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世界重置中——萧暖阳
时间:2020-10-31 10:01:29

  于是这天早上安倍宅的早餐泽田弥小萝莉是一个人吃的。
  用完饭后她又乖乖地去练了几页字,直到快午时, 守着前院的式神忽然来报有客拜访。
  “是来找晴明的?”
  “是。但是晴明大人不在, 因为是姬君也认识的人所以想问您是否想要见见他们呢。”
  “咦?”泽田弥把紫毫笔搁回笔洗, 偏过头有些疑惑地望着门外的式神, “我认识的人?”
  “是, 是清和源氏的源赖光大人, 还有他带来的两个少年。”
  “赖光呀。”银发小萝莉歪头想了想,然后站起身,“请他们到茶室。”
  “是。”
  冬日已经过去, 刚刚入春的时节,气温不冷不热,距离梅雨季也还有一段时间,正是一年里风光正好的时候。因为都是认识的人,也没有讲究太多,凌女在茶室外的走廊上支了张茶案,廊外的院子里春色正好。樱花花期未过,紫藤花也结着串盛开,再加上院子里茂盛生长的春草,生机勃勃的景色让人心情也心旷神怡起来。
  “冒昧前来,实在非常抱歉。”
  黑发少年略微垂着头,有些瘦弱的身体崩得笔直,坐姿严谨,带着点被严格训练出来的端庄沉肃,语气中带着歉意。
  坐在他对面的银发小女孩歪了歪头,发鬓处垂下的长长流苏擦过眼角,“没关系啦。”
  这时候式神端上了刚刚烹煮好的清茶,杳杳的茶香随着水汽蒸腾起来飘散在空气里,欢快跳跃的少年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哦哦哦,这个院子还真是大啊,看着真有亲切感!”
  泽田弥对面的黑发少年默默抿了抿唇,再次低了下头,“真的非常抱歉。”
  欢快的背景音还在继续:“诶诶,这是什么?哇,好奇怪的草!”
  “……失礼了。”
  “唔……”泽田弥看着对面脸色越来越黑的人,眨了眨眼睛。
  “赖光大人!”终于,对面的黑发少年脑门上蹦起了一个青筋,扭过头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低了声音却依然让人听出了那一丝咬牙切齿地对旁边的人说,“我们现在是在上门拜访,请您管一管那边那家伙!”
  “嗯?”一直对着庭院发呆的人终于扭过头给了他一个反应。单膝屈起踩在地板上,另一条长腿从廊檐边缘垂下去,以一个非常随意的坐姿靠在廊柱旁的源赖光懒洋洋地抬手打了个哈欠,另一只手肘撑在膝盖上支着脸侧,墨色的眼睫半阖着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他没有回答同伴的话,而是怏怏地开口。
  “弥,给我一杯茶。”
  “给你。”
  “谢了。”
  黑发少年,也就是卜部季武看着源赖光接过茶杯,修长的手指抵着杯底,就势一倾,用一种牛饮的姿势一口把茶水喝完了。
  “啊,好烫!”
  他嘶了一口气,条件反射地捂住嘴,瞬间清醒并且差点原地跳起来。然而都这样了,端着茶杯的手依旧稳稳的。
  “……”
  卜部季武不知道该不该同情自己,选定辅佐的主君是个看起来这么不靠谱的家伙,但与此同时他某些下意识的表现又稳得不得不让人感到可靠。
  “所以说,季武你现在是跟着赖光了吗?”
  就在卜部季武内心纠结的时候,他对面的小女孩适时地开口转移了话题。少年心里松了口气,“是。上一次的经历之后……总之,我觉得我还需要修行。所以把香取那边的事情安排好我就进京来了,目前正是处于赖光大人麾下。”
  泽田弥捧着冒着热气的茶杯,眨了眨眼睛,“所以连连的神主换人了吗?”
  “连连……咳咳……”刚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的卜部季武一呛,咳了好几下,然后神情复杂地抬起头,“嗯,是的。一目连大人的神主目前是之前村子里的一个女孩子,她有很强的灵感而且信仰虔诚。之前发生在村子里的灾变中她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秽气影响的。”
  艰难地说完了一通解释,卜部季武握紧茶杯在心里努力给自己打气。卜部,稳住!不要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位是一目连大人的审神者,她想怎么称呼一目连大人都可以,反正一目连大人对她是绝对不会生气的QAQ
  “嗯?”这时候源赖光刚好回过头,看到了双手交握紧紧捧着刚刚从沸腾的茶壶中倒出来的热茶的卜部季武,他挑了下眉。
  “喂,卜部。”
  卜部季武双眼茫然地抬头看着他。
  源赖光:“你不烫吗?”
