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村姑她不嫁豪门（3）
也有脑子不清楚的人认为林家就是装模作样, 要是真大方，就应该把驱虫丸的配方分享出来, 让大家自己配。这种话一说出来, 立即就被那些靠驱虫丸赚了钱的人给怼了回去。
你大方, 你不装模作样, 那也没见你拿出自己家的秘方来分享呀, 德性！
干脆直接让人家拿钱给你得了, 简直脸大如盘！
整天叨叨逼逼, 眼睛都要红出血了，我们可没你那么不要脸！
总之, 靠着驱虫丸, 林家倒是在村里有了好名声, 要是有人说他们不好，都会有不少人拥护。
就在整个临福村都围绕着驱虫丸忙活时, 林潇种下的辣椒终于成熟了一批。
林潇摘了一篮子青青红红的辣椒, 还偷偷放了些空间里存的干辣椒, 装作是平时攒下来的, 又换了一身男装, 和林大喜一起来到县上，走进一家名叫“悦来居”的酒楼。
之所以从县上诸多酒楼里挑中了这一家, 也是出于对掌柜人品的信任。
那天林潇看到一位县衙的小吏当街敲诈殴打路边卖菜的老农, 周围其他人都视而不见，只有悦来居的掌柜上去劝说了几句，还真劝动了那小吏, 让他愤愤然走了，之后掌柜还让老农去他家酒楼后面休息了一阵。
这一举动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掌柜应该有比较硬的后台，所以并不怕被那位小吏报复，再者，掌柜难得地有一颗善心。所以林潇才决定与他合作，推广辣椒和各种香辣菜系。
因为怕自己话说多了暴露女子身份，林潇让林大喜顶在前面，出门前就教了他在酒楼见到人后该怎么说，可林大喜还是有点紧张，对着酒楼的店小二“我我我”了好几声，才结结巴巴地说明来意。
“我、我们发现了一种新食材，能、能不能让你们掌柜的来看看？”
悦来居的员工教育做得不错，店小二没有因为林潇父女俩穿着简陋就轻视他们，抽空帮他们找了找掌柜，回来时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掌柜当前有贵客，无法接待两位。”
听他这么说林大喜就没法子了，求助地看向林潇，林潇正要说话，二楼包厢突然传出一阵不满的呵斥，“这就是你们悦来居所谓的新菜色？清汤寡水，没滋没味，真当本公子没有吃过好东西！”
一阵摔盘子的声音之后，接着就听到掌柜恭恭敬敬地向那人致歉，“赵公子稍安勿躁，我们的大厨正在给您准备新菜，很快就端上来。”
“哼，最好不要敷衍我，”那赵公子还在不依不饶，“不然我管你的靠山是哪个，明天就让你开不下去！”
“是是是，一定让您满意。”
掌柜在赵公子面前拍胸脯打了包票，下楼后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皱着眉直叹气。
林潇立即推着林大喜凑了上去，示意林大喜开口。
面对掌柜，林大喜结巴得更加严重了，“掌、掌柜在找、找新菜？我、我们这、这里有。”
掌柜看了他们一眼，“二位是？”
林潇微微叹气，也不忍心继续勉强林大喜出面说话，最后还是自己站出来，“如果掌柜在找符合赵公子口味的新菜色，我们应该能帮上忙。”
掌柜微微挑眉，“哦？说来听听。”语气倒并没有多么感兴趣，
林潇看了看旁边看热闹的客人，“这里说话不便，不如我们去后厨给掌柜示范一番？”
掌柜其实并不怎么相信这两个人能带来什么新菜，不过想到包厢里还在发怒的赵公子，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他们试试看，“你们跟我来。”
几人刚来到后厨，主厨立即欣喜地朝掌柜迎上来，“小的不负掌柜所托，总算烹调出一种新口味的菜色。”
“当真？”掌柜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快让我尝尝，不，快端去赵公子的包厢！”
主厨准备了两份新菜，让帮厨端上小份的给掌柜尝味，另一份则打算自己亲自奉给那位赵公子，林潇在旁边瞟了一眼，盘子里似乎是牛肉，不管是卖相还是散发出来的气味，都有点一言难尽。
掌柜满心期待地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十几下，再教几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这是什么玩意儿？”
主厨没料到他会这么嫌弃，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有点委屈地解释道：“赵公子不是嗜好口味偏重的菜肴么，小的就想着将多种口味融合在同一道菜之中，借用了八和齑的配方，烹调出八和牛肉。”
八和齑是现下常用的一种复合调味品，由盐、醋、蒜、姜、橘、白梅、熟粟黄、粳米饭八种料调配而成，一般用来蘸鱼脍（生鱼片），能丰富口味的层次感。直接拿来烹调牛肉，那味道……显然并不怎么样。
掌柜只觉得心累，“你做好后自己没尝过？”
