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身体里面的问题也是不小的问题,这应该是从娘胎里就带出的不足之症,这些年也没有好好的养好,现在问题更严重了,恐怕会影响寿数。还有嗓子的问题,应该也是被人故意灌了药,才成这样的了。
简而言之,现在这人的身体早已经到处都漏风的像筛子了,要是就让他这样下去,也不用等到寿数到的时候了,就这寒冷的天气就能要了他的命。
只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与他又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能下此毒手。
陶然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道:“你想活,还是想死?”
“我,能活吗。”
“有我在,只要你想,就可以。”
粗哑的声音在这狭小的房间内缓慢的响起,“那么,当然是活着了……” 毕竟,他要是死了,那么,谁让他们下地狱呢……
陶筠听见他这么说,也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不关发生了什么事情,人还是要活下去的,日子也是要继续过下去的,他能想继续好好活着,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好,那我先帮你接一下骨。”等陶筠找到适合的工具,将他的小腿骨给正好用木板固定,再用布带绑紧绑好已经又过去了好一会儿了。
陶筠当即就有些急了,将被扔在一旁的斗篷重新将人裹好,又收拾好药箱,道了一声得罪了,就俯身弯腰,一把将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干什么?!”被迫被人抱起的闵子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瞬,又瞬间平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回家啊,这么晚了,再不回家我爹该担心了。”她没想到虽然人看着还挺削瘦的,但人倒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轻,毕竟也是个成年男子,骨架在那里,人还挺高,当然还是有些分量的了。
这时候就不由得庆幸了,她自己现在这身体也是练过的,再加上她所学的内劲,抱个人还是不太费劲的,就只说,其实这里的女人基本上抱个男人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虽然这里的女性还是和她前世的那些女性在生理上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大虞国规定,从七岁开始,官府就必须组织当地所辖的女子开始进行基本的身体训练,基本上是一年两月,开春一月,秋时农忙之后一月,一直到十六岁止。
闵子温身体僵硬的被她抱着,看着她:“你,要带我,回你家?”一字一顿的音节缓慢的响起,可能是因为之前一直在说话,所以显得本就难听的声音更加的刺耳了。
陶筠自然地道:“是啊。”
“你不知,我是何人,就要带我,回去?”长时间的说话让他说话说的更是困难,更像是每个字都在刀尖上滚过了一遍似的。
“是啊。”
“......为什么?”闵子温口中的话已经低的含糊不清了,更像是自己在低声呢喃。
陶筠也没有听清,只是抱着人刚走出巷子,就被人阻了去路了。
“哎呦!这不是我们那……那什么陶神医吗!?怎么今天又有空到这烟雨楼来了?哈哈~~不会是还在想着月华公子吧,我告诉你,月华公子才不会看上你这个连诗词都做不出来的草包!”
“就是!月华公子的入幕之宾可没有你这样的草包!你还是快去给那些穷鬼看病去吧!”
“哈哈哈——就是就是,她也只配给那些穷鬼看病了!”
陶筠看着前面的几个耍着酒疯的女子,也不说话,就准备绕过她们走,只是才走了两步就又被那其中一人的侍从给挡住了。
一身紫色锦裙的女子,一把推开了侍从,神色高傲又不屑低着声音对着陶筠说道:“你得意个什么?你别以为自己救了两个人,就是什么神医了!大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有功名,才能让人成为真正的人上人,知道吗?到时候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话说完好似把她积在胸中已久的郁愤之气终于给泄了出来,脸色顿时又得意地道看着陶筠道:“还有,你不是痴情那月华公子吗,你还不知道吧?我可已经是他的入幕之宾了。”
“哦。”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让开,我还赶着回家。”陶筠在这里站了半天了,手都有些僵了,冷的,手臂不由地就动了动。
那紫衣女子这才仿佛突然注意到她手上竟然还抱着个人,即使灯光微暗,但是依旧能够清楚的看到她怀中那男子那脱尘绝俗的容貌。
比她之前说的那什么月华公子不知道要好看了多少倍!难怪她之前那么说,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原来是找到更好的了!
再看看她之前说的话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陶筠肯定是看足了她的笑话!
那紫衣女子一脸愤然地叫道:“陶筠!你是故意的!”
