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去拜托沈恪之吗?
不,她的自尊绝不允许她又一次低头。
况且,沈恪之被那个坏女人迷惑了,压根儿不会管她的死活。
她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
重新回到塑胶跑道上,崭新的红色跑道,几乎没有什么常年踩过的痕迹,沈恪之重复观看李老师在图纸上划过的区域,又时不时回头看那个女人是否自在。
“要先练一次吗?”沈恪之有些不确信地问。
总而言之,肢体接触变得有必要。
虞敛月倒还算坦然,轻松一脚跳到沈恪之的后背,勾住了他脖子。
她劝他想开些,“是比赛,所以你不要想太多。”
沈攸寒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掏出了大屏幕手机,聚焦她爸爸妈妈上,“咔嚓”一声按动了快门。
也是这一声。
让虞敛月急忙从沈恪之身上滑下来。
柔软浑圆的地方走过背脊,就算是隔着运动服和他的衬衣,也无法阻挡真正的触感。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一个公开的操场上。
沈恪之发觉自己像是完全没有抵抗力地被撩拨了。
“沈攸寒,你快别拍了,不删掉的话,妈妈就不参赛了。”
“好,我马上删,”沈攸寒撒腿就跑,声音从远处传来,穿过和煦的春风,声浪如潮海,“等我发了朋友圈就删相册里的照片。”
虞敛月:“你也不管她?”
沈恪之一时觉得走到哪里都动弹不得,他快要被这种感觉折磨疯了,哪里顾得一条维系夫妻关系的朋友圈。
他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冷水冲了好几遍脸,面色总算恢复平静。
“比赛开始。”
最后一站,教练辛苦一整天连吹哨也变得急躁起来,站在跑道外侧的沈恪之和虞敛月都没怎么听清楚,直到看见人家都跑起来了,虞敛月才赶紧跳到沈恪之后背上,他的双手则是拎起她两条大腿 ,手指死死地压在她大腿内侧上——
还真是有点尴尬。
不过很快,他们百米冲刺的状态踏入沙坑,虞敛月也没有想过沈恪之会悉心地把她抱得更上面些,让她的双脚避开与沙子的接触。
而他的小腿,则是末在沙坑里,艰难前行。
不过比起他们,体操队他们家履步维艰,体操运动员身高一般不是很高,整个人在沙坑陷下去的比例就更高。
沈恪之瞄准唯一的敌人,小尚的父亲,趁着踩出沙坑的那一瞬二度发力,极力追赶——
他们第一个越过了终点线。
虞敛月简直不敢相信。
难道因为沈恪之身上的男主光环吗?所以,到哪哪会赢?那她还是希望他能拥有这样的好运,而不至于让沈攸寒过上贫穷或步履维艰的日子。
可没有人可以拥有永远的幸运。
她知道。
“喝水吧。”这次换她给他拧瓶盖吧。
亲子运动会落幕了。
广播里还在通报他们一家获得的各块奖牌。
而虞敛月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了。
她把攒钱买的一块和田玉挂在沈攸寒白嫩的脖子上,“希望你喜欢妈妈的礼物。”
珠玉冰冷。
但母女情分却如越来越暖的太阳。
虞敛月回头便走,她不擅长和沈恪之打交道,或者说她在判断清楚沈恪之是什么感情前她无法正面接受。
沈攸寒环保地捡起身边掉落的瓶盖,又扯了扯沈恪之的衣角,“妈妈都走了,你不去追吗?”
“我是怕,我追得越紧,她越厌弃我。”
更让人怀疑人生的,是那份离婚协议书。
“我觉得不是这样的,老师教会我人要越挫越勇,爸爸,我支持你,不只是因为虞敛月是我的亲妈妈,”沈攸寒目光灼灼,像一个小大人告诉他,“而是她,也同样爱着你。”
“你们是太过像的人,所以表达的不好老是相互误会,你们希望用最坏的方式证明你们的爱情——”
“可真正能证明的,是我啊。”
如果她不爱你,怎么会为你生小孩啊?
沈恪之听得出这言外之意,他也一遍遍敲打着自己,仅仅是因为他迷恋她无法忘怀的肉.体,或是年少不能被亵渎的爱,只是被抛弃的痛?
还是说,他至始至终也在为她心动?
