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女配她只想咸鱼——钟意无
时间:2020-11-02 10:03:33

  少年夺手拿到酒壶,将酒倒在了郑拂面前的杯子里,眼尾挑衅地睨了睨裴行止,笑意却是温和无害,“裴师兄,何必如此苛责。”
  他那么喜欢管着自己的人,他就偏要惯着。
  郑拂也微微祈求道:“师兄,我只喝一杯。”严宴之笑吟吟也劝说道:“这酒不烈,郡主高兴就由着她吧。”
  裴行止无奈,只好由着她,还是忍不住千叮咛万嘱咐,“好吧,只准一杯,不然……”长篇大论被谢欢欢噗嗤的笑声打断,“裴师兄,你管得郑师妹太严了。”
  气氛融洽,甜甜的酒液入口,郑拂心里也跟着暖呼呼的,可谁知道,她是个一杯倒,喝完那杯酒,很快,她脸上就泛起了红晕。
  眼前的少年好像变成了无数个重影,漆黑的眼中水光潋滟,以往的阴郁被明媚替代。
  小阎王真好看,郑拂想,她忍不住仰着脸一直朝着谢伽罗笑着,一脸娇憨天真。
  少女脑袋不受控制地朝着他身边歪,手指勾着他手腕上的佛珠穗子,不安分地拨来拨去。
  像是稚童在牙牙学语,她口齿不清地含糊叫着,“小阎王,小阎王……”
  竟是醉了。
  谢伽罗唇角勾出个笑来,凑着耳朵去听她念叨什么,只听到一个“小”字。
  这个年纪的少年都有着几分莫名的自尊心,不喜欢被当成毛头小子对待,谢伽罗也不例外。
  除了年纪比她小几个月,哪里小了?况且,她又大到哪去?
  心口微动,不知起了什么坏念头,谢伽罗忽然用袖子轻轻盖着她的脸,迦南木淡香在郑拂鼻尖萦绕,细细的痒。
  脑袋一直嗡鸣着,她忍不住伸出爪子拨了拨袖子,却听见少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带着几分捉弄的恶意,“小师姐,等会师弟送你回去。”
 
 
第68章 嫩黄
  晚宴散去, 灯烛熄灭。
  郑拂晕得头都抬不起来,被谢伽罗软绵绵地抱在怀里,往厢房的方向去, 少年步伐猫一样悄然无声,故意慢腾腾落在裴行止、谢欢欢身后。
  回厢房的路上, 月亮出奇地亮, 路过树影婆娑的小花亭的时候,裴行止忽然拉住了谢欢欢的手, 谢欢欢手一缩,偷偷瞥了身后的谢伽罗一眼, 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干嘛?”
  裴行止笑了笑, 侧头望着她, “刚刚喝多了, 现在有点晕, 欢欢。陪我吹吹风吧。”
  说着, 他便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进了小花亭, 两人坐在了阑干上, 周围的草丛中萤火虫飞了起来,刚入夏的晚风温柔拂面, 连月色都是温柔的。
  谢欢欢微微眯起了眼睛, 先开口了,“裴师兄, 你就不担心郑师妹吗?”
  醺醺的酒气忽然吹到她耳边,如烟丝,不令人讨厌,反而有点甜, 裴行止眼中含着笑意,清俊模样被镀上一层光,“师妹会没事的,再说,不是还有你弟弟吗?他一定会护着郑师妹。”
  “嗯。”谢欢欢也笑得咧开了嘴,第一次显得有些孩子气,“我知道,伽罗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都在隐藏着实力,有他也不必担心。”
  她嘴上说着觉得伽罗实力不济,可他们做姐弟做了快七年了,他有很多事瞒着自己,她多少也感觉得出来。
  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弟弟,性子太过偏执,而且,他内心好像一直缺少着什么,比起很多正常人,他好像从来没有完整过,一直孤身一人,那种缺失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填补的。
  她的世界一直很完整,有疼爱自己的爹娘,有为之孤注一掷的大义,也有旅途并肩的……裴师兄。
  伽罗和她从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可以关心他,却融化不了他心里的坚冰。
  唯一欣慰的是,现在伽罗有了郑师妹,他身上那种缺失的感觉才一点点消弥,可她却有种直觉,他骨子里的偏执还紧紧扎根着,内心也依旧缺失着。
  裴行止的声音很轻,“欢欢,比起师妹,其实我更担心你。”他忽然伸出手,摸了摸谢欢欢的脸颊,目光温柔。
  就算如何慷慨,一想到是天人怨气作祟,有生死的威胁,他们就不可避免地有几分丧气。
  “我会没事的,裴师兄。”
  谢欢欢忽然睁开了眼睛,含着细微的笑意,摩挲着心口泛着清光的符箓,这是裴行止的符箓,同他心灵相通,有了它,到时候进入苍梧崖,裴行止就能够察觉到她的位置。
  谢欢欢故作轻松道:“不是还有裴师兄和我一起么?况且,天人族消失那么久了,有翻云覆雨的神通也许也只是夸大其词呢,我们都是师出名门的优秀捉妖人,一路也算经历过许多了,哪怕是逆境,也能够扭转乾坤啊。”
  腰肢忽然被紧紧抱住,裴行止温热的唇覆在她耳侧,留恋不舍道:“欢欢,若是有危险,一定记得先顾好你自己。”到时候,他的符箓至少可以护着她,逃出苍梧崖。
  什么意思?
