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过的人全部黑化了——道_非
时间:2020-10-27 10:22:20

  “真的是你。”
  李姝声音轻轻的,艰难睁开的眼睛满满都是欢愉,她轻舒一口气,正欲说话间,好看的眉头又蹙了起来,片刻后,又舒展开来,有气无力说道:“这大抵是梦罢。”
  季青临动作轻柔给李姝包扎着伤口,星眸明明暗暗。
  李姝无意识的话像是钝刀子割肉一般,每说一个字,便割上一刀。
  他有些承受不来。
  好在李姝没有再说话,刚才的那番话,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季青临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李姝的动作让他整个人都绷紧了——李姝轻轻地、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
  苏合香迎了满面。
  季青临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跳慢了一瞬。
  “真好。”
  李姝又道:“又梦到你了。”
  季青临呼吸一滞。
  一个对她始乱终弃的男人,有甚么值得她念念不忘?
  简直愚不可及。
  季青临深吸一口气,冷声搅乱李姝的梦境:“殿下,臣是季青临。”
  “不是萧逸之。”
  他的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依偎在自己胸口处的女子抖了一下,她伸出手,吃力将他推开,姣好面容上满是慌乱,她背过脸,单薄肩膀微微颤抖着。
  片刻后,她又转过身,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凤目轻轻挑着,如她往日一般雍容懒散,提着气揶揄对他道:“季小将军,季家门风清正,怎就出了个季小将军趁虚而入的儿郎?”
  “季小将军纵然想对本宫自荐枕席,也要等本宫的伤势好了再说,这般急色,可不是季小将军的作风。”
  说话间,她慢腾腾将自己衣服裹在身上,强撑着一口气,靠在岩壁上,潋滟眸光与他对视着。
  眼前这个人,哪怕死到临头了,嘴巴也是得理不饶人的。
  季青临微眯着眼,伸出一只手撑在岩壁上,微俯身,靠近李姝的脸。
  他看到李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又很快隐藏好,轻轻笑着,美目流盼,如暗送秋波般。
  然而他知道,她并非暗送秋波,她看谁都这样,一副情深似海模样,像是缱绻恋人一般,太有欺骗性。
  唯有看萧御不这样。
  她刚才将他当做萧御时,潋滟眸光敛去所有妩媚勾人,目光清澈见底,干净得一眼便能望到底,眼底是纯粹的欢喜。
  季青临眸光微暗,身体却靠前,直视着李姝的眼睛,冷冷道:“殿下请看清楚一些,臣究竟是谁。”
  “至于急色,若殿下不记得刚才的事情,臣不介意帮助殿下回想一下。”
  说完话,他另一只手揽住李姝没有受伤的肩,将她按进自己怀里,垂眸看着她想挣扎但又强做镇定的脸,道:“殿下方才就是这样靠在臣身上的。”
  “是殿下急色,还是臣急色?”
  明明自己心里慌得不行,却还装作一脸无所谓,这样的她,太让人心疼。
  “季小将军。”
  怀里的人轻轻笑了起来,说道:“久闻季小将军自幼习武,身手了得,为京中贵女所倾慕,本宫亦十分喜欢小将军的年少英武。”
  “只是本宫今日受了伤,怕是不能与——”
  “你能不能闭嘴?”
  季青临冷声打断李姝强撑着精神说的话,寒星一般的眸蒙着一层雾霾。
  “李姝。”
  季青临脱去自己的外衫,裹在李姝身上,冷冰冰说道:“我对你没甚么念头,烦请你将你的假面收一收。”
  “你贵为长公主,想要甚么样的男人没有?一个负了你的萧逸之,也值得你对他魂牵梦萦?”
  “你素日最是聪明,怎就在这上面犯了糊涂?”
  季青临气急败坏,直呼李姝名字。
  他的话似乎是戳到了李姝痛处,他清楚看到李姝眼底有些受伤,神采一点点暗淡下去,像极了失去颜色的花儿。
  季青临的心揪了起来。
  他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这样与李姝说话。
  “长公主.......”
  季青临斟酌着开口,正欲思索着如何往下说,却见李姝失去血色的唇张了张,浅笑着说道:“季小将军,今日你我不过是被刺客所害,躲入山洞,除此之外,再无他事发生,可好?”
