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后我重生了——不问参商
时间:2020-11-07 08:07:19

  雍州时有小股胡人侵扰,李见微常驻军营,后院姬妾不过二三,未有所出。
  后来,却是在征战中伤了身,在盛安称帝登基之后,虽然有医官调养,后宫却一直无所出,这样的情况下,李璟的意义便不言而喻。
  至于辨认身份,除了李璟身上胎记,还有那肖似李见微的面容。
  不过此时的平安,还只是个有着婴儿肥的小奶娃,脸上看不出多少父亲的痕迹。
  王洵凑上前逗他,平安害羞地往裴蓁蓁怀里缩了缩。
  “来,叫爹。”王洵哄他,“爹给你买冰糖葫芦。”
  平安别过头,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看他。
  刚从门外走进来的王瑶书听了这句话,顿住脚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色。
  镇北军要出兵,虽然不过几千人,要准备的粮草军备等也不少,王瑶书第一次安排这样的大事,自然处处小心,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才入睡。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王瑶书被饿醒了,这才疲惫起身出门觅食,却不想看见了这一幕。
  难道她这一觉睡了好几年,否则七哥和蓁蓁怎么会连孩子都有了。
  她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当然叫王洵注意到了,他无奈地看着这个脑洞常常开得很大的妹妹:“你傻站在那儿做什么?”
  王瑶书小心地挪进门:“七哥,蓁蓁,这孩子是...”
  “当然是救下的。”裴蓁蓁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为何这样问。
  正常人是根本跟不上王瑶书的脑洞的。
  王瑶书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还以为自己真的一觉睡了好几年呢。
  随意地坐在一把椅子上,王瑶书也顾不上什么仪态,拖长了声音道:“蓁蓁,我好饿——”
  “你还未用饭?”裴蓁蓁皱了皱眉头。
  王瑶书恹恹道:“嗯,昨晚在为这次出兵算粮草补给。”
  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自然要精打细算。
  裴蓁蓁当即便知道她心中想法,将孩子交到王洵手里,坐在王瑶书身旁,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阿瑶,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这句话的确叫王瑶书心上的压力轻了些,她木着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个浅浅的笑容。
  裴蓁蓁吩咐候在房中的侍女:“去厨下,吩咐他们煮一小锅小米粥,配些时蔬,快些呈上来。”
  她为王瑶书倒了一盏温热的茶水,侍女先呈上一小碟云片糕让王瑶书垫垫肚子。
  咬着云片糕,王瑶书盯着抱着孩子的王洵,忍不住道:“七哥,没想到你还挺会带孩子的。不过这既是别人家的孩子,你怎么还哄着人家叫爹呢?”
  抱着平安的王洵笑容温和地看了王瑶书一眼,作为一母同胞的兄妹,王瑶书摸了摸鼻尖,识趣地转开话题:“蓁蓁,这是谁家的孩子?”
  “他便是端王李见微的独子。”裴蓁蓁道。
  “便是萧世兄此番出兵要救的人?”王瑶书还嚼着云片糕,腮帮子鼓鼓,闻言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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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夜色浓稠, 血色的火焰蔓延,像是要将天下间的一切都燃尽。
  李见微机械而麻木地挥动着手中长刀,他不记得有多少胡人死在他手下, 更不记得自己身边有多少人倒下。
  唯一支持他的信念便是, 他们坚持得越久,云州城的百姓便多一些逃命的时间,多一分活下去的机会。
  城门轰然倒塌,亲卫满脸是血, 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他嘶声对李见微道:“殿下,我们守不住了, 走吧!”
  常厉率领的大军已然走远,百姓也连夜逃出,留在此处断后的,唯有李见微及其麾下。
  入眼俱是胡人,身着大魏盔甲的兵士几乎要被淹没其中,那都是雍州的儿郎。
  李见微悲怆笑道:“如今, 还有逃的必要么?”
  昔日他带着数万意气风发的雍州儿郎出征, 而今十不存一, 他还有何颜面回去见雍州的父老?!
