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莲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景衍不悦,厉声道:“退下,没有传唤不许靠近!”
莲香听到景衍此言,心中明白内室如今是何景象。她暗暗唾骂两人白日宣淫不顾廉耻,转身往外走去。
“徐梦姑娘、裁缝师傅,我家主子有事,不能招待你们了,奴婢送二位出府。”她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青天白日里听了那一出,顶着红透的脸去同徐梦和裁缝说话时,还有些羞窘。
裁缝倒未多想,可徐梦这个风月之地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心中却已有了猜测。
她临走前,回首瞧了眼那处紧闭的房门。心道,这所谓的正室娘子原也是个不安生的狐狸精,而那个瞧着光风霁月的京城公子竟也是贪花好色的男人。徐梦又觉得这样也好,她寻个好时机要搭上他也不是什么难事。
徐梦此时尚不明白,即便景衍贪花,他要的也是这世间最刺人最诱惑的一枝。
院子里的三人悉数离开,内室的动静也愈发的大。沈青桠被景衍捂着眼睛,又被他压制在身下,完全无力反抗。她呜咽不已,心中暗骂景衍变态。
景衍顺着她的耳畔亲吻,一遍遍到锁骨处,咬下一个又一个齿痕,似乎是要在她身上盖个戳。
这段时日,沈青桠被他养的愈发丰腴,上围十分可观,她每每嘟囔说着要瘦身,景衍都不许,他偏爱她这副身子,不似少女单薄,撩人又魅惑。
她实在像是照着他的喜好长出来的,无一处不合他心意,只那性子,太过骄矜。生得像是蔷薇美丽,性子亦如蔷薇般扎人。
可他甘愿为摘这枝蔷薇,鲜血淋漓。
景衍手掌顺着她的身子缓缓而下,沈青桠被他折磨的愈发动情,她娇喘着揽上他的脖颈,气息不稳的嘤咛:“快些啊。”
话落,景衍只觉周身血液翻涌,他抵着身下的女人,最后一丝怜香惜玉葬送在她那声嘤咛催促中。
石砖坚硬,身上的男人也如此,他肆意鞭挞,任沈青桠如何哀求,都未曾收手,直至彻底尽了兴才把人抱上床榻。
沈青桠浑身乏力,脸上挂着泪痕沉沉睡去,景衍靠在软枕上望着她的睡颜。
今日陈凌告诉他,林壑季是景衡的人,那一瞬间,他其实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曾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姿色出众的乡野女子,除了美貌无甚优势,可这段时间她带给了他太多始料不及。
乡野村女寄人篱下,如何养的这一身骄矜心性?不过一年的闺秀生活,又是怎么养出她身上的贵女气韵?
景衍觉得不解,却又无处可查,他怀疑她的身份,却又不得不承认,即便再怀疑,他心中仍旧盼着她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姑娘,只是阴差阳错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带给他许多从前未曾领略的美好。
罢了罢了,林壑季已死,事情也已经告一段落,不管从前如何,日后他只需将她牢牢留在自己身边即可,旁的东西倒也不必介怀于心。
事到如今,景衍自己也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初时不过一晌贪欢,谁料后来步步深陷,如今忆起,只觉彼时初见,便似命中注定的纠葛。
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特别。
景衍苦笑一声,抬手去碰她脸上斑驳的泪痕。
微微擦拭,不见消退,他只得将她抱入净室沐浴清洗。
景衍细致的给沈青桠清洗身子,中途欲望几次抬头,可见她困倦得眼都睁不开,他只能摇头苦笑忍了下来。
这般情景若是被景衍身边的下属知晓,怕是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空长了一副神仙样貌,性子却如修罗厉鬼般的男人,会如此精心细致的照料一个女子。
他给她沐浴过后,将人抱回床榻,自己又回了净室沐浴。
此时已月上中天,景衍与沈青桠都尚未用晚膳。
景衍在净室沐浴时,沈青桠被饥肠辘辘的肚子给闹醒了。她听着自己肚子偶尔咕噜咕噜的响,抱被卧在床榻上,一副呆愣愣的模样。
景衍换好中衣出来时,就瞧见她呆呆傻傻的模样。
“怎么醒了?”他缓步上前,开口问道。
景衍话落,沈青桠肚子的咕噜声几乎同时响起。她顿时回过神来,拉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只露个眼睛盯着景衍。
景衍轻笑,逗弄起她:“没喂饱你?嗯?”
沈青桠微愣,反应过来,脸色爆红。她咬唇爬起来去捶打景衍,边打边骂道:“你个禽兽还敢说!说了受不住受不住,你的耳朵是摆设吗?还不管不顾!”
