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宁蛐淡淡应了声,“输出的人家脸红的不行呢。”
她的眼睛直视对方,眼睫毛此刻微微卷起。
似乎含着金色的弧度。
头顶上渐渐传来一道轻笑声,段宴嘴角翘起了些道:“宁蛐,没看出来,你是不是吃味儿了。”
空气似乎沉默片刻。
宁蛐心中犹如一道雷劈开,轩然大波般阴阳分晓,她波澜不惊的脸色带着点儿被戳破的恼怒,嘴上却仍旧说着反话,“吃你妈。”
“也不是不能商量,”段宴立刻收回情绪,打着商量含笑道:“你别气。”
这种被戳破的感受不仅不好。
而且让她瞬间有种败落下阵的感觉,等段宴赔着哄的时候,宁蛐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了些。
“这期拍完,”段宴语气含着温度道:“我们去蓬山岛玩玩。”
还没反应过来。
宁蛐就得面对着他这样的邀请,顿时心里一怔,宁蛐盯着他几秒。
“主要放松一下,不乱来。”
听着这句保证,宁蛐的心里也没什么底,她似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这句话不像以前一样,含着拒绝和怒气。
这是实打实发出的疑惑。
宁蛐一时竟无语起来,仿佛答应与拒绝都不是她想要的,想了半天,反而对段宴能莫名其妙提出这个邀请而产生疑惑。
她是真的困惑。
距离很近,隔了几秒,她就听旁边一脸清冷的男人忽然低笑了几句,“想企图追人,要什么脸。”
过了几天。
第一期的视频就放出来了。
刚开始看到开箱,大家都在疯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宁蛐就是锤神之女后人!】
——【艹啊节目组来了对手。】
——【她猜到了箱子是互换的了???】
到后面。
看到吴纶美各种内涵,弹幕的奇形怪状的语言就都出来了。
【蜜袋鼬西西,看看姐姐!】
【这种节目还能带宠物过来??】
【你不懂啦,没有西西,吴纶美会睡不着,大家将心比心一下。】
到了大高潮阶段。
就是开始比赛的时候,首先是宁蛐和吴纶美分为了两组,大家本来已经暗暗感受到了修罗场的气息,结果宁蛐的实力过于强大,一下子就冲到了前面。
甚至甩出了男生好几名。
像这种运动项目自然不矫情的人更惹人注目,吸粉,大家关注点立刻都移到了这上面。没过多久,就到了吃生肉环节。
【李晖还是李晖,牛逼。】
【草我就知道,零度挑战这个狗节目,姐姐不要吃啊啊啊啊】
【草这玩意儿能吃吗?】
还没等弹幕纷纷刷屏几十秒,宁蛐一下子就把生肉十分有节奏而有胆气的解决了,立刻引发弹幕窒息的停顿。
等过了两秒,才一下子涌出来比刚才多了十几倍的弹幕——
这是本期时间段最多的弹幕——
——【这是真的吗我眼瞎了眼瞎了!】
——【猛虎落泪不可以!!!!!!姐姐!!!】
——【啊啊啊啊李晖我要杀人我要杀人我要杀人怎么吃肉都这么好看啊啊啊!】
——【这就是宁蛐?转粉了。】
——【不说了下去补舞台物料了。】
画面过了半刻。
立刻转到了宁蛐往前面奔跑去的身影,镜头后移,就拍到了吴纶美也开始猛吞生肉——顿时又引发一阵尖叫。
——【这节目这么狠吗啊啊啊啊!!】
——【纶美纶美纶美!!!我们才不是娇娇滴公主呢!打脸打脸!】
——【呜呜呜这比宁蛐吃的优雅多了,我们小公主都是一片一片吃的呀。】
镜头剪辑的很好。
但还是有蛛丝马迹被灵敏的观众捕捉出来
——【你们没发现,吴纶美的肉片有点儿不同吗?】
——【我感觉不是那么软塌。】
——【别怀疑了无语了李晖的综艺有多严苛大家不是不知道吧?】
这件事很快就闹上了热搜。
