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智——和迢
时间:2020-10-30 09:07:53

  卫惟没声,丁成肖轻声叹了一口气。桌子上酒瓶里还有酒,丁成肖拿起来喝了一口。喝完了酒他也靠在沙发上,看已经闭着眼像没了意识的卫惟。
  她肯定没醉透。丁成肖想。
  他又说,“都过去了。过去了就别想了。”他拍拍卫惟的肩膀,卫惟闹脾气挣开了他的手。
  “你果然还怨着,”丁成肖苦笑,“你还怨着所有人。”
  ——
  那天她坐在病床上,宽大的病号服把她衬得弱不禁风。家里的人站了一病房,舅公毫不客气告诉她,“别再和那个小混混来往。”
  她一秒都没犹豫,对着舅公回了一嘴,“他不是小混混!”
  舅公气得抖了手,姨妈快哭出来,舅公已经举起的巴掌忍了忍最终没落到她脸上。所有人都被赶出去,舅公和人说,“看好她。”
  这一看,这一关,就是一个多月。她求了所有人,却没有人能帮她。直到她厌食到没力气说话。
  她等的人来了,她为了让他放心忍着生理不适吃完了饭。人走了,他偷偷进去哄她,看见她吐得直不起身来。
  后来算是好了,舅公又非要和她打赌。
  舅公说:“你们学校高三要重新分校。他要是还能和你在一个学校,你们要是能一直在一起,我就在你十八岁的成人礼上给你们订婚。”
  舅公说:“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你赢了,我给你要的光和胜利。要是你输了,你不但没有成人礼,你以后还得乖乖听话。”
  舅公问她赌不赌。她说赌。她信心满满,而舅公胜券在握。她输了,输在第一步,输得一塌糊涂。
  八年里,她不曾大哭,也没有大笑。她撕开自己的梦走出来,同样也毁了舅公下了多年的棋局。没人知道她是多厉害的操盘手,苏家向外供应的财政掌在她手里,舅公都不能再管她。
  至于那个人,丁成肖感觉卫惟恨死他都不为过。明明他们再熬上一年就能订婚,就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
  又开始下雨了,风也有些大。丁成肖看她露了大片的薄背,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盖在了身上。
  “下雨了,五哥带你回家。”
  卫惟还是不出声,丁成肖无奈,“五哥又没有对不起你,你别牵连五哥。”
  卫惟确实没醉透,她还有意识。
  她摇晃着身子讥笑,“覆巢之下无完卵,疯子杀人是不讲道理的。”
  ——
  应仰来到明成84号时雨点已经有些密了,他没理在后面给他拿伞的齐栎,推开人大步往里走。别人出门他进门,一身气势惹人注目。
  丁成肖用自己的衣服裹住卫惟,半扶半抱带她外往走。
  卫惟一点都不配合,丁成肖耐着脾气哄她,“惟惟你别闹脾气。你不常露面认识你的人少,五哥在外的名声可不好。你让他们瞎想以为我们有什么,五哥倒不介意,你还要不要清白。”
  卫惟真的站不太稳,她已经在胡言乱语,“你名声不好,我也好不到哪去。你是玩女人的花花公子,我是和小混混私奔下跪的反面教材。”
  “惟惟....”丁成肖站住脚步低头哄她,卫惟的高跟鞋让她脚下不稳滑了一下,丁成肖赶紧把人抱住。再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几步远处死死盯着他们的应仰。
  他穿着黑色风衣,和夜色融为一体。
  这小子叫应仰,丁成肖见过。
  从应仰的角度来说,他大步走进来找人,就看见卫惟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被那个男人抱在怀里。两个人举止亲密,亲密到应仰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她自己往回跑,她不理他,躲到这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应仰只觉得心在滴血,有刀子在一下一下划着他的心头。
  应仰冲两个人走过来,丁成肖托住卫惟让她站好,一字一句清楚告诉她,“你睁开眼看看前边,你确定你还不老实?”
  卫惟的酒劲已上头,最后一秒她睁眼看见了前面的应仰。曾经的事和心里的怨恨又涌上来,卫惟风情万种地偏头笑了笑,又跌回了丁成肖怀里。
  “........”
  丁成肖傻了,你说好的守身如玉情比金坚呢?
  应仰走过来,他冷冰冰看了丁成肖一眼,直接伸手去抱他怀里的卫惟。
  丁成肖还在纠结放不放手。之前卫诚说过,卫惟不让别人和他过不去。那现在这人是给不给他?
  丁成肖还在想,应仰已经快把卫惟抱过来。谁知卫惟突然又醒过来,使了劲推开应仰,她死死抓着丁成肖耍酒疯叫喊,“我不要他!”
