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人全部黑化了——道_非
时间:2020-10-27 10:22:20

  李琅华也不想想,如今是她一手遮天,他是阶下囚,无论结果如何,局势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他有甚么资格对她起杀心?
  她不姓李又何妨?
  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她这些年可是没少做。
  她虽然馋李琅华的那张脸,但做不来因色误事之人。
  从底层爬上来的人,生来便比李琅华这种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要谨慎。
  想到此处,李姝目光微凉,迎着李琅华不怀好意的审视目光,眉梢轻挑,嘴角微勾,恢复往日盛气凌人长公主模样。
  李姝咄咄逼人,李琅华眼里藏着刀,二人对视良久,各自觉得眼酸,不着痕迹移开视线。
  李姝轻揉凤目,李琅华闭了闭眼。
  长时间盯着一处看,当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二人心中各自腹诽着,深觉自己刚才的举动颇为孩子气。
  不过此事倒也有情可原——任谁得知自己的亲爹不是亲爹后,面上再怎么镇定,心里也是不平静的。
  尤其是两人都出身天家,此事不仅牵扯他们的身家性命,更会改变大夏今后的政治格局,半点马虎不得。
  不过与李琅华相比,李姝更为无所谓,她是权倾天下的长公主,哪怕自己不姓李,她也能让自己姓李。
  这件事李姝明白,李琅华更明白。
  李琅华微眯着眼,余光偷瞧着李姝。
  李姝动作闲适饮着茶,仿佛她是不是先帝女儿一点也不重要一般。
  李琅华眸光闪了一下。
  对此时的李姝来讲,的确不重要。
  如果她是,那还好,他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如果她不是,她第一件事便是杀他灭口。
  她早就不是需要看他脸色过日子的翁主李姝了。
  她是杀二帝一后的长公主李姝。
  “小姝。”
  扪心自问,李琅华很是担忧自己此时的处境,抬眼看向李姝,笑得如三月春风,说道:“本王为太子之际,也有一腔热枕,没少琢磨如何改变世家权重威胁皇权的局面。”
  “知道。”
  李姝笑盈盈说道:“当年皇叔行事荒唐避王皇后锋芒,为的不就是让王皇后与世家们缠斗吗?”
  “皇叔的算盘打得极好,只是可惜,本宫的出现打乱了皇叔的计划。”
  李琅华是平帝原配嫡子,王皇后是平帝后来立的皇后。
  平帝斗赢自己的兄弟姐妹后,或许是觉得高处不胜寒,又或许是旁的原因,开始沉迷修仙问道,朝政被王皇后所把持。
  平帝后宫之中不乏世家女,他没有立世家女为后,反而立了出身寒门的王皇后为后,此事狠狠打了世家们的脸,王皇后初掌政,世家们便与王皇后冲突不断。
  王皇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又或者说,为了立威,威逼利诱大夏藩王娶王家女为王妃。
  她的母妃,便死在上位者的争权夺势中。
  她没有母妃那般的好性子,能平静接受旁人加在自己身上的所谓命运。
  她恨逼死母妃的王家女,恨懦弱无为的父王,更恨一手造成这一切的王皇后与世家。
  所以后来她联合世家诛杀了王皇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杯毒酒送平帝上西天,囚李琅华,发矫诏立自己父王为帝。
  一夕之间,她彻底打乱李琅华的如意算盘,让与皇位仅剩一步之遥的李琅华成为阶下囚。
  “皇叔是不是想说,皇叔可以帮着本宫对付世家?”
  李姝手指捻着垂在胸前的长发,笑眼弯弯问道。
  果然是见风使舵最识时务的李琅华。
  初得知她或许不是天家女时,他震惊之下有些失态,但须臾之间,便认清自己处境,并迅速根据自己所处的环境做出改变——他不能死。
  他若死了,大夏是否姓李,委实是个未知。
  李琅华拉着软垫往李姝身边挪了挪,潋滟眼眸勾魂夺魄,道:“小姝,本王的心思从来瞒不过你。”
  “不过本王能替你做的,可不止这些。”
  说话间,李琅华斜了一眼缩在一角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丁贤嗣。
  丁贤嗣愣了愣,不解其意。
  李琅华便指了指丁贤嗣身后的盘龙柱。
  于是丁贤嗣明白了,双手抱着盘龙柱,视死如归地撞了上去。
  “砰!”
