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建在众目睽睽下吻了她——蜻蜓点水般的。
你不专心。”男人凑在她耳边说。气音带出来的热气顺着她的脖颈和耳廓往下走,钻进衣领里,再直痒到心里去:“笑一笑。”
他用修长而有力的手,轻轻摆正了她的身子。
王思年忍不住缩起脖子,红着脸,春花一样笑了。
咔嚓,咔嚓,快门声骤响,一通闪光灯亮起。
“这就对了!”摄影师终于满意,猛地抓拍起来。
拍完不算是结束,一通ps后期修图猛于虎,又过了半个小时才算是真正完事。
正片上两个傻傻的小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在大红背景里露出傻傻的笑。
“这修得也太假了。”王思年看着自己恨不得呈现30度锐角的下巴,小声嘀咕着,“跟蛇精似的,亲妈都该不认识了。”
然而徐建明显很满意。
他从里面抽出一张,放进随身的皮夹里,然后才说:“你是蛇精,我就是蝎子精,宝宝是被我们捉住的葫芦娃。”
……真是吉祥的一家啊。
照片是拿到了,但是因为男人的迟到和摄影师的完美主义,到底是墨迹到了婚姻登记处午休的时间。
“先吃饭再过去登记吧?”王思年看着阴沉沉的天气,提了个不成熟的小建议,“吃烤鱼怎么样?”
这话说出来,她突然又想起了肚子里的那位:“孕妇能吃烤鱼吗?”
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查。
徐建被她的举动逗笑了,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面颊:“鱼是高蛋白,应该没问题的。”
“要不去那家吧。”王思年鼓起腮帮子,表达着对男人突然袭击的不满,然后随口提议,“咱们的老据点。”
“嗯?”男人显得有点茫然。
“你不记得了?”女人诧异的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身体状况不太好,吃了止疼药依旧蜷缩成了虾米,所以这一章的内容没有写完。末尾那部分顺延到明天了,明日双更,把这一小节的剧情结束。感谢~
第26章 喜讯(4)
“就麻椒放的特别多的那家啊。”王思年见徐建有些迟疑, 补充了一句,“你忘了么,上次吃完之后, 麻椒壳全扣在我的上牙膛上, 抠了好久都抠不干净。你不光不帮忙, 还笑话我来着。”
徐建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记不清了。”
“你吃的这个药还会影响记忆力吗?”女人嘟囔了一句。
“是有点儿。”男人意外轻松的调侃了一句,“但是放心,就算是打了折扣, 你老公的脑子依然好用。”
王思年怼了他一把:“什么老公, 又占我便宜。”
“占的还少么。”徐建笑了, 然后冲路旁停着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正是饭点,烤鱼店排队等候的人很多。
但徐建拄着拐来吃饭的身残志坚精神, 成功感动了商家,特意给他们加了个塞。
只可惜位置在最外面, 透过餐馆敞开的门, 就能看见商场熙熙攘攘逛街的人群, 多少有些喧嚣。
“要换家店吗?”王思年怕徐建嫌吵,抬头问道。
“没事。”男人率先迈开步子,挤进了狭小的位置里,“你不是想吃烤鱼吗?来都来了,不换地方了。”
这话说到了王思年的心坎上, 所以她火速跟上,坐了下来。
商家把菜品展示图拍得很用心。
头一张就是香辣味,酥脆的鱼上顶着红灿灿、油汪汪的辣椒和麻椒,浸在沸腾着的汤里。光是看图,那股子鲜香麻辣味就好像已经扑面而来。
王思年咽了口口水, 手指没停留的往后面翻——徐建是个养生咖,不可能让她吃这个,他们估计还是得点酱香的。
男人正拿坐在她对面,拿热水涮杯子。抬头的时候,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
他放下杯子,扬声呼唤服务员:“来一份香辣味的烤鱼。”
“你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王思年对他的纵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偶尔一次。”男人冲她眨了眨眼,“提前庆祝一下。”
“庆祝领证?”