吴纶美之前为了流量和热度捆绑过其他的艺人流量,此刻更是转至高潮,有几个黑粉联名熬夜做出了‘肉片事件’。
最后剪辑出来的视频,和其他人吃的肉片作为对比。
二者差别一目了然。
彻底炸锅。
——【哈哈哈哈卧槽这个假肉片?】
——【这一放大真的这猪肉脯哪儿买的快快快推荐给我。】
——【之前说打破娇滴滴人设?啊这……】
很快,粉丝就开始洗广场降热度。
——【都是剪辑,我觉得这肉片还挺真的,又不是所有肉片都要软塌塌的,别说像猪肉脯了搞笑吧,我们吴纶美就算想吃猪肉脯李晖也不让。】
——【抱走吴纶美,小姐姐吃个肉都要被辣菜,心疼。】
——【看过了,是真肉,抱走我家大美人。】
也有路人看不过去。
纷纷出头,忍不住出来说——【粉丝眼睛都瞎了吧?实施级别作假。】
而爆出这件事的正是《倾城后妃》男主角的毒唯粉,不吃大芒果。
因为男主角之前和吴纶美合作的时候,不吃大芒果有跟组拍过一段时间,只要靠近的人基本都知情,吴纶美和男主角那段时间可谓形影不离。
心底早就对她不满。
此刻看到粉丝还在洗地,不吃大芒果瞬间生气,直接甩出了更加惊人和放大十几倍的摄像图,还高价买到了花絮照。
除了节目组那模棱两可的剪辑,此刻路人清晰的拍摄更能清楚地看到吴纶美吃的假肉。
这一下瞬间更加锤地的视频把她推到高潮。
吴纶美工作室名誉扫地,直接拒绝了所有工作人员的采访。就连粉丝也有部分直接脱粉,还有一些固执的就装死闭麦。
受到舆论影响,吴纶美被各大up主做出了出圈搞笑视频,吃假肉事件不断地发酵,很快变成了国民周知的笑点。
原本金光闪闪在身的几个代言,也瞬间被人顶替掉了。对家暗中参合了一笔,直接弄垮吴纶美未来的几个对接,甚至还被发现在自己的团队还有和对家联合的叛徒。
一时情况,一地鸡毛。
这件事足足在微博停留好几天,就连零度挑战节目组,在段宴的授权下,也对吴纶美提出了解约协议。
吴纶美负气不过。
再加上自己的哥哥对她更是不管不问,一心只想把她嫁入豪门。
她干脆任凭处置,直接攀上了一个五十岁的身价过亿的豪门老总,嫁过去当豪门阔太,退出了娱乐圈。
剩下的粉丝纷纷对她这种举措所寒了心。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粉丝全部脱粉回踩。娱乐圈更新换代很快,紧接着,是一波一波新人的浪潮。
-
这个世界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番选择。
有些选择能带来裨益,或是一时,或是名满一世。
重要的是,不要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对于宁蛐而言,此刻的关键,她直入心底的是顺应市场还是随应本心。几乎未来的转折能够跟随她现在的想法所天翻地覆
——选择观众,她将投身综艺和演艺。
——选择热爱,她将一辈子,甚至或许是,再无上升的空间。环境给了她无法施展的空间,她几乎已经达到了上限,她将一个人在孤零零的舞台上熠熠生辉。
都是她想要的吗?
宁蛐反思,但她刚开始其实并不想这些。
她很喜欢人情味儿。
喜欢人的温度,所以刚开始,她和哥哥说喜欢以后当舞蹈老师。与其说是喜欢舞台,跟不如说是喜欢跳舞。
而与其说喜欢跳舞,又不如说是喜欢把舞蹈这项艺术能传承下去。
对,她喜欢的是这点。
但能给她的两个选择,似乎,都不在她想要的范围内。
过了会儿,井倪发来了一条信息。宁蛐干脆不想那么多了,她躺在房车里,用毛毯盖了下,翻开手机。
——“姐,段总那边的机票发来了,去不去?”
——“对了,这边邮箱又来了一个叫段昀,说有合约邀请你,他是谁啊?”
宁蛐的眼光一闪。
段昀,她喃喃念出这个男人的名字。
终于又回来了吗?