  “啊?嗷!!!”
  “哈哈哈哈哈哈……”恰在此时,一串笑声从院子里传过来,来自于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稀奇东西的野人少年。他是被源赖光过足柄山时从山里捡回来的,并且给他取了个名字,“坂田金时”。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传过来的时机太应景了,被烫得差点摔了茶杯的卜部季武莫名有种被那家伙嘲笑了的错觉。
  捧着安倍晴明家的式神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冰袋,卜部季武默默地看看“噗嗤”一声笑得扭过头去的源赖光,又看了看非常乖巧地坐在原地关心地看着他的手并且刚刚还帮他召唤了式神的银发小萝莉。
  卜部季武少年心里只有两个想法。
  我能换个主君吗?
  回去就说服赖光大人把那小子扔回去!
  院子里的背景音:“喂喂,源赖光,为什么这家的草还会打人啊?还是黑色的,太厉害了!”
  卜部少年的目光倏然锋利。绝对要扔到九州岛去,不能更近了!
  “说起来,好想喝酒啊。”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弟之一在计划些什么,源赖光懒洋洋地开启了新的话题。
  “?”泽田弥扭过头看他,歪了一下小脑袋。
  坐姿慵懒地靠在廊柱上的少年侧过来一眼,仿佛看懂了她想问什么,右手的食指在鼻尖下一撮而过,有点郝然地笑了一下,“嗯,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喝了。”
  “唔……”银发小萝莉认真想了想,站起身,“跟我来。”
  “诶?”
  源赖光看着她的动作,摸不着头脑地起身跟上。被留在原地的卜部季武一愣,“等等,我也去。”
  泽田弥带着他们一路左拐右拐,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在后厨后面的一间屋子前停下。
  她推开了门。
  明亮得几乎把暗沉沉的屋子都要照亮的淡金色的符文的光芒让卜部季武霎时间睁大了眼睛。他看着大门之后缓缓流转的复杂而精美的符文阵,瞠着目结巴了一下,“为,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阵法陷阱,这里面是什么?!”
  “酒啊。”
  “什么?”脑海中一瞬间从奇珍异宝猜测到稀世法器并且一路飙升至三神器的卜部季武脑子里打了个结,以至于在听到那几个简单的音节的时候一时间没回过神,“酒?”
  “是呀。”泽田弥冲他认真点了点头,“晴明的酒。”
  卜部季武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屋内机关重重的符文阵法,傻兮兮问了一句,“……用来干什么的?”
  “”银发小女孩看过来的浅紫色眼眸一瞬间透出点茫然,“用来……喝的?”
  “噗……”
  “……不,我是想问,既然只是酒而已为什么要在外面设这么多陷阱?”没有理会再次闷笑着扭过头去的源赖光,卜部继武硬着头皮试图挽尊,“而且,既然都设了陷阱了,为什么不隐藏一下,这样不是效果更好吗?”
  “因为经常会有人来拿呀。”泽田弥小萝莉先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然后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笑得蹲在了地上的源赖光,继续乖乖地回答道,“晴明说反正来偷酒的人也肯定知道这里会有陷阱,所以就不多费那道手续了。”
  “……那位会来偷酒的人是?”
  “保宪吧。”
  “……”卜部季武沉默了两秒,“贺茂保宪大人?”
  泽田弥认真点头。
  “……”
  认真的吗?真的是认真的吗?!堂堂阴阳头贺茂家的家主贺茂保宪为了喝个酒还要跑自家师弟家里来偷?!堂堂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为了不让自家师兄来自己家里偷酒还专门在酒窖里设了一个复杂程度堪比平安京大阵的阵法?!!
  你们大阴阳师都是这样玩的吗?!
  像我这样凡人在阴阳术上被你们碾成了渣渣是不是因为我就没有像你们这样会玩!!
  “所以,这个该怎么解?”没理会僵硬地站在原地三观碎了一地的卜部继武,源赖光一边笑着一边感兴趣地凑到了阵法近前,修长的手指点在那枚淡金色的符文旁边,恰好踩在了触发阵法的边缘。
  “唔。”泽田弥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只精致小巧的毛笔,水晶制的笔杆中灌注着紫色的流沙,笔尖的材质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生物的毛发,莹白如雪还闪着淡淡的辉光。她握着这只没有沾任何墨水的笔,满脸自信地走上前,“让我来。”
  在细软的笔尖碰到缓缓流转的金色符文的瞬间,百里之外的三井寺。
  正在听着寺里的和尚讲着智兴内供的事的大阴阳师神色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怎么了,晴明?”