  丁贤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李琅华满意收回目光,再往李姝身边挪了挪,殷勤从她手里拿下空着的茶杯,续满茶水后,又送她嘴边,喂她喝下,再拿出自己的帕子,在她嘴角轻点两下。
  贵族人的生活,哪怕唇边没有甚么,也要装模作样一番。
  李姝凤目微扬,有些享受。
  还别说,李琅华比伺候她多年的宫人内侍都贴心。
  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不会越界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权势当真是个好东西。
  李琅华为了从她手下活命也是蛮拼的。
  李姝看向李琅华,心中有些好奇他下一步会做甚么。
  李琅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玉小罐子,打开之后,里面是鲜红唇脂。
  李姝有些意外,道:“皇叔还用这东西?”
  她知道李琅华爱美,不知道李琅华爱美到这种地步——她作为一个女人,都不会随身携带唇脂这种东西。
  李琅华指腹推开唇脂,道:“这是本王闲来无事用蓬莱岛的花儿做成的,比少府那帮人做的好用多了。”
  他将唇脂点在李姝唇上,笑道:“你容貌艳丽,太寡淡的唇色可压不住你的眉眼。”
  微凉指腹在自己唇间游走,李姝挑了挑眉,看着近在咫尺间的李琅华。
  李琅华微俯身,凑近李姝,呼吸间的热气洒在李姝脸上,轻眨眼,暧昧说道:“小姝,本王能为你做的,可不止帮你对付世家。”
  李姝轻笑,咬了一下李琅华的手指,看李琅华做出一副夸张模样来,不觉眼底笑意更深。
  “皇叔还能为本宫做甚么?”
  李姝问道。
  “本王会的可多了。”
  李琅华道:“本王善音律,会小曲儿,懂红妆,识大体。萧御也好,季青临也罢,就连那个一根筋的王负剑,本王都不会与他们为难。世间男子虽多,可像本王这般识趣儿的却不多见。”
  “这样的本王,你舍得杀嘛?”
  作者有话要说:  李琅华:像本王这么能狗的不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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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还别说, 这样的李琅华,她还真有点舍不得。
  世家她自己能对付,有没有李琅华都无所谓, 她连天子都敢杀, 难道还杀不了几个世家子?
  只是世家树大根深, 单靠杀人是不行的,对于这些精于算计的世家,徐徐图之才是王道。
  她不需要李琅华帮她对付世家, 但是, 贴心的人呢?
  她没有。
  她不相信任何人, 也不打算对任何人付出真心,所以围在她身边的人,都是利益驱使。
  他们或敬她, 或畏她,或有求于她。
  在面对她时, 他们态度恭谨, 如履薄冰, 但贴心二字,却远远谈不上。
  她杀了太多人, 世人对她的恐惧深入骨髓, 他们想投其所好, 又怕引起她的猜忌, 最稳妥的办法是对她听之任之。
  她喜欢穿红衣便给她穿红衣,她喜欢拳头大的夜明珠便在她的长乐宫镶满夜明珠,她喜欢大月氏的苏合香,哪怕苏合香寸缕寸金也大把在她宫殿燃放着。
  世人都知道她喜奢靡,好繁华, 却从不知道她喜欢这些东西的原因。
  可若是李琅华在她身边,那便完全不一样了。
  她与李琅华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月余,太了解彼此的性格。
  她知道李琅华每句话里藏的勾子,李琅华知道她眼波一转便是算计,就像长在臭水沟里的鱼虾,哪怕水沟里再怎么浑浊黑暗,总能精准找到自己的同类。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李琅华是她的同类。
  因为是同类,太了解喜好与厌恶,以及背后不为人知的原因,所以很容易做些让她很舒服的事情,甚至她以前不敢奢求的贴心,他也能做到。
  对于手握无上权力的孤家寡人,贴心,是多么温暖的一个词。
  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渴求的贴心,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李琅华此人城府极深,口蜜腹剑,是个淬了毒的笑面虎。
  她摄政的前提是她是天家女,是新帝的长姐,大夏的长公主,若这些身份不再属于她,朝臣世家们顷刻间便会举事要她性命。
  她若不是天家女,李琅华绝对不能活。
  是要贴心,还是在自己身边留下一个隐患?
  李姝食指微勾,用指节轻轻划了一下李琅华面颊,道:“本宫的确是舍不得的。”
  李琅华捉住李姝的手,在她掌心印下一吻,轻笑道:“本王就知道小姝舍不得本王。”
  落在掌心的吻轻轻柔柔的,有些痒。
  李姝挑眉看了一眼李琅华。
  这个动作,不可谓不可轻浮孟浪。
  李姝忽而有些明白,李琅华为何让丁贤嗣一头撞在盘龙柱上。
  似这等旖旎缱绻的调/情动作,的确不适合让旁人瞧着。
  李姝看着近在咫尺间的李琅华,挑眉笑道:“皇叔与本宫是同类人,当明白卧榻之间岂容他人酣睡的道理。”
  “本宫一路走来不容易,怎会轻易将自己的把柄放在他人手里?”
