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卿卿入我心——五点零九
时间:2020-10-28 09:54:51

  想来,陈逾白很大可能是想要拉拢两位哥哥。
  “没说什么,只是让我重新查个案子,闲聊两句。”说到此卫若谦嘴角染笑,“我之前未与太子详谈过,却不知原来太子对律法颇有见解。以民意为先,刑法为辅,不可纸上谈法,而要深入民间,却让我茅塞顿开。”
  “就说了律法,没说其他?”卫婵沅问道。
  “说了,”卫若书接过话头懒懒道,“我这几年南地去得多,北地去的少,今日倒是听闻了不少北地风情。”
  他站起身,“我先去休息了,这女儿红后劲有些大。对了,小妹,你说太子是不是有意拉拢,要不怎得连你都考虑到了,想他是不便去爹爹面前多言,只好向我们小辈下手了。”
  卫若谦走过来扶住摇摇晃晃的卫若书,“若真是拉拢,倒也不必,三皇子的才能想来是比不上太子的。”
  卫婵沅听懂了,卫家表面上不站队,但背地心里还是有比较的,看来大哥是偏向陈逾白了。
  想到无言大师曾说过命数不可改,那陈逾白定会登基为帝,前世因为卫家站错了队,落得个抄家灭门的下场,这世不如就投了他,保卫家一门平安。
  思及此,卫婵沅说道:“说来,我还没有谢过太子殿下,就先平白的拿了他送的吃食,真是过意不去。”
  卫若谦一听,酒醒了一大半,“我还正要问你呢小妹,问若书,他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
  卫若书一听,瞪了一眼卫婵沅:“我以为你装晕是不想对人说起那天的事情,怎得现在主动提起了。我回屋了,你愿意如何同大哥说就说吧,反正最近你做的事情我是一件也没看懂。”
  看着卫若书走远的背影,卫婵沅不禁摇头,哎,二哥生气了,明早又要哄了,谁让她有苦难言呢。
  转头看着卫若谦,“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险些从楼梯上跌落,太子救了我。”
  卫若谦听完不住的点头,“看来之前我对太子的了解过少了。小妹,太子既救了你,我们卫家也不可失了礼数,不过宫中什么都不缺,倒是想不起要答谢些什么。”
  答谢这档子事卫婵沅压根没想过,虽说她有意让卫家站队,但自己却不想和陈逾白有什么纠葛,想了想说道:“哥哥多判些案子就是了。”
  “小妹说的在理。”卫若谦正一正身,“为臣者当为君分忧,做好分内所职。”
  卫婵沅轻舒了一口气,大哥本就为人正派刚直,从不说违心之语,如今这样子,怕是对陈逾白极为满意。
  她矮了矮身子行礼,“大哥饮完醒酒茶早些歇息,小妹先回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逾白:想追媳妇,要先拿下舅子哥。
 
 
第9章 名姝宴(1)
  因着接连几件事还算顺利,虽天气渐热,卫婵沅心中仍十分舒爽。
  她坐在湖中亭,把玩着手里的柳枝,看了一眼身旁的英姑,打趣道:“你整日穿着轻巧的男装,倒遮掩了你俊秀的容貌,要不今儿个我给你挑两件罗裙如何?”
  “卫娘子可别取笑我了。”英姑回绝后问道:“听闻昨日名姝宴送来了相邀的百花束,我行走江湖倒是知晓一些,这个宴会非比寻常。”
  说到这名姝宴,卫婵沅可谓是记忆尤深,想她前世为了能在名姝宴上拔得头筹,让陈逾白高看自己一眼费了不少功夫,这一世她懒于上心,未曾费心去讨帖子,没想到这帖子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自己手上,还当真是有趣的很。
  她摇了摇头,悠悠的说道,“那么多名门贵女肯定有自己拿手的技艺,若说比试,我倒是更想去看热闹。是吧,文芯。”
  文芯一愣,没明白主子为何突然提及自己,慌忙说道:“娘子才品极佳,若去比试,定是前三甲。”
  卫婵沅话问出口,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了,上一世为了这名姝宴自己可没少折腾文芯,心里存了愧疚,随口就问了出来,不但麻烦了文芯,还麻烦了文芯的弟弟逐安去渡口找大小适宜的珍珠……
  对了,逐安。
  不知道前世她死后逐安如何了,不论他有没有离宫,这一世都不希望逐安再进宫为宦了,他那样的人,是该有个完整家门的。
  “文芯,你是还有个弟弟吧。”
  文芯又愣了,她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件事,但转念一想,只要主子愿意,她的家世哪里还有瞒得过的,遂说道:“有个弟弟名唤逐安,在海边捕鱼为生。”
  卫婵沅细细想了想,似乎是自己入东宫之后,逐安才来了帝都,为何而来她不知道,为何做了太监她也不知道,但现在事情还没发生,她问也没法问。
  “捕鱼挺好。”说着拿下自己发髻上的玉簪子给文芯,“你们俩姐弟辛苦了,这个玉簪子值些钱,赏给你们了。”
  文芯看着卫婵沅递过来的玉簪子不敢去接,这玉簪子可不是普通的物件,是当今陛下赐给郎主妹妹的,也就是去世贵妃的物件,她一直记得自家娘子很珍爱这枚簪子,怎得今日却如此轻松就给了自己。
  卫婵沅见文芯不敢来接,有意调笑道:“怎么,是觉得这簪子是死人的东西,不吉利吗?”
