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惊讶的是白绝却很爱看,定期追文不说, 还要多买一份一次一次地烧给在净土等待回归的宇智波斑。
说斑先生在净土等着太无聊了, 给他点儿解闷的东西。
他听了之后,用幻术控制了一个普通人,买了一条粉色的裙子,准备烧给同样在净土的琳。火遁的印都结到一半,他才觉得没了力气, 把那条裙子就那么扔在了野地里,离开了。
宇智波带土在神威空间里无所事事地待着时,白绝经常一边看书一边念出来,幼稚的声音诡异地回荡在什么都没有的,他的世界里。
“善,为了能够值得受人尊重, 就必须是永恒的吗?或者说, 哪怕宇宙是坚定不移地趋向于死亡,它也还是值得加以追求的呢?”「1」
“歪, 带土,‘善’到底是一种什么感情哇?”
……
是疲弱的野狗和人类的长棍子。
是稚嫩的孩童和狰狞的人贩子。
是清澈的鲜血和死不瞑目的眼。
是虚无。
是无聊。
是可笑。
是没有意义。
是恶。
是最严重的罪孽。
宇智波带土没有理会白绝,白绝也没有放在心上, 继续自言自语, 半个人就吵闹出了几百个人的热乎气儿。
白绝趴在自己的书堆里, 一会儿翻一本一会儿翻一本, 最后从最下面扯出了一本不厚的书,这本书的封面上是一条蜿蜒至缠绵的,黑色的河流。
《漆黑的河流》
北极星的
第二部 作品。
白绝皱着苍白的脸,回忆了一下小说里的内容,最后惊喜地对宇智波带土说:“哎,带土,这本书你一定会喜欢的!看看嘛,你不是也很想念那个女孩子吗?”
白绝还记得宇智波带土还是宇智波带土的时候,他在地下,每天都凭着诉说对那个叫琳的女孩子的爱坚持下来。
宇智波带土给了白绝一个眼神,语气冷漠,“我是宇智波斑。”
“喔,斑,你看一下大大的书嘛?大大真地好勤奋好努力der!你粉上大大绝对不亏!”
宇智波带土彻底不想理这个人形智障了。
只是话到了耳朵里,到底是记住了。
有一天宇智波带土又待在神威空间里,这回连白绝都不在,只有他一个人。
他还算人吗?
略麻木地想了想这个问题,宇智波带土无所谓地放弃了思考。
他进来的时候刚好踩在白绝的书堆上,他低头,后退一步,发现自己踩着的是上次白绝举着给他看的,说他一定会喜欢的那本书,现在这本书的封面上多了个肮脏的鞋印。
他弯腰,然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书堆上,捡起这本书,肮脏的鞋印又映入眼帘,很难看,他也无所谓,没有擦干净污渍的心思,毫无目的地翻开了。
《漆黑的河流》这本书讲了一个神话般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少年和少女的恋爱故事,他们直到故事的结束都会是少年和少女,因为只有在书里才存在不会老去的人。
可是即便他们从书里走出来,长大成年,然后衰老,死亡,他们的爱情也不会变老。
恋慕之情就是这么神秘的东西,它可以毫无预兆地突然消失,也可以漫长到宇宙的边界再延伸出去一毫米。」
这是一个很纯洁的故事,倒不如说纯洁得过分了,故事一开始就是少年和少女相互暗恋的状态,可是直到故事的结尾,两个人才了解到了彼此的心意。
故事全篇都没有提到“喜欢”两个字,可是“喜欢”却又无处不在。
因为少女和家人出去旅行而十多天没有见到面,少年心中的思念像是某种极速膨胀的物体,让他痛不欲生,他做出了很多惹人笑话的事,却全然不在意,神思恍惚地来到两人相识的河边。
少年坐在河边有一半浸在河水中的巨石上,想起当时少女就站在那前面一点点,蒲草被她的鞋子踩得贴在了湿润的地上。
少年无法控制地爬下巨石,俯身躺在了那里,妄图感觉到一丝丝少女残留的气息。
他半边身子浸在清澈的河水里,他在河水淙淙声中思念着去了远方的少女。
他的思念,那因思念而膨胀的痛苦,那因痛苦而在身体中横行霸道的热力将河水烤焦了。
就像是火舌舔吻着夏季的草原一样,一点一点地延伸出去。
他的思念是那么的深,将这条看不到源头,不知道归处的河流烤得焦黑。而他身体中还残留有足够的,让他痛苦不已的思念。
在远方旅行的少女看到了一条漆黑的河流,河水淙淙声,她在河岸边静静一听,发现河里的每一滴水滴都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那天夜晚,少女做了一个梦,梦中,少年飘在漆黑的河流做梦,梦见了她。
