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推了推他的胸膛,“不必了,我自己来。”
钟离昭轻哼一声,不容她拒绝地将人抱进了净室,将人放到已经放满水的浴桶里,慢条斯理地脱掉她身上的衣物,然后脱光了自己,迈着长腿进了浴桶。
近距离看到某个东西,江晚一把捂住自己的眼睛。
“小色胚你都看了多少次了,如今知道害羞了?”钟离昭将她的手拉下来,撩起温水慢悠悠地开始给她洗澡。
江晚像是一只煮熟了的鸭子,整个人红扑扑的,咬着唇神情有些难耐。
钟离昭也太狗了,那慢悠悠地动作根本不是洗澡,而是折磨自己!
“想要就干脆一点,别磨磨唧唧的!”她声音带着哭腔,柔软纤细地双臂攀着他的脖子。
钟离昭低笑了一声,抱着她的细腰将人拉着坐到自己身上,然后摁着她坐了下去。
二月初的时候,云中郡下了一场桃花雪,紧接着就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山头忽然就绿了起来,春回大地,百花齐放,小鸟们叽叽喳喳地开始筑巢。
就在此时,钟离昭带着养了两个月的秦乡大军,越过乾河向胡人发起了攻势。
江晚窝在云中郡无事可做,除了与钟离昭偶尔通信以外,其余日子都在研究怎么提高云中郡粮食的产量。
前些日子,她出城踏青看到百姓们都已经开始播种,便与田里的老农聊了一会儿,问了地里一年的粮食产量,发现产量低地惊人,便开始回想起前世提高粮食产量地方法,看能不能运用起来。
第90章
现代提高粮食产量的方法有很多, 但能拿出来用的方法,只有传统的沤肥、间作、插秧补种等方法。
江晚每日乘着马车出门,白日的时间大多数都在田垄上, 或是带着侍女们去山上采些野花和野果, 等到傍晚踏月而归。
比较无奈的是, 哪怕自己认真地提供了几种方法,地里地百姓们也不肯相信她,毕竟没有人愿意拿自己一家老少未来一年的口粮来赌。
江晚无奈之下,只好叫人买下了城外的一大片地, 雇了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农来, 按照自己的吩咐播种。
傍晚时分, 江晚乘着马车自城外归来,手里捧着一束野花, 胳膊上还挂着一个小竹篮,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树叶, 里面是大半篮子红艳艳地覆盆子。
天渐渐热了起来, 微暖的晚风吹过, 吹的她衣袂飘飘。
“那些农活自有农人去做,王妃何必亲自去照看呢?这日日往外跑,您都晒黑了许多,小心殿下打完胡人回来都不认识您了。”采风跟在她身后抱怨道,她手里也捧着一大束野花, 胳膊上挂着的篮子里也放的全部是花瓣。
“我晒黑了?”江晚一听这话,脸上的笑顿时没了,偏头问一旁的流玉,“流玉我黑了吗?”
流玉瞧了她一眼,抿唇笑起来, “是有一点晒黑了,但哪有采风说的那么夸张?殿下对王妃视若珍宝,心里眼里都只有您一人,即便是您晒得再黑也保管一眼就能认出来。”
“……”
江晚哀怨道:“你这么一说,我就知道采风的话没有骗人……”
见她一脸悲愤,采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安慰道:“您生的好看,黑一点也没关系。”
“可是殿下白啊!”江晚叹了一口气。
要是到时候钟离昭回来,俩人站在一起,她比钟离昭还黑好几个度,一白一黑的对比,简直就是公开处刑自己。
提到这里,她就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钟离昭身为一个男人,皮肤竟然比她一个女人都白!
即便是这半年来的行军打仗,也没能叫他黑多少,顶多就是皮肤粗糙了些。可后来他开始用自己的香膏后,就再恢复了原来的白皙光滑。
“嗯?”侍女们不解。
江晚幽幽道:“就怕到时候我站在殿下身边,殿下比我都像女子。”
“……应该不会的。”采风的语气迟疑。
“采风啊,我看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江晚阴恻恻道。她就是随口一说,她竟然还真的停下来认真思考?