  李琅华大笑出声。
  “小姝,正因为是同类人,本王才知道你想要的是甚么。”
  李琅华握着李姝的手,眸光潋滟似搅乱的春水,灼灼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小姝,权势这种东西你也会瞧在眼里?自负如你,心里想玩弄的,难道不应该是人心么?”
  李姝眼皮跳了跳。
  李琅华笑了一下,继续道:“季青临天之骄子,心思纯粹,容易上当受骗。王负剑人如其名,如剑一般锋利危险一眼望到头,略施小计,便能让他折腰。至于萧御.......”
  说到这,李琅华声音微顿,眼底闪过一抹揶揄之色,慢悠悠说道:“自你为了两万两黄金一脚将他踢开后,你在他心里,便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日后纵然得了他的心,也在情理之中,没甚么值得夸耀的。”
  “季青临与王负剑的心对你来讲是探囊取物,萧御难是难了些,但也不是甚么做不到的事情,但是本王便不一样了。”
  李琅华轻蹭了一下李姝的手,捏着她的手,用她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迎着她微眯凤目,精致桃花眼笑意荡开,轻飘飘笑道:“小姝,要不要赌一下,本王会不会喜欢你。”
  “为你生,为你死,为你抛却李家山河锦绣,盛世太平?”
  李琅华指腹摩挲着李姝掌心,声音悠悠:“小姝,你,敢赌吗?”
  李姝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似乎被李琅华的一番话激得狂热。
  权势算甚么?
  她已威加四海,世人俯首,纵然手段了得,除去百年里无人能解决的世家之患,也不过是在她执政生涯中锦上添花的一笔罢了,算不得让她特别期待的事情。
  季青临与王负剑,此时对她颇有好感,至于萧御,他或许,没心,可她的名字已经融在他的血液里,刻在他的骨头里。
  他忘不了她。
  李琅华不一样。
  他能给她所有她意想不到的期待与刺激,贴心或惊险。
  但这样的东西,需要她用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做赌注。
  若输了,她万劫不复。
  李姝手指轻叩案面,道:“容本宫想想。”
  “不急,本王对小姝一向有耐心。”
  李琅华并起两指,轻轻给李姝揉着太阳穴,颇为贴心道。
  李姝微闭着眼,耳畔李琅华在哼着小曲儿,刻意压低的声调柔柔的,略带几分撩人之意,比宫里乐师们死板唱着的乐府好听多了。
  李姝有些享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负剑取血回来,觉察到两人动作的亲密,王负剑眉头微动。
  “你终于回来了,小姝等你许久,快要不耐烦了。”
  李琅华松开手,与李姝拉开距离,不着痕迹笑着解释道。
  王负剑哦了一声,没再纠结二人亲昵动作。
  李姝眉梢轻挑,瞥了一眼李琅华。
  李琅华眼波轻转,又道:“你先试血,本王去偏殿等着。”
  “也好。”
  李姝微颔首,目送李琅华晃悠悠离开。
  识趣,太识趣了。
  这种贴心又识趣的人,她身边委实稀缺。
  李姝垂眸轻笑。
  王负剑上前摇醒丁贤嗣,道:“天子的血。”
  丁贤嗣颤手接过王负剑手里的碗,看了一眼气质如刀的王负剑,心中畏惧更深。
  “我,我很快弄好。”
  怕王负剑着急,丁贤嗣忙不迭道。
  王负剑点头,双手环胸立在李姝身边。
  李姝一手托腮,看丁贤嗣忙前忙后调制汤药。
  讲真,她觉得自己更不像李家人。
  她的父亲对她做出来的那些事儿,让她没少嘀咕自己究竟是不是父亲的骨肉。
  虎毒尚不食子,她的父亲却不曾给她留过生路。
  同为生性凉薄的天子,平帝哪怕不理政事,却也在暗中护着李琅华。
  李姝漫无目的地想着,丁贤嗣送来汤药,她接过一饮而尽。
  刚放下药碗,眼前出现一枚蜜饯。
  她抬头,看到王负剑一脸漠然,道:“糖。”
  “好吃。”
  李姝咬了一下王负剑的手指,暧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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