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女配她只想咸鱼——钟意无
时间:2020-11-02 10:03:33

  穿过熟悉的红漆殿门,高高低低的灯烛在空旷的殿中摇晃,明珠般闪烁着,地板是白玉铺成的,凉意沁骨,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
  郑拂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刻意赤着脚一脚踩下去,整只足深深陷在那里,舒服得让人想蜷缩起来。
  少年披着一身血气,从殿外而来,将自己抱了起来,手心挑拨一般摩挲着足底,惹得她咯咯笑了起来,脑袋直往他怀里钻。
  少年炽热的唇落在她耳尖,血腥味像是潮湿的春雨,盈在他黑鸦鸦的眉睫处,他的唇辗转流连,小心翼翼地抵在她鼻尖,轻轻蹭了蹭,像是在祈求着她一星半点的怜悯,“阿姐,我对你好不好?”
  肆无忌惮的放纵是罪恶又快乐的,只是现在看来只是一地狼狈又荒唐的算计,什么都不剩。
  可阿罗却被永远困在了这里。
  叶显真领着郑拂和谢伽罗在殿内走着,灯火摇曳不定,殿内空旷寂静,落针可闻,他忍不住回头频频望着谢伽罗的侧脸。
  少女年纪略轻,可眉眼中却是冷而艳,像是泼墨山水画师最为自负的一笔。
  前面就快到教主大人见教主夫人的地方了。这个叫谢嘉萝的少女,他要带走。谢伽罗自然注意到他的目光,他唇角勾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叶显真眼神一顿,心里升起一股甜蜜的窃喜。脑中晕乎乎的,啧啧,这少女,好像对他有好感啊。
  谢伽罗眼中却是冰冷的,他是故意的,在看到这座锁雀宫的一刻,潮水般的恶意就在心口翻涌,一波又一波。
  他记得这里,这是他前世困着阿姐的地方,那些似是而非的互相试探、纠缠的画面,如今回想起来,竟然那么不堪,像是凋零的花瓣坠入尘埃,散发着腐烂陈旧的气息。
  那种气息,让他戾气顿生,忍不住很想毁掉什么,比如,眼前的狐妖,他还记得,这个狐妖,上次想拿阿拂当挡箭牌。
  那就陪他玩玩吧……
  灯火闪烁不定,回廊风吹得树叶沙沙响,立在一个幽暗的房间前的时候,叶显真突然回过身,朝着郑拂道:“姑娘,进去吧,教主大人说只见你一人。”
  郑拂下意识回头望了谢伽罗一眼,谢伽罗眸光动了动,眼神落在她额头的梅花煞上,无声做出个口型,“别怕。”
  虽然很想陪着她,可谢伽罗清楚,自己不可能跟着阿拂进去,她是当诱饵,假装跳入圈套,做戏要真,况且,他心里也有一丝逃避的念头。
  他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反骨,那会让他想起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事。
  郑拂轻轻推开门,迈入一片黑暗中。
  叶显真想来牵谢伽罗的手,谢伽罗不闪不避,柔软纤细的手落入自己掌心,叶显真骨头都酥了,谢伽罗眨了眨水光潋滟的眼,问他,“仙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灯下,少女侧脸泛着玉质的光,眼尾微翘,潋滟的眼儿媚得像猫。
  一瞬间,叶显真竟然有些踌躇的傻气,紧张问他,“你想不想学仙法,我可以教你,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回廊尽头站着一面目扭曲的美貌女子,目睹一切的林楚烟眼中妒火不休,她故意装作没看到什么,娇柔地唤他,“叶哥哥。”
  叶显真不耐烦回头,眼神责备,他还不想那么快在小美人面前暴露身份呢,万一小美人知道他是男的,吓到了怎么办?
  谁知,少女清冽嗓音而起,带着几分天真的好奇,“仙子?你是男子?”
