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智——和迢
时间:2020-10-30 09:07:53

  卫惟看她,“你想要我一句什么话?”
  李郁找到希望一样抬头看她,“你原谅我了,这些事都过去了。”
  “哦,”卫惟冷笑,“这些事是都过去了,而我,不会原谅你。”
  “李郁,”卫惟叫她,“你不是实心实意来道歉的,我也没法实心实意原谅你。你也不用求我什么,我们从来就没有多少交情。”
  “我不原谅你又怎么样?你难道以为我是个好人?”
  “卫惟,求求你.....”李郁恨不得跪下来求她,“我真的没有家了。俞菁,俞菁她会弄死我。”
  李郁真的什么都告诉卫惟,她近乎语无伦次,“我妈被俞菁气死了,我爸娶了俞菁,”她自己都笑了,“俞菁还给我爸生了儿子,我被我爸逼着叫她小妈。我家的东西都是她和她儿子的,我什么都没有了。”
  卫惟还是那句话,“你活该。”
  “俞菁是为了你家还是为了你,你自己不清楚吗?”
  卫惟什么都知道,她感谢俞菁当时报警送衣,那些人里只有一个俞菁全身而退。
  后来俞菁趁乱捅了她前男友,赵禹帮卫惟报恩打点,才知道俞菁经历了什么。
  十六岁的女孩遇人不淑被骗了身子,又差点被一群人糟蹋。她逃到大街上遇见了同学被保护一时,却被同学的女朋友不分青红皂白教训。
  李郁把她从保护伞里扔出去,还扬言与她为敌要她好看,从此导致了她的噩梦。
  她被逼迫,一个两个多个,一群社会混混,发泄起来不分彼此。她不敢报警,不敢和别人说,因为他们手里有各种各样的照片和视频。
  她托卫惟的福遇见了赵禹,才重新得到庇佑。一时头脑混乱起了歹心,虽是让朋友寒心,却也成功把赵鹏川送了进去。
  她独自在社会游荡,认哥哥认姐姐找生路,也幸亏老天有眼,让她还了当初朋友的一份好心。
  她受不了一次两次的骚扰,捅了最先欺负她的前男友。又幸亏朋友知恩,再还了她一份情。
  后来的事交给警察,俞菁减刑劳改期满后重新做人。
  好的坏的都要一一还回去,一个不能忘,一个也不能放过。
  于是她成了李国成的情人,并上位成功。道德这种东西她早就没有了。李国安也不会知道,他的小老婆曾被他的女儿推上悬崖。
  “我真的知道错了.....”
  卫惟摇摇头,“别人没有对不起你,你偏要去对不起别人。那你就该付出代价。我没法原谅你,我原谅你了,我和应仰过的苦日子就能被弥补吗?”
  “卫惟.....”
  “你也别怪我心狠,我本来就这样。”卫惟打断她,“就是一句话的事,我也不想和你说。”
  “要不你回去问问俞菁她原谅你吗?她要是原谅你,那我自然也原谅你。”
  “我后悔了,”李郁泣不成声,“我真的后悔了。”
  “算了,”卫惟和她说,“后悔有什么用,不都是自己作的吗。”
  “与其后悔,不如以后好好弥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不好意思今天很晚,因为今天考完试又突然生病,忙到下午才开始写。
  故事已经快接近尾声了,所以这一章要想把以前的一些事说明白。
  就是当时导致两个人分开的谎言。
  之前也说过,其实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分手,应仰以为分手了,后来知道没有。
  应仰不去找卫惟也是怕她拒绝自己,详细的明天会讲清楚。不过应仰知道真相他就去了,只是卫惟不知道。
  关于李郁和俞菁,是因为我之前说过,所有人都该有一个结局。
  其实仔细想想或者回去翻翻就能发现这些在原来都是有伏笔的。
  其实我也很矛盾,因为李郁是可怜又可悲的。她确实不讨人喜欢,但仔细想想,又是因为她太喜欢井殷。
  井殷也没错,他只是不喜欢李郁,也许他曾经想过容忍她,但他实在无法接受李郁这样的喜欢。
  大家放心,仰哥和惟惟会幸福的,一切都会好的,也祝我们都幸福快乐。
  谢谢大家。
 
第101章 背后
  卫惟不想再听李郁胡言痛哭, 李郁知道没有回旋的余地,最终是识趣地走了。
  她一个人坐在原位上出神,已经没了一天的好兴致。那杯咖啡已经凉透, 在白瓷杯上凝出褐色痕迹。
  落地窗外是步行街,这正是情侣上街的好时候。卫惟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又转过脸来轻轻垂头。
  这杯咖啡不好喝, 甜到腻又带着涩。
  李郁说她后悔了, 卫惟和她说算了。确实是这样啊。后悔了。算了。都是自己作的。
  卫惟想想那过去的三年,她也后悔了。毕竟她能理解应仰不来找她的心情。应仰最冷硬,也最怕被她拒绝。他最无所不能, 却始终因为那件事觉得自己是个无能废物。
  卫惟现在不想一个人,她只想回家找应仰。刚要走,一个女人不打招呼在她对面落座。
  那人毫不见外推开李郁那杯咖啡,自顾自地和过来的服务生交代要求。她点完自己的单又看向卫惟,熟稔道:“喝点什么?”
