?”
有喜苦着脸,一边给鱼翻面儿,一边心道:还每年都烤?殿下清醒过来怕不会心疼死。
“好呀好呀。”楚稚开心的点着头,以前除了长蓉和苏芷还没有人愿意陪他玩,他终于交到别的朋友了。
“哎呀,就剩两条了,感觉不够吃啊,要不咱们再去捞几条?”长乐说着。
突然,楚稚只觉得眼前的人影模糊了起来,然后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哎——”
有喜吓得跳了起来,手里快要烤好的鱼一下子就掉到了火里,他看也没看,赶紧扶起了殿下。
长乐也慌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快去传太医啊!”有喜将人抱了了起来就往寝殿跑去,口里吃重念叨着,“哎呦我滴娘嘞,殿下可真重。呸呸呸,奴才是说殿下可别有事……”
大晚上的,太医又聚集在了太子寝殿,这简直是要了老命了,这也瞧不出啥呀。但是瞧不出啥也得瞧呀,不然陛下怕是就要先让他们去地府找阎王说道说道了。
玉砌金雕的寝殿,金丝瑞兽吐着太医研制的熏香,空气中暗香浮动。
青色的帷帐下,容貌迤逦的男子紧闭着眸中,苍白的薄唇翕动了两下,似乎念叨着什么,放在被子下修长的手紧紧攥着,似乎正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殿下,您说什么?”
沈太医恭敬的凑近了些,却还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难道又是在找阿姊?”一旁的张太医疑惑。
沈太医坐起了身子,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似是而非的念道:“狼?”
怎么这次不找阿姊了要找狼了?
张太医也凑了过去,听了两声不赞同道:“殿下说的分明就是娘,或许是太过思念先皇后了。”
长乐急了:“哎,你们管他念叨什么呀,先救人啊,他怎么就突然晕倒了?”
“是,下官这就为殿下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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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两个刺客见楚稚滚了下去,赶紧就要收起剑,去找楚稚。
其中一个刺客穿过了楚玉嫏的左肩心脏位置,楚玉嫏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她攥着那金簪,将那簪子深深扎入刺客的手腕的皮肉之中,企图挑断他的手筋。
手筋断了他以后还怎么做刺客?他刚要将剑抽出来,楚玉嫏却狠狠的捏着剑柄让他抽不出手来。
眼看另外一个刺客就要去找楚稚了,楚玉嫏正打算和这两人同归于尽。
丛林里就传出来一阵呐喊声,是楚家的侍卫到了。
希望稚儿已经走了,楚玉嫏松了手,跌倒在地。
那刺客正要补刀,两根箭带着千钧之力将两人贯穿。两个刺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的胸口,然后双双倒了下去。
楚玉嫏看到远处似乎有个眼熟的身影向她奔了过来,她想看清楚那是谁,然而视线晃动了一下,似乎什么都看不清了,也不能思考那人是谁。
那人颤抖着手将她抱了起来,楚玉嫏拉了拉他衣袖,道:“稚……稚儿……”
男子看着她满身是血的样子,玉刻般的面容一下子就白了,他伸手小心的擦着她唇边溢出的血迹:“你别说话,稚儿丢不了,我让他们现在去找……”
“稚……他滚下去了……”楚玉嫏终于看清了他的容貌,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身后,楚家的府兵也赶了过来,将这里团团围住。
山脚下楚家的庄子上,正院里站满了人,房间的门紧闭。这些都是庄户上的下人,在此等着消息的。
门里面,是一间极其雅致的房间,雕花大床垂着青色帷幔。
容貌姣好却面无血色的女子衣衫半解的躺在床上,身上是满身的血迹。
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女子给她缝合了伤口,又上了药,用旁边的热水泡了泡干净的巾帕为她擦干净了血迹。
“啧啧,怎么就伤成这样,这两剑就离心脏只差了一点点了。这么美的人儿都毫不手软的下手,真真是没有心肝的。”
侧间,一排排烛光将整个房间照的灯火通明。大红的柱子挂着青色的帷幔,几个青衣婢女在一旁垂首而立。
“谢公子,这次多谢你了。”
楚老夫人仪容纹丝不乱,她微微笑着,眼角的皱褶都透着和善。
男子一身白衣清润如玉,他手里拿着一把扇子,白皙的面容眉目俊朗。君子如玉,大抵就是如此了吧。
谢瑜按下心底的担心,面上仍然保持着仪态,他不卑不亢的道:“我与府上的大公子是故交,一直将嫏妹当成亲妹妹看待。这次的事情,我也希望能早日查清楚,给嫏妹一个交代。”
“如今给嫏妹整治几位女医和大夫毕竟都是乡野之地临时找来的,怕是不太妥当。我府上正好有几个医术精湛的女医,让人留在这庄子上照料一二也是好的。”
