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和太子灵魂互换了——颜幻卿
时间:2020-10-27 10:12:55

  如墨一般的青丝披下,她素手持着一柄精致的桃木梳, 缓缓地梳着发。
  长睫如扇, 面上却没什么情绪, 又像是在思虑着什么东西。
  “小姐?”长蓉劝慰,“夜深了,您现在不睡,明儿如何起得来?有什么事,不如明儿慢慢想。”
  楚玉嫏好看的眉头蹙起,将那木梳放下:“去再点些安神香吧。”
  她虽心有烦忧,并无睡意, 然而她也是知道的,这是难免的。
  “是。”长蓉行了礼,叹息一声,退去拿香了。
  小姐夜不能眠的毛病更重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太医给小姐开些更好的助眠方子。
  楚玉嫏正坐在床上,准备要睡下了。
  这突然,房门却被敲响了。
  “谁?”
  门外响起沙哑老迈的声音,是那日东宫送来的差使宫女。
  “老奴苋娘,明日小姐大婚,还有事得与小姐告知。”
  虽同是宫女,这位苋嬷嬷身份不一般,乃是已故太后身边的一等宫女。原本太后故去,她便在皇陵为太后守陵,却不想被太子给找回来了。
  “进来吧。”
  楚玉嫏披了衣裳,下了床。
  苋嬷嬷进来,将门又重新的掩上了。
  楚玉嫏走过去了,到了桌边,看她拿着一叠小册子过来了,蹙眉问:“嬷嬷拿得是什么?”
  苋嬷嬷满脸的慈爱,走了过去,将手里的册子递了过去:“小姐自小没有母亲照拂,很多事都不知道,这事本该是夫人来教导的,如今老奴想着,就想着还是先将这册子给小姐的好。”
  “小姐只管先看着,如若有不懂的,便再来问老奴。”
  “您请坐下。”
  楚玉嫏接过了册子,在凳子前坐下,将那册子翻了开来。
  只见那册子里,线条流畅的画着两个人儿,衣衫不整的交缠在一起。
  内容太过不堪入目。
  她顿了顿,好半天没找回自己的视线。
  苋嬷嬷笑得更好看了,道:“您也不必害羞,这天理伦常皆是如此。”
  楚玉嫏自小被精养着,这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东西。但是有关于此的腌臜事,她也或多或少的听过。
  那些狐媚子魅惑男人的手段,也多来于此。
  她飞快的扫了一眼,只看了个大概,又将眼睛移开了。
  “罢了,姑娘家到底面皮薄。老奴就不在此讨嫌了,您慢慢看。”
  苋嬷嬷见她一副不敢看了样子,好笑着起身告辞。
  “我送送嬷嬷。”楚玉嫏起了身,刚要往门边走,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子斜了瞬差点没站住。
  苋嬷嬷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了:“这是怎么了?”
  “无事。”楚玉嫏捏了捏眉心,面容有些疲倦,“大概是太累了。”
  “你这孩子,身子骨如此的差,以后生孩子可怎么办?那可是道鬼门关。”苋嬷嬷心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碎碎念道,“你也太瘦了,你们这些小姑娘整天这个不吃那个不吃。不行不行,等回头得让御膳房的厨子来,给你多准备些吃得……”
  “好了,您放心,我明日喝些参汤就好了。”楚玉嫏有些无奈,不过是有些气血不足罢了,也不至于如此。
  “好好好,老奴就不耽误小姐休息了。”
  苋嬷嬷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踏出了房门,又将房门好生掩上了。
  楚玉嫏看着眼前的一沓册子,叹息一声,将其收到了妆匣里。
  就算她极想魅惑了那太子,却也不想放低身段,用这些东西讨好。
  她到底,还是有些自尊的。
  另一边,司马静也还没睡。
  东宫之中遍布红绸,挂着大红的灯笼,不说下人腰间的裙子都是红色,就连随意一处花草树干都系上了一截红布绳。
  殿中依旧是灯火通明,玉砌的地上烛火折射的光冰凉的很。
  司马静着着一袭宽大的黑色寝衣,坐在书案的金椅前,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沓纸。
  隽秀的眉目拧起,神色冷漠,整个人冰冷的要滴水了。
  楚楠从前的那些事情,他不甚了解,就算在楚家待了三个月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特意让暗卫去查了当年的事情,却不想得出了这么些个答案。