  “殿下, 唯有您活着, 将来才有机会把胡人赶出大魏的土地, 为兄弟们报仇!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亲卫高声对李见微道,一边砍下一个举刀挥来的胡人头颅。
  没错,他不能轻易去死,李见微翻身上马, 下令道:“所有人,后撤——”
  得了他的令,雍州兵士纷纷翻身上马,尽量向他身边汇集,在夜色的遮掩下,李见微带着残兵向云州郊外退去。
  另一边,刘邺冷嗤一声:“这常厉领军的本事不算差,就是胆小如鼠,如这等人只会打那顺风的仗,绝无可能反败为胜。”
  他点了自己长子,要他带兵去追逃离的李见微。
  胡人的马本就胜过李见微麾下,况且他们以少敌多,身上大都带了伤,鏖战之后精疲力尽,不用多久,便被敌人追上。
  眼看胡人的铁骑离自己等人越来越近,李见微生出些果然如此的绝望感。
  玄甲上是锈红的血迹,残破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李见微率军停下,调转马头。
  他坚定下眼神,既然逃不掉,那不如像一个战士一样死去。
  天边出现一线灰白,冬日的风在旷野呼啸,仿佛魑魅在耳边低语。
  黎明,快要到了。
  可惜他们,应该看不见了。
  李见微在心中轻叹一声。
  到现在,他手下残兵不足千人,追击他们的胡人却是五倍有余;己方人困马乏,敌人却是未有受伤的匈奴精锐。
  李见微知道,他们逃不掉了。
  匈奴人仿佛猫捉老鼠一样,并不急着将他们赶尽杀绝,而是慢慢围攻而来。
  便在此时,一阵整齐的马蹄声自远处而来,红黑色的旗帜在风中飘扬,玄色的铠甲闪烁着煞人的冷光,一看便造价不菲,但这支军队中却是人人都有穿戴。
  李见微盯着旗帜,口中喃喃道:“镇北军...”
  常厉原就是镇北将军,不过统领六军之后,麾下便不执镇北军军.旗,而是执代表大魏皇室的朱红皇旗。那么眼前这支援兵,是...
  萧云深领着镇北军精锐,如一阵疾风席卷而来,眨眼之间便到了近前。
  “镇北军麾下,参将萧云深,前来驰援——”萧云深面容坚毅,腰间长刀应声出鞘。
  离开了萧明洲的羽翼庇护,他终于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成为了足以让萧明洲骄傲的孩子。
  刘邺没想到,自己派长子去收割李见微的人头一事,竟然会出了意外。
  这本是再简单不过的差事,可以说,刘邺是故意让儿子得这个功劳。谁知带着五千余族中精锐前去追杀的长子,最后却铩羽而归。
  若非是左右拼死相护,他的长子便要死在那突然杀出来的镇北军参将手中。
  面色阴沉地在营帐中踱了两步,lk刘邺最终还是决定不去管萧云深带领的数千人。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攻下洛阳,一个李见微,跑了也就跑了。至于萧云深带领的数千人,对于整个战局,是不可能有太大影响的。
  刘邺下令急行军,而常厉所率军中,有人将行军路线泄露,因而不过几日,刘邺便追上了后撤的魏人大军。
  常厉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迎战,占据云州城之利尚且不能取胜,何况在这无遮无掩的原野之上。
  刘邺亲自上阵,与常厉短兵相接,最后亲手斩下他的首级。
  高举着血淋淋的头颅,刘邺高声道:“常厉已死,尔等还不快降!”
  回应他的是胡人此起彼伏的呼和声,麾下军心大振。与之相反,魏军这边失了主帅,群龙无首,几乎成了一盘散沙,兵败之势再无法挽回。
  此时,裴清渊站了出来,收拢士兵,硬生生从胡人的包围中撕开一道口子,领着众人向洛阳方向逃去。
  *
  裴清行尚在押送粮草的路上,便由从云州逃出来的百姓口中得知,大军已经撤出云州城。
  裴清行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云州,守不住了。
  虽然他也预想过这样的结果,但真的面临这般现实时,裴清行还是怔愣许久。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护送粮草的护卫满脸茫然地问道。
  云州的大军都已经离开了,他们还用护送粮草去云州吗?
  还是,回洛阳?