  不妙的感觉让谢欢欢一愣,她忽然伸手凶狠地扯住了他的衣襟,泪眼朦胧,恶狠狠道:“裴师兄,你想丢下我一人吗?别做梦了。”
  裴行止微微笑了笑,摸了摸她的眼角,“没有,我只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你……”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想听。
  话没说完,唇上忽然一疼,谢欢欢的唇带着灼人的热度,报复一般吻了上来。
  月色如水,夜风吹得有点凉,谢伽罗有些心不在焉,怀里的少女搂着自己的脖子,一直在不安分地扭动,嘴里来来去去就是那一句话,“小,阎,王……”
  他挑了挑眉,眉眼艳丽逼人,到底哪里小了?
  路过长满青苔的天井附近,水池中蓄着一层薄薄的水,月亮清澈映在其中,皎洁明亮。
  不知想到什么,谢伽罗抱着郑拂的脚步忽然慢了起来,眼神淡漠落在那边,月亮落在水面,飘落的竹叶坠下来,便成了破碎的波纹,一圈又一圈漾开。
  他晃神了一瞬,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阿姐,却第一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像,他根本没喜欢过这么一个人,那只是一场拼命去抓都抓不住的梦。
  幸好,如今他已经不需要去抓住什么了。
  他忍不住紧紧抱住了郑拂,带着几分病态的情绪。
  还有,她啊……
  耳尖忽然被柔软的唇瓣碰了碰,一阵电流从那里窜过,他回过头来望罪魁祸首,眼神不由得暗了暗。
  他的小师姐现在可是个需要他照顾的醉鬼。
  郑拂浑然不觉,指着水面傻兮兮地笑了起来,“我想要那个月亮……”把它送给小阎王,这样他就不会一直惦记着阿姐了。
  绣着梅花的软底鞋忽然在他怀里乱蹬起来,她似乎想松开他的怀抱,去抓那个月亮。
  怎么跟个小猴子一样,要去捞月亮吗?
  谢伽罗有些哭笑不得,飞快将她鞋子脱了下来,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一只手勾着鞋子,托着她赤、裸的足底,在她耳边低低哄着,“回去了,那是假的。”
  她似乎犟脾气上来了,一只脚胡乱蹬在他手心,整个人要往下滑,东倒西歪的,一只脚不知碰到他哪里,谢伽罗呼吸一窒,心火腾地冒了出来,伸手在她臀部狠狠拍了一下,低低威胁:“小师姐,别乱动。”
  她疼得迷茫了一瞬,嘴巴微微瘪着,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倒是总算安分下来了,他叹了一口气,抱着她,飞快穿过天井,推开她房间的门。
  抱着她将她放在床沿上,她又开始东倒西歪,几乎要一个跟头栽下来,谢伽罗只好把她抱在自己腿上,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感觉到烫人的热度,便想找块帕子给她擦脸降降温。
  心里无奈,真不该让她喝酒的,怎么有人喝了一杯酒能醉成这样?
  刚有动作,衣袖却被紧紧攥住了,他低头,却见她一直仰着脸盯着自己,睫毛不知什么时候濡湿了,眼睛雾蒙蒙的,像是哭了,突然开口,“谢,伽,罗。”
  终于不是那个小什么了,可他心肝却是一颤,以为自己刚才一下打疼了她,唇瓣讨好地啄了啄她的眼皮,轻声道:“对不起,阿拂。”
  心里却有几分不稳,想欺负她的坏念头蓬勃生长,谁让她乱踩的……
  郑拂又突然伸手来拨他的头发,柔软的手心贴在漆黑的发上不知在他头顶摸索着什么,神情有些委屈。
  角呢?
  有点像摸小动物的动作,准确来说,像在摸狗,想起一直被他藏在袖口的木雕小狗,心口突突一跳。
  就那么喜欢把他当狗?
