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你现在,还能拿我怎么样吗?”楚玉溪冷哼一声,“你现在不过是楚家的废物,已经算不得楚家人了,而我还是真真实实的楚六姑娘。你说,到时候祖父和你爹,又不会还站在你身后?”
“真这么怀疑?”楚玉嫏笑了,退后一步站好,语气无端有些渗人,“那就试试吧,看看我是不是真拿你无法?”
“那又又怎么样?”楚玉溪结巴着往后退了一步,“有本事你就尽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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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你当真要替人顶罪?既然如此, 我便将这笔账全部算到你头上了。”楚玉嫏笑了笑,对长蓉道,“那位赵大人似乎还没上门换庚贴,你拿着父亲的名帖去提醒一下, 别到时候。”
楚玉溪一听立马急了, 她本想拖着呢, 一直庆幸着那个老头子事情忙,一直没上门来换庚贴。还有, 这事分明也不是她计划的, 她为什么要替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崔氏顶罪?
“是你母亲,就是你那个继母。”楚玉溪当机立断,立马道,“药是她给我的, 她还派人去劫你, 我不知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但是这事与我无关。”
“啊,是这样啊。”楚玉嫏了然的点了点头,脸上却没有半分惊讶的情绪, 就像是知道了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她点点头, “既然你已经招供,这事说来也是我时运不济,你又是我同宗同脉的妹妹。这件事,我便不追究了。”
毕竟,这六妹妹要是毁了,还怎么送出去联姻,到时候损失的是楚家。
楚玉溪有点不敢相信, 楚玉嫏就这么放过她了,还有些愣愣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楚玉嫏莞尔一笑。
楚玉溪愣愣的走了,走的时候还在想着,难道楚玉嫏真的是外面那些人所说的贤德,是她一直对她心存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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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咱们没有证据,怎么能处置了夫人。”长蓉犹豫的问道。
楚玉嫏看着窗外的飞鸟,轻笑:“有些事情,需要证据吗?”
就算别人没做过的事,她也能凭空捏造出来。证据算什么,栽赃陷害不比找确切的证据简单多了。
小崔氏,千不该万不该过来招惹她,既然知道了当年她做下的那些事情,知晓了她不是任人可欺的人,就更不该来招惹她了。
很快,楚玉嫏就秘密吩咐了事情下去,将事情准备妥当了。
小崔氏便因为巫蛊厌胜被婢女举报到了楚老夫人面前,那婢女是小崔氏房里的一等婢女,自从小崔氏嫁过来就一直跟在房里伺候了。
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反咬小崔氏一口,就连小崔氏自己也是不敢相信。
正院,老夫人坐在最上头,下面坐着的是楚楠,再往下是楚玉嫏后面是家里其他的姐妹。
婢女跪在堂前,自称是因为夫人身体受损,看不得小公子健康痊愈,这才心生嫉妒,去请了道巫,只为了能让小公子个从前一样傻,还有楚玉嫏。
还从私账里支出了大笔的银子,给了道巫。
楚老夫人彻查过后,发现所言却是半分不假,顿时大怒,恨不得当场将人休弃。
然而,像他们这样的人家,休妻实在是丑闻,便只得先将事情先放置着。
又请了大夫过来,小崔氏早几年因为药物的原因,身体受损,早就不能生了。然而她一直隐瞒此事,只是私下里偷偷喝些药。
小崔氏这样的原本就是庶出的,没有掌家的能力,做事错漏百出,现在甚至没有了生育能力,心性又如此恶毒。因为不能生,就想用这种方式,残害留下的子嗣。
这样的人,空占着主母的位置,又有其他的什么用?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都是楚玉嫏给我下的药,这才让我这么多年怀不上孩子。”小崔氏跪在地上,满脸的泪痕,“您听清楚了吗,大夫都说了,妾是因为早几年服了绝嗣药,如今才会子嗣艰难,您公平正义,难道就不想查清楚是谁下的药吗?”
在场的人纷纷觉得好笑,楚玉嫏就算再厉害,当年她不过才九岁吧,怎么就会有那样的手腕?
小崔氏百口莫辩,额角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妾真的冤枉啊,都是她,妾身都是被陷害的!”