少女从梦中惊醒,无意识地从旅馆里光着脚跑出来,一路踩着嫩草和露水,来到了漆黑的河流边。
她对着漆黑的河流呼唤着少年的名字。
将少年从有她的梦境中唤醒。
宇智波带土毫无感情波动地看到了故事的结局,千篇一律的欢喜大团圆结局,还有青少年最喜欢的,万众瞩目的点——从此,只要是看到那条漆黑的河流的人,都会知道少年和少女的爱情故事。
他看完了这本书,觉得确实写得不错,以前似乎没人写过这样的小说,反正他是从来没有看过,也没有听说过,比忍校课本写得有趣多了,怪不得那么多读者吹捧。
宇智波带土看完了故事,随意地扔到一边,手在两边扒拉了几下,没看到其他有兴趣的。其实《漆黑的河流》如果不是因为白绝在推荐的时候提到了琳,他也不会有兴趣看。
没有感兴趣的,宇智波带土也不在意。
他对自己的不在意也完全不在意。
他继续待在什么都有没有的神威空间里,或许偶尔他会动一动,走到不同的地方,坐在不同的地方,但就算让他一直不动,一直站着,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心空荡荡,什么都感觉不到,也什么都不想感觉,他只想在幻想的幻象中继续爱琳,爱过去的自己和其他人,以及整个世界。
他一直不太擅长幻术,不过拥有万花筒血轮眼的他也不用担心敌人的幻术,只是有时候,心血来潮,他会放任自己沉浸在幻象中来换取清醒时的那一份痛苦。
他很早便对那痛苦上了瘾。
只是近年来,他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因为他无法在幻象中做梦琳还在他身边。
曾经他无法接受琳死去的事实,可到了现在,他却已经接受不了琳还活着的幻境了。
可是就连这一点,也无法让他产生多少情绪。
宇智波带土面色麻木地坐在死寂的世界里,他可以一直坐到什么时候去,反正什么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
*
*
木叶村里,千手纲手正在使出她的拿手好戏:拍桌子。
一般人拍桌子,疼的是自己的手,可是千手纲手拍桌子,疼的绝对是桌子,毕竟它都裂开了。
“什么我被迷惑了心智?!这种话糊弄糊弄笨蛋也就算了,难道说久了你们还当真了不成?!北极星说的有哪句话错了?啊?!老娘乐意听他骂爷爷吗?还不是因为他说是对的!”
木叶高层二人组,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非常头疼,想反驳,偏偏被千手纲手瞪着,又反驳不出什么。
千手纲手的特别性也正在于此。
如果是别人,哪怕是现在就靠在墙上拿着小本本创作成|人小说的自来也,他们也有十足的底气以村子、火影为名义,站在大义的高地上俯视他们,可是偏偏是千手纲手。
木叶村的创始人,初代火影,忍界之神,千手柱间,是她爷爷。
木叶村的二代目火影,为了他二人的性命舍生断后的千手扉间,是她二爷爷。
木叶村的三代目火影,他们的同学,猿飞日斩,是她的老师。
真真正正超脱了族与族的狭隘界限,为木叶舍生忘死,战斗到最后灭族的,是她的家族。
二战、三战,大大小小的战争,木叶村现役的青年和中年一代忍者,甚至还有大量退役忍者,谁没有被纲手姬救过性命?谁没在肩上放过一只纲手姬的通灵兽蛞蝓?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论实力论声望论正统七论八论全部都计算在内,只要千手纲手说她想当火影,整个木叶有谁有资格说不?
志村团藏倒是绝对会说不,但问题是谁会理他?
他那根部不过是猿飞日斩扔给他的一块肥肉,要是认真起来,还不够千手纲手一盘菜的。
现状很明显,千手纲手想当火影,谁也阻止不了,他们也不是想阻止她当火影。
他们想阻止的是她那轻率的、激进的决策。
现在木叶刚刚被沙隐村和大蛇丸的音忍村联合起来入侵了一场,难道今后几年的重点不是在维|稳上吗?
千手纲手打算反其道而行,要不是确实没闻到酒味,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都要怀疑她是宿醉未醒了!
