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抽出带着几道褶皱的浅蓝色的信纸,“我不是不能理解你,我爱罗,长达数年的艰苦忍耐确实会让人变得压抑……砂隐和大蛇丸合谋的事是北极星先生告诉我……喂,你这家伙,先听别人把话……啧。”
奈良鹿丸老实生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得不闭嘴等我爱罗先看完阔别了多年的信。
须臾之后,奈良鹿丸看到了我爱罗的笑容,那像孩子般的笑容把刚才的我爱罗与现在的我爱罗割裂了开来,让奈良鹿丸再直观不过地意识到我爱罗本来应该是一个笑得那么开心的人,可是却被自己的村子逼成了一个能够轻描淡写地谈起战争的人。
他心底弥留不去的一点怒意也彻底消散了。
扬起笑脸的我爱罗珍视地将信小心收好,随后才看向奈良鹿丸,“嗯?你说什么?”
奈良鹿丸缓缓呼出一口气,手抚上后颈,望着不远处的树干上趴着的那只蝉。
“我说,是北极星先生告诉我的这件事,”奈良鹿丸突然想起四代目风影,我爱罗的父亲已死的消息,有些不自在地垂下了眼,“你对北极星先生的了解是正确的。”
奈良鹿丸其实不是不能理解我爱罗的想法,甚至于北极星没有细说的,他产生的那些犹豫,他也都能理解。
从目的去推测的话非常容易理解,北极星显然是抱着要摧毁现有的忍者秩序的念头的。他也没有天真到在被通缉了这么多年以后还以为这件事能用话语或交流来解决。
既然嘴巴解决不了,那么只剩拳头了。
而对于武力方面不占任何优势的北极星而言,坐山观虎斗是最有利的方法。
我爱罗想必也这么认为,跳出了村子与村子之间的圈子之后,他当然不会在意死的是砂隐村的忍者还是木叶村的忍者,反正只要是不认同北极星的忍者,那么死得越多越好。
自认是北极星追随者的他,大概还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木叶和砂隐两败俱伤的画面。
但是,和从小经历不同旁人的我爱罗不一样,北极星对自己可以非常苛刻,把自己非常珍视的性命毅然推出去,却不忍心坐视他人的生命消逝。
我爱罗因为有着北极星作为唯一的最后的希望,所以在高压的环境下忍所难忍,努力活下来,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回报。他或许不是一个冷酷的人,只是缺少了足够的教导,而去到北极星身边后,他自然会被北极星从岔路上拉回来。
对于这一点,奈良鹿丸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也不打算对着我爱罗充当说教者的角色。
“我爱罗,北极星先生不愿意看到战争,你应该明白,北极星先生非常讨厌战争,特别是不义之战。”
我爱罗没有丝毫减少脸上的笑容,他已经太久没有笑过了,所以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笑,“我明白。但是奈良君,你对此无能为力,我们不具备阻止战争的能力。从好的一方面去看,你对我的帮助就是对这次战争中的木叶最大的帮助——人柱力能够造成多大的破坏,想必你也清楚吧?而为了不被村子怀疑,我就算再放水也放不到哪儿去。可是现在我有机会在局势乱起来的时候逃走,不是一举两得吗?”
是是是……还真是感谢你给了我这个平平无奇的下忍拯救村子的机会啊(死鱼眼)。
“当然,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在不违背北极星老师的理念这一前提下,我随时欢迎你敲响我的房门,即使是深夜,反正我也不睡觉。”
奈良鹿丸听到这句笑意浓厚的话,终于忍不住,对着我爱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 说到做到,满一百加更~
继续求作者专栏的收藏还有评论!
我看大家好像很担心的样子就直说吧:七夜萤的设定就是看上去马上要死了但是反正能和作者比命长的类型~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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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日安。
北极星先生,您真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
……」
奈良鹿丸写好给北极星的回信,并将我爱罗想说的话另书一封,一起投递到邮箱里。然后,他找到了奈良鹿久。
这段时间奈良鹿久很忙,比他要准备决赛的儿子还忙,不过再怎么忙,总要回家的。
“父亲,第二场考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佐助在预选赛的时候无法动用写轮眼是为什么?”