  季青临怔了怔,垂眸点头道:“好。”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伤,她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百毒不侵,水火不入。
  季青临低声道:“谨遵长公主之命。”
  李姝说完话,似乎没了力气,想要往一旁的墙壁靠去。
  季青临皱了皱眉,又将她揽回自己怀抱,她蹙眉看过来,他静静看着她的眼,平静说道:“长公主既说今日甚么都不曾发生,那便当做甚么都不曾发生。”
  “也好。”
  李姝笑了笑,轻声说道:“多谢季小将军。”
  说完话,她慢慢阖上眼,倚在季青临胸口,不再像之前那般抗拒。
  季青临眸色沉了沉。
  篝火跳跃中,不知谁轻叹一声。
  李姝闭目而躺,柔柔弱弱,心中却是万马奔腾。
  很好,世人皆负她,她是外表强硬内心柔软的小可怜的人设今夜彻底在季青临心中立下了,接下来,便是让季青临由怜生爱。
  李姝心中盘算着,忽而听到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季青临陡然警惕起来,眼疾手快灭了篝火,将枯草掩着自己与李姝的身体,竖起耳朵听外面人的谈话。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长公主只怕凶多吉少。”
  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她会水。”
  另一个男子声音清雅,如九天仙乐。
  这是萧御的声音。
  若非事先知道李姝会遇刺,萧御根本不会这么快找过来。
  季青临突然想起萧御应林文议邀请,立在世家之首的事情——派人刺杀李姝的人早就与萧御传统好了,所谓的萧御立在显眼处,让李姝一眼便看到,为的是让李姝想起往事,失态之下自己一个人躲起来,这样一来,刺客便能趁虚而入。
  想到此处,季青临越发心疼李姝。
  自己真心实意喜欢的人这般处心积虑要自己性命,她心里该是甚么滋味?
  季青临下意识看向李姝。
  李姝轻咬了一下唇,把脸扭过一边,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
  然而季青临知道,她在意的。
  她昏迷之际喊的人是萧御。
  季青临手指紧握成拳,看向洞口处。
  “若他敢过来,我替你取了他的性命。”
  季青临压低声音向李姝道。
  李姝轻笑,面色如常,然而心里却是慌得一匹——她与萧御的事情根本谈不上谁负谁,若是萧御当真进来,季青临与萧御打起来,言谈之间说甚么替她杀了这个负心汉,那她辛苦建立的小可怜模样岂不是全部崩塌?
  不,不能这样。
  萧御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是发现了山洞,有人举着火把向山洞里张望着。
  火把摇曳着夜色,萧御神色淡淡,一如九天之上不悲不喜的谪仙。
  看到萧御清隽无俦的脸,李姝快速运转着的思绪停下了下来。
  她刚才只顾着着急,险些忘了,萧御情绪极其内敛,极为不喜旁人插手他的事情,又怎会将他们之间的私事分享给别人听?
  李姝松了一口气。
  山洞口,萧御长身而立,夜风撩起他的衣角,他淡漠目光瞥过季青临怀里的李姝,声音清清冷冷:“长公主殿下,您该回去了。”
  “回去?”
  季青临冷笑一声,捡起地上长剑,随手在胳膊上擦去剑伤血迹,将李姝挡在身后,凉凉说道:“萧逸之,你是保驾,还是劫驾?”
  “林相谋逆,截杀殿下,挟持天子。”
  萧御神色漠然,道:“殿下,丞相一位,是否该换个人来坐?”
  李姝有些意外。
  她知道萧御与林文议的谋划,只是不知道萧御能将林文议卖的这般彻底。
  李姝扫了一眼萧御身后的人,那些人都是他的心腹,身手极好,季青临若不带上受伤的她,是能够杀出去的。
  但若是带上她,结局便不好说了。
  尤其是,萧御还立在这。
  当世第一公子,剑术怎会差?
  李姝心思百转。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此时她的暗卫是守在附近的,负责将一切打扰她与季青临的人清理干净。
  但现在萧御闯了进来,便说明她的暗卫已被萧御处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李姝心中疑惑着,面上却不显露半分,拉了下季青临肩膀,笑吟吟道:“本宫早就说过,林相年龄大了,早该告老还乡了,偏林相觉得自己老当益壮,一定要为本宫分忧。”
  “今日林相既做出这种糊涂事,待本宫回去,必要将他满门抄斩。”
  “至于这相位,逸之救驾有功,又出身世家,才高八斗,便由逸之来坐,可好?”