她这力道,打在景衍身上倒是半点不痛,反而别有情趣。景衍任她撒了会儿泼,才笑着捉了她的手。
“好了,安生会儿,我去厨房给你拿些吃食。”景衍柔声哄她,起身去了厨房。
沈青桠气鼓鼓的看他出去,当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前时,她垂首,不自觉地掩唇轻笑。
景衍与沈青桠今日放肆起来没了节制,也不曾传膳,厨房地下人怕主子想起来了再无膳可用,便一直将晚膳搁在灶上热着。
景衍去了后挑了沈青桠平日爱吃的粥,又选了几盘糕点,一并带了回去。
月光洒在中庭,这处民间小院在月夜中别有景致,他拎着食盒往房中走时,心中竟觉得自己同在房中等着他来送膳食的女人,像极了一对普通夫妻。
沈青桠揉着肚子等,只觉自己等了许久许久,景衍才拎着食盒回来。
“吃吧,厨房留了你平日爱喝的粥。”景衍打开食盒将那碗粥递到沈青桠手边。
沈青桠饿得厉害,也没了同他拌嘴的心思,接过粥就喝了起来,连眼神都没再给景衍一个。
她用完了粥,碗一推,递给景衍面前,人便缩回被窝里,眯眼睡了过去,全程不带搭理景衍的。
得,用完就扔,可真是狠心。景衍恨恨得咬了口糕点,暗骂沈青桠没良心。他大半夜给她送吃的,她连句软话都不同他说。
景衡扔下糕点吹灯上榻,咬牙切齿的将沈青桠揽入怀中,低声骂了句:“小没良心的白眼狼。”
第27章 (捉虫)
一夜耳鬓厮磨,至天光乍破时分,景衍方才悠悠转醒。
他侧首瞧着仍在酣睡的女人,枕边人在他身侧睡着,眉心微微蹙起,似乎是被什么烦心事所扰。景衍鬼使神差的伸手抚平她微蹙的眉头,他下意识的不愿让她为什么事烦忧。
景衍却不知晓,沈青桠的烦心事,恰恰是因为他。
昨夜她满身疲惫沉沉睡下,入眠后却被噩梦缠身。
梦中她被困在了这个世界,回不了家了,沈青桠怕极了,她惊恐的哭喊,身边却空无一人。景衍将她锁在一处地牢,那里金碧辉煌,却毫无烟火气。他不知是为何缘故生了她的气,一连半月不来看她,只将她一个人抛弃在那个冷清的地牢。
景衍试图抚平沈青桠眉心褶皱的动作,却惊醒了梦中的她。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还有浓烈的惊恐,沈青桠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颤着身体往后避开景衍的手。
“怎么这副表情?做噩梦了?”景衍凝眉望向沈青桠,被她避开的那股子不悦消散在担忧中。
沈青桠垂首低语:“嗯,做了场噩梦。”她合上眼帘,不欲多言,景衍也识趣的没有再问。
“你再睡会,待会儿醒了再让下边人准备早膳。”说着他便起身穿衣,去了院中练剑。
沈青桠睁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心绪十分复杂。这段时日,她过得太舒心惬意了,景衍待她温柔小意,除了床榻之间外,从不显露凶性,害她将这匹狼认作了绵羊。
甚至几次险些溺在他的温柔里,
却忘了——
那是景衍啊,一言定人生死,一怒血染千里。
这场梦境让沈青桠清醒过来,她此刻无比清楚地明白,在这个世界里他景衍是人间唯一的主。而自己不过是此地一漂泊过客,走一遭此处人间,顺利完成任务,才能回到她的故土。
沈青桠疲惫的闭上眼睛,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时刻记着任务,也一定要想法子让景衍厌了自己,好离他远点,免得被牵扯进故事主线,影响自己回去的计划。
她理了理情绪,再睁开眼时,面上又恢复往日模样。
沈青桠随手挑了件衣服换上,她推开房门,候在门外准备伺候她梳洗的莲香就进了来。
“姑娘日后打算如何?”莲香给沈青桠梳妆时轻声问道。
沈青桠按了按眉心,并未回话。
“莫不是真要这样一直无名无份的跟着那位公子,做一辈子外室?”莲香的声音带着些许质问之意。
她不明白,昔日得主子千娇百宠的侧妃沈氏,怎么就甘心如此不堪的跟着一个商贾公子。莲香并未将此言说出,沈青桠心底却明白她为何有方才那一问。
“莲香,你跟着我,需得记着,不论如何,我才是你的主子,主子如何行事端看主子如何思量,我的性子你该明白,绝容不得指手画脚的奴才。”沈青桠话落,莲香手上动作愣住。
忽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沈青桠与莲香双双侧首去瞧,只见景衍缓步而来。
“退下吧。”沈青桠见他来了,抬手吩咐莲香退下。她不知景衍是否听到莲香方才的话,只能暗暗庆幸两人方才没有提及景衡。
莲香应声告退,景衍含笑上前,俯身在沈青桠跟前,他笑得恣意,轻声道:“我来给枝枝描眉。”