还是和上次一样的位置,儿子站在门口,出言拦住了父亲回家的路。
奈良鹿久这次没有保持沉默。
“你是现在才想明白,还是当时就发现了,现在才问出口?”奈良鹿久反问。
穿着家居服的奈良鹿丸张了张嘴,自顾自地下了结论,“果然,是大蛇丸吗?”
奈良鹿久不置可否。
奈良鹿丸于是进一步试探,“大蛇丸在中忍考试的时候回到木叶,一定有什么阴谋吧?村子方面不打算追究吗?”
奈良鹿久还是不说话。
奈良鹿丸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
“村民呢?不需要管吗?”
“下层忍者呢?不需要提醒吗?”
“我们呢?继续无知地准备表演就行了吗?”
“父亲,你一定要在我面前保持沉默吗?我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可是连知情权都没有吗?这里不是我生活着的地方吗?这里不是我的家吗?在我的家里,我没资格发出声音吗?”
…………
奈良鹿久点燃了一根烟,缓慢地吸了一口,烟头的红光在昏暗的走廊上从明亮到黯淡,然后又到明亮。
近乎艳丽。
“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能做什么吗?”
奈良鹿丸气急反笑,“这种话……不就是大人的傲慢吗?”
奈良鹿丸的脸被灰白的烟气遮挡了,“不是,这是强者的判断。”
奈良鹿丸心头一悸,竟感到有一种无名的寒意弥漫在了后背。
“弱者也有活着的权利,但那权利的范围狭窄到甚至无法让他们保证自己家的安全,而为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权利,他们需要付出的是无尽的如同奴隶和工具般的义务。你打算说出这样的话吗?在把我定义为弱者之后,你打算这么去评价弱者吗?然后呢?用你会保护我这种话来当作安慰?”
奈良鹿久又吸了口烟,“……是什么给了你我也是个强者的认知?”
奈良鹿丸一怔,却见父亲捻灭了那唯一一点火光,那灼人的火星连他指腹的茧都无法烧透。
奈良鹿久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他知道奈良鹿丸这段时间一直在内心的挣扎之间疲惫无助。
而他对此无能为力。
“鹿丸,你以为我很强吗?精英上忍?上忍班班长?木叶军师?你以为这些名头很了不起吗?看上去名头比我大的在木叶两位数都不到,放眼整个忍界,大概前五十没有问题——你觉得这样就算强者了吗?你知道旗木朔茂当年的名头又有多大吗?你知道在当年木叶对砂隐的战场上,他一把银色短刀杀得敌人闻风丧胆吗?那时候他比四代目火影都还要众望所归,木叶三忍的声望都要弱他一头。可结果呢?他的结果是什么?”
奈良鹿久俯视着自己年幼的儿子。
“北极星不是刚刚发表了个笑话吗?你以为那是笑话吗?你以为我们这一辈的木叶忍者看到那个笑话会笑得出来吗?”
“安静地吊死在他家门口?木叶白牙,多么威风赫赫的名号,木叶白牙的结局连个笑话都不如,他没死在敌人家门口,他静悄悄死在了自己家里,静悄悄的黎明啊……他那样的强者的家就是安全的吗?”
“现在你回答我,鹿丸,我是强者吗?”
奈良鹿丸没有回答,奈良鹿久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的。
“我是。比起死了的木叶白牙,黄色闪光,还活着,能够照顾妻儿的我就是强者。活下去都做不到的人,算什么强者?”
“我不怕死,鹿丸,但是我完全不在乎为了自己的安全,让别人去死。”
“这就是我们这一代人。怎么?北极星没有告诉你吗?”
奈良鹿丸几乎要哭出来了,他从记事以来就从未有过如此无助的时刻。同龄人,甚至于一些大人,在他眼中都是浅薄的。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亦是浅薄到无药可救,一直以来,自己看到的只是世界的表面而已,却以为已经剖开了内里。
这是恐惧吗?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吗?
不。
这是悲伤。
是他作为一个儿子,作为一个年轻人,一个坚持理想和信念并不是错误的人对自己父亲所展现出的一切而感到的无解的悲伤。
“北极星先生说,人的自私并不是坏事,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的生命比别人的更尊贵,但是自己的生命就是要比别人的更珍贵。哪怕天真地塌下来,他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心去否认这一点。”
“你觉得他是在赞同我吗?”