  他的变化立刻引起了屋子里另外两人的注意,虽然在谈智兴内供的问题,但是其他人的注意力至少有一半是在安倍晴明身上的。
  面对两人征询又紧张的目光,大阴阳师淡淡笑了笑,“没什么事。”
  疑心是他想到了什么却不愿意说,正在跟他们谈话的名为慧珍的和尚嗫喏了一下唇瓣,有些犹豫该不该继续追问。
  另一边的源博雅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大大咧咧地直接问出了口,“晴明你刚刚一副忽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并不是想到了什么,只是,我设在家里酒窖的阵法被人触动了。”
  “什么?!”
  “应该是姬君吧。”在源博雅的心提起来之前,安倍晴明已经用轻松的语气打消了他“是不是有人闯入”的猜想。
  源博雅闻言松了口气,“姬君去酒窖干什么,她又不喝酒。”
  安倍晴明的目光慢悠悠地落向了门的方向,僧房外,淡金色的阳光倾泻,院子里的野草都冒着一股蓬勃的绿意。
  “姬君是不喝酒,但是今天大概有一个喜爱喝酒的人会上门来。”
 
 
第176章 智兴内供
  这个话题两人谈论了几句就略过去了, 最多是源博雅嘟哝着“晴明你的阵法不会伤到人吧”,但好歹他还记得现在正在处理正事。看着安倍晴明泰然危坐在原地,博雅三位勉强把担忧的心情收了收,继续询问道, “所以你也看到了吧, 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吧。”
  方才安倍晴明来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智兴内供之后就直接说“这个男人没死”。然而所谓的“没死”也只是离死亡只差一线, 如果真的想将他救回来是要付出代价的。
  大阴阳师让慧珍和尚用唐文写了一封给泰山府君的都状, 然后在旁边诵经不停。接着他用纸裁出一武士和一纸犬送入智兴内供的身体,武士和纸犬从智兴内供身体中驱赶出一枚恶气形成的蛋。
  虽然途中慧珍一直在念着往生的经文,但是整个过程里智兴内供差点变成恶鬼又被强行镇压下去的样子大概是把这个僧人吓到了。所以面对源博雅的询问, 他战战兢兢地什么都说了。
  这位智兴内供不是平白无故落到如此境地的, 作为一个和尚, 他破了戒, 而且是色戒。
  和尚是不能有女人的, 如果有想要发泄的时候, 有些僧侣们会找上寺庙中的沙弥, 慧珍和智兴内供就是这样的关系。然而即便如此, 智兴内供依然对男女之间的□□有着向往,而且这种向往在三年前开始越发强烈。
  道摩法师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从智兴手中讨了一碗泡饭, 然后教给了他一个方法。
  和尚不能有女人, 但是已经死去的女人不算女人, 只是尸体。
  “所以就这样被芦屋道满钻了空子啊。”安倍晴明平静地听完说道。
  源博雅眉心皱了起来, “道摩法师这个人……”
  “说的难听一点, 芦屋道满就像专门侵蚀人心的虫, 是人心呼唤他接近,而在他离去时会顺便啖噬人心……”
  源博雅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打发无聊。”
  “就因为这个?!”
  相比源博雅不可置信还掺杂了些怒气的表情, 安倍晴明的神态却颇为平静,他甚至云淡风轻地朝屋子里的两人笑了笑,“如果心里没有漏洞的话,即便是芦屋道满也没办法做什么的。”
  源博雅皱着眉没说话,慧珍和尚也没有说话。
  源博雅没说话是因为他陷入了沉思,慧珍和尚不说话的原因却和他完全不同。
  他感觉到了恐惧。明明对面坐着的阴阳师是来帮他们的,和那日见到的那个邪恶的法师完全不同,但他依然感觉到了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恐惧。
  屋子里的气温是不是太低了点?慧珍哆哆嗦嗦地想着,他背上冒出来的冷汗被风一吹,透出张牙舞爪的寒气,止不住地往他骨头缝里钻。
  慧珍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但有时候他却惧怕着自己的这种敏感。就好比现在。明明眼前坐着的是一袭白衣洒然光风霁月的大阴阳师,他却总是不自觉地想起那晚在月下见到的那个衣服破旧肮脏不堪的邪恶法师。冥冥之中他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幻觉,这两个看似截然相反的人,有一部分却是重叠到一起的……
  “仅仅只是破了色戒还不至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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