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打车去了医院,在输液区找到了严乔。
除了衣服,她手上还拎着两份午餐,一份是给严乔的,一份是罗明的。
严乔那份加了很多盐水花生。
宁舒看见严乔坐在角落一张输液椅上,手腕上插着针头,他似乎是疲惫了,头靠在墙边,眼睛微微眯着休息。
宁舒没看见罗明,猜到了什么,给罗明打了个电话,问他陪严乔挂水挂得怎么样了。
罗明在电话里说快挂好了,还嫌严乔喝水喝得太多,他老得陪他上厕所。
宁舒握着手机,看了看不远处的严乔。
他动了一下,转头拿起手边的一瓶矿泉水,输液的手不好用力,就用胳膊夹着水瓶,另一只手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小口。
她从来没见过严乔这么小口小口地喝水,他经常运动,爱喝水,一口气起码能喝掉半瓶。
她看明白了,他一个人,输液的时候不方便去洗手间,所以不喝水。
宁舒走过去,站在严乔面前。
严乔因为生了病,又处在放空的状态,反应有点迟钝,直到她在他面前站定,他才看到她。
他慌了一下,像干了什么坏事被人当场抓住一般,想到自己并没有干什么坏事,瞬间镇定下来,神色恢复如常,对她笑了笑:“不是不让你来吗,医院都是病毒。”
又教训她:“来了也不戴口罩。”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备用口罩,觉得自己刚才语气有点硬,又开始温柔地哄她:“乖,戴上。”
宁舒接过来,把严乔脸上的口罩扯开,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几秒,才给他重新戴上。
严乔笑了一下:“怎么了,想哥哥了,想好好看看哥哥?”
他把口罩摘掉,看了一眼她手上的打包盒,笑了笑:“我的小女朋友带了什么好吃的。”
宁舒低头看着严乔:“你不是说罗明陪你来的吗,你又骗人。”
严乔解释道:“他突然有事,让他店里的前台过来了,被我赶走了”
宁舒皱了下眉:“人都过来了,为什么还要把人赶走,你一个人,喝水、吃饭、上厕所,都不方便。”
严乔勾唇看着宁舒:“罗明店里的前台是个女的。”
宁舒:“那,是该赶走。”
她觉得这样还不够,又说道:“不对,她就不该来。”
严乔忍不住揉了揉宁舒的脸蛋:“我女朋友真可爱。”
他起身:“我坐累了,你坐。”
他坐着,她站着,让他感觉非常别扭。
他不可能让她站着,而他坐着,哪怕他在挂水。
宁舒把严乔摁在椅子上,看着饭盒里的盐水花生,声音很低:“你总这样,什么都自己扛着。”
他这几天甚至没让礼礼回家,怕他知道他生病。
宁舒看了一眼严乔手边只喝了几口的矿泉水,突然觉得自己很差劲,她的付出跟他的付出是不对等的。
他为她付出了十,她为他做的只有一。
他每天在她楼下打电话她不知道,他感冒发烧好几天她竟然都没看出来,还误会他以为他带林秋涵来医院看病,跟他闹脾气。
他让她住在他的房子里,给她过生日,送了她从小到大的二十四份生日礼物。
他一直陪着她对抗她的原生家庭和过去的不幸。
她甚至想不出来,自己为他做过什么。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了,她在气她自己,气她对他不够了解,对他不够好。
严乔看见宁舒鼓着脸颊皱着眉,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家的小可爱生气了,该怎么哄她好呢?”
宁舒低着头闷着声音:“没生气。”
她给严乔喂了几口饭,终于想到自己可以为他做什么了,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想去洗手间吗,我带你去。”
医院有专门的陪护洗手间,方便异性的病人和家属。
他已经挂了一会水了,如果憋尿会很难受,对身体也不好。
严乔听着宁舒的话,笑了一下,低声道:“非要陪哥哥上厕所,是不是想跟过去偷看大宝贝?”