  望着那双黝黑无辜的眸子,叶显真硬着头皮答了,“是,不过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谢伽罗心里冷笑一声,静了半晌,终于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看看你长什么模样吗?”
  少女眼中没有畏惧,反而好奇又天真。
  叶显真顿时傻了,连连道:“好好好。”便要揭开帏帽,林楚烟忽然道:“叶哥哥,不如我们带妹妹回殿内吧,这里若是冲撞了教主就不好了。”
  妹妹?
  谢伽罗有些厌恶地瞥了林楚烟一眼,这个女子眼中的妒意怎么都逃不过他的眼,他讨厌善妒的女人,正如,那个曾经和苗心懿作对的妖妇。
  不过,他的确不想在这里动手。
  如果,吓到阿拂的话,得不偿失。
  少年悄无声息地舔了舔唇,红色发带夜色中轻轻晃了晃,他跟在了叶显真和林楚烟身后,三人很快来到一座殿前。
  是偏殿,离阿拂不算远。
  他心里松了几分,跟着前面的两人走了进去,谢伽罗却忽然道:“仙子想教我法术,这位姐姐应该避让吧。”林楚烟难看地回头,却望见少女漂亮的眼中,带着猫儿一般的狡黠,戏谑一闪而过。
  林楚烟恨恨,小蹄子。
  叶显真倒是点了点头,“你出去吧,这里我和嘉萝就好。”
  “叶哥哥。”林楚烟撒娇一般,叶显真却无动于衷,他本来就是贪慕美色的狐妖,见异思迁是天性,如今遇到更美貌的少女,自然舍弃了林楚烟。
  林楚烟愤恨地出了偏殿,袖口露出一截香,却忽然冷笑一声,她不会让这个小蹄子抢走叶哥哥,这是迷神引,到时候,只要给叶哥哥下了药,她就可以趁虚而入。
  她怎么也跟着叶显真学了一段时间的法术,这个小蹄子,看起来娇弱,到时候,她把弄晕,再将她丢去牢里一起喂了怪物。
  等叶显真发现,这小蹄子已经尸骨无存了,而她同他有了情意,只要自己放低姿态,就不会有事。
  想到这,她忙绕到殿后去了。
  殿内,叶显真坐在椅子上,谢伽罗柔顺地垂首,姿态迤逦,他朝他温声招手,语气温存,“过来,不是想看我什么模样么?”
  谢伽罗闻言走了过去,睫毛微翘,漾起一圈微光,眼中水波潋滟,殷红的唇像攀墙的野花,艳得招摇。
  被美人这样望着,叶显真心里泛起一圈圈波纹来,他慢慢揭开帏帽,露出半张俊秀的脸,只是另外半张脸被面具遮住了,露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谢伽罗意外地颤了颤眸子,被怨气缠身?
  狐妖自然是有着好相貌,叶显真深谙这一点,对自己容貌也无比自信,略长的狐狸眼轻轻眯了眯,“好看吗?”
  话音刚落,少女猫儿般的黑瞳中泛起迷离的漩涡,绮艳得如层层铺开的焰火,谢伽罗轻轻启唇,声音中带着甜蜜的诱惑,“你是何人?”
  叶显真慢腾腾道,“叶显真,苍梧崖修行的狐妖。”
  “教主又是何人?”
  叶显真顿了顿,“我不知道,他好像是,一抹游魂,但是,他很厉害……”
  游魂?也就是说,他的反骨没有寄生在别人身上。
  谢伽罗又问:“选拔圣女的又是什么东西?其他女子被送到了哪里?”