男人似是而非的笑了:“庆祝心愿达成。”
商场里突然热闹起来,好像是中庭在做快闪。
一群年轻人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跟着《画画的baby》大跳poping,然后一哄而散。
王思年的位置对着门口,津津有味的看完,感慨了一句,““我可能真是老了,没这个活力了。”
她说完又望过去时,好像在消散的人群里瞥见了个熟悉的身影,倒跟唐宁有点神似。
王思年一愣,揉了揉眼睛。
再定睛寻找时,对方已经消失在了人流里。
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又或者是刚刚拍结婚证件照的摄影师身上有着熟悉之处,让她想起了这个老同事。
毕竟唐宁这会估计正在老家忙得焦头烂额,不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商场。
“快吃吧,吃完了去干正事。”徐建背对着门口,不知道王思年的心思飘到了哪去。
他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她的饭碗里。
鱼肉夹杂着辣油,停在雪白的米饭上,迅速渗出一小圈血似的红晕。
***
东石镇,复兴手机大卖场。
虽然顶着“大卖场”的招牌,但从规模上来看,此处更像是个小卖部。
脸上有道疤的老板一边抽烟,一边嚼着槟榔。他嘴角边泛着些橘红色的沫子,陷入了无我的境地,对登门而来的消费者爱答不理。
田亚志一跨进来,就感觉气氛不大对劲。他看着柜台里标价3288元的“Applo”商标的苹果,长长的叹了口气。
但该买还是得买,一番唇枪舌战之后,成功以288元的价格收获了通讯工具。
别看新手机瞧着山寨,其实功能很强大。
支持双卡双待还有流光闪边,五彩炫光效果炸天,保管让使用者成为一条街上最闪亮的崽。
插进sim卡,按下开机键。手机瞬间叮铃作响,响够了足足一分钟才停。
田亚志看着一口气涌进来的几十条短信,微微一愣。
全部都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隐隐生出些不祥的预感,一条条挨个看过去,震惊了。
他父母的身份信息、工作信息、亲密的社会网被清晰的整理好,做成表格截图发了过来。紧接着的就是亲人上班、出行、聚餐的照片,甚至他奶奶去早市买菜时的讨价还价,也都一应俱全。
而最新的一条消息,是一条文字。
【如你所愿,游戏要开始了。】
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那个男人在隐晦的威胁他——如果你敢向前一步,我会拖着更多的人一起玉石俱焚。
明明是艳阳当空的酷暑,但田亚志却觉得后背渗出一层冰凉的冷汗来。
好像有人掐住他的咽喉,这种紧张的窒息感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自己半知半解的为了试探,向男人公示在公司网站上的邮箱,发出那封加密邮件时。
***
北京。
占据芙蓉路上重要一角的婚姻登记处,是一幢不大起眼的二层矮楼。因为紧挨着老年活动中心,这会儿正在热闹的搞着送温暖活动。
王思年穿过冒着呼啸大风、依旧高高兴兴前来领鸡蛋的老人们,对徐建笑着说:“要是过个几十年,咱们也有这个精神头就好了。”
“肯定会有的。”男人心情大好,看上去神采奕奕,“别说领个鸡蛋了,就是领个葱花,咱们也去。你要是走不动了,我背着你去。”
登记处的模样跟王思年预想的不大一样,没有少女时期幻想的大红地毯、玫瑰花瓣和漫天飞舞的白鸽。
这里更像是银行窗口。
——左边1号和2号是离婚登记,右边3号和4号是结婚登记。顶头数字屏滚动显示的是现在在叫的号码。
可能是天气着实不好,来领证的人寥寥无几,倒是离婚那一溜排起了长队。
婚姻这座围城有的是人想进来,但也有无数人想逃出去。
他们才进大厅,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妻和工作人员争吵起来。那两个人在先是质问为什么不是四个窗口全办离婚,继而又起了内讧,面对面互骂起“破鞋”和“龟孙”。最后还是登记处的领导从楼上下来,呵斥了两句,才让这两位悍将安静下来。
王思年刚要发表两句看热闹感言,就被系统的机械女声打断:“34号,请到3号柜台办理。”
到他们的号了。
“请出示身份证和户口本。”工作人员说。
徐建打开随身的公文包,掏出自己的证件。
他手滑了一下,啪的一声,身份证掉在了地上。
男人想弯腰去捡,但因为腿伤还没好利索,显得格外费力。
倒是王思年这个一点症状没有的孕妇身手矫健得多,抢先一步拾了起来。
徐建的身份证丢过一次,大二时又补办了。用的日子久,所以磨损了些,看上去像蒙了一层雾。
照片上的大男孩还是军训刚结束时的模样,皮肤晒得黝黑,留着个小寸头。
他一直对这张照片不大满意,说看着太楞,不符合自己绝世帅哥的身份,早在毕业那会儿就嚷嚷着要换了。
“你之前不是说去换一张新的吗?”王思年蹙眉,“怎么拖了这么久还没换。”
“能用就行了,再说还有两年才到有效期。”徐建从她手里接过身份证,淡淡的说,然后递给了工作人员。
话题到这儿戛然而止,因为后面的手续一环接一环,让人眼花缭乱。
询问婚姻状况,阅读知情同意书,确认信息,签字,按手印。
制证。
啪!