宁舒被严乔调戏得脸红,赶忙反驳:“不是,当然不是。”
严乔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泛红的脸颊,饱满的双唇,白皙修长的脖颈,视线往下,在她身体来回转了一圈,弯着唇角轻笑一声。
“别急妹妹,等时机一成熟哥哥就安排你们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 乔妹,一个生着病挂着水还能骚断腿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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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00a、轰炸女王、末飞霜的地雷,感谢大家的营养液,谢谢大家。
第52章
陪严乔挂好水, 宁舒给他在大衣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又把带来的围巾和帽子给他戴好,把他整个人全裹了起来。
严乔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系着宁舒的白色围巾, 戴着粉色的毛线还带毛球的帽子, 像个巨大的婴儿一样被宁舒牵着手走出医院。
她拉着他走到路边打车, 给他开车门,付了打车费, 从车上下来, 绕到车子另一边帮他打开车门,再扶着他从车上下来。
严乔下午有两节体育课,其中一节被一位数学老师占了,另一节被一位物理老师占了, 加上生了病, 跟组长说了一声, 在家里休息。
两人进了家门,严乔把身上的羽绒服和大衣脱下来,帽子围巾也摘掉, 身上顿时轻巧了不少, 转头对宁舒说道:“一会给你做下午茶。”
宁舒不让严乔乱动:“不用, 今天我给你做。”
“班里学生都很乖,我下午反正也没什么事,一直在家陪你。”
她也想好好照顾一下他。
宁舒拿了体温计帮严乔量体温,已经没烧了,又帮他倒了温水,喂他吃了药。
用手喂的,因为药有毒, 不能用嘴喂。
严乔坐在沙发上,看宁舒为他跑前跑后,好几次想起身,都被她摁了下去。
最后,宁舒把严乔带到卧室,让他在床上躺好,给他盖上被子:“你睡一会,两个小时后我来叫你。”
严乔自认为病已经好了,烧退了,头也不疼了,该挂的水也都挂完了,他本来是不想睡觉的,看着她,又想睡了。
他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腕,把她往床边拽了拽,掀开被子:“陪我。”
宁舒往后退了一下:“不行。”
她看了看他,低声道:“男人和女人没有结婚的时候是不能一块睡的。”
严乔笑了一下:“好,那结婚吧。”
“那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结婚还是,”宁舒紧紧盯着严乔的眼睛,脸红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是为了睡我?”
严乔从床上坐起来,拿了一个靠枕垫在背后,上上下下地把人打量了一遍,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想什么呢,当然是为了睡你。”
看他的小女朋友信以为真,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不敢再逗她了,从床上下来抱着她:“更是为了爱你。”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结婚和睡你不冲突,爱你和睡你就更不冲突了。”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白皙的脖颈,像白色的绸缎一样柔滑。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乖,回自己房间休息一会。”
宁舒抿了下唇:“不想回自己房间,我想看着你。”
严乔躺在床上,转过身背对着宁舒,不去看她,就不会胡思乱想。
吃了药的关系,他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一醒来,窗外已经半黑了。
严乔从床上坐起来,一抬头看见宁舒正坐在床边看着他,揉了下眼睛起身:“你一直坐在这?”
宁舒点了下头:“我想看着你。”
严乔从床上下来,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揉了揉她的头发,无奈又心疼:“我的小女朋友怎么这么粘人。”
跟孙晓倩说的一样,她跟她的原生家庭决裂,会把他当成完全信任和依赖的人,会变得很粘他。
宁舒抱着严乔的腰,头埋在他怀里,在他坚硬的胸肌上蹭了蹭:“我想你嘛。”
严乔低头闻着怀里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迷人的体香,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晚上也来看着哥哥睡觉,好不好?”
宁舒松开严乔:“晚上不行。”
严乔:“为什么想看我还要分白天和晚上,是晚上的我不是看还是不好粘?”
“不是,”宁舒仰头看着严乔,眼神是警惕的,声音却是羞涩的,“比起这些,当然是我的人身安全更重要。”
她晚上可以睡在沙发上,抱着他送给她的一堆礼物睡觉,就像抱着他一样。
起码那些礼物不会对她硬。
他会对她硬。
这天一吃好晚饭,喂严乔吃好药,宁舒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了。
直到第二天,宁舒开始准备恢复工作,这才把对严乔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工作上。
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粘了他好一会,像个小尾巴一样,不管他干什么她都要跟着。
严乔把宁舒抱到餐桌上,她坐着,他站着。
他站在她腿中间,身体前倾,逼近她:“你这个粘人属性还挺精明,该粘的时候不粘,我刚才上厕所你怎么不粘?”