  李姝的话带着笑意,丝毫不见被人胁迫的不情愿。
  季青临虽极为不满,却也一点都不意外——李姝从来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见风使舵是她的拿手好戏。
  “多谢殿下。”
  萧御淡淡道。
  他身后走出一人,将一件茜红色骑装与一瓶萧家特制的伤药放在洞口。
  李姝挑了挑眉。
  哟,衣服都带上了,看来他对相位是势在必得。
  季青临收了剑,走到洞口,将伤药与衣服拿给李姝,而后双手环胸,背对李姝立在洞口处。
  萧御淡淡瞥过他胸口处的血迹,转过了身。
  李姝单手给自己上了药。
  清凉感覆在伤口处,痛感减轻许多。
  李姝抬眼看了看萧御。
  还算他有点良心,没在伤药里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李姝换上衣服,心中颇为惋惜,对季青临道:“走罢。”
  好好的一处英雄救美,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竟被萧御破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御:呵
 
 
第10章 
  李姝骑在马上,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萧御。
  说起来,她与萧御的感情来得快,也去得快,快到如今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过萧御。
  可当她看到萧御那张脸,她便清楚地知道,她喜欢过萧御。
  那双如水中望月,云边探竹的潋滟眼眸,委实不是人间能有的绝色。
  李姝叹了一声。
  上林苑中,萧御的人仍在与林文议的人僵持着,至于行宫的卫士,则在一旁看戏——长公主不在,林相手里有天子,谁也说不好长公主究竟能不能回来,天子还是不是天子,作壁上观,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李姝抵达上林苑,卫士们迅速做出了选择,林文议兵败如山倒,最后架着小皇帝走出来,看向萧御的目光满是怨毒。
  林文议手中佩剑闪着寒光,新帝吓得哇哇大哭,陈太后哆哆嗦嗦跟在林文议身后,冲李姝哀求道:“殿下,求您救思儿一命。”
  朝臣目光齐齐看向李姝。
  李姝笑了笑,分外温柔道:“本宫历经两位天子。”
  “林相此举,是要本宫成为历经三朝的公主么?”
  林文议脸色微变。
  陈太后面如土色。
  一众老臣不忍再看,低头叹息。
  季青临却面不改色。
  他知道,李姝一定会救新帝的。
  尽管新帝畏惧李姝如蛇蝎。
  卫士们如潮水一般涌上。
  王负剑不知何时过来了,双手环胸,立在李姝身边。
  李姝漫不经心道:“去,我要天子毫发无伤回来。”
  她的声音刚落,季青临便见一道剑光闪过,王负剑身轻如燕,已来到林文议面前,林文议瞳孔骤然收缩,脑袋骨碌碌滚在地上,温热鲜血喷了新帝一身。
  新帝被王负剑用手蒙了脸,并不知道发生了甚么,直至王负剑将他带到李姝面前,松开他的眼,他看到自己身上殷红一片,再抬头看李姝,李姝温柔笑着,他尖叫一声,昏死过去。
  李姝早早请了太医,太医围在新帝身边用针。
  陈太后被卫士救出来,看到这一幕,扑通一声跪在李姝面前:“殿下,思儿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不是有意的,求殿下绕过我和思儿——”
  陈太后是江南水乡养出来的人,身量不高,皮肤细白,一口吴侬软语甚是好听,偏先帝更为喜欢刚烈有性格的女子,陈太后的小鸟依人先帝初见尚觉得新鲜,时间久了,便有些腻味。
  先帝的不喜让原本胆小的陈太后越发畏首畏尾,整日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自己便吓得不行。
  今日也是如此。
  “您该自称哀家。”
  李姝俯身将她搀起,又一次纠正道。
  “哀家,嗯.......”
  陈太后看向李姝的目光满是惧色,说话断断续续的,小心翼翼看着李姝脸色,试探道:“思儿年龄小,冲撞了殿下,殿下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思儿到底是殿下的弟弟,殿下就当念着这层血缘关系.......”
  话未说完,便见李姝笑了笑,她心头一跳,发现自己的话错得有多离谱——这些年来,折在李姝手里的同父异母兄弟姐妹还少吗?
  甚至就连先帝的死,也与李姝脱不了干系。
  陈太后心头一惊,慌里慌张去请罪,然而尚未跪下,便被李姝扶住胳膊。
  “您是太后。”
  李姝垂着眼皮。
  陈太后面上浮现一抹红,道:“我.......”
  话刚出口,又觉不对,又连忙改口道:“哀家,哀家求殿下饶了思儿。思儿只是一个孩子,都是哀家没有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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