转寝小春叹了口气,试图缓和一下气氛,“纲手,你上任后最要紧的事是解决战后村子的重建,还有宇智波遗孤失踪的问题,北极星的事在事关村子安危的大问题面前并不重要,以后再谈吧。现在宇智波一族的遗孤刚刚失踪,我们就重新处置北极星,让村子的脸面往哪儿放?其他四大忍村知道,还以为我们木叶心虚势弱,说不定会加剧现在危险的形势。”
政治中,有一招百试不爽的招数:拖延。
千手纲手沉默着,注视着转寝小春。
她的沉默仿佛意味着什么让人不想看到不想听到不想知道的东西,让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都不安地提起了心,撇开了头。
让人汗毛直竖的寂静。
“……脸面?”
自来也持笔的手一顿,抬起了头。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微微一震,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千手纲手。
千手纲手的眼中有泪。
“你们有多久没离开过村子了?小春阿姨,门炎叔叔,木叶的脸面早就没有了!五年前……不,从做错了第一件事的时候起就没了!现在村子外面有多少人在耻笑木叶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那些、那些连一块石头都搬不动的人宁肯冒生命危险也不愿意来木叶给我们发布任务吗?我们已经成了非常恶心的东西,你们知道吗?”
晶莹的、温热的泪水滚落。
火影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够听见泪水砸在地面的声音。
第46章
老紫带着刚刚来投奔他的汉来找七夜萤, 脚边还跟着一只有三条尾巴的乌龟。
三尾、四尾、五尾, 可以说是超豪华阵容了。
反正刚刚送走来帮助他解决封印的漩涡一族的女人的宇智波佐助是相当紧张的。
与之不同的,我爱罗和风纹倒是对七夜萤有十足的自信, 对她信任的人也抱有了同样的信任, 让宇智波佐助总感觉自己是紧张了个寂寞。
布加拉提刚从火之国往北的地方回来,本来不该这么快回来的,他的初衷是去岩隐村和云隐村都转一圈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情况,但是出现了意外情况。
刚好老紫他们来了,布加拉提就直接说道:“火之国的北部边境再往前走, 被附近的人称为莲芝山和丰裕山的中间,那里有一处山谷,山谷里有一个山洞,山洞里……有数以万计的白色人形物体。”
诡异的沉默。
七夜萤……不,应该说,在场的人和尾兽, 谁都没听懂。
有一种和他们的认知以及现实世界相互割裂的感觉。
“人形物体……是活着的东西?”风纹尝试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后背窜到天灵盖。
布加拉提神情慎重,摇头道:“无法确定, 因为他们都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就像是殉葬的俑一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绝对不可能是自然的产物, 如果是人为的话, 到底有什么目的, 是以前的人还是现在的人, 这些都还无法确认,需要你们记在心上,今后要仔细小心才行。”
老紫会意,没有多说,郑重地点头应下了。
布加拉提也只想说这件事,接下来就该进入正题,开始讨论有关即将成立的组织的一切事宜了。
任何组织在开创的一开始都是个草台班子,不过七夜萤心里的想法是建立一个政|党。
既然是政|党组织,那么就必须要明确代表的是哪个阶级的利益,但是老紫一开始也说了,他想要建立的是代表所有人类利益的组织。
那么问题就来了。
当今世界,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级。
以大名和贵族为首的封建统治者阶级。
以忍者和武士为首的暴力强权阶级。
以商人、工人、农民为首的平民阶级。
毫无疑问,这三个阶级之间是存在着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的。
那么要怎么办呢?
很麻烦,很困难,甚至连拥有五千年文明做后盾,一整个世界的历史经验当依靠的七夜萤都没有听说过相似的情况——当然,她也不否认是因为自己以前对政治史完全不关注的原因。
确实听上去就不可能实现。
但是。
“我们不能在面对困难的时候选择更简单的方法,然后在之后的时间里不断地为其后悔。千手柱间的忍村制度在当时确实又方便又有用,看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确实很难,但这本来就不是能够凭一代人能做好的事,我们是开创者,而不是完成者。这一点必须要写进核心纲领中,让后来人知道只有不断地改进不断地顺应时代的需求,制度才能永远保持活力。”
七夜萤戴着口罩,手上拿着一支粉笔,背后是写满了各种单词的黑板。
“既然这个组织要代表所有人的利益,那么组织的首领就绝对不能只代表一个阶级的利益。他可以出生任何一个阶级,但是当他站到首领的位置,他就必须要忘记自己的阶级。”
“但是从‘影’的情况诸位也能看出来,只在嘴巴上说说是没用的,任何重要的事,都必须要白纸黑字地写出来。所谓制度,本来就是规范他人的行为,不知者无罪,如果是制度没有规定的,如果对方不知道这个制度,那么我们怎么好意思说他犯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