“我要去跟进去,你又要说我偷看你,”宁舒往后面坐了坐,红着脸,“而且,我要是看着,你肯定那个不出来,反正别人看着我的时候,我是那个不出来的。”
严乔笑了一下:“那个,哪个?”
宁舒低声:“就是,嘘嘘嘘,嘘不出来。”她始终觉得尿字太直白了,嘘字就很含蓄。
严乔被宁舒可爱到了,看着她的嘴唇挪不开眼,声音低沉:“你再嘘一个。”
宁舒没多想,张开嘴说了。
嘘字的发音嘴唇是微微嘟起的,她被不怀好意的男人吻了个正着。
她被他压在餐桌上吻了好一会。
松开的时候两人都喘着气,他把她从餐桌上抱下来,帮她整理好被他弄乱了的衣领,低头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喜欢哥哥亲你吗?”
宁舒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红着脸点头。
严乔:“舒服吗?”
宁舒害羞了,不好意思说出来,只能点头。
男人却不放过她,捏着她的下巴,非得让她说出那两个字。
宁舒低声哼哼:“舒服。”
男人还不满意,让她重新说。
宁舒被严乔抬着下巴,低不了头,只能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娇柔,像水一样:“喜欢,喜欢被哥哥亲。”
哥哥两个字是最强效的chun药。
已经到了该去上班的时间,严乔没控制住自己,又把人揉在怀里狠狠亲了一会,逼着她一连叫了好几声,敢不叫就把她弄疼。
……
片刻之后,两人才准备去上班。
宁舒去书房把自己的备课本、学习计划表等整理了一下,她今天要去学校准备一下,明天正式上班。
严乔站在书桌旁,看了看桌上的一副毛笔字,是上次他带林秋涵来,宁舒拿出来炫耀的那副。
抄的一首古诗词《念奴娇·赤壁怀古》。
严乔语文不好,也不爱看诗词,不太能理解这些文人雅士的爱好。
他知道宁舒的字好,却说不上来哪里好,总之就是好。
她已经写了一大半了,停在那句“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中的小乔两个字上。
严乔笑了笑:“是送给我的吗?”
宁舒低头整理文件:“嗯,等写好了给你。”其实是送给方名雅的,好交换她以前写给他的那封情书。
严乔要是喜欢,她就把这幅字给严乔了,方名雅的排后,另外再写。
严乔帮宁舒拿着东西,两人一块去学校。
经过青柠门口,宁舒想到昨天从赵宇杰那听来的方大叔的事,紧紧抱着严乔的胳膊:“以后多跟我讲讲你的过去吧,不管是过得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要听。”
“你要是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你的家人,就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她把自己的头靠在严乔的胳膊上,低头看着两人的脚尖,“我虽然年纪小,多少也是可以帮到你一点的。”
严乔笑了一下:“好。”
“我们宁宁最棒了,今天不是还喂哥哥吃药了吗。”
宁舒觉得严乔夸人夸得敷衍,撇了下嘴,不太开心的样子。
严乔弯下腰,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露骨的话,引得宁舒红着脸踹了他一下。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下来,寒冷的冬天也变得暖和起来。
方大叔正在青柠门口卸货,严乔过去帮忙,跟方大叔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女朋友。
方大叔得知宁舒是一中的老师,还是教高三的,问道:“六班的方瀚宇您认识吗?”
严乔纠正他,不需要用您。
在方大叔眼里,能当老师的都是文化人,习惯用您,笑了笑说道:“你。”
宁舒笑了一下:“方瀚宇是我们班的学生,他是您的?”
方大叔颇为骄傲:“我儿子。”
宁舒这才知道,方大叔竟然是方瀚宇的父亲,平时她都是和方瀚宇的妈妈联系的,开家长会也是方妈妈过来的。
方大叔骄傲完又有点担心:“我家瀚宇从小就调皮,在学校没给您,你,没给你惹麻烦吧?”
宁舒笑了笑答道:“孩子最近学习特别认真,人本来就聪明,进步空间很大的。”
方大叔放心了:“那就好,不然我跟他妈妈总是担心,怕他在学校闯祸。”
方大叔没敢耽误宁舒和严乔上班,聊了几句就走了,临走之前让严乔一定要带宁舒去他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