如果说在她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光里,段昀也算的上是一场回忆。
段昀是段宴的兄弟。
他是万众瞩目的亲少爷,在段宴作为‘原配之子’回来之前,他是段宴继母和段父唯一的孩子,天骄之子,不过如此。
她刚来大院的时候,比段昀小好几岁。
段昀是个很开朗而喜欢嬉笑的大少爷,就像一寸阳光,他能照耀你所有黑暗的角落。
她小时候很喜欢和段昀玩儿。
甚至,还为段昀,曾经冷落过段宴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段这不郁结来了么——
写个小时候的片段叭
小树林。
宁蛐又偷偷摸摸跟着段昀去玩耍,等着看他生柴火煮烤肉。
段宴是刚来的小孩儿,虎视眈眈而欲望深重。
看着宁蛐一直跟着段昀走向了树林。
段昀:“为什么要用树叶裹起来?”
宁蛐:“这是带给段宴的。”
段昀:“你还带给他?”
宁蛐:“哼。”
段昀:“他这种人也就你爱搭理了。”
宁蛐噔噔回到房间。
肉手撬开段宴的门。
宁蛐:“段宴我给你带了吃的!”
段宴没有动静。
宁蛐继续敲:“是烤肉呀好好吃的!”
段宴:默。
过了好久,门才被刷一下子打开——
小段宴眼色很沉:“什么事。”
宁蛐小心翼翼把手上用桑树叶子包起来的小烤肉递给他,热乎乎的,很烫手,“香不香?”
段宴冷道:“跟他出去玩了,就别来找我。”
宁蛐:“……可是,”
段宴打断,“我才不吃这种烤肉,垃圾。”
宁蛐:“……”
然后,就这样心理失衡了十几年了(。
第33章 疯狂
宁蛐尽管沉默一瞬。
“邮箱别管,”她想起段宴的事,还是答应了下来,“算了,机票给我吧。”
适时的声音从电话那头说起,带着缓和的语气,“那就好,唉,蛐姐,其实我觉得段总虽然冷冰冰的,但好像还挺好的。”
“是么?”
“对啊,他那五百万的解约,我也是今天刚知道……”啪的一声,电话那里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而顿时吸引住了宁蛐的注意力。
似乎听到有人在电话那头责怪,“你怎么瞒不住……”
宁蛐从凳子上一下子翻坐而起,“你说什么?”
似乎传来的声音又是一阵杂乱,此刻,井倪声音很急,“啊没什么,内个,蛐蛐那我就先不说了,我老公找我有事——”
叮的一声,电话给停了。
宁蛐眉心蹙起,手上的手机已经恢复了静音,而她心中的烦躁感却难以散尽。只有烦恼而杂乱的躁意,让她觉得眼前一片虚无。
解约金五百万。
当时不是她哥哥还的吗?
为什么井倪会把它和段宴连在一起呢?难道是宁阑骗了她?还是井倪在胡言乱语,她心底慢慢平静下来,感到了后者的可能性极低。
宁蛐立刻打电话过去。
而宁阑在下一刻就接起了电话。
“哥。”
宁蛐清冽而低落的喊了句,仿佛心中的矛盾正隐隐欲显。
宁阑听出了她的矛盾,“怎么了?”
他问。
宁阑刚刚睡醒,眼皮下一片青色,手上拿着的报纸放在了另一边,抬起眼皮,他大约感到了一股宁蛐下一秒的问题。
宁阑:“蛐蛐,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宁蛐沉默两秒,“哥,有句话我想问你。”
“嗯?”言语中喊着的矛盾感让宁阑不免重视了几分,他轻轻吐出这个字音。
宁蛐单刀直入问道:“当初你说的,给我的那个解约金,是你之前账户里的还是……段宴给的。”
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宁蛐的嗓音微微沙哑了几分。
她不确定。
她很慌张,心脏都随着问出来的话在微微的发颤。
她害怕听到下个让她恐惧的问题。
而这一刻,似乎空气都窒息了几分,一道及时的话如同大雨覆过——
“是他。”
宁阑声音很轻,从电话里还带着片刻的认真,“蛐蛐,是他。”
宁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喃喃念了一下这几个字,嘴皮子轻轻抖动。
“嗯,行。”
遇见这么平静的宁蛐,很明显,是宁阑先反应不过来了。他咬准字音,似乎颤了下睫毛,“你不问哥哥为什么吗?”
“或者,不怪哥哥骗你?”说出这一举动的时候,宁阑的语气分明带着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