然而证据确凿,谁又会听她往别人身上泼脏水呢。
楚玉嫏从头到尾可从来没有插手此事,都是她房里的婢女看不过去,背叛了主子。
但是,就算表面上楚玉嫏没有插手,此事也有些微妙了,才刚刚被剥夺了掌家权,代替她的人就出了这事。
楚玉嫏静静的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呷了口茶。
在场的人不禁胆寒,若是从前还不觉得,今天在场所有人也都知道楚玉嫏的手段了。
“小崔氏犯了大错,即日起,送到城外的庄子上,未经允许,不得回来。”楚老夫人目光微沉,抬头看向了楚玉嫏,声音温和下来:“嫏儿啊,既然出了这事,以后长房还是你照看着吧。”
“祖母,这怕是不合适。”楚玉嫏笑了笑,道,“父亲后院侍妾之中,提拔一位如夫人,也好在以后嫏儿不在的时候,代掌家务。”
楚老夫人看着她,笑了:“你是个有分寸的,长房的事,我老婆子也就不多插手了。”
很快,小崔氏就被送到了庄子上。走的那一天,搁在凄凉,院子里的婢女都纷纷使了银子走了,陪着她的只有她从崔家带过来的两个贴身侍婢。
快要走时,小崔氏还在马车上等了好久,就想趁着楚玉嫏过去小人得志踩她一脚的时候,用准备了两天的话好好威胁恶心她一把。
然而楚玉嫏瞧也没去瞧她,她在院子闲坐着,长房院子里的几个妾室也都在,还有几个庶女。
楚楠一向不耐烦后院这些事情,就都交给了楚玉嫏,包括谁来掌管对牌钥匙的事情。楚玉嫏自己管也好,让妾室管也好,他都没有什么意见。
楚玉嫏看着下座的妾室妹妹们,漫不经心的用茶盖拨弄着茶叶:“四妹妹和五妹妹是如何想,可愿意继续随我陪嫁?”
这就叫人为难了,陪嫁之后就等于背叛了楚家,她们的生母还在楚家后院。皇储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真到了那一步,她们是该盼着楚家没落好,还是自己夫主败落好?
楚玉嫏也能看得出她们的犹豫,所以在给她们选择的机会,她要的人,必须对她有着绝对的忠心和信任。
在这之前她不会给她们任何承诺,也不能说出她大逆不道的打算和后路。
几个庶女平日里就知道这位长姐的厉害,今日再次见识到了长姐的手段,不由更加犹豫起来。
“我跟着长姐。”楚玉娆犹豫着道。
“我也跟着长姐。”楚玉涟也跟着道。
诚然,如果不跟着长姐,她们还有机会可以去做正头夫人,或是像六姐姐一样嫁一个有家室但是年龄大了好几轮的,又或是被送入权贵家里做侧夫人。
未来什么样都说不好,然而这些年,多亏了长姐庇佑,她们才能在楚家活得这样自在。既然她们对长姐还有用,不如就更着长姐吧。
或许有朝一日,太子败落了,相信长姐也能带着她们在困境中翻盘为胜利。
楚玉嫏笑了笑,看向了两人身后的生母:“你们两位,今后便一起打理长房内院的事宜吧。往后我出嫁了,稚儿还要请你们多照顾了。”
林氏和李氏赶紧惶恐的谢恩。
她们其实是希望女儿留在府里,到时候择一位正经人家的,做正头夫人总比为人妾室的好。然而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她们劝过了,却不能多说什么了。
大小姐选了她们两掌家,这也是在她们预料之中,女儿跟着大小姐,这样她们照顾起小公子才会更尽心尽力。
楚玉嫏很快便将事情安排了妥当,林氏和李氏一起掌家,两方互相制衡,总比一方做大要好。
而东宫也将事情查了个清楚。
司马静颇为想不到,小崔氏那么没有存在感的人,竟然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来。
楚玉嫏的生母大崔氏,是崔家当年那一辈的嫡长女。如今的小崔氏是其庶妹,大崔氏死后,崔家就迫不及待的将小崔氏送了过来。
司马静不知道崔铉那做人舅舅的,是怎么做出来这样恶心人的事的。为了攀附楚家,在自己亲妹妹还在世的时候就给妹夫送女人,只因为妹夫当年风流喜好美人。
可以讲,当年崔氏的郁郁而终,和崔铉这个哥哥也脱不了干系。
甚至在亲妹死后,也全然没有悔过之心,上赶着又将庶妹送去了楚家。
当年楚玉嫏才失去母亲,自己的姨娘就迫不及待的上了位,顶替了母亲的位置。尤其是这个姨娘,做了主母之后却三番四次的想将楚稚抱走。
不知道那时候的楚玉嫏,会是什么心情。他记得,那时候的楚玉嫏也不过才九岁啊。
想到这儿,司马静心似乎被一根根纤细的针扎了一般。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对崔家更是格外厌恶。
“孤记得,崔铉这些年,卖官卖爵偷挪公款的事情,似乎也没少做。不过是朝廷养着的硕鼠罢了,都说水至清则无鱼,孤本来也不想费这个劲。”
司马静凤眼微挑,看着站在下座的几个东宫内臣,道:“弹劾楚桦的时候,顺便把崔铉也带上吧。”
楚玉嫏受了那么多年罪,没道理崔铉这个不要脸的舅舅,还能踩着亲妹和侄女的血肉,背靠楚家这棵大树活得风生水起。
几个官员立刻诺诺应是。
第63章
二月半, 天气将将回暖。
楚玉嫏收到了太子的帖子,邀约她去青云观赏桃花。挺稀奇的帖子,花灯节不算,她想不到太子殿下那样的, 也会在桃花开了的时候约姑娘家一道赏花。
就算真的要约姑娘家赏花, 也不该是她啊, 那虞家的姑娘不是挺好。还是说当真如长蓉所言,太子对她动了心思?
