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英格兰和西班牙都不愿意跟法兰西做生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亨利二世决定加重对英格兰商队的税收,让他们无法轻而易举地抵达德意志地区。
然后他也很快遭到了威廉三世的报复。
因为威廉三世加重了对怀特岛的管理,再加上阿瓦图和亚眠,上诺曼底都成了英格兰的土地,所以……
“哪个混蛋婊|子养的居然敢跟我收过路费?他恨不得把法兰西的商船都撸掉一半。”亨利二世的政策刚发行一会儿,就遭到威廉三世的打击报复。
虽然英格兰和西班牙联手“封印”了法兰西的经济贸易,但是比利时和佛兰德斯并没有受这一政策的影响。
估计是威廉三世故意在跟腓力二世玩文字游戏,或者说比利时和佛兰德斯根本就不把威廉三世当回事,还是由胡安娜王后和恩里克二世当家作主。
但是不管怎么样,能赚钱总是比敢吃白饭要好的多。
亨利二世想着威廉三世应该不会去打老婆的面子,但是对方比他想得更绝——你尽管去跟比利时还有佛兰德斯做生意,但是你的货物能不能运到那里,那就得看我愿不愿意给你放行。
这种无耻得跟海盗有得一拼的手段让亨利二世都惊呆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威廉三世为了增加海军们的工作热情,尤其是海盗们的打劫热情,不仅给他们发行了掠夺许可证,甚至还能允许他们保留三分之一的货物当作辛苦费。
诚然,要是有人不想要货,只想拿钱,那么英格兰皇家公司能够帮你拍卖货物,并且只收取百分之五的手续费。
“那个掠夺许可证究竟是什么玩意?”亨利二世头大道:“难道英格兰抠门到要去当海盗了?这简直太荒谬了。”
亨利二世原本打算在交出阿瓦图和上诺曼底等地后,让人去煽动当地人民的反抗情绪,最好是激起他们对战争的厌恶与恐惧。
毕竟威廉三世可是在入侵时,下令对上诺曼底进行连续不断的轰炸……虽然并没有炸毁村庄,但是……亨利二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人在阿瓦图和上诺曼底进行连续不断的宣传,鼓励他们反抗威廉三世——一个异教徒的统治。
然后他就被英镑教做人了。
是的,现实就是这么直接,且残酷。
在威廉三世接手阿图瓦和上诺曼底,亚眠等地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算战争损害,然后每家按人头数和死亡人数发钱。
而这时就显出了不偏向任何宗教的好处。
威廉三世让马修.斯图亚特处理新土地的交流问题,同时也保证那些没有男丁的家庭能够得到工作机会和人身保护。
与之相比,下诺曼底的人们就是各扫门前雪,别说是战后的种种保障,法兰西军队能够让人收拾战场就不错了,还做什么美梦与指望?
在这种强烈的对比下,没受到战争损害,或是家庭受害过重的当地人,都不由自主地偏向了英格兰那边。
即便是有些老人坚持着要跟英格兰人抵抗到底,鼓励当地人不要屈服于英格兰的钱财。但是生活还要继续,他们又不能和下诺曼底人一样,一边啃空气,一面祈求上帝的保佑,然后指望着法兰西能够降低下个月的税收。
亨利二世当然不明白底层人民的苦衷,所以在心里多少会抱怨这些法兰西人背叛国王,毫无民族气节。
对于亨利二世的坏脾气,蒙莫朗西公爵已经习惯了,所以在回答上也是极尽所能地小心翼翼:“就是让那些海盗顶上英格兰公务员的身份,这样即便是我们逮捕了他们,也无法将其立刻处死。”
“威廉三世也不怕那些个贵族官员们心寒,居然会让他们与海盗为伍。”亨利二世摇了摇头,已经被威廉三世的奇特操作弄得有些麻木。
蒙莫朗西公爵倒是不难理解威廉三世的想法。
毕竟那些个海盗也只是挂着公务员的名头,并没有实际上的权力。
况且海盗们也不都是蠢人,自然会想着巴结海军,以免他们给自己小鞋船。
蒙莫朗西公爵突然意识到国王和大臣的区别。
从这一点来看,英格兰的威廉三世无疑是把控人心的翘楚,而且继承了亨利八世做事只讲回报的基因。
要是什么都扯到信仰,那么一些国王都别活了,直接去跳海吧!