“……不是……他不是在赞同你。”奈良鹿丸哽咽着,他低下了头,仿佛背上了沉重的,人生的负担。
行走于世上,何人不是负重前行?
“你们看到了悲惨的结局,于是恐惧,决心绝不让自己也迎来那样的结局;而北极星先生,他看到了悲惨的结局,他会愤怒,他会痛苦,他只会想绝对不要再让那样的结局出现。”
“他有资格吗?他有能力吗?他有把握吗?”
“他有一颗绝对不会变冷的心和一束永远不会熄灭的光。”
“这样就够了吗?有这两样东西就够了吗?”
“不够。可是你们连这两样东西都没有。”
“没用的东西要来做什么?时时刻刻摆着放着,好让自己永远憎恶自己和世界吗?”奈良鹿久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泄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嘲讽。
“鹿丸,你以为直接或间接导致了许多惨剧的三代目是坏人吗?他不曾鼓励过你,不曾是你内心深处的偶像吗?”
“正因为他鼓励过我,让我视作偶像,所以我才更加无法接受!木叶白牙的死,木叶三忍的离开,日向宁次父亲的自戕,宇智波一族的覆灭……那么多……那么多啊父亲!!!”
奈良鹿久咧开一个难看的笑,扯开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
“你还忘了一个人。”
“……谁?”
“你老师的兄长,三代目的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趴在地上求不要养肥,至少在上夹子前都别养,不然在周末修罗场这篇文要完蛋了嘤嘤嘤
别问我为什么要上周末的夹子!还不是前面更了太多!( 别问,问就是后悔)
好的不心塞了,反正也没用,我去疯狂赶稿去了。
啊对了,关于经历过战争的这一辈人的思想的挣扎,就由奈良鹿久来以小见大吧,当然还有其他人的如卡卡西啦大蛇丸啦长门啦之类的,但重点就是在他身上了,其他人就是补充说明而已~
至于完全反对北极星的……咳咳,那儿不是还有个忍界锅王嘛~
唔……ball ball各位真地在上夹子前别养肥啊啊啊给口饭吃吧大佬们噫呜呜噫~~~
大家记得瞄眼文案,这是个偏理想主义的故事,所以当然会有个理想主义的结局呀!别怕,女主能和我比命长!(至少是我认为的理想主义)
还有我看到有小天使说猎人的,不好意思当时我真的就看评论里提到然后顺口一说,没过脑!同时!这篇文不去猎人不去猎人不去猎人!所以拜托不要争论了(哭笑不得)
假设啊,假设要去的话,北极星也是先说流星街然后说猎人协会然后说v5,说v5的过程中用揍敌客一家作为骂点(从破窗效应的角度),一边说一边东躲西藏地混得连个流浪汉都不如吧,虽然大概率会在流星街定居。
就是不过脑的随便假设一下,不要当真,没打算去,没打算写那么长,想看猎人的可以止步了。
么么哒!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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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奈良鹿久凝视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奈良鹿丸现在的样子看上去是那么愚蠢, 愚蠢得可怜, 可怜得……让他一瞬间感到了无法忍受的痛苦。
“他们夫妇二人是怎么死的?身为火影直属暗部, 有火影左膀右臂之称的他们是怎么死的, 你知道吗?你知道志村团藏, 那个北极星从来没有直说其名,却将他死死钉在耻辱柱上的根部首领, 你知道他的家族死得只剩他一个吗?你知道千手一族在宇智波一族还存在的时候就死得只剩一个人吗?你知道有多少北极星没有提及的牺牲吗?你以为哪怕是错误的牺牲,就不算牺牲,就不会让人感到痛苦吗?”
奈良鹿久把揉烂在掌心的烟头扔到地上, 走近奈良鹿丸, 近距离地凝视着他的双眼。
“中森云幸,我的同学,他跪在二战的战场上, 身上是血, 周围是尸体,他跪在二战的战场上, 握不住苦无, 你以为我会忘记他问这个世界‘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时候的样子吗?”
“你以为我会不记得他是怎么用他父亲送他的生日礼物把自己喉咙给割开吗?”
“你去酒馆看看, 去向正在推杯换盏放声大笑的丁座和亥一提起这个名字试试,你试试他们对这个已经几十年没人叫过的名字有什么反应, 你看一看他们杯中的酒, 看看那到底是血还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