陶筠:“......”我故意什么了我。
“婉婷,你还和她说什么说,打她一顿就好了!至于她怀里的那个抢过来就好了。”李宝月盯着闵子温的脸有些急躁地说道。
孟婉婷没有说话,但是脚步却是退开了几步,李宝月出门带的可不是普通的侍从。
“把她的手给我打断!把她怀里的人抢过来,不过不要伤了他。”
“是,小姐!”说着,那四个跟着李宝月身后的侍从就向陶筠走去。
陶筠皱了皱眉,心里暗叹:“看来这是不能善了了,也不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唉……”
陶筠快速地退后几步,将双手抱着的人下身放下,随后单手拦腰抱着,瞬间就察觉到了怀中人原本就紧绷着的身体更是僵硬的像块石头了,她也有些微微尴尬,因为这样抱着的话免不了要很贴身才能把人固定住。
只是现在也不是能多想的时候了。
她瞬间就从怀里掏出了几根银针,微微眯了眯眼,就四针齐发加持内劲,瞬间就精准的扎入手腕脚腕上的相同的穴道,已经走到陶筠身前几步的四人顿时身体动也不能动了。
“你们怎么不动了?!给我上啊!”李宝月在后面看着急喝道。
“小姐!小姐!我不能动了!我的手...还有我脚...!都没有知觉了!小姐!快救救我啊!”那离陶筠最近的强健女子都快吓哭了,急急地叫喊道。
其他几个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都急着哭喊着求救。
“陶……陶筠!你……你把她们怎么了?!你快放了她们!要不然……要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
“告我?你告我什么?我这可是正当防卫。”陶筠看着她拖着调子放缓了声音道,“你是想要和她们变得一样吗?”
“我……我我……”
还是站在一旁的孟婉婷说道:“你用的银针刺穴!”
陶筠神色干脆地说道:“是啊。”只是有些可惜,不能再吓唬吓唬她们了。
“你!”
“我怎么?”陶筠面无表情回道,随即微弯下身,将人抱起,看着她们沉声道:“让开!”
“这次只是让你们浑身麻痹动弹不得,一个时辰后也就好了。下次,我可就不敢保证,我要是不小心手一抖,可就把你们扎了个半身不遂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修了一下前面一小段~
来呀~收藏啊~评论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嘿嘿~
第6章 放松
已是掌灯时分,家家户户的光亮透过窗勉强照亮了前行的路。
陶筠抱着人,在这样静谧的夜色里稳步前行。
......
赵川柏有些坐立不安的在大堂内踱来踱去,突然就听到了一行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立时就转身,快步走到门口往外看。
“筠儿,怎么现在才回来?是不是病情很……”
等的陶筠走的近了些,赵川柏这才看见她怀里还抱着个男人,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语塞,“你……他,……这是怎么回事?”
“爹,我们先进屋吧。”
“好,快进来。”赵川柏这才反应过来忙说道,又让一旁的仆役赶紧把门给关了,两人这才一起往后面正屋走去。
陶家整个宅子是个三进的大宅子,第一进就是临街的德济堂了,再往后走就是宅子的正院了,陶明珠妻夫两人住的正屋,陶筠住的是东厢房,西厢房平时则是用来待客的。
而中间是个比较大的庭院,再往后第三进院就是药房和安置那些学徒和仆役的地方了。
等两人走到正屋大厅,陶筠将怀里一直闭着眼的人安置在靠椅上了,也不等她爹问,转头就轻声说道:“爹,他是我在路上遇见的人,身患重疾地倒在路边,我就将他带回来了,他这样若是不管他,恐怕就......”