  “在苍梧崖的悬崖绝境中,她们是……天……不对,那个,道……”断断续续话没说完,叶显真脸上怨气突然游蛇一般攒动,他痛苦地抱起了头,凄厉叫着,“我不知道。”
  谢伽罗骤然上前,掐住他的下颌,仔细望着那团怨气,眼神阴戾。
  白皙如玉的指尖狠狠陷入叶显真皮肉中,他冷哼一声,“废物,既然问不出什么,你也没什么用了。”
  他不可以犯杀孽了,可是,他可以让他痛不欲生,瞬间,唇角的笑意变得残酷又艳丽。谢伽罗从怀里抛出一把钝了的小刀,恶意诱哄道:“喂,用它把你自己胳膊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吧。”
  手指放开,叶显真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机械地拾起了小刀,噗嗤一声,刺入胳膊中,鲜血流了下来,淌在地上,他毫无知觉。
  小刀划到第三道的时候,燃起的迷神引被悄无声息地吹入殿内,叶显真脸上痛苦地泛起了潮红,低低喘息起来,片刻,心口,灼人的烫意让他抵抗住了谢伽罗的瞳术,他丢下了小刀,烦躁地撕扯着衣衫。
  谢伽罗脸色一变,片刻,他感觉到什么,连忙要屏气,可迷神引药性何其烈,连当初的裴行止都没察觉,下一刻,他的脸色就控制不住变得潮红。
  眼前忽然出现无数个幻象。
  栀子花芬芳吹在眉端,少年唇瓣难耐地紧咬着,宛如被蹂.躏着溢出汁的罂粟花,每一滴都是沁骨的毒液,从血脉中奔腾,绽放,堵得心脏快要炸开。
  阿拂……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
  他不再管叶显真,踉跄着脚步,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概是小阎王自己和自己的修罗场,嘿嘿,有点刺激|ω?)
 
 
第71章 暴露
  谢伽罗从来没这么难受过。
  像心口焚着一块滚烫的炭火, 要将他肌肉一寸寸灼烂,唇瓣翕动着,他轻轻念着郑拂的名字。
  阿拂。
  阿拂。
  只有她才可以, 只有她是医他的药……
  脚下踩着厚厚的绒毯,灯火幢幢, 不知怎么, 他的脑中竟然不受控制地出现那只赤.裸白皙的足,先是从鼓上面一跃而下。
  然后, 踩在层层灯火中,像一块羊脂玉, 被他包裹在掌心,细细摩挲, 又勾着那只要掉不掉的绣鞋, 被他剥落, 又不安分地踩在他身下……
  最后, 柔韧的少女在他怀里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绒绒的脑袋一直往怀里钻, 本就滚烫的心脏剧烈收缩, 逼得他手指不停痉挛,骨骼仿佛不停发出咔哒声。
  他死死抱住了少女, 想把她嵌入骨子里。
  少女似是疼了, 抬起了脸,面目一片模糊, 睫毛却簌簌着,坠下泪珠来。他有些怔怔,她是……阿姐,还是阿拂……
  不该是阿姐的。
  锁雀宫中, 处处都是欺骗的痕迹,他被骗得那般惨,不该再对她念念不忘。
  可是,也不该是,阿拂……她会哭……
  指尖蓦然抵在唇角,发狠地宛如要把皮肉撕下来,他独自抵抗着天翻地覆一般汹涌着的罂粟毒,一种难以言明的卑微念头在心头升起——
  他去找阿拂,是为了什么?为了疏解肮脏的欲望吗?在这里?