  刀子不再慢划,直接一刀捅进他心里。
  “惟惟。”应仰被她推得后退一步,不相信一样哑声叫她。
  他声音都不敢太大,太大能听见他心碎的声音。
  “我们回家好不好?”卫惟抓着丁成肖的胳膊要哭出来。她摇摇晃晃神志不清,根本分不清她在和谁说话,说的是谁。
  “惟惟。”
  雨有点大了,沾湿了应仰的衣服。他又耐着脾气叫了一声,只当她在闹着玩,只当眼前没有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雨也落到了卫惟和丁成肖的身上,丁成肖给她裹了裹衣服严肃问她,“你确定和我走?”
  卫惟又醉又疯,根本不知道谁是谁。她已经站不稳了,脚底打滑又闭着眼点了点头。
  应仰不相信自己听见和看见的,死死看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叫她。
  卫惟听见声音却往丁成肖怀里缩了缩,她呓语,“别人都骂我,都欺负我,没有人来帮我,我不要他们了。”
  “为什么要让别人欺负我......”
  丁成肖快速把人抱起来越过他。应仰的手指已经狠狠攥进掌心里。
  齐栎走过来给他撑伞,没看懂这是什么发展情况。他叫了一声,应仰如梦初醒。
  ——
  应仰大步追出去,看见卫惟被男人抱上车。
  他疯了一样到车里把司机拉出来,自己钻进驾驶室里发动车子。他双眼血红,心里难受到手都在抖,脚下的油门毫不犹豫的踩到底去追前面那辆车。
  雨越下越大,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和丁成肖请示,“先生,后面有车在跟着我们。”
  卫惟毫无形象地歪躺在后座,把丁成肖挤到车座角落里。她的脑袋靠在座椅和车门的相接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有几缕头发被沾湿打绺,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哥不是他?”丁成肖拍拍卫惟。
  卫惟晃了晃身子呜咽了一声。
  没辙了,总不能再把人交出去,就她这神志不清的情况,指不定被人怎么酒/后/乱/性。
  “快点,”丁成肖吩咐司机,“把后边那个甩开。”
  前面的车快起来,后面的车更是发了疯。雨天路滑,后面的人根本不要命。
  他无视车里的自动提醒,也不管不顾旁边车主的喇叭声和咒骂。他在红灯来临前一秒冲了出去,加速漂移再刹车,应仰直接在拐弯处超车横挡住了路。
  他用车挡住路还没完,又直接下车站在了路中央。
  丁成肖的司机在危急关头踩了刹车,看见雨里站在车前的人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丁成肖让紧急刹车甩了一下,刚坐好又看见站在前面挡路的人。丁成肖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他刚下车,人已经走到卫惟坐的那一侧。应仰自己去开车门,丁成肖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感觉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应仰整个人都冷硬,“闪开。”
  丁成肖倒是笑了一声,“你想带她走,也得问问她愿不愿意和你走。强扭的瓜不甜。”
  应仰没说话,他的心已经在这十几分钟里疼得麻木了。
  他在想,甜不甜的无所谓了,可以带回去等她慢慢熟。应莱说的对,绑回去关着,什么都能有。
  雨越下越大,两个人僵持不下。丁成肖看看他,自己给他打开了车门。
  卫惟半个脑袋靠在车门上,一开车门,她直接随惯性往外倒了出来。
  刚才还铁石心肠的应仰下意识伸手去接她,只不过没接到,就近的丁成肖把她推了回去。
  应仰收回手去握了握拳头,上前就要带人走,丁成肖又挡住他。
  丁成肖看看他又使劲拍拍卫惟,他和卫惟说:“苏宝儿醒醒,你那个小混混来了,你和他走吗?”
  卫惟被他用力拍醒了。她还是神志不清,头发遮着半张脸,却下意识带着哭腔反驳他,“他不是小混混,他叫应仰,你们不能说他!”
  包住心的那层冰瞬间化了,应仰霎时红了眼眶。
  他直接拉开丁成肖,身子探进车里把卫惟抱了出来。丁成肖的衣服被他扯下来扔车里,雨大风大,应仰拿自己的衣服把她裹好。他要带他的宝贝回他们的家。
  应仰抱着人刚走几步,丁成肖又在后面叫住他,“应总别多想,鄙人丁成肖,是她亲表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求收藏和评论,谢谢大家。
  食用指南:在写谁就以谁的角度去看。毕竟惟惟不知道仰哥的苦,仰哥也不知道惟惟受过的罪。
  如果有些地方记忆模糊,请回去看80章和81章,那里隐晦写过。
  惟惟有很多好哥哥的,丁老板是其中之一。(都有血缘关系)
 
第93章 酒后
  女人绝对是矛盾到极点的生物。她听见别人骂他会下意识反驳, 稍稍清醒一点发现自己在他怀里又死命挣扎。
  “我不要你!你放开我!”