况且在教皇的权力最鼎盛的时期,都有不服从安排的国王。更别提现在的教皇已经被削弱成了吉祥物,由各方的势力左右牵扯着,连意大利都管不好,更别提千里之外的英格兰了。
第171章 第 171 章
“法兰西那边还是没有把通往日耳曼地区的关税给改过来吗?”威廉三世算了算日子, 也快到了让胡安娜王后将里士满公爵带去比利时的时候,所以想到了近期不安分的法兰西。
亨利二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英格兰对他的威胁,再加上威廉三世在意大利战争里的所作所为, 实在是让法兰西国王感到被打脸, 所以亨利二世对英格兰进行了一系列的报复活动。不仅上涨了英格兰商人的关税,更是在上诺曼底和阿图瓦等地挑起当地人们的反抗情绪,就差再来个圣女贞德,开启百年战争的新篇章。
由于马修.斯图亚特代替国王在上诺曼底等地实行战后的安抚政策, 所以威廉三世让塞西尔爵士暂代了马修.斯图亚特的工作, 甚至白厅宫里也有人戏称塞西尔爵士是国王的第二位掌玺大臣。
“我已经让沃尔辛厄姆先生跟法兰西大使谈过此事,但是亨利二世的态度很坚定,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被说服的。”塞西尔爵士已经将情报工作和外交工作都交给了弗朗西斯.沃尔辛厄姆,所以肩上的重任也减轻了不少, 整个人都投入到英格兰的战后清算中。
因为威廉三世将亨利八世在位时的混乱开支进行了更加细致的划分, 并没有像亨利八世那样, 将国库和王室的私库混为一谈,所以塞西尔爵士和理查德.克伦威尔要按照各地的战后清算,从国库里拨出伤亡和重建家园的赔偿金。
这是一件耗时极长的工作, 至少在意大利战争结束后的一年里,塞西尔爵士都在忙着处理这件事。
“掌玺大臣传来上诺曼底等地的重建工作, 说是有人不愿意收下战争的赔偿金, 并且还阻碍当地官兵进行访问。
“他们要不要钱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只负责摆正英格兰的姿态。”威廉三世并不在意上诺曼底等地的反抗, 毕竟征服一块土地, 总会伴随着起起伏伏的当地斗争。
威廉三世希望用平和的方式降低当地人民对于英格兰的怨恨, 同时也不要激起附近地区的民族情绪。
不过这些人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么威廉三世也不会有“忏悔者爱德华”的好脾气。
毕竟战败的又不是英格兰, 凭什么要他们对被征服地区的人们一昧地低头。
“您的仁慈真是让我叹为观止。”塞西尔爵士真心认为威廉三世算是英格兰有史以来最仁慈的君主之一。
至少在民间,威廉三世的支持率一直都居高不下。即使是最为激进的天主教徒,都不得不承认这个“略有偏向性”的国王缓和了国内的对立气氛,宽松了严苛的宗教政策,使得天主教徒和新教徒之间的矛盾,没有严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然而威廉三世到底是君主,所以在对国家的掌控上,他偶尔也会展露出亨利八世的独|裁特质。
“我会将您的话转告给掌玺大臣,提醒他对那些不服从的顽固分子进行适当的惩罚。”塞西尔爵士刚准备离开威廉三世的办公室,结果听到国王陛下又嘱咐了一句:“如果在上诺曼底等地有妇女愿意嫁给驻守的英格兰士兵,那么我愿意替她们出一笔二十英镑的嫁妆……前提是所有人都得向上帝发誓,他们的婚姻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而不是受到金钱的蛊惑或是暴|力的强压。”
“当然,要是有当地的居民愿意迎娶随军的英格兰妇女,那么我也愿意拿出相同的嫁妆。”
“我会将您的意愿宣告出去。”塞西尔爵士认为血脉融合是一个缓解仇恨的好方法。
前提是英格兰不会在百年内失去这些土地,否则那些个跨国家庭的未来将变得无比艰难。
塞西尔爵士在白厅宫的走道上叹了口气,感觉英格兰的征服之路并不会那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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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三世让塞西尔爵士离开后,被一阵敲门声弄得从文件中抬起了头,结果看见里士满公爵正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踌躇的理查德.克伦威尔。
“除了你,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威廉三世示意门口的两人进来,然后让理查德.克伦威尔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
“怎么,你已经整理完要带去比利时的东西?并且还把荷兰语和法语都复习了一遍?”威廉三世喝了口从美洲运来的咖啡。
得益于英格兰与意大利的东西,他总算不用靠薄荷茶来维持精力,这也让咖啡成了上流社会里的新宠。
“我有玛丽和侍女帮忙收拾行李,至于荷兰语和法语……”里士满公爵强压下内心里的忐忑不安,鼓起勇气说道:“我会保证自己不需要翻译就能与比利时里的人们进行交流,只是我这么一走,威尔士该怎么办?”