  那太脏了,这里太脏了,承载那么多腐烂的东西,他不想把捧到心尖上的她弄脏。
  她是干净、柔软、脆弱的,连身上的栀子芬芳都那么干净。干净得像快要滴出露来。
  他强迫自己清明,喉间却一阵郁结,每一口呼吸带着粘稠的血腥味,像是鲜血要从唇角溢出来,脆弱的眼尾颤颤不定,像垂死挣扎的蝴蝶。
  他的眼神落在一座宫殿之中,寒池……
  拖着沉重的脚步举步维艰地推开沉重的殿门,浴池上寒气缭绕,他如同濒死旅人,终于找到解渴水源,身子一轻,他顿也不顿,便跃入了池中。
  化阴丹被寒气所侵,逐渐失去药效,少女娇小的身材在水中开始翠竹般抽条,拔节生长,一瞬间变成了少年的身材。
  肌肉走向线条般流畅,劲瘦,却隐约暗含着蓬勃的力量。
  青涩健康的美感。
  谢伽罗秾艳面貌瞬间恢复那一份属于少年的冷感,他如同沉入海底沉睡的鲛人,一头乌发也散开,如同一团海藻,苍白的脸泛着红,睫毛紧闭。
  刺骨的寒意与心口的热炭交融,像是热水泼在冰雪中,冒出白雾来,好一会儿,白雾终于散去,只剩下茫茫水汽。
  他怔怔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睫毛上挂着一层霜,脑中依然混沌,脸上却露出一丝猫儿般的笑,骄傲又得意,像是打赢了什么胜仗。
  他才不是只会被欲望支配的怪物。
  指尖沁出血来,他摩挲着,没感觉到阿拂有什么事,他放任自己轻轻颤了颤睫毛,黝黑的眼一眨不眨,四周一片寂静,体内的躁动被冰冷替代,像无数根针刺入骨髓中,动一下手指都会疼。
  少年唇白得像覆了一层霜,与欲望抵抗获胜之后,那种满足竟然变成了……空虚。
  他放空着,少女的唇形一直在脑海中勾勒成形,淡粉,像初绽的花,他从来没那么迫切地想要……阿拂的安慰。
  哪怕,只是,露水般的轻轻一啄,就当作是奖励吧。
  他比裴行止都厉害,中了这么厉害的媚香,都撑住了。
  时间也快到了,谢伽罗慢慢起身,随意将衣衫整理好,披着一身湿答答的水,像是从池塘里刚刚爬出来的艳鬼,朝着阿拂被带进去的房间而去。
  殿内凉如水,层层帷幔,柔软地起伏着,郑拂望着帷幔后面那道虚影,迟迟没有动作,她拿不准阿罗变幻出这座宫殿来,又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究竟是什么目的。
  锁雀宫,如今看来,更像一个笑话。
  “阿姐。”少年的声音几分讽刺,“为什么不过来?”
  她慢腾腾挪动脚步,朝他而去,揭开帷幔,看见少年的眼睛漆黑如同宝石,眼中光芒复杂深沉,耳边的赤月耳环像滴到腮边的血泪。
  她心口阵阵发疼,声音很轻,“阿罗。”
  唇上被雾气般的触感抚摸,少年痴痴地看着她,有几分癫狂,故意折辱她,“阿姐,我等你好久了,你还记得这里吗?”
  她艰难转动眸子,看着这里熟悉的布置,她当然记得,这里是她和阿罗的寝殿,他们曾在这里荒唐肆意,抱作一团,互相露出獠牙,互相抚慰,像永远不会疲倦的怪物。
  她眸光颤了颤,没有逃避,“我记得。”又抬眼望他,“然后你想怎么做?”
  少年瞬间露出个嘲讽的笑来,“阿姐不是想知道一切吗?想知道我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吗?天人怨气又是怎么回事?”
  她乖巧地顺着他,点了点头。
  耳垂被好似被凉露轻轻拨弄,她颤了颤身体,却听见他问她,“阿姐,还记得你师父吗?就是那个穿着绛紫色衣袍,永远一脸慈悲的天人,就是他把我丢在这里的,不过,那个时候,他好像已经没了天人的神通,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不对,一个臭道士。”
  又是她的师父朱琛道长?
  郑拂脸色果然发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少年挑了挑眉,笑得恶意,“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让我镇压这里遗留的天人怨气,不过,我怎么会随他的意,看着你们所谓的善良无比的天人,死后化成怨气,被恨意吞噬,逐渐变成和我一样作恶多端的怪物,我可是很快意,它们作恶,我为什么要帮忙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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