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惟都不想理,碍于情面又只能一个个回复解释。想发条澄清谣言的朋友圈,刚打了几个字又接到冯嫣的电话。
冯嫣语速很快,“你在哪个医院?怎么会被车撞了呢?”
卫惟:“.........”我谢谢你们的关心哦.......
“我不是,”那边冯嫣问个不停,卫惟尽量心平气和给她解释,“我没被车撞,我就是扭了脚.......”
“对,就是被人推了一下扭了一下,没有被撞。”
卫惟无奈扶额,“你帮我说一下好吧,不要再乱传了。你们说说就算了,让我姨他们知道我又要再出名。”
卫惟挂了电话仰头和蒋姝诉苦,“真的好烦。”
“有一个好处是你可以给自己放假了,”蒋姝推着她往里走,“还有一个坏处,就是有长辈已经知道了。”
蒋姝帮医生把她扶起来,“妈刚给我打了电话,问你怎么样。”
卫惟扯出个笑容,“谢谢二伯母,我很好。”
蒋姝又说:“她问我是不是有人和你起了冲突。”
卫惟:“........”
——
一个个人得到的消息都千奇百怪,卫惟干脆把手机扔给小卫自己坐在床上吃水果。
她倒是过得随意自在,殊不知另一个人是刚下飞机就急匆匆往她身边赶。
“惟惟你在哪个医院?”
“喂,你好,”应仰急得心神不宁,却只听见了小孩子的声音,又听见小孩说:“你找我姑姑吗?那你等一下。”
小卫从沙发上下来跑向病床,卫惟拿纸巾擦了擦手接过电话,听见他说:“一个叔叔。”
卫惟已经猜到是谁,刚接起来还没说话听见应仰问她:“在哪个医院?”
“在五院。”
“等着。”
男人声音硬还带着急,没等她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卫惟一句“我只是扭了脚”停在嘴里,她把手机扔在床头晃了晃另一只好脚。得了,又是一个被流言骗了的人。
小卫又去拿她的手机,卫惟往他嘴里塞了颗车厘子,问他:“你刚才叫他什么?”
小卫含糊不清,“叔叔啊。”
卫惟又塞给他一个,“别叫叔叔,一会见了人叫姑父。”
小卫点点头,嘴里的还没吃完,又被塞手里一个。
卫惟悄声告诉她:“别说是我教你的,你想要的那个模型,我给你买。”
——
卫诚正从病房外间出去,迎面看见一身正装大步走来的应仰。
卫诚要出门的脚滞住,正正好好挡住了病房门口。
应仰走过来,永远淡然的脸上明显带着急切,他和卫诚迎面对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因为卫惟的原因,这两个人的交情也在八年前中道而止。
当年两个人最后一次对上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当时几个人知道。那几个人更是心照不宣地把事烂在了肚子里。
门口是她哥哥,应仰先来低头,他语气诚恳,“我来看她。”
卫诚没动。
卫惟回头是一回事,他让路是另一回事。
他亲眼看见家里那朵娇花日渐枯萎败落的过程,也清楚知道她又是怎么把自己关在阴郁的角落里独自复活。
两个不好相处的男人对立,走廊上来往的护士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卫诚和他无话可说,就是单纯不想轻易放过他,正想着怎么敲打人,没防备自家儿子从后面推了他一把。
卫鼎铭没多大劲也把底盘极稳的卫诚推歪了身子,卫诚回头看他,小卫不畏强权使了劲把自己挡路的亲爹拉开,他亲亲热热叫应仰,“姑父进去吧,姑姑在等你。”
应仰进门,看见卫惟半躺在病床上翘着腿,她穿着短裤,一双腿细长笔直,白到透光的小腿下方缠了绷带在脚踝上。
应仰冲她走过来,卫惟坐起来先和他解释,“我就是被人撞了一下扭了脚,这个绷带其实可以拆掉,没有你看到的那么严重...”
她的话尾还没说完,应仰已经过来把她抱进怀里。他紧紧抱着她舒了一口气,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
杜拉斯里的人该换了,她就在门口被撞倒,给他交代的人还说不清原因始末。那条街人多混杂,天知道他有多害怕她再出事。
“应仰,”卫惟轻轻推他,“我没事。”
她声音是轻的,带着软,像极了从前和他缱绻时的撒娇。
“真没事。”卫惟抬手安抚他,“真的,这个绷带根本没用,随时都能拆掉。”
应仰把她扣在怀里像是续上了命,他低声问她,“想我没?”