  卫惟不认识她,甚至没见过她。这是个美艳的女人, 美得极具攻击性。她穿Dior黑色露肩裙, 是今年春夏成衣时装秀上的一款。头发的弧度恰到好处,红唇似烈焰撩人。
  卫惟礼貌婉拒,“不用了, 谢谢。”
  她刚拿起包,听见女人做主给她点了杯牙买加蓝山。女人给她自我介绍,“我叫应莱,是应仰的堂姐。”
  “不知道原来应仰有没有拿钱给你当礼物, 如果有,那个主意就是我出的。”
  在一起的大年夜,少年没带礼物给她拿了张银行卡。他和她说,我姐说可以给卡。
  卫惟有了印象。
  她重新坐下来,“你好,我是卫惟。”
  应莱说,我知道你,我想和你说一说应仰。
  她说,虽然应仰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得帮帮他。
  她又说,我知道你们和好了,但是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
  司机被卫惟支出去了,车里就她一个人。还能再忍一分钟,卫惟给卫诚打了电话。
  “哥,应仰什么时候退学的?”
  那边静了静,“高三上学期。”
  “他被人打了?”
  卫诚沉默一会儿,最终认了,“是我打的。”
  迈巴赫在街上停留的时间太长,偶尔有人在驻足旁观。防窥车窗保障了人的隐私,没人知道车里坐着个独自痛哭的女人。
  “11年6月15日,应仰没去你们学校的分校考试。他本来是要去的,被家里的老头子打了药。”应莱也觉得自己的称呼不太好,又给她解释,“就是应老。”
  “那种药让人没力气走路,他让应仰在他定的时间内出去,应仰能出去他就放他走。”
  “应仰一路爬到门口,又被人拖了回去。反反复复好几次,直到过了时间点。”
  应莱又说,“11年下半年,应仰在学校里被人打了,被谁打的我不清楚。后来老头子把他带出了国,让他和所有人断了联系,包括他爸妈。”
  “他十九岁的时候,老头子贼心不死让他和别人订婚,应仰不愿意。他被老头子押着点头,应仰打了老头子的人,也被人打了半死。”
  “应仰被老头子派人磋磨了近一年,他还是死都不应。”
  “老头子没辙了,动了所谓家法。带刺的藤鞭,应仰生生挨了几十下。我去看过他,后背都被打烂了,一块好地方都没有。”
  “那鞭子像刀,浅的地方皮开肉绽,深的地方见了骨头。那年他二十岁。”
  应仰被折腾得没有人样,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感染高烧,浑身滚烫昏迷不醒。
  应莱去照顾他,被他拉住胳膊不让走,当然不是留她,是留卫惟。
  他烧到糊涂,却紧紧拉着身边的人不松手。应莱听得清清楚楚,他说,惟惟,别不要我。
  他闭着眼都在求她,他说,惟惟,别走。
  ——
  在咖啡厅里死死忍着忍到极限,现在卫惟只感觉心被挖空。原来所有的一切都能被解释,她的阴暗日子和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不是不去找她,他是不敢。他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她,但是他没有。他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下去,他都顺着她,他只要她高兴。
  而她怨他,责怪他,冷淡他。现在才知道,她才是那个浪费时间无理取闹的人。
  卫惟的手死死抓着座椅,眼泪已经决堤。
  李郁说后悔的时候她说算了,其实她是不敢。
  现在问问自己后悔吗?后悔啊。
  第一年高三。当被背弃的失望和难过散尽,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懊恼和想念。她关注着南校的事,她也想去南校看看。她只想看他一眼,就见他一面。她走出了第一步,但她没实现愿望。
  她以为是应仰不要她了。骆驼被压死,死前恨死了那个人。现在知道不是,她的应仰那时也在绝望。
  第二年大一。高考失利,她落地蒙尘。可她还在想念他,她还做着那个两人重归于好的梦。最终是梦醒心碎,她把自己藏进了阴影里。
  原来他也是,他一直都在认定她。
  第三年大二。别人和她说哪个男生很好,哪个人喜欢她,她都没注意过。别人说起别人她就想起他,然后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带着矛盾的心酸和向往。
  她差点熬坏身体,而应仰遍体鳞伤。