  裴清行看着天际,灰白的天空上云层积聚,仿佛沉沉地压在人心上。冬日的旷野上已经见不到一丝绿,矮树上的叶子落尽,只有光秃秃的枝干支棱向天空。
  “我们去豫州。”裴清行这样说道。
  豫州,裴清黎所在的豫州,未曾在胡人的进攻路线上。
  因为那一车车粮食,随着裴清行一路前行,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各处躲避兵灾而来的百姓。
  这些原本要供给常厉大军的粮草,救活了上万百姓。
  东海郡中,裴蓁蓁亲手为王洵系上白色的披风,后退一步,仔细地端详着他。
  在她记忆里,无论春秋,他总是披着厚厚的狐裘,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不过,哪怕他连一把轻弓都拉不开,仍然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人之一。
  裴蓁蓁从没有见过他身着盔甲的模样,今日总算见到了。
  “怎么?看呆了?”王洵含着笑问她。
  他微微低下头,裴蓁蓁整个人都笼在了他的影子中。
  “是看腻了。”裴蓁蓁没好气地道。
  “真的?”王洵又凑近了一点。
  两个人的脸几乎都要挨在一处,裴蓁蓁能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耳侧。
  她垂下眼睫,躲开王洵的目光:“早点回来。”
  “会的。”王洵心中一软,随后轻声答道。
  裴蓁蓁仰起头,与他对视一刻,踮起脚轻轻吻在他唇上。
  王洵怔愣一瞬,待他回过神,裴蓁蓁已经退后一步,认真地看着他:“王洵,你要记得,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还有你阿爹阿娘,阿瑶,我们都在等着你。”
  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王洵温柔地笑着。
  胡人不久就要打到洛阳城下,前世攻破洛阳城,胡人大肆庆贺,行屠城之举,为了阻止这一切,王洵必须亲自去。
  而裴蓁蓁需要留在并州,坐镇后方,防着别的势力趁王洵不在算计闹事。
  这是他们到了并州后第一次分开。
  裴蓁蓁陪着王洵走到静园外,门口,桓露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衣,正指挥着人将准备好的药材等搬上马车。
  此次大军开拨,桓露也要前去。
  她同褚月明学的便是外伤包扎等,虽时日尚短,在战场上,也足够用了。
  桓家男儿大都还留在洛阳,桓露也不知此时他们可有离开,最重要的是,她担心桓陵。
  她同桓陵本就最为亲近,桓陵如今又在禁军之中,绝不可能离开洛阳,因而桓露铁了心要随王洵一同出征,谁也拦不住。
  时辰已经到了,王洵看着裴蓁蓁,忽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露...”王瑶书站在桓露身边,见她终于空下来,轻轻唤了一句。
  桓露当然知道她的担心,对她扬起一个笑,同当日如出一辙的干净明媚:“阿瑶,你放心便是,我是去救人,不会上战场。”
  王瑶书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更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她,便只能拉着她的手反复叮嘱:“阿露,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活下来。已经有太多的人死去了,我不想再看见任何人离开。”
  桓露鼻尖一酸,几乎就要落下泪来:“我知道...阿瑶,我知道...”
  便是再不舍,终究要分别了。
  王洵揉了揉双眼通红的王瑶书的头,对裴蓁蓁一笑,翻身上了照夜玉狮子,披风在身后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姿态潇洒。
  “走了。”他说。
  马鞭扬起,照夜玉狮子撒开四蹄向前奔去,桓露的马车也紧随其后动了起来。
  “七哥!阿露!”
  王瑶书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向来麻木的脸上少有出现这样明显的悲伤。
  她追马车后,扬声道:“你们一定要回来,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们——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
  深冬的天气,泪痕很快干在面上,王瑶书的体力很快耗尽,她不得不停下追逐的脚步,眼见着王洵和桓露向镇北军大营去。
  王瑶书大声嚎啕,好像要将从前十多年缺失的情绪都一口气哭足。
  裴蓁蓁和侍女追上了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裴蓁蓁只是给了她一个怀抱。
  王瑶书在裴蓁蓁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裴蓁蓁抬起头,看见桓露从马车中探出头,对上她的眼神,挥了挥手。
  裴蓁蓁回她一笑。
  这一次,他们都会好好的,他们都会活下来,裴蓁蓁坚信这一点。
 
 
第一百零四章 
  昭明五年春, 刘邺领胡人大军兵临洛阳城下,匈奴的白虎旗在风中招展飘扬,那是许多魏人一生也无法忘却的梦魇。
  云州城破的消息, 是在徐后领人逃窜的第三日后开始在洛阳流传的。
  最开始并没有人信, 洛阳作为大魏国都,生在此地的魏人自有一番骄傲,甚至诸多世家也不相信,一群蛮夷真能打到洛阳。
  直到流言传说, 声称要照顾暴病的李崇德,连着数日未开早朝的徐后,其实已经带着傻子天子逃离。
  身居高位的世家众人因而起疑, 入宫请见,徐后最信任的内官却不肯放行,只道陛下病重,娘娘衣不解带守在床榻边,无心召见大臣。
  朝臣疑心更甚,再三请见, 却只得了同样的回复, 终于有人忍不住, 强行冲进后宫, 才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
  徐后逃离的唯一可能性, 便是云州城, 真的守不住了。
  到了这时,便是世家,也再不能保持淡然姿态,听到风声的人都匆匆收拾了东西,要离开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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