  文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是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英姑拿过卫婵沅手中的玉簪子看了看说道:“再好的物件也要用的人喜欢,拿的人觉得值得,卫娘子不喜欢,那……文芯你当真不想要?”
  “娘子不喜欢?”文芯诧异的看着卫婵沅。
  “这玉簪子,曾经当真是喜欢的紧,但如今不喜欢了也是当真的。”她还记得姑母在弥留之际将这玉簪子给她,说自己本喜的是木簪,却不想要日日戴着这金贵的玉簪子,不愿去了夜台还戴着自己不喜的物件。
  姑母逝去后,她问爹爹,这玉簪子如此好看,姑母为何不喜欢,后来才知道,姑母不是不喜欢玉簪子,只是不喜欢送玉簪子的人,而这个人又是不能拒绝君王。
  上辈子,她知道的朦朦胧胧,重生回来再想起姑母说的话,心中全然是苦涩。她想,姑母应该是戴着那个她喜欢的木簪子去了夜台吧。
  “是宫中出来的物件不方便用吧,你瞧我这个脑子。”卫婵沅刚才不过是突然想到逐安有感而发,顺势取下了这玉簪子,现在想想应该是给银两更实惠一些,“这玉簪子你拿着,算是我给逐安成亲的礼物,一会回去赏你一千两白银给逐安拿去。”
  这辈子,她希望与逐安见面的时候,他不是太监的身份,不用哽咽着说自己是文芯的弟弟,她想要看见他用爽朗的笑声对她说着欢快的话。
  或者不见面也是好的。
  文芯是越听越听不懂了,怎么就提到了弟弟成亲的事情,本想拒绝,不料卫婵沅抢先说道:“文芯你要想好怎么回话,我可告诉你,你不要我的赏赐,我就不要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卫若书从一旁走过来:“阿沅,原来你在这里呀,可让我好找,我刚去你房间看见桌上的百花束,你何时报了名姝宴,我怎么不知道?”
  卫婵沅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文芯说:“文芯,我就当你答应了,你再去取些梅子汁拿过来。”
  看着文芯离去,她对卫若书说道:“二哥,我未曾报名,就我这些才艺真是羞于拿出手,也别让文芯跟着我一起受累了。”
  英姑问道:“我只知这名姝宴非比寻常,但具体是如何还真不知道。”
  卫婵沅摘了手里柳枝上一片柳叶,来回揉搓出了汁液,扔到湖里,叹了口气给英姑解释道:“帝都名门望族都知道,名姝宴表面上是为了让闺阁女子交流才学技艺,实则是选亲。若夺了前三,得了皇后的奖赏,除却风光无限,也会成为贵胄之门争相求取的对象。所以闺阁女子为了一张名姝宴的帖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财力和人脉。”
  卫若书嗤笑:“这名姝宴三年一度,大都是在秋季,今次却选在了夏初,恐怕跟太子和三皇子选妃脱不了关系。听闻前几日青阳候薛保贤上奏,说太子已过了弱冠足足三年,是应该选太子妃了,谁料到皇后说三皇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故此才提前了这名姝宴吧。”
  英姑点点头问道:“卫娘子,你做如何打算?”
  卫婵沅又揪下一片柳叶揉搓,“我能做何打算?这明株宴无非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茶,风月无边富贵花。比试为三日,第一日考究的是琴技舞艺,第二日是作诗泼墨,第三日品茶论棋刺绣。我就样样不精,比不得那些为这一天准备了良久的贵女。”
  话说,前世,她也曾是这些贵女中的一员,不知不觉中,她又捏紧了手中的柳枝,她还记得,在第一天的比试里,她随手择枝,柳叶成曲,惊艳四座。
  她是极擅音律的,尤其喜欢用各种叶子吹曲,榕树、柳树、绿箩,四叶青,还有很多种类的叶子,她都能吹奏成不同的音调。再者,她虽说文采一般,但一手漂亮的拈花小篆无几人能及,刺绣也总能独出心裁,那逐安找来的珍珠,她让文芯细细穿了孔,绣成了百合花的样式缝制在衣袍上,太子的养母容贵妃一看就喜欢的紧,还把衣服要了去。
  如此,自是拔得头筹。
  之后不久便被赐了婚,欢欢喜喜嫁给了陈逾白。
  “小妹没参加过名姝宴怎得如此清楚?”卫若书问道。
  卫婵沅又揪下一片柳叶扔进湖中,淡淡说出两个字:“听说。”
  卫若书一副探究的神情看着她:“阿沅,说你不在意这名姝宴吧,你却把其中的比试打探的如此清楚,若说你在意吧,你却未曾报名,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不在意,二哥,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在意,只不过想去凑凑热闹罢了,但……”又皱了皱眉说道:“这次名姝宴的帖子十分难得,怕是有些贵门之女都未收到百花束,我既没有报名,怎得给我送了来。”
  正在东宫研究布防图的陈逾白耳朵突然烧了起来,转头看见案几上今早刚折的柳叶枝,想起前世卫婵沅吹奏的曲调,嘴角挂笑。
  他一直让常禄暗地里打探卫婵沅的境况,可是总也等不来她报名名姝宴的消息,干脆转了几道手,把百花束送到了卫府,想着等卫婵沅拔得头筹,父皇赐婚,一切水到渠成,他就可以和他的阿沅朝夕相对,情意绵绵了。
  然而他却想错了,名姝宴上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第10章 名姝宴(2)
  五月初五,逸江畔江水悠悠,岸边柳绿花红。
  清晨薄雾未散,名姝宴比试的台阁立于其中,如梦似幻。
  台阁对岸的江畔站着一暗玄色衣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看向他身旁刚从酒坊出来的懒散男子问道:“段暄,皇后那边如何?”