  第四年大三。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颓废和堕落,荒废了学业和时光。她选择做回从前优秀的自己,那一年很辛苦,也不会再发呆一样整天想他。她把一天挤成两天来过,她对其他事都不感兴趣,而能让她多看一眼的人都像极了他。
  这是最辛苦的开头。应莱告诉她,那个时候应仰终于得了应老信任,跟在他身边日夜操劳,直到把所有都摸了清楚,一步一步开始反击。
  第五年大四,卫诚和蒋姝结婚了。她在旁边看他们宣誓接吻,她为他们高兴。远离满堂宾客,终于知道自己根本就没忘记过。
  她参加婚礼会幻想他;外出旅游会幻想他;幻想赞美和祝福声中,他走在她身边;幻想夜色渐浓华灯初上,他陪在她身旁。
  幻想是没用的,有人喝多了说应仰怎样怎样。时隔多年,她终于痛快地哭出来,揭开那层皮肉,伤疤早已腐/烂发黑,她在没人注意的小房间里哭到干呕,直至自己没有力气,直至伤疤再次鲜血淋/漓。
  她自我催眠说不要他了,她告诉自己真的活过来了。
  也是这一年,应仰掌了大权。其中夺权辛苦不可言说,守权更是腹背受敌。
  也是这一年,应仰做尽了别人口中丧尽天良的事。可是归根到底,他是在为他们报仇。
  也是这一年,他过了所谓醉生梦死的日子。他知道了所有的真相悔不当初。而她把他拒之门外,一拒三年,他死心塌地等了三年。
  第六年,她继续深造读书。她待在国外不想回来,她没办法回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和他。她过着别人向往的自由富足生活,别人却不知道她的生活无聊枯燥到随时可以放弃。
  无名电话从此开始。应灿来到她身边。
  齐逸阳也在那个时候联系上了她,他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小心试探问她愿不愿意接受他。
  当然不愿意。这么多年,成群的人围着她转,她一个都看不上。谁能比得上应仰?没人比得上应仰。
  没有第七年第八年了,后来算是她自己好好过日子。有两三好友,有学业有事业,吃喝玩乐,没有忧愁。在世上就要学会知足,不去想遗憾就不会有遗憾。
  直到应灿掉马,支支吾吾不敢看她。卫惟当时都觉得好笑,她没怎么生气,倒是应灿吓得不轻。
  现在想想也对,应仰是她心头旧疤,她是应仰的倒刺逆鳞。
  许昌源和她说起他在楼下站了一夜的事,其实她有印象。邻居太太和她说起过,有个长得很好的中国男人在楼下等人,只是没等到。
  那时才知道,她自欺欺人一叶障目都是无用功,她从没忘记过他,就像他一直在守着她。
  她以为应仰爱她是一百分,现在知道,一百分只是应仰爱她的几分之一。
  ——
  回忆再次涌上来,带着心酸和悔恨。眼泪根本止不住,已经不知道到底是为何而哭。
  哭了多久都忘了,卫惟感觉好累,茫然动动身子,感觉眼睛和心口都很疼。而她现在只想看见应仰。
  “嗒吧”一声,车门的锁开了。后座车门被拉开,门口是早上去参加婚宴的应仰。
  卫惟抬头看他,眼泪又控制不住落下来。
  应仰探身进车里给她擦眼泪,无奈轻叹,“你把自己锁车里哭成这样,是想急死我?”
  卫惟直接扑进他怀里,抱紧了人和他说“对不起”。
  应仰轻抚她的背,耳语道:“都过去了,没关系。”
  ——
  卫惟的眼已经哭肿,她去卸妆洗脸。应仰在阳台上和人打电话。
  那边是来邀功的应莱,应仰恨不得让人把她绑回港城。
  应莱对这件事不以为意,甚至还笑,“让她心疼你,多爱你,不好吗?”
  “我不需要.....”
  应莱打断他,“别和我说什么你只想让她高兴的酸话。你忘了你自己名声有多臭?大小姐不心疼你,你拿什么娶人家官门千金。”
  “你这么厉害,干脆明天就回去和贺昱生探讨人生。”
  “不行呢应大少,”应莱笑得得意,“我还得和弟妹多多交流感情。应灿和她很熟,我可不能输给应灿。”
  ——
  夜深了,月亮和星星在安静地上班。光辉透过调了遮光度的窗帘,房间里并不全是黑暗。
  卫惟睁开了眼睛,慢慢能借轻微亮光看清旁边睡熟的男人。他眉目俊朗,鼻梁高挺,意气风发更甚少年时。
  卫惟贪婪地仔细看他,手指在离他五官一厘米的地方停下顺着线条描画。她终于忍不住,轻轻探身去吻他额头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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