沈青桠不知他是否给别的姑娘家描过,不大信任他的技术,“你可曾练过描眉?若是画的不好看我可不依。”
“虽不曾给人描过眉,但我书画尚可,想来这描眉与作画应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景衍说着拿起梳妆台上物件,一副当真要给沈青桠描眉的作态。
沈青桠拧眉推拒,却被他箍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只能任他作为。
“闭眼。”景衍捏着眉笔,细细描摹沈青桠的眉眼,过了会儿,他搁下眉笔,松开对她的禁锢。
“好了,瞧瞧。”他在沈青桠耳畔低语,让她睁开眼睛瞧一瞧。
沈青桠听后刷地掀开眼帘,去瞧镜中的自己。景衍倒没给她画残,这眉毛他顺着她的眉形描摹,又照着他自己的喜好给她画了略微上挑的眉尾,有几分肆意飞扬的骄矜模样。
“不错。”沈青桠毫不吝啬的夸赞景衍。
景衍含笑又为她簪了支步摇,他想到方才那婢女与她说的话,略顿了顿,缓声说道:“枝枝舍命救我,这份情我必然记着,待日后回京我送你一件大礼。”
沈青桠闻言,只以为景衍准备送她什么名贵精致的礼物,她扶了扶那支步摇,不甚在意的应下。
这时的她,并不知晓,景衍为她准备的那份大礼,是她避之不及的名分。
“对了,你的事办完了吗?咱们何时回京啊?”沈青桠想起自己在京城买下的那戏园子,有些想早日回去看看情况了。
景衍略一思索,答道:“三日后。”三日时间已足够将江南之地牵扯进贪污案的官员悉数抄家了。
景衍昨日吩咐陈凌处置江南的景衡余党,那陈凌做事极为妥帖,昨日起就接连抄了十数位官员府邸。今日这消息在江南地界就传了个遍。
景衡不久前也到了扬州,他隐瞒身份呆在扬州城郊的一处小院养病。舟车劳顿折腾得他旧疾复发,这段时日一直卧床不起。
身子刚养的好了些,下边人就送来江南官场动荡的消息,他瞧着景衍处理的那些官员的名单,心知必然是林壑季的身份暴露了,才让景衍他们顺藤摸瓜查出这么多人来。
探子跪在榻边,一一将消息禀告。
景衡靠坐在软榻上,面色苍白。耳畔不住传来恶讯,他万分疲惫的合上双眼。林壑季暴露了,江南的这局棋也跟着完全废了,甚至就连枝枝,也可能已经被怀疑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额头,声音暗哑的开口:“给枝枝递消息,林壑季已经暴露,景衍素来多疑,必定已经怀疑她了,让她务必小心,若是、若是她有危险,或是不堪忍受委屈,孤亦可帮她离开。”
罢了,他狠的下心让沈青桠去做棋子,却实在不忍她因此丧命。依景衍的手段,若是知晓她的身份,必然将她折磨至死,绝不会放过她。即便形势逼人,他保不了她荣华安稳,却也不愿她因他而死。
探子应诺却并未退下,他略微迟疑了下说:“林小姐请您至琼园一叙。”
林小姐名唤林凤兮,是徐梦所在的那戏班老板的妹妹,说是妹妹却比个姐姐还要当家。她是家中嫡女,而那林老板则不过是一庶子。林家老爷早些年就发过话,家中产业都是嫡女的,庶子庶女除了按月领份例外,一毫也不许沾染。
一年多前,沈青桠被送到扬州后,景衡放心不下曾亲到扬州知会林壑季。也就是在那时,他遇上林家小姐。景衡那时并未易容,只是戴了帏帽,林凤兮好奇男子为何戴着帏帽,又见景衡的身形极为眼熟,径直揭了他的帽檐。
这一揭她便瞧见景衡的真容。林家是皇商,林凤兮少时随父入京,曾见过东宫太子,一见倾心,惦念多年。她心知商贾人家难入东宫,只暗暗将人藏在心底。
执意不嫁熬到花信之年,成了扬州出了名的老姑娘。景衡的死讯传到扬州时,她不敢相信,后来竟当真让她遇见了活着的他。
林家本就是江南巨富,之后景衡在江南之地能侵吞巨额税银,拉无数商贾下马也都有林凤兮的功劳。
林凤兮喜欢景衡,这份感情昭然若揭。景衡心知肚明,却置之不理,他安心受着她的付出,却不给她丝毫柔情,偏偏那林凤兮依旧甘之如饴。
景衡想到林凤兮这些年的纠缠,和林壑季曾经禀告的,她试图杀了枝枝的事,眼中浮现厌恶。
他冷笑一声,斩钉截铁的拒绝:“不去。”
跪着的探子提着一口气将林凤兮交代的话接着说出:“林小姐说,今夜,沈姑娘和那位,会去澄园听戏。”
那位,景衍。呵,景衡心中自嘲一笑,林凤兮可真能掐他的软肋。他许久未见枝枝了,他想去见她,也想看看她和那个男人是如何相处的。
“好,转告她,孤会去,你退下吧。”景衡冷声对探子道。
探子闻言脸上浮现喜色,暗暗庆幸能给林凤兮交差了。他恭敬退下,景衡抬手唤了暗卫进来。
“跟上,待这探子把话带给林凤兮后,处理了他。”景衍话中的处理,就是要这探子的命。
这探子眼下的作态,已然是被林凤兮收买了,既已如此,景衡自然不会养一条有二心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