应仰总爱问她这个问题,卫惟也知道这个问题里不只有一个想不想。
“想了。”
她眼眉带笑,“度是一百分,想你一百分。”
应仰又把她抱紧了些。
门口的卫诚不应景地咳了一声。
蒋姝正好拿着检查报告和药回来,她看见站在门口的一大一小,正不解都在干什么,刚探进头去看见了抱在了一起的两个人。
两个在少年时被一众人艳羡又被哀悼感叹的人。
对很多人来说,想自己想不起当年,总要看见什么人或什么事,才能想起当年是什么样子。
蒋姝轻轻拽了拽卫诚的衣服,卫诚顺势牵住了她的手没动。他拿过她手里的药和检查报告,不带丝毫感情打断两个人,“骨头没裂腿没断,别磨蹭了,出院。”
蒋姝捏了捏他的手,她本意是让他和她出去别打扰他们。
卫诚握着她的手装傻,又说:“赶紧的,不知道病房紧张给别人腾地方?”
两个人分开,卫惟瞪了卫诚一眼。
卫诚又不打商量告诉她,“史蒂文有人照顾,你去我们家住。”
卫惟被他打扰本就没好气,她皱了皱眉,“我不去你们家住。”
她看看两个人紧握的手又看看落单的可怜小卫,“我不想看你们秀恩爱。”
卫诚冷笑,“看真人恩爱秀是给你机会,比你一个人住从楼梯上摔下来好。”
“你爸妈不在?”应仰找到隐藏意思问她。
“嗯,不在。”
应仰握住她的手,“跟我回家,我照顾你。”
这个可以,卫惟看着他笑,“好。”
卫诚又咳了一声。
——
应仰被支出去办手续,卫诚站在病床边直瞪卫惟,“你能不能矜持点?你知道矜持怎么写吗?”
“你信不信我让苏三来管你,我现在就给丁二打电话!”
卫惟捂住自己耳朵呛他,“你没有资格说我。你和我嫂子十八岁就同居了!”
“这他妈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的!”卫惟抬头看他,“你和蒋姝一直是你和蒋姝。我和应仰也还是原来的我和应仰!”
蒋姝拍拍卫诚的后背,卫诚收了收脾气,“你跑都没法跑,他欺负你怎么办?”
卫惟别过脸去声如细蚊,“我乐意让他欺负。”
卫惟低着头,卫诚被她气得转了身,没人看见门口的应仰眉眼带笑。
他走进去从床上横抱起卫惟,还不忘了拎着她的高跟鞋和包。又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仰哥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求评论,谢谢大家。
认准我这个品牌!
仰哥和惟惟专业互宠一百年!
好日子要来啦!
第99章 白昼前
卫惟坐在副驾驶里, 侧着身子认真看应仰开车。
上一次这样的位置和感觉还是在很久之前,上一次她心情还不好, 那上一次就不算。正儿八经论起来,真正的上一次还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大年夜。
应仰的西服脱了,领带也扯了下来, 他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 单手打方向盘时露出一截熟悉的表带。
还是她那时候送他的那块表。
卫惟没忍住笑。这样真好,应仰还是她的。永远都是她一个人的。
应仰看见身边一直在看他的人,声音带着笑意,“好看吗?偷笑什么?”
时间接近中午十二点,卫惟说:“你还记得我们过年去的那家菜馆吗?我们去那里吃饭吧。”
“好。”应仰看看时间, 在路口掉了头。
卫惟去拿手机订位置,翻了通讯录才想起来,顾苓那个表姐早就移民去了德国。
“应仰, ”卫惟又叫他, “不去了吧, 那家菜馆可能没有了。”
“有, ”应仰告诉她, “一直都有, 一直都在等着你。”
她爱吃那家的四喜丸子,清汤燕菜, 干烧冬笋,喜欢吃麻茸包里的麻茸馅,喜欢吃烤鸭架做汤底煮成的娃娃菜。
他都记得。
这些年的大年夜, 他都是一个人在他们那天待过的包厢里吃年夜饭。
老板在几年前移民,他就把那家菜馆买了下来。当时的厨师又重金聘回来,只为了等她和他再回去吃饭的这一天。
应仰一说卫惟就能猜出来他干了什么,她转了转身子克制心情,等了一会儿却没忍住。
他们去过的所有地方,做过的所有的事,她无意中表现出来的小习惯,他一样一样都记得。
“应仰,”卫惟偏过脸憋着眼泪叫他,装笑道,“这么爱我?”