她垂下眼帘, 还记得那日的事情。明明救了她, 又出言嘲讽她。
太子殿下的心思是她从未见过的难猜,她分析了许久,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对她怀着怎样的心思。
从初见时,他便为了虞瑶羞辱于她。那时还尚好理解, 楚家与太子本就是敌对一方, 虞家是太子外家。他对她冷言嘲讽, 倒是正常。
然而后面的行为,便越发叫她看不懂了。
先是莫名其妙来了楚家城外庄子,给她请了太医。接下来的赐婚也是莫名其妙, 他来了楚家, 对她恶言恶语一通。花灯节一会儿让她剥虾, 一会儿又送她花灯。
这种感觉,宛如一只龇牙咧嘴猫儿,在她面前故作凶残的亮了一圈爪子,然后惬意的摇着尾巴走了。
楚玉嫏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感受,只觉得太子也许没有那么厌恶她?
她合上了帖子,让长蓉过来更衣。
青云山上桃花开了,开得很是漂亮。
太子一早便遣了车马接她出城, 几个扮成普通家丁模样的侍卫跟着马车。
马车行了许久,终于到了青云山。跟着的那个叫有喜的太监,又尽心尽力的找了轿撵。
楚玉嫏乘着轿撵,着着一身淡紫色流仙裙,白色的帷帽遮住了面容,风一吹隐隐可见帷帽下白皙的下巴,和那一剪秋水的双瞳。
司马静站在青云观的那个主楼上,当初他穿成楚稚时站着的地方。如今地方还是那个地方,人也是那个人,视野却不同了。
他看得见远处的青山小楼,条条道路上,有小道士清扫着马路。还有往来络绎不绝的香客,形形色色的各种人。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道袍气质儒雅的男人,男人笑着看他:“贫道想不到,殿下还愿意驾临这道观。”
司马静骄矜的看着远处的群山,道:“孤承认,你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殿下过奖了。”呤鹤笑了笑,“殿下此次来,可是有何贵干?”
“听说你这儿祈福也挺灵的。”司马静凤眸微敛,“有棵供人许愿祈福的老槐树,孤想也想挂两个红绸。”
“殿下从前不是不信这些的吗?”呤鹤笑着道,“怎么就要祈福许愿了?”
“孤从未见过,像她这样多灾多难的人。”司马静眼睛里有傲娇之色,“如此可怜,孤便大发慈悲,给她添几分福泽。”
楚玉嫏自小母亲去的早,父亲对她也漠不关心。也许从来没有人认真的给她祈过福,所以她才会如此倒霉。继母要害她,妹妹要害她,叔叔也要害她,就连从前的时候嫁人也由不得她,她还得细心的为夫君张罗着纳妾。
不过,既然她成了他的太子妃,从前的那一切的凄惨便结束了。
他已经让钦天监算好了日子,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等明日递交了礼部,就可以将婚事保持起来了。
按照习俗,男女成婚前不能见面。但是过几日那些人的判决就下来了,他想在这之前告诉楚玉嫏,他大发善心的为她做了报了仇。
今日过后,应当许久都不能见了,那就趁着今日带她好好的游一游这青云山好了。
她似乎是个不喜欢乱跑的,成日闷在府里,不是看账本就是弹琴赏花,那次来青云观也没见她去哪里玩过。她做任何事,好像都是有目的性的,从没有停下来看过什么风景。
司马静看着远处的山门,他派出去的那辆马车还没有过来,然而这并不影响他想多。
呤鹤看着他,含笑问:“殿下可要算卦,贫道这观中的签也是极为灵验的。”
“抽签问卜?这道不必了。”司马静,“孤又没有什么想问的。”
“殿下才定亲不久,不想问卜一下姻缘吗?”呤鹤颇有些稀奇道,“听说这婚事还是殿下亲自去求来的,想必也是真心喜欢那位姑娘的。这每每来到观中的定了亲的男女,总是要来抽个签问一下凶吉。怎么,殿下就不想知道?”
“这有什么好抽的?”司马静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孤的婚事,自然是大吉的。”
果然太子殿下还是那个太子殿下,骄傲又自信。
呤鹤不语,定睛观了观他的面相,眉宇间紫气环绕带着龙息,眉梢有桃花色,可以看出最近红鸾星出现。然而在这一派祥瑞和乐乐的喜气之中,却有一丝淡淡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