  卫惟被他公主抱着,醉得眼都睁不开,却非要不老实地伸手去推他。应仰当然不会放开她, 任凭她撒酒疯耍脾气,步子一步都不停。
  卫惟在他怀里闹腾得累了,转脸一口咬上他胳膊, 他被咬她却哭得惨, “呜呜你放开我,我不要你了,呜呜我不喜欢你了。”
  应仰理都不理直接把她塞进汽车后座, 毫不犹豫锁上车门,自己直接进驾驶座开车。
  车速飞快,应仰生生把宾利开成了跑车。卫惟喝醉本来就不舒服,扭来扭去又把自己在后座扭成了麻花。她整个人感觉像在颠着飞,胃里难受,又感觉到不了要吐出来的地步。
  终于听见后座女人难受的闷哼, 应仰找地方停了车, 去后座给她拿水。
  应仰开了车门通风,坐进车里把人扶起来给她灌水漱口。卫惟已经丝毫没有形象,长发披散着像个疯子, 趴在他腿上向车外干呕。应仰冷淡坐着,只简单给她拢起头发,不给她顺气,也不问她怎么样。
  醉酒的卫惟是只不听话的猫, 时而张牙舞爪时而温顺可怜。就好比现在,她呕了一阵什么也没呕出来,力气也没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腿上。卫惟感觉胃里难受,胸也很疼。
  软乎乎颇有分量的一对压在他腿上,应仰感觉到了,他还是没动,还是松松握着她的头发冷淡看她。
  卫惟胡乱摸索着想爬起来,手撑过座椅,抓过他衣服,按过他大腿,甚至不小心碰到了他那那里。不管怎么样,她一次都没成功。
  应仰不为所动地拿开那只放在自己腿上的手,还是没说话。卫惟一点清楚的感觉意识都没有,她美目无神,趴在他腿上转过脸来看他,像猫求帮助一样,用脸在他腿上蹭了蹭。
  好巧不巧,她转过脸来的地方有些尴尬。
  应爷今天真的生气了,腿上的美人有意无意的任何行为都没有用。他松开她的头发,直接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从他那地方抬了起来。
  卫惟身体柔韧性极好,脖子抬出了极优美的弧度,长发顺着动作垂进衣服里。她神志不清,眼神迷茫着看着他,艳丽红唇微张,好像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抬着脑袋坚持了几秒钟,又迷糊着把头垂了下去。
  那条追求时尚的高定裙子已经被她扭成了一块无用破布,她没穿内衣,所谓的保护贴已经错了位。从应仰的角度能看见那雪山风景,她的发尾正好挡住一点朱砂。
  卫惟想摆脱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扭着上身含糊不清说:“我难受。”
  车外路灯通明,她的头发随之晃来晃去,小小的一点完全风景,应仰看得清清楚楚。
  应仰喉结滚了滚,直接把裙子给她往上提了提。他还是钳着她的下巴,硬声问她,“我是谁?”
  卫惟努力睁眼,不自觉咬了咬唇,又晃了一下脑袋。应仰没对她心慈手软,手上的力气不减分毫,卫惟没晃动。
  他又问一次,“我是谁?”
  等了两秒钟,卫惟放弃挣扎,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在他手上,她好委屈地小声道:“应仰。”
  “声音大点,”应仰不再吃她这一套,严厉再问她,“我是谁?”
  卫惟的头开始发晕,她真的很难受,声音勉强大了点,“应仰。”
  应爷还记得之前的事,他又问她,“不要我?嗯?不喜欢我?”
  要是有别人在,就能看出来,应爷在灰场里发火前就是这个架势。
  应仰又抬了抬她的下巴,自己也低头凑近她,一字一句咬着牙发狠问她,“要不要我?喜不喜欢我?”
  “应仰我难受。”卫惟被迫扭着脖子抬高头,她快哭出来,意识不清地去抓他的衬衫,“我的头好晕。”
  “说话!”
  “阿仰......”卫惟的脖子被动绷直,她带了哭腔叫他,眼尾沁出水来,“仰哥我不舒服我难受.....”她晃着脑袋想挣开他的手,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衬衫往他怀里钻。
  应仰黑眸死死盯着她,眼里有说不清楚的情绪。她还在挣扎,应仰败下阵来,松开她的下巴任她撒娇一样把脸埋进自己怀里。
  卫惟扭着身子往他怀里蹭,大概是觉得他腹肌太硬,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她往上靠靠找到他的胸肌,侧脸直接枕在他胸膛上,她又蹭了蹭,然后安稳的再没动作。
  人好像睡着了,应仰靠着座椅任她枕着,无奈又宠惯着轻轻抚了抚她的脊背。
  黑色礼服,前面露了一大片,后背只有一条带子,堪堪遮住细瘦的腰。照片里除了她哥还有人和她挨得很近,刚才不知道是呛到还是受凉她又咳了一阵。
  应仰看着那对蝴蝶骨和清晰的背沟还是很生气。恨不得把人揪起来再教训一顿。怀里的人像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又像是被冷风吹得冷,闭着眼不由自主直往他怀里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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