“奴婢错了。”采风立即捂住自己的嘴。
流玉笑着看了二人一眼,跟着江晚进屋,把手里的野花和花瓣放到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拿了一个素雅的花瓶进到内室,将江晚采的野花插进去,笑眯眯道:“王妃别担心,流岚姐姐有一身极好的做养颜本事,回头叫她帮您养养就回来了。今日奴婢们采回来的这些花,刚好能派上用场。”
江晚很惊喜,连忙应了下来。
钟离昭这几个侍女简直是宝藏,什么都会,她也太幸福了吧。
过了些日子,春种差不多结束,江晚也终于结束了每日往外跑的日子。
从城外回来的这日,她的马车行至巷口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江晚撩起车帘,看到了徐玉香表姐妹二人。一段时间不见,二人的穿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绫罗绸缎变成了荆钗布裙。
“你们有什么事吗?”她表情并不意外。
徐玉香窘迫的缩了缩脚,将沾满泥土的脚藏到裙下,扑通一声跪到地上道:“求王妃放过徐家!”
“徐家怎么了?”
徐玉香低声哭了起来,“前些日子衙差们忽然闯入徐家,将我父兄带走了,说是他们身上有人命官司。可我父兄向来为人忠厚,怎么可能做伤人性命的事情?我母亲四处奔走,用银两疏通了关节,却打听到原是荆王殿下的意思。”
“你是说荆王有意要害你们徐家?”江晚觉得有些好笑,挑眉问道:“荆王为何要害你们?”
徐玉香沉默片刻,垂着眼眸道:“因为小女子不该生出妄想,想要得到荆王殿下的垂怜。”
她说的卑微,跪在一旁的苏令仪却不这样,她咬唇道:“荆王殿下如今正在与胡人打仗,怎会有心思理会这种事情?玉香妹妹不敢问,那小女子便替她问了,我姨父一家的事情难道不是王妃因心生妒忌,故意为难徐家吗?”
江晚这才知晓,原来当初流言的女主角竟是徐玉香与苏令仪二人。
她忍俊不禁道:“你如何以为,我会心生妒忌?”
“要我心生妒忌,也得殿下对你二人有意才是。可据我所知,殿下从未对你二人有意,一切都是你二人一厢情愿而已。”
苏令仪的逻辑也着实好笑,钟离昭不曾对她们有意思,自己怎么会乱吃醋?
再说了,她家殿下妥妥的鉴婊大人,自己压根不需要吃醋动手,他自己就可以单方面的解决了。
苏令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反驳道:“王妃如此得意,不也至今没有为荆王殿下生下儿子吗?”
“……”
江晚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嫉妒你能生儿子?可你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能生的出来吗?”
“我看你屁股也不大,不像是能生儿子的样子。”她将苏令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撑着下巴道:“你没听说这些日子的传闻吗?”
苏令仪脸蛋涨红,知晓她说的是荆王殿下不举的传闻,惊疑道:“王妃都说了这只是传闻。”
“是不是传闻和你有关系吗?就算我不能生,也轮不到你给我家殿下生孩子。”她不解道:“你是有妄想症吗?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我家殿下看都没看你一眼,你却跑到我面前来冷嘲热讽。难道我被你戳到痛处了,你就可以嫁给殿下了?”
江晚啧啧道:“你说说你们两个都是小姑娘家,怎么就这么不要脸呢?说的好听点叫做追求真爱,说的难点就叫做攀龙附凤,嫌贫爱富。梁国律法中说妾通买卖,若是你们做了妾室,就可以任人辱骂买卖。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都已经定亲了,何必这么自甘下贱呢?”
她余光瞥见二人面红耳赤,得意洋洋道:“我家殿下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不喜欢与除我之外的女人说话,所以我劝你们也别白费心思了,不然下次可就不是丢面子这么简单了。你们可能不知道,前两个妄图勾引我家殿下的女人,一个被他送给别人做了妾室,还有一个被他送去给庄子上的老牛弹琴,最后送给了一个又丑又穷的男人作妾室。”
“要是你们真想给人做妾的话,改天我让人在城门口贴一张告示,为你们招个夫婿。”江晚懒洋洋道:“一定要是有权有势,家里还没有正妻的老鳏夫。对了你们别误会,找鳏夫不是为了你们好,而是为了不恶心有正妻的人家。”
“小女子知错了,求王妃万不可如此!”徐玉香掩面痛哭起来,若荆王妃真这么做了,自己怕是不必在云中郡待了。
苏令仪也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江晚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你们也是要脸的,那为什么不自爱,上赶着给有妇之夫做妾?”江晚表情一冷,“还有苏姑娘,是什么让你产生了错觉,可以在我面前放肆?”
“我乃荆王正妃,你在我面前出言不逊,犯了对皇族不敬的大罪,是要扒了衣服当众打三十大板的。”她抬抬下巴。
江晚面容白皙,模样美丽,平日里看着一副温和好说话的邻家女孩模样,可这时却眉目间带着冷意,气质高华,让人不敢直视。
苏令仪顿时一慌,这时才清楚地认识到二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忙不住地磕头,牙齿打颤道:“小女子知错,还请王妃恕罪。”
她怎么会觉得,荆王妃看起来温温柔柔,衣着也不见有多么华贵,就认为她也不过尔尔呢?