主厨挠了挠头，“小的今日感染了风寒，尝不出味道，”又赶紧甩锅给旁边的帮厨，“我让铁柱尝过，他说味道很不错！”
帮厨只想抱住自己瑟瑟发抖，他一个小小的帮工，哪里敢说主厨的手艺不好，不想要饭碗了不成。
掌柜看到他们俩的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叹息一声，“还好没送给赵公子，不然我们悦来居今天准得完蛋。”
林潇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在旁边出声，“那个，能否听我说两句？”
掌柜终于想起了被他带进来的两个人，不过他刚刚才从主厨这里体会了一把从期望到失望的落差，语气有些冷淡，“你说。”
“我这里也有一道牛肉，也许能让掌柜满意。”
掌柜对林潇二人没抱什么希望，但现在没其他的办法，也没拒绝她，“行，你就试试，需要什么食材问铁柱要。”
主厨发现似乎有人想抢他的饭碗，赶紧出声阻拦，“掌柜，这两人究竟是什么人，赵公子的菜怎么能让他们动手，出事了怎么办？”
掌柜斜了他一眼，“我倒是想交给你，可你不是不行么？”
主厨立即委委屈屈地憋回嘴边的话，缩在旁边装鹌鹑。
林潇听他们的谈话，意识到这位赵公子的身份可能不一般，有心避嫌，“如果主厨不放心我们动手，我可以从旁指导，您来烹调。”
主厨对她颇不屑，“我冯大勺掌厨大半辈子，还需要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指导？”
“行了，少说两句，”掌柜没好气地拍开他，看向林潇，“就按你说的来做。”
掌柜开口，主厨只好乖乖听从。他一开始完全没把林潇当回事，不过听林潇说过几句之后，发现她对食材的下锅顺序、调料分量、火候把控等方面都掌握得十分精准，似乎还真有点本事，态度也不禁变好许多。
这次林潇打算做的是水煮牛肉。
水煮肉讲究的就是一个麻辣鲜香，麻靠花椒，辣靠辣椒，花椒是古代早就存在的本土调味料，现在辣椒也有了，其他暂时没有的调味料也可以用替代品补齐，在林潇的指导下，主厨也做得像模像样。
林潇以前其实并不擅长厨艺，也就会那么几个家常菜而已，不过系统的技能树里有的类目，花点积分就能解锁学习。
虽然要真正掌握好厨艺需要长时间大量投入练习，但现在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大可做一个理论上的巨人，教教对这门菜系完全陌生的主厨还是没问题的。
牛肉在锅里热腾腾地炖着，又麻又辣的香味溢满整间厨房，那红艳艳的色泽更是让人食指大动，帮厨铁柱站在旁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主厨更是惊讶，看向林潇的眼神非常复杂。
这小子竟然就这么毫不藏私地教会了他一道全新的菜谱？也太大方了吧。
掌柜闻到香味后就一直在厨房踱来踱去，听到林潇说可以吃之后，立即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哧溜几下，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这牛肉真嫩，又香又麻又辣，爽快！”
这道牛肉端出去管保能让赵公子满意，掌柜笑得嘴都合不拢，看着林潇的目光甚是热情，“小兄弟手上可还有其他菜谱？”
林潇直直看着他，笑而不语。
掌柜一拍脑袋，“是我没说清楚，小兄弟手上还有多少菜谱，我们悦来居全都买下来，连这道牛肉一起，一百两银子一道！”
一百两银子一道听起来似乎很多，但悦来居掌握新菜之后能赚到的绝对不止这么点，林潇想了想，决定抬价，“二百两银子一道，这次我再教你们五道菜，而且不会再卖给悦来居之外的酒楼。”
独家授权价格当然要高点，林潇抬价抬得理直气壮。
掌柜没有犹豫太久就点头答应了林潇的要求，主厨在旁边急忙补充道：“你用的那种叫什么……辣椒的食材，是从哪里来的？”
“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件事了，”林潇眯眼笑，“辣椒是我们村独有的食材，悦来居如果有需要，可以向我们购买。”
刚刚才体会到辣椒入菜的好处，怎么可能不需要，掌柜问道：“价格如何？”
“那就要看你们是想要独家价格，还是大众价格了。”
掌柜只觉得这位小兄弟笑得活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不过并不反感，反而对林潇的头脑多出了几分欣赏，“独家价格如何，大众价格又如何？”
“独家价格就是只卖给你们悦来居一家，自然是要贵些的。”
掌柜有些犹豫，能独家推出这种香辣新菜系当然好，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接受林潇抬高价格，似乎又有点吃亏。
第85章 村姑她不嫁豪门（4）
林潇看出了他的犹豫, 补充道：“掌柜请放心, 最多一两年之后, 种植辣椒的农户就会变多，到时候就算你们想做独门生意也没机会了，价格自然也会降下去。”