鲜红的盖戳在了一式两份的小本本上。
“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合法夫妻了。”
王思年心里涌上些莫名的滋味,而男人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太太。”两个人出了登记处的大厅,男人如此呼唤着她。
“太什么太,跟鸡精的名字似的,忒肉麻了。”女人搓着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还不如叫我小王同志。”
徐建没有反驳,他眼中闪着狂喜,轻声说道:“我们回家。”
“不行,我下午还没请假呢,得去单位——”
王思年这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男人炙热的吻封在了喉咙里。
再回到那个精致的高层公寓,场景一如往常的熟悉。只不过窗户上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红彤彤一片,看着过分喜庆了。
“这也是为了图个好彩头?”王思年忍不住打趣,“你哪来的空弄这些。”
男人顾不上回答。
他簇拥着她,好像怀抱着珍宝,向床上跌跌撞撞走去。
床垫是柔软的,人一挨上去就陷了进去,好像沉溺进了深沉的海。
男人热切而虔诚的吻她,好像亲吻一件觊觎已久的艺术品。从嫣红的唇一路向下,最后停在了小腹上。
那里有个搏动着的小生命,在无声的呐喊,期待着降生。
“别闹。”王思年阻止着,“会伤着孩子的。”
“我不会伤害你。”徐建抬起头,压抑着眼中的情潮,低声说,“也绝不会伤害我们的孩子。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不远处的落地窗前,两本红灿灿的结婚证端正的摆在桌子上。
一本叠着另一本,坐实了一桩天大的喜事。
作者有话要说: 0点前还有一更。这几天一直有姐妹问我这篇文多长,在这里集中回复一下。加上徐建视角的长番外,全文大概在15万字左右,很短小。正文再有一哆嗦就结束了,所以可以不用养肥啦。后面会开始填之前的伏笔,进入徐建掉马倒计时。如果会有令人紧张的情节,我会尽量在作话里提前给大家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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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胎梦
明明也没做什么, 王思年却依旧感觉累的像是被扒了层皮,可能怀孕的人总是很容易进入节省体力的冬眠模式。
她斜靠在床头,含混的说:“我有点困了。”
“不是已经跟老孟请过假了吗?”男人倚在她身边, 亲昵的回答, “想睡就睡一会吧。”
“这都还没到晚上呢, 才下午四点。”王思年有点不甘心。
“你在余晖中睡去,就如同一个小小的吻,让太阳害羞的闭上了眼眸。”徐建沉吟道。
“真没看出来,徐总还是个浪漫主义诗人。”女人调侃了一句。
男人笑着不语, 抬起她的手, 亲了她的指尖一下。
微妙的触感好像是小小的纺锤扎破了睡美人的手指, 降下了一个甜美而酣畅的梦,让女人昏昏欲睡起来。
“我这也太没用了……”话音刚落, 王思年就上下眼皮黏在了一起,打起小盹。
她整个人被松软的梦境包裹着, 走进了棉花糖似的黑甜乡里。
……
“我这也太没用了。”王思年脱下冰冷潮湿的手套, 接过烤手的暖炉, 小心翼翼的搂进怀里,忍不住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