  那些吃人血肉吸人骨髓的东西,楚玉嫏她从前,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敢想,然而那纸上却是赤*果*果的写着,每一笔都足够刺人。
  楚楠年轻时便文采裴然,与一群风流名士称兄道弟。其风流之名久传稿京,成为无数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更有贵族之女赵氏,甘愿自贬身份,入其府中为妾。
  楚楠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对赵家女甚是心疼怜爱,对其正妻崔氏却更多的是敷衍。
  却不想后来,崔氏孕期被下毒,孩子早产,生出来便体弱。
  赵氏一同有孕,却流产了,于是崔氏便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楚楠相信赵氏,几乎不用想的便定了崔氏的罪。
  派出去的暗卫还找到了当年崔氏的大夫,崔氏有心疾,发作时眼前漆黑站都站不稳。那次摔下阁楼,或许并非是自尽。
  然而,那些都不重要了。
  崔氏死后,赵氏掌权,楚楠有意将其扶为正室。
  楚楠什么也不知道,赵氏在后院之中一手遮天。楚玉嫏带着楚稚在长房如履薄冰,行差踏错间便可能是万劫不复。
  在第二年,楚玉嫏将证据整理在了楚楠面前,包括赵氏下毒,用言语刺激崔氏,逼迫她去死。
  楚楠震惊愧疚,因为赵家的缘故,又拖延了好久,这才将赵氏处理了。
  后面,小崔氏又进了府。楚玉嫏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带着那个小傻子,在府上艰难求生。
  她做了很多事,也打杀过下人,甚至有亲手手刃的人。
  谁也查不到,她究竟有什么喜好,因为她从来没有自己的喜好。
  同样幼年丧母,却没有人敢对司马静有任何的不敬,然而司马静自小在宫里长大,又有什么没见过呢。
  在那冷宫里,弃妃与那不受宠的四皇兄,就是硬生生被磋磨死的。
  他亲眼所见的,那些阴谋阳谋,都被年幼的楚玉嫏一一经历着。那些诡计,那些危险,步步惊险。
  她聪慧冷静,一步一步的破着局,在楚家立足。
  司马静从前便知道,她受了很多苦,却也没想到,是这样的苦。这样的刺人心扉,刻在了骨髓上。她在那样水深火热中,护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长大。
  倒也是便宜楚楠了,若不是那些欺辱她的人都死了,他定然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们。
  司马静身上的气息太过摄人,叫人忍不住心下颤然。
  “殿下……”有喜试探的走近了,出声。
  司马静烦躁的将那纸团在手里团成了废纸团,冷声:
  “何事?”
  有喜有些怯弱的道:“时候不早了,您明日还要迎亲,有很多事得早些起。”
  这样大的事,若是睡得晚了,明日对气色有碍可如何是好。
  殿下平日里最厌烦的就是有人劝他做什么事,他本以为这话说出来他也不用活了。
  然而出奇的,在说了这话后,他再去看殿下脸色,却见殿下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
  这倒稀奇了。
  “下去吧,孤要休息了。”
  司马静声音有些哑。
  “是,奴才这就退下。”
  有喜顾不得计较这些,赶紧恭敬的退出了殿外将门带好,殿下愿意去休息了便好。
  司马静将手里的纸球放到了烛火上,看着它一点一点的点燃,然后一点一点的化成灰烬。窗还大开着,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那团正烧着的纸球,放到了窗外。
  窗外风很大,微凉的夜风带着那些四处飞舞的灰烬,散在漆黑的夜色里。
  就如楚玉嫏那些灰暗的过去,随着风一阵吹散了。
  窗外树影婆娑,风过时沙沙作响。
  司马静抬头看着那布满星辰的夜色。
  无妨,那些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再不会让那些悲剧重演。
  如若时间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说那些话。
  其实,宫宴那天。
  她青丝半绾,黛眉墨染,明眸如含秋水,贝齿轻咬朱唇。着着一袭烟蓝色上襦,白牡丹下裳。端得是静女其姝,雅致十足的典范。
  席间贵女无数,分布其列。
  他一眼便看见了,停驻在她席边。然而却不想下一刻便知晓了她是楚家女。
  他在朝堂上与楚家那父子斗了那些年,你死我活的,怎么能对楚家女特殊呢?