也就是相当于用一年的高价换取一年领先其他酒楼的时间，这么一算倒是划算了，掌柜稍微思索, 应承下了和林潇的合作。
林潇又教了他们五道典型的辣口味菜肴，包括干锅香辣虾, 青椒辣子鸡，酸辣藕丁等，都是全新的口味，让后厨一干人赞不绝口, 连带之前的水煮牛肉一起, 共得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对林家来说这是一笔大钱了, 林潇也很厚道, 虽然不能暴露自己识字, 也口头把每道菜谱的火候调料配比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双方都满意, 才有机会进行后续的合作。
辣椒定下来的则是新鲜辣椒一百文一斤、干辣椒三百文一斤的高价，每三天林家人会送一次货到悦来居。而这次带来的这些辣椒，就直接拿来给主厨练手，以及让那位赵公子尝鲜了。
后厨这边耽搁了一阵，赵姓公子早就在包厢里等得不耐烦了。等待菜肴做好的时间里, 掌柜让人先给他呈上一盘精致的点心赔罪，也被他毫不留情地轰了出去，“别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糊弄本……爷，赶紧上你们的招牌菜！”
就在他快等不下去时，掌柜终于端着热腾腾的水煮牛肉姗姗来迟。牛肉里的料放得很足，一揭开盖子，那股麻辣鲜香的味道立即随着热气喷涌而出，直直冲进鼻孔，赵公子下意识吸了几下，不禁咽了咽口水。
目光几乎无法从锅子上移开，他嘴上还是不愿意承认，一脸嫌弃道：“这红通通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有毒吧？”
掌柜眼睛一亮，赶紧拿出一副银筷，“需要先为您试毒么？”
赵公子：“……”
准备如此充分，看来是早有预谋。总有刁民想抢他的美食！
赵公子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不用，你先出去，”又示意跟着他的两个随从也出去。
等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人，赵公子迫不及待地来到桌前拿起碗筷，先用筷子尖沾了沾牛肉锅子里的红汤，放在舌尖轻轻舔了舔，立即双目放光，夹起一大筷子牛肉大快朵颐。
花椒的麻，辣椒的辣，再混合上豆芽等配菜的鲜，和牛肉的嫩滑多汁，多种口味一齐在舌尖炸开，从嘴到喉到胃全都滚烫起来，让人仿佛要陷落在这股火辣之中。
赵公子嘴上嘶嘶不停，只觉得舌头都快被那股火辣给融化了，却仍然舍不得放慢筷子，等回过神来时，一大锅牛肉已经差不多被他吃完了，只剩下几根夹不起来的豆芽漂浮在汤水中。
还好早就把其他人都赶出去了，不然这副馋样被人看见，一定会有损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不愧是他，果然睿智。
赵公子挑挑眉，擦掉嘴角残留的汤汁，才咳嗽一声，让外面的人进来。
掌柜进来后装作没有看到锅子里剩下的残汤，俯首问道：“公子对我们的新菜可还满意？”
赵公子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勉强还能入口，再没有其他菜了么？”
“其余的菜还在准备，稍后就为您呈上来。”
赵公子故意做出一副可有可无的姿态，“嗯，动作快点，别耽误我的时间，过时不候。”
接下来几道新菜呈上来之后，赵公子又重复了之前的操作，把所有人赶出去之后再大快朵颐。随从看着桌上剩下来的不留半点主菜的残羹冷炙，很想出声提醒他，主子您早就暴露了好么，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打破他的自我欺骗。
吃饱喝足之后，赵公子满意地揉揉微微鼓起的肚子，让随从拿出一叠银票给候在旁边的掌柜，“味道还算可以，你们东家倒也没瞎说，继续保持，过几天我还会再来的。”
掌柜恭敬应下，“是，多谢公子赏赐。”
等他们离开之后，掌柜理了理银票，竟然足足有二千两，赵公子出手果然大方，只招待了他这么一次，就已经把买菜谱的钱给赚回来了还有余，以后的商机更大，这笔买卖果然不亏。
也不知道那位小兄弟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新菜式，下次一定要让他再多教几道。
林潇教会主厨几道新菜的基本烹调手法之后，收好卖菜谱得来的银票，就和林大喜一齐离开了悦来居。
走出了好一段路，林大喜还觉得自己像是飘在空中一般，整个人晕乎乎的，连连向林潇确认，“闺女，咱们真的卖了那么多银子，就那几个菜？”
林潇把银票塞进他怀里，“您自己再确认一下？”
林大喜像是烫手一般，赶紧把银票塞还给她，“爹咋能要你的银子，你自己收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