  “给北疆大将娄振的独女娄汐月送去了百花束,不知这女子是给三皇子准备的,还是给你的。”段暄说完打开折扇,顺着晨光微眯着双眼。
  这扇子一扇,陈逾白就闻到一股子烟花之地的脂粉味,有些不喜,往旁边站了站。
  可他不喜的仅仅是这味道。
  前世他与段暄无缘,但这一世,他决定予以重用。
  段暄此人,乃当今丞相段文忠嫡子,因生母早逝,也因生母不为其父所喜,并不得父亲重视,小娘上位后,同父异母的弟弟作威作福,让他在府中过得很是憋屈,故而时常流连烟花之地以解烦忧。
  上一世,段暄最终离开了丞相府,远走他乡。他走后陈逾白登基,微服时偶尔在酒楼听闻了几个文人墨客说了有关他的传言,说段老臣相府中出走的嫡子醉酒之后时常长篇大论,文采绝佳,见解独到。
  故,重生而来,他先行找到了段暄,隐藏身份与之相交,在断定此人确实才智出众后,亮明身份,毫不隐瞒说明要段暄助自己夺位。
  而段暄几乎没有思索就答应了,在他看来,与其浑浑噩噩度日,不如干一番事业,且他认为陈逾白也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于是,他假意投靠了三皇子。
  说是假意,倒也不用排兵布阵取得信任,丞相段文忠本就是站在皇后一边,自然是支持三皇子的,他只需稍微妥协于那个他早就厌恶至极的父亲,带着三皇子去几趟寻芳阁,这交情自然就深了。
  “娄汐月吗。”陈逾白细细想了想,名字倒是挺熟悉的,但却想不起容貌来。
  “娄将军常年驻守北疆不在帝都,但手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兵权,虽说远水救不了近火,但边疆大将,父皇还是要忌惮三分的,只是不知道此次皇后打得什么算盘。”
  一旁的段暄知晓陈逾白并不喜欢他身上的脂粉味,便抬手整理了下衣冠,挺了挺腰板,倒是少了几分纨绔气,多了些诗书气。
  “娄将军不愿女儿跟随他在边疆吃苦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存了将女儿嫁入帝都贵胄之门的心思。他与关皇后也算是各取所需吧。”
  不说娄振他倒是都快忘记这个人了,只因前世朝中的纷争他都不曾参与,可既然他是关皇后的人,那为何在夺嫡的最后关头他没有出力呢?难道是……
  突然的他想起来,上一世这个娄汐月也似乎也是参加了名姝宴的,好像皇后还提议让他纳为侧妃。
  时间久远,他又不曾在意娄汐月,他是如何拒绝的,最后这个娄汐月如何了,他都忘记了。
  但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拒绝,关皇后认为娄家没有什么价值,关系渐渐就淡了。所以在最后宫变的关头,娄振是一兵一卒都不曾前来帝都,倒是躲了个清净。
  段暄继续说道:“今次,想必薛家娘子会成为太子妃吧,这娄家娘子,皇后若是给三皇子准备的倒也罢了,若是给你备的侧妃……据我所知,薛小娘子脾气不好,这东宫怕是每日都不得安宁了。不过,太子也是好福气,听闻娄家娘子也是个美人。”
  陈逾白听到“不得安宁”两个字,突然生出一个主意,冷笑道,“在不得安宁中找安宁也是美事。”
  段暄停下了手中摇摆的折扇,转头问道:“太子是又要做什么吗?”
  陈逾白笑一笑,“若真是皇后给本太子送的佳人,当然是要留下的。”
  “我原本以为太子不是贪图美色之人,没想到竟然也同我一般。”段暄扇着扇子摇摇头:“不过这寻芳阁中的女子怎可与薛、娄两家娘子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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