他还没来得细想,脚步已追出了校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不要猜,不可能只是追出门外亲了一下然后结束。
剧情开大了,还有你想不到的刺激。
第63章 惊险
—
“虞敛月。”
当沈恪之走在清河早春的暮色里, 他急切地从拥挤的人行道上找到虞敛月的身影,每一个地铁口,马路, 他目光流转, 拼命寻找那个女人的踪影。
命中注定。
沈恪之会遇见她。
一个焦糖色外套的身影, 熟悉的身材线条,腰线迷人,那从医院高层掠过的打结露骨处,也曾与他紧密相连。
他一下从后背抱紧了这个女人。
虞敛月这时不慌不乱从清河出租车司机, 像是听见熟悉的声音, 忍不住一手按在车门上, 一边在这个路口回头。
沈恪之抱住了一个衣服颜色和她一样的女人。
荒诞。
得了自己瞎转悠半天,沈恪之竟然看不见人, 不过她深知沈恪之这人虽不好相处,但朝三暮四不至于。沈恪之是不是抱错人了?
当沈恪之的目光也从这个傍晚看见了左右鳞次栉比的大厦, 缓缓落下的目光也停顿到了转弯处颔首等待着的她。
“抱歉。”
他意识到, 自己抱错人这一幕有多么令人无语和尴尬。
他急切地追赶。
穿过电线杆旁细长的人行道, 顺着台阶快步走下来。
“虞敛月,我认错人了。”
沈恪之自认为这个时机简直烂透了。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想要错过,无法漫不经心地从她身边走过。
“我想,你还愿不愿意……”留下来。
计程车砰然关上的车门给了他答案。
女人坐在里面, 没有半点摇下车窗的意思。
他头痛欲裂,想不清楚她是因为刚刚错把别人当成她而生气,还是一开始就准备拒绝他?
时光过得总是太快。
他时而翻阅手机,却还没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这一周,春寒料峭不在, 暖意渐渐而来。
新住的顶楼复式,阳光房里种满了绿植。
他亲手打理自己,只为她来的那一刻看到一个完整整洁不乏温馨的家。
沈恪之新进了一批她曾经喜欢的兰花,这天请假没去MIF,而是呆在家里,洒水喷头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沈恪之愣了下,仔细检查管道,却没有发现问题,打电话给物业,那边竟然轮班休息,无人接听。
沈攸寒半小时前和还趁着幼儿园午休给他打了小报告,说放学要去同学家一起做作业,他应允了,可猛然一瞬间他像是在高空失重,陷入了巨大的不安。
—
自从离开沈恪之以后,自己也心跳异常的虞敛月在医生的嘱托下开始吃阿司匹林,她怀疑到退休前她可能心脏就要安装支架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现代医疗技术过分发达,她并不担忧。
可一打开药品,手一抖,白色药片洒落满地。
她走入阳台外,老式的房子外不知何时响起了一阵警报。
她拿着手机,没带别物,下意识赶紧向下跑。
冲下楼梯,却陆陆续续看见这栋楼的居民都在往回爬,他们都说,“哪个小孩乱按了消防警报,真是个熊孩子。”
“就是就是,家长也不管管。”
可有一瞬间,虞敛月觉得这个世界一定也发生了什么,她心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猛然下坠。
是死亡也没有带来过的恐惧。
三点半。
沈攸寒即将放学。
欧管家的车这天应该小孩另外的活动,并没有停在宝致门口。
沈恪之从阳光房里出来,发觉躺在圆桌上的手机竟有无数个虞敛月亲自打来的电话,可在虞敛月再度打给他之前,沈恪之看到频幕上“南妍妍”的名字在跳动。
他几乎本能地按掉。
不过,未多久,一个公共电话打来,声音却羽毛轻颤,微弱低沉,“沈恪之,我是妍妍,请你一定要把我的话听完,有人问我要了寒寒的幼儿园地址……他们很有可能会对她不利。”
“所以,你全都告诉了他们不是吗?”