“是啊,”应仰也笑,声音像磁吸她这块铁“你不也爱我?总不能让你亏。”
——
两个人在原来的包厢里吃饭,屋里的古典装潢还是没变。卫惟夹了筷子炸银鱼,和他说想回家拿东西。
“拿什么?”应仰正戴着手套给她剥螃蟹,“家里都有,让人给你收拾好了。”
他摘了手套暗指她穿着高跟鞋的脚,“别费劲了,老老实实回家躺着。缺什么我让人去买。”
“你说得和我不用走了一样。”
应仰抬头看她,认真问:“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那就住着。”
应仰又低头给她盛粥,“住到你爸妈回来,我再送你回去。”他把粥端给她时停了一下,说:“再把你接回来,以后就不用走了。”
——
卫惟脚上还是昨天进医院之前的高跟鞋,红底细高跟,黑色皮面衬得她脚背愈发莹白。应仰根本没让她的脚沾地,从车里直接把她抱上了电梯。
到了门口应仰让她自己开门,“密码没变。”
卫惟推推他肩膀,“到家了,放我下来。”
“这又没人,进去再放。”
卫惟脱了高跟鞋趿着拖鞋去卫生间洗脸,应仰刚进门就接到沈曼华的电话。
“齐嫂都收拾好了,你问问惟惟喜欢那些衣服吗,不喜欢的话再让人送一批过去。还有护肤品化妆品,都给她准备好了。”
“她的脚没事吧?需要人照顾吗?”沈曼华喋喋不休,“你那公寓是不是太小了,要不你们回来住。”
“你带惟惟换个地方住吧。那么多房子都是收拾好的,不一定非要住在那里。”
“嗯,”应仰淡淡应了,“我问问她。”
卫惟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见应仰一直在打电话,扶着墙问他,“你有工作就去忙,我自己在家就行。”
“没有,”应仰放下手机过去扶她,他问她,“住这里还是换个地方?”
卫惟撑着他的胳膊一碰一跳,“就住这里,不用再换地方了。”
她往阳台上单腿跳,应仰一路扶着她,好几次想抱她过去又被她打开手。
阳台上的玛格丽特还开着,好像四季都不败。
“还是我种的那些?”
“嗯。”
卫惟弯腰细看,笑道,“怎么养得这么好?”
她又站起身来朝后看他,抱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上去,“以后好好养我。”
她单脚用劲站立不稳,应仰直接把她抱起来任她亲吻。
今天的卫惟有些放肆,被他抱着低头吻他,还紧紧抱着他不愿松手。
卫惟的手指扫过他的眼眉,应仰的长睫在他眼下垂着阴影,他哑着嗓子轻笑,“身为病号就自己老实点。”
卫惟又在他眼下亲了一口,她问他,“你几点回来的?”
“五点的飞机。”
他眼下有淡淡乌青,卫惟抬手给他解了两颗纽扣,看他时候眼角上挑,一点泪痣都诱人。她邀请他,“午觉,睡不睡?”
——
一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卫惟在被子里舒服地翻了个身,不小心碰到受伤的脚踝,她没忍住“嗞”了一声。
坐在床对面沙发上看文件的男人闻声抬头,赶紧过去掀开被子把她的小腿抬到了自己腿上看了看。
绷带在她午睡前洗澡时自己拆了。她还无辜和他解释,那个绷带根本就是个装饰品。
“你几点醒的?”卫惟打着哈欠问他。
应仰穿着黑色家居服,温和又顾家,“三点。”
她的脚踝还有点肿,应仰拿了消炎喷雾过来,一把按住她想躲的腿,“别动,想不想快点好。”
“我不喜欢这个药,它沾在我腿上很难受。”
应仰不理她,对着她肿的地方轻轻喷了一层药,问她,“疼不疼?”
卫惟满眼哀怨可怜巴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