楚老夫人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平心而论,嫏儿要是配上这样一位郎君,也不算辱没了。然而,嫏儿终究是要入宫的啊。
“这怕是不妥吧。”楚老夫人摇摇头,道,“女医的事情就不必麻烦谢公子了,我楚家都有。刺客的事情,我楚家也会彻查到底的。谢公子无需费心,今日天色已晚,老身让人准备了几间屋舍,公子旅途疲惫就带人在此休息一晚吧。”
完全是一副油盐不进的语气,甚至不让人在此多歇此几日。
谢瑜的面容一下就苍白了几分,他勉强的笑了笑,抱扇拱手道:“是明澈唐突了。”
从侧间出来,外头夜色已经很深了,天上挂着一个月牙,满天的繁星点坠着夜幕。
谢瑜抬头看了看天,神色间满是落寂。
跟在他身后的十五六岁的小厮,叫楸信,自小就跟在谢瑜身边,他叫谢瑜如此模样,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公子,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他家公子风华霁月,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偏偏对这妾心似铁的女子动了心,他楸信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心肠如此狠的女子。
“住口,不得非议嫏妹。”谢瑜蹙了眉,道,“咱们永安侯府本就比不得楚国公府,嫏妹如何选择是他的自由,你不能因为我就去指责别人。回去之后,罚你抄十遍家规,以后勿要多嚼口舌。”
楸信还不死心:“可是……”
“抄二十遍。”
“是……公子。”
楸信知道公子生气了,整个人顿时如戳破的气球一般,一下子就耷拉下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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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稚也被找回来了,从山坡上滚下去,身上撞了不少伤,还有额头也撞伤了。到现在还没醒,所有人都在议论着是不是又撞坏了脑袋。
然而找来的大夫也看不出到底有没有撞坏脑子,只能说等人醒了再看。结果等着等着人又开始高烧了,就和那一次一样。大夫只好煎药的煎药,施针的施针,散热的散热,折腾了一夜烧才渐渐退下去。
不光是楚稚,还有白蓠和于茱也受了极重的伤,险险的才捡回一条命。苏芷和长蓉是当诱饵跑出去的,危急时候长蓉带着苏芷从断崖上跳了下去,也亏的她们运气好,就是摔断了胳膊和腿,苟了一会儿等来了楚家来找人的侍卫。
次日天未亮,楚老夫人就让人去给楚国公送信了,不知道什么人,竟然动他们楚国公府的嫡长女,就是在打楚家的脸。
这事是万万要查个始末缘由的,否则楚家的脸要往哪里搁?任由那无耻小人在背后耻笑吗!
楚玉嫏伤得太重了,一时半刻跟本不能挪动太远,也就回不了府。
楚楠知道此事,震怒不已,立刻就让人与晟王传了信。
竟然有人敢如此大胆,他这一双儿女招惹了谁,心思如此阴毒。稚儿从前头脑不太好,几乎从来不去见客,根本不可能得罪谁。嫏儿更是与人为善,结识之人都是世家夫人小姐,根本不至于被人刺杀的地步。
那么就只能是他得罪的人了,就有人想拿稚儿和嫏儿来报复他。
此事定然要彻查的,如此阴毒之人蛰伏于暗处,实在叫人难心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等会儿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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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偷月亮、美人如婳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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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加更章节
不知道稚儿是否有事, 楚楠立刻就请了假,去了庄子上守着。他就稚儿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脑子清醒了,如果再有事……
还有嫏儿, 那可是楚家未来的希望, 如果没了嫏儿, 殿下未必还愿意娶别的楚家女。
楚玉嫏伤得实在太重了,一直没醒。
司马勋得了消息, 立刻就要出城。
然而出城前他犹豫了一下, 这两个多月了,东宫一点消息也没有。
本来他是想着就算太子没醒,他先去找父皇求个圣旨,将此桩婚事定下来再说。然而母妃将他拦住了, 亲弟还病着, 他这个兄长不关心兄长病情, 反而满脑子想着成亲之事,实在不是明君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