要知道威廉三世已经将威尔士亲王封号给予了里士满公爵,所以按照英格兰的传统,里士满公爵应该在威尔士实行统治。
“你在威尔士的权力将由诺丁汉女伯爵和你的未婚妻进行代劳,她们都是有着可靠顾问的聪明女性,能像你母亲那样,实行有效统治。”威廉三世看了眼里士满公爵,不费吹灰之力地猜出了他内心里的小九九:“你需要学会放权给别人。即便是最勇猛的将军,也不可能以一敌千,更别提你要统治如此辽阔的王国。”
“还是说,比起比利时和佛兰德斯,你更在乎威尔士?”威廉三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上身前倾地逼近了儿子的脸庞:“你知道我为什么六岁时,就被你爷爷送去了威尔士吗?”
“是为了增强您统治的合法性?”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就该明白现在要做什么。”威廉三世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你将来会统治我跟你母亲的王国,但是对于比利时和佛兰德斯而言,你是个外人,你的母亲也是个外人,所以他们不会马上接受你们。”
“可是……您又为什么不让英格兰的士兵驻扎于比利时和佛兰德斯,或者您亲自对佛兰德斯和比利时进行统治?”里士满公爵诧异道:“即便它们最后将属于都铎王朝,但是现在还像个不稳定的风筝,似乎随时都会脱离您的掌控。”
“你也说了,比利时和佛兰德斯像是不稳定的风筝,所以你应该学会对它们进行松弛有度的操控,而不是一味的拉扯着,最后绷断那根纤细的棉线。”威廉三世也很乐意跟儿子谈谈治国的理念,尤其是对于人心的把控:“我之所以不掺和比利时和佛兰德斯的政务,除了对你母亲的尊重,更是为了防止让当地的人们以为他们是被强行并和的战俘,这也会让他们产生自己是次等人的屈辱感。”
“而屈辱感,恰恰是民族起义的着火点。”威廉三世举例道:“我们刚刚征服的上诺曼底等地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亚历山大,你觉得他们是战俘,还是英格兰的臣民?”
里士满公爵并没有回答父亲的话,于是威廉三世又鼓励道:“这只是我们父亲间的私密谈话,你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我并不认为他们是英格兰的臣民。”里士满公爵的声音里充满了迟疑:“即便您优待了他们,但是我依然觉得他们是被征服的战俘。或许几十年后,这种观念会得到改变。”
“可是你能这么看待比利时和佛兰德斯的人民吗?”威廉三世又问道。
这一次,里士满公爵摇了摇头,语气变得更加迟疑了:“他们……也不是英格兰人,但是并不会比英格兰人更次一等。”
里士满公爵紧缩着眉头,像是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最终恍然道:“我明白了。”
说罢,他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
后者也很欣慰自己的苦心没有被儿子白费,冲着里士满公爵语重心长道:“征服不会止步于战争后的胜利号角,更需要从土地,过渡到心里。”
威廉三世指了指里士满公爵的胸口,希望儿子能好好思考自己的话。
而在圣詹姆斯宫里,诺丁汉女伯爵也接到了要代替表弟去威尔士执政的指令,并且威廉三世还交给她管理皇家工厂的任务。
“这可是个重要的活计。”克里维斯的安妮屏退了服侍的仆人们,冲着愁眉不展的诺丁汉女伯爵劝解道:“这代表着国王对你的信任与至高无上的荣耀。”
“里士满公爵怕是要和王后陛下一起回到比利时,所以由你和玛丽女王来执政威尔士是最好的选择。”克里维斯的安妮分析道:“考虑到纪尧姆的敏感身份,国王陛下将他送去皇家庄园也是无奈之举,而你的那个姨母也不是个安分角色,所以国王陛下能信任的,也只有你这个侄女了。”
“可是我真的能治理好威尔士吗?”一想到威尔士的前任统治者就是国王本人,诺丁汉女伯爵便感到史无前例的压力山大。
“谁又是天生的国王,天生的政治家呢?”克里维斯的安妮拍了拍诺丁汉女伯爵的肩膀,鼓励道:“你可是都铎家的女人。”
“玛丽长公主和伊丽莎白小姐都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
第172章 第 172 章
威廉三世是个彻彻底底的行动派兼时间管理大师, 所以在里士满公爵跟随胡安娜王后回到比利时前,威廉三世让其赶紧和玛丽.斯图亚特一起参加苏格兰王太后的葬礼,然后从苏格兰乘船去尼德兰。
而作为英格兰的代表兼玛丽.德.吉斯的亲家, 胡安娜王后也陪同两个孩子去了趟苏格兰,一行人至少带了一千五百名士兵, 拖成一条长达一公里的队伍。
“玛丽,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胡安娜王后看着窗外悄悄路过的风景,随口问了一句。
面对胡安娜王后的提问, 难得安静的玛丽.斯图亚特自上车起就在拨弄自己的手指, 似乎以此来掩盖内心里的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