  谢伽罗眼中幽幽如同跳动的暗火,忍耐再三,终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乱摸。”
  她又用那种雾蒙蒙的眼睛盯着自己了,一瞬不瞬,迷离又悲伤,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这么难过的眼神……
  他竟然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又把头低了下来,将她的手搭在自己头顶,微微别过脸,妥协道:“好吧,就摸一会。”
  郑拂终于心满意足,又瞬间露出傻兮兮的笑来,谢伽罗望着她的表情,额头突突跳,有点怀疑她是刚刚的眼泪都是装的。
  小骗子……
  好一会儿,少女指尖落了下来,忽然一把抱住了他的头。
  鼻尖抵着芬芳的馥郁,谢伽罗错愕地睁大了眼,他看到,少女薄软的衣衫已经滑到了肩头,露出嫩黄的系带,鲤鱼戏水的样子跃然于脑海。
  轰的一声,像是爆炸的声音,心口乃至全身上下都瞬间变得滚烫不已,简直要命。
  郑拂闷声嘟囔,声音含含糊糊,有些难受:“小阎王,我对你很坏……”
  少年混混沌沌的脑中只听进去那个固执的小和坏,唇角勾出一个艳丽的笑来,殷红的唇带着几分恶意描摹啄咬着她的唇,勾缠着侵入,将她口中的酒气一点点蚕食。
  坏?她怕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坏……
  她就在怀里,任他揉搓,手指像受到什么指引,在背脊上蛇一样爬过,勾住那段嫩黄的系带,有几分恶劣的跃跃欲试,嫩黄从视线中滑落下来落下来。
  少女露出怯生生的鸽子,红的邪恶,白的纯洁,炽热的吻落在那里,留下一圈恶劣的齿痕。
  仿佛在佐证着他那些阴暗的欲望。有个声音蛊惑着少年,就这样,把她一口一口吃掉吧……像野狼咬住兔子的脉搏,她已经毫无反抗的余地。
  齿痕印在心口,又疼又痒,不好的记忆开闸洪水般泻开,她好像回到被他拖入极乐地狱,一半欢愉一半煎熬的时候。
  长着角的艳丽小少年跟在别人身后,玩着被他们丢弃的弹弓,他的影子被孤独拉长了,头也不回地朝着阴暗的地方奔跑,孑然一身。
  一瞬间他长大了,忽然回头,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上落寞又讽刺,他紧紧抱着她,声音很轻,“阿姐,你多少也爱我一点吧。”
  “我也想抱着你啊。”
  两个人贴得那么近,两颗心却如同远隔千山,各怀鬼胎。
  她心口不可抑制地发疼,明明那么喜欢他,却逼得他把反骨血淋淋地剥了下来,如今还种下了邪门的鸩心痣,一辈子无法解脱。
  冰凉的泪水突然滑到唇边,尝到其中的苦涩,谢伽罗侵略性的动作一顿,满心无措,她这次好像真的哭了。
  这样欺负她……他真的好卑鄙……
  他的唇分开了,小心翼翼地捧住了她的脸,指腹慌乱地擦拭着源源不断的泪珠,声音微哑,却出奇地温柔,“不闹了,别哭。”
  她抽噎着,伸手去捉他的手腕,他任由她的动作,另一只手安抚地在她发顶拍了拍,戴着佛珠的那只手,袖子被她揉皱着拉了上去。
  腕骨处露出一颗嫣红的小痣,胭脂一般美好的颜色,却让他痛苦不堪。
  她的吻落在那颗痣上,又轻又凉,谢伽罗一颗心都被密密麻麻的疼痒占据,垂着两排浓密的睫毛望她,阿拂,其实对阿姐的存在还是很介意吧……
  果然,下一刻,郑拂仰着脸,眼中水光迷茫,她朝他轻声道:“阿姐对你很坏,你不要喜欢她了,好不好?”
  像是对她做了很不好的事,少年心口微疼,愧疚地将她背脊处的系带重新系好,散落的衣衫整理好,又在她发红的鼻尖上温柔又怜惜地亲了亲,承诺一般道:“好。”
  无关情、欲的一吻,也许谢伽罗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在他心里已然比欲望更重要。
  月色在窗影中摇曳,他难得没有心猿意马,静静抱着她,直到她终于安稳睡去。
 
 
第69章 艳女
  五月十四, 天气已经变得有点热了,榴花照眼,荼靡落了满秋千架。
  院内的小丫鬟提着水壶在洒扫, 丝丝缕缕的暑气侵入肌骨,便提起袖子擦了擦鬓角的汗珠, 水壶微倾, 细细的水流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五彩来。
  透过窗格,郑拂看到, 院内的玫瑰开得正是尽态极妍,嫣红的花瓣如同少年温软的唇, 想起小阎王,她脸不自觉红了红。
  上次自己喝醉了酒, 他好像……在自己心口咬了一口, 她发现后, 气得好半天没理他。
  小阎王就一直跟在她身后, 寸步不离, 又不敢同她说话, 像做错事的小狗, 黝黑的眸子,眼巴巴望着她, 等她一回头, 他就会凑过来,带着几分紧张的讨好, “阿拂,我错了。”
  她不说话,他的脸立刻就暗了下来,却固执地上前捉住了她的手腕, 将自己新旧痂印交错的指尖抵在她唇边,“那你可以咬回去……”
  她气得直揉他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咬这个动作呢?”
  他喜欢咬她,也喜欢咬自己,还喜欢被她咬,喜欢感受疼痛,也喜欢让别人和他一起感受疼痛。
  这么……变态的癖好。
  那个时候少年脸上却罕见地有些迷茫,“可是我很难受。”那一瞬间,她不知怎么,想起了前世,在床笫之间,他也很喜欢咬她,尤其是心口的位置,像从来没断奶的孩子。
  这个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极度缺爱。
  她叹了口气,上前去抱住了他,声音很轻,“不是告诉你了吗?想咬手指或是咬别的东西的时候,就吃一颗粽子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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