沈恪之异常愤怒,他正在遭受一场无妄之灾,他匆忙挂断了电话,抓着手机,强压下所有排斥情绪,开着车前大灯冒冒失失地闯进了车道中央。
车载蓝牙为他接通了新的电话。
“沈恪之,我到清河了,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虞敛月目光失去焦点,强烈的不安促使她捏起的纸巾皱巴巴的,却始终攥在手里,她害怕道,“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
“我只是没看到。”
“什么事也没有。”
他不可能不替她照顾好他们唯一的孩子,他也不能让重担交给这一个看似强大的女人。
上一次去幼儿园是多么的情绪高涨与期许,这一次相应他就承受多大的折磨。
“你不要乱想,去吃一顿西餐或者买两个新包……”
“沈恪之,别骗我。”虞敛月半闭了眼,眼睫微颤,听见他狠狠一手砸在方向盘的声音。
“有人想要带走沈攸寒,我正在赶往幼儿园的路上……”
又是一个该死的红灯。
虞敛月没来得及听完,疯狂朝着宝致幼儿园的方向赶过去。
车子陡然转弯,似乎是有擦碰。
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从来受不到命运的眷顾,所以也没有想过要祈求任何人的宽容,试图过上轻松而富裕的生活——
为什么仍会有人会想要伤害她的女儿呢。
老操控者的剥夺,对她一个人难道还不够吗?
去往宝致幼儿园的虞敛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贱女人,我看到你车牌经过清河市的行车记录了。”
“你是?”
虞敛月语气严肃,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已经在发生。
赖梅华破口大骂:“你没听出来吗?我是你老公的亲妈!”
“没教养的丫头!对别人就么就这么冷酷无情呢。”
“你女儿在我手里,”赖梅华有恃无恐地威胁道,“你要是不想她有了难以忘怀的童年回忆,我就劝你早点过来。”
她和沈恪之在宝致门前碰头。
但谁也没有见到他们的寒寒。
“沈恪之,是你妈妈,”虞敛月像是失去了重心一下子站不稳了,她抓着沈恪之的衣袖,呼吸也急促起来,“我这不是怪你的意思,她之前有没有和你透露过什么?”
“她一句话也没说。”
“那你怎么会得知沈攸寒不见了的消息?”
沈恪之面无表情,“南妍妍。”
“打给她!我们救过她的!”
虞敛月无力继续抗争了,她可以为了自己人格作出循序渐进的改变,却无法抑制再一次容忍任何人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别慌,我打给她。”
“南妍妍,你说清楚,问你的人是不是赖梅华,她有没有提前透露她要带沈攸寒去哪里——”
南妍妍顿了顿,仅存的良知提醒她要说出口有关他们行动的一切,可南妍妍不希望自己也因此陷入泥潭。
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拿了赖梅华的一万块钱,她以为一切都只是小玩小闹,所以为赖梅华介绍她妈和秦叔的时候,也没有迟疑太久。
他们刚回国,也需要一份像样的工作。
而她需要钱。
“我记得秦叔有个冷库。在西溪岸市场对面。”
“他们可能会把她带到那里去——不过我也不确定,因为赖阿姨是寒寒的亲奶奶啊……”
“敛月,你站起来,我们得一起出发。”
他是她的男人,他理应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奉上。
可他却害她落入狼狈境遇。
虞敛月立即站起身来,她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沈恪之的大手有力地握紧了她的手。
“你先在车上吃点东西,待会我们绕清河半圈才会到那里。”
“沈恪之,他们的目的一定是要钱,”虞敛月眸光正敛,“你带了多少?”
“四百五十万现金,我已经让章生放到我的后备箱了,”沈恪之面色沉着地为她系上安全带,“要打发他们,或许远远不够,我会让财务的人之后跟过来。”
虞敛月祈祷着,“只要他们不能要碰寒寒就好。”
“别怕,寒寒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弱小。”
“可我不能相信,那一群社会不安分子会做出什么激进的事情来,寒寒只有七岁,她还没来得及上小学,”虞敛月咬了咬干燥的唇,“是我矫情太甚,早该到寒寒身边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情。”
“是我,没能照顾好她。”
这时,蓝牙车载电话再度响起。
“沈先生,您想要见到你的女儿,就要来我们西溪岸的菜市场,从后门进来,我们要一千五百万。”
“钱不够,能先给一部分吗?”
语音开了外放。
“我有。”
虞敛月尽可能表现出应有的理智来,“我带了银行卡,但一下子取不了那么多,你们可以在得知密码后去银行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