“求王妃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徐玉香吓得浑身冒冷汗,整个人都伏在了地上。
江晚身为女人,当然知道当街扒裤子打板子有多么羞辱人,所以她并未真想如此,只是想给二人一个警告而已。
待看二人真的后悔了,惊恐不安地跪在地上,才淡淡道:“念在你们第一次犯,就在这里跪上半个时辰涨涨记性。”
“多谢王妃!”二人紧绷的神经一松,整个人都瘫软到了地上,暮春的傍晚,后背却被湿透了。
江晚看了二人一眼道:“徐家若真的无辜,宋郡守也不会冤枉好人。”
顿了顿她又道:“你们若真想知晓殿下为何要让人查徐家,我也可以告诉你们。过年胡人进城那夜,徐夫人对胡人说了什么,想必徐姑娘应该知道。”
那夜的事情……荆王和荆王妃竟然知道了!
徐玉香眼前一黑,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自家的祸事,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她还可笑地以为荆王妃真的因为嫉妒,才为难自己一家。
江晚放下车帘,没有再将目光分给二人一点,神情漠然地叫车夫继续赶车回家。
待主仆一行人进了宅子,流玉才贴心解释道:“方才那位徐姑娘口中说的,应是徐家父子□□,草菅人命、谋夺旁人家产的事情。这件事殿下已经查清楚了,直接交给了宋郡守处置,如今徐家家产尽数充公,宅子也被宋郡守封了。”
“□□?那徐家父子不冤。”江晚脚步一顿,复而又慢慢往屋里走,“这件事怎么也不见殿下与我说呢?”
流玉答:“这件事是殿下临走前交代的,让魏砚代办,没叫他告诉您。”
“我知道了。”江晚伸了个懒腰,解下身上的披风叫流岚准备热水,她要泡个澡。
春种结束后,江晚就不再往城外跑了,恢复了宅居在家的生活。加上进入春天后,常常有连绵不断的雨水,使得她十天半月也懒得出一次门。
夏日第一场暴雨来临时,江晚坐在窗下给小橘猫做衣服,旁边围着流玉采风她们,一面闲聊一面听着外面哗啦啦地雨声,蹙眉担忧道:“这雨下的这般大,也不知道殿下现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还在外面淋雨。”
行军打仗,淋雨是常有的事,甚至会有将士因为淋雨而一病不起。
“王妃不必担忧,殿下虽然行军打仗在外,但身边有于清他们,不至于淋雨。”采风笑着打趣江晚:“奴婢看啊,是王妃您想殿下了!”
江晚老脸一红,将手里的小衣服放下,抱着小橘猫得意洋洋道:“我就是想殿下了怎么着?你们嫉妒了不成,有本事就赶紧给自己找个夫婿!”
“奴婢们还想继续伺候王妃。”一提到嫁人,流玉等人全部脸红了。
江晚歪着脑袋道:“嫁人了一样也可以伺候,刚好这些日子我闲来无事,不如帮你们留意留意。”
“流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她率先问了流玉。
流玉倒是不扭捏,她略有些羞涩道:“人品过的去就成,其余的奴婢不在意。”
江晚摆摆手道:“你这范围太宽泛了,重新说。”
采风等人起哄起来,纷纷看着流玉,非要叫她说出个所以然来,流玉无奈不得不道:“样貌要过得去,对奴婢要好,最好也是王府的。”
其余的人都在想谁符合这个条件时,江晚却忽然道:“你这说的不就是魏砚吗?”
屋里安静了片刻,众人忽然恍然大悟,纷纷笑了起来,“怪不得常见流玉和魏砚在一起说话,原来是早就对他有意思了!”
“哪有……”流玉矢口否认。
但大家都不相信,待见到魏砚的时候,便纷纷用帕子掩唇笑的促狭,引得魏砚摸不着头脑。
夏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在江晚给侍女们挑选夫婿的缝隙偷偷过去了。
这日秋天早上,江晚还在赖床,流玉忽然匆匆进了屋将人唤醒,笑吟吟道:“王妃别睡了,殿下来信了!”
江晚眼睛一下子睁开,惊喜地坐起来,冲流玉伸出手道:“快把信拿出来叫我看看。”
大概是因为太忙,钟离昭很少写信给自己,算算日子,距离上次给自己写信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流玉把信递给她,转身将床前的帐子挂了起来,又到窗前将窗户打开,整个屋子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待她再回头时,就见自家王妃眸子亮晶晶,嘴角挂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