  他那时候冷着脸,将对楚楠的余怒附加在了她身上,也是在提醒着自己她是楚家女,流血楚楠的血。
  但是,那又怎样呢。
  她是楚玉嫏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上午一定要更新,不能咸鱼了。
 
 
第76章 
  三月廿八, 大吉,宜嫁娶,祭祀,除服, 纳婿。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关雎院内热闹非凡, 太子大婚是头等大事, 世家命妇贵女之流接过来为其添妆。
  然而热闹都是在外院的,卧房之中倒是清静些。只有全福夫人和几个喜娘跟着。
  铜镜之中映着女子, 螓首蛾眉, 妇人笑容可掬的用笔蘸了金墨在她额间描了一朵层层绽放的牡丹花。
  白玉纤指点取口脂,丹唇轻抿。
  太子妃的嫁衣是按品阶特制的,那鲜红的滚着金边的华服,袖处精致的绣纹。鲜艳夺目, 明艳动人。
  为其梳发的夫人忍不住道:
  “臣妇做全福人这么多年, 从未见过如太子妃这么美的新妇。”
  喜娘笑容满面的道:“到底是太子精挑细选选中的, 这般容貌真真是比那画上的神仙还好看呢……”
  房里的其余人皆连连附和。
  梳妆完后,楚玉嫏被喜娘搀扶着去了正院,楚家长辈族亲都坐在这里。
  楚家没有一个人对这桩婚事满意, 然而所有的人脸上都挂着相同的笑。
  楚雄和楚老夫人坐在最上头, 楚雄面容如往常一般严肃, 楚老夫人和善的笑着,如平常习俗一般,交代着为人子媳之道。
  楚楠看着这个女儿,眉宇间露出遗憾之色。
  头上的发冠似有千钧重,在喜娘的搀扶下,楚玉嫏一一拜过了,眸中伪装出满是不舍之色。
  礼官在一旁等的有些久了, 道:“吉时已到,太子殿下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是,不劳太子殿下久等,这便走了。”
  二婶沈氏赶紧上前,恭敬的拿了盖头郑重的盖在了楚玉嫏的头上。
  楚玉嫏微微垂下眼帘,看着眼前落下一片红色,视线里只有绣纹精致嫁衣衣摆,就再看不见其他了。
  她听着耳边的各种声音,判断着有那些人在。
  正被喜娘搀扶着要走,却听门口方向有一道带着稚气的声音。
  “阿姊……”
  楚玉嫏脚步顿住,盖头下重重的凤冠因为这突然停住的步子摇了摇,金铃玉珠碰撞清脆作响。
  楚稚抬头看着着着华丽庄重嫁衣的阿姊,站在门前,挡住了去路。
  “阿姊,要走了吗?”
  声音委屈,不舍。
  楚稚早些时候便知道,阿姊要成亲了,成了亲便再也不能回来了。只是没想到,阿姊真的说走就走了,如此的快,明明昨日还坐在一起,夸他功课做的好的。
  楚玉嫏看不见稚儿的身影,鼻子却猛然一酸,努力睁大眼睛透过那红红的盖头去看那头的人影。
  “阿姊要走了,稚儿要照顾好自己。”
  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说话的声音遮住了这次的动静:“莫要误了吉时。”
  见多了这样的事,喜娘安慰了两句,赶紧匆匆扶着楚玉嫏离开了。
  “阿姊……”楚稚睁大眼睛站在那里,看着阿姊离去的背影,嫁衣华丽的裙摆自他手心滑落。
  唢呐声,鼓声,爆竹声充斥耳际。
  外头御林军占了一排,腰间间扎了彩带,声势浩大。
  “参见太子殿下!”一片跪拜声响起。
  透亮的红色暗了一瞬,面前的光似乎被挡住了。
  楚玉嫏顿了顿,视线中出现了一只手,白皙的和鲜红的喜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男子的手修长骨节分明,煞是好看。
  是太子殿下,楚玉嫏抬手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刚放上去便被紧紧攥住了,那人掌心温热的很。
  “别怕,孤扶你上轿。”
  这声音,竟出奇的温柔,与他素日放肆的模样难以相符。
  楚玉嫏垂了垂眸,只看到他黑金色的锦靴。
  她借力,拎着裙摆上了
  “起轿——”
  太子大婚,这算是整个稿京普天同庆的盛事了。御林军站满了整个街道,彩旗蔽空,宫女持着花篮在路边撒着花,里面夹杂着喜钱。
  等队伍离开后,早就等候在路边的百姓边纷纷一蜂窝的去抢着喜钱,场面盛大,热闹万分。
  太子大婚犹为繁琐,轿子一路进了宫,拜见了陛下,举行大婚仪式,结束后又进了皇家宗庙。
  等到被喜娘搀扶回东宫后,已经是晚上了。
  .
  夜深人静,那些热闹渐渐散去。
  朱红的帐幔垂下,寝殿内熏香袅袅。
  楚玉嫏端坐在帐内,双腿并拢,双手搭在膝上。
  陪侍的宫女提着食盒过来了,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一层一层的打开了盖子:
  “娘娘,殿下还在前头宴客,吩咐了奴婢将晚膳给您送来。”
  朱红的盖头下,楚玉嫏睁开眼睛,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这重重的发冠压了一天了,从早上到现在便是水米未进。此时闻到饭菜的香味,顿时将胃里的馋虫勾了出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