赵川柏闻言点了点头:“那确实是不能见死不救,只是……”又看向正微垂着头,靠在靠椅上的容貌绝色的青年男子,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低声道:“他这副样子也不像是一般人家出身的,也不知他是什么身份,会昏倒在路边,这……”
陶筠道:“爹,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既然都已经遇见了,总是要救一救的,等他好了,就让他走,咱们也不多管其他的事,只管救人就是了。”
若她救回来的真的是那农夫与蛇里的那条蛇,她也绝不会是那农夫就是了,毕竟大夫又不只是会制救人的良药。
赵川柏听她说完也觉得有理,松了松眉头,轻声道:“那你好生给他看看,说不定只是出行糟了意外,过两天家人就会找来了。”
“好的,爹,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去收拾西厢房了,我会安排好的,您快休息去吧。”陶筠看着他催促地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休息,你早些将人安置好,也好早些休息。”赵川柏一脸无奈地笑道。
“小姐,厢房已经收拾好了。”
“好。”陶筠一把就将人略为熟练地抱起往西厢房走去,再一次感受到了怀里的人身体突然僵硬时,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虽然这一路上一直都没有说话,但是她知道他没有睡着,只是一直闭着眼罢了,现在这个反应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眼睛闭了一路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陶筠见他嘴唇微动,想说什么的样子,立刻说道:“等等,你还是先别说话了,嗓子都已经这样了,以后你有什么想说的,就拿纸笔写下来。”
闵子温闻言看着她薄唇微抿,没有再说话。
等陶筠将人安置在榻上后,快速的扫了室内一圈。看来也是日常就经常打扫着的,才能这般干净整洁。
“白泉,打些热水过来,再将我房里的小药箱拿来。”之前的那个被她放在大堂里了,好在她房里也都常备着一些。
“是,小姐。”白泉一边应道,一边还颇为好奇地看了看斜靠在榻上的人。
等人都下去了,陶筠这才坐下来,看着榻上的人说道:“你这身体要好全,至少要三个月,腿上的筋骨是其一,但也一两月应该就能好的差不多,嗓子的问题倒是简单,最多三天的时间就能好。”
说道这里微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你从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胎里没有得到足够的养分后天又没有养好,这么多年下来更不见好,再加上这次身体的亏损,若是再不好好调养,必定会有碍寿数。”
“小姐,热水和药都来了。”白泉手上提着个小药箱,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鬟,手上都端着个铜盆。
陶筠闻言转头看着她们道:“好,都放下吧,这里也不用你们了,都先回去休息吧。”
“那怎么行?我还要伺候小姐呢。”白泉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说道。
陶筠状似正色地道:“行了,我你还不知道吗,我自己能行,快下去休息。”
“是,小姐,那我们就先下去了。”
陶筠等两人都出去了这才将药箱和铜盆都拿了过来,放在榻上和小茶几上,朝着他道:“你先将手清洗一下,等会儿再上药。”
闵子温闻言微微一用力便支起了上身,从雪白的斗篷里伸出了满是血污的双手,缓缓沉入盆底,而后便斯条慢理的清洗着。
陶筠在一旁看着,只是那本该光洁如玉的手,如今却有了些瑕疵,十指的指腹都上有了不同程度的伤口。
等他将手洗净擦干后,陶筠才坐下快速地将十指都上好药,一一包扎好。
闵子温斜靠在榻上,微微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的动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今天就先这样吧,腿你也不要乱动,明天我再给你重新固定一下,我去给你叫个小厮进来,你早些休息。”陶筠站起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道。
“嗯。”
陶筠朝他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看见站在门外的小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小人贱名王大柱。”那一身深灰色衣裳的小厮连忙回道。
“名字都是父母取的,没有贱不贱的。”她说了一句便也不再多说,紧接着道:“以后你就负责照顾他,他现在身体有些虚弱,双腿腿骨也都还在固定着,手上也有伤,不方便行动,你多小心着些。”
“是!小人一定会好好服侍公子的!”王大柱听完顿时就激动不已,立刻就保证地说道。
要知道,他之前可就是个守夜的,能贴身服侍的人的小厮,不管服侍的是主人还是客人至少都是二等的小厮才有的资格,二等小厮的月银可比他现在高多了!他能不高兴吗?他一定要好好表现!
闵子温听着外面的传来的声音靠在榻上微微放松的默默阖上了眼。
......
次日一早,晨曦微露,凛冽的寒风刺骨冻人。
“嘎——”
“小姐,你快把斗篷披上。”白泉手里拿了件冰蓝色缎面的斗篷从屋里追了出来。
“嗯。”陶筠也没有反驳,这天的确是越发的冷了,昨天晚上还下了一整晚的大雪,现在放眼望去,屋顶上、枝干上都有了一层半掌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庭院的地面是干净的,想必已经有人清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