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响为难地看着他,似是不情愿。
“他就照顾你了一下午,就和他处出感情了?”谈行止非常不满小响的反应,将狗盆举高,不让小响再吃,“你再想想,是他重要,还是我重要?”
迫于食物的淫威,小响只能违心地向谈行止大叫,以彰显它的忠诚。它用眼神坚定告诉谈行止:它绝对会为了它的主人,和聂子骞势不两立的!
谈行止很满意小响的表现,将狗盆还给小响,顺便将香肠也喂给它吃:“乖,Good boy。”
小响正埋头继续进食,谈行止找出口袋里的手机,不再犹豫,立马开始拨打温晞的电话。
刚刚在车上被聂子骞那么一激,他妒火中烧,自乱了阵脚,都忘记了他原本的计划,是要争取今夜把温晞留下来。
方才他情绪不稳定,才由着Fanny将他带走,重新冷静了一下。
现在才想起来,靠,他竟然将温晞和聂子骞孤男寡女两个人留在车里!
他们不会……不会……不会干柴烈火,小别胜新婚叭?
脑子里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了一些不健康的画面,让谈行止不敢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他可能就要活活气死了。
他连忙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温晞既然都和他划清了界限,普通朋友之间怎么可能做这种不适合普通朋友一起做的事情嘛!
他正在开解自己,就听见那边厢接了电话。
出乎他意料的,迎接他的是温晞的一阵令人骨酥的声音,娇娇柔柔的:“子骞,等会你轻一点,我怕疼~”
谈行止闻声就炸了,恨不得穿越到屏幕那边去把聂子骞脖子拧断。
但他并不具备穿手机这个功能,只能疯狂地大喊:“Sissi!Sissi!Sissi!”
不行,他今天必须把温晞叫回来,必须找借口让她留下!
像是被他巨响的声音喊回了神,温晞恢复了之前的腔调,淡定问他:“谈总,这么晚了,您还有什么事吗?”
“我没什么事,小响好像有事。”
他按下手机扩音器,正对着吃得正香的小响,站起身来,又一次把盛满了狗粮的狗盆举高起来。
小响发出了几声急不可耐的鸣叫,全落入了电话那端的温晞耳里:“呜呜呜~”
谈行止紧接着道:“小响好像回来以后就不舒服,一直在我旁边呜呜呜地叫。Sissi,你方便过来看小响一眼吗?”
“明明下午检查了,没什么事啊。”
聂子骞声音不急不缓地从手机里传来,让谈行止气得差点破口大骂:王八犊子,给老子闭嘴!
小响眼瞅着那盆够不到的狗粮,试图跳跃了一下,却还是没能够到,不禁更伤心地嘤嘤哭泣起来。
这边,温晞一听小响在哭,也顾不得聂子骞在说什么了,一口应承下来:“谈总,您等着,我这就过来。您千万别让小响乱跑,先最好抱着它,让它不要动。”
谈行止心满意足地重重“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将狗盆还给了小响。
坐在温晞身旁的聂子骞,听她这样答,担忧地看了看她在下午扭伤的手肘,将他的手覆上了她的伤处,放轻了力道,替她正骨:“都受伤了,你还要跑动跑西的?”
“小响难受,我能不去吗?”温晞痛喘了一声,“哎呦,你再轻一点,疼。”
聂子骞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而从他温柔的眼神里,温晞似乎也读懂了他的意思,心有灵犀地回答他:“那……那这样也行吧。”
***
谈行止在客厅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踱步转圈,踱了一圈又一圈。
他特邀来的顶级助演嘉宾小响早就顶不住了,在他怀里睡得半死。
而他越转圈,越兴奋,只觉心里热血沸腾,但又掺杂了一些忧虑和紧张之感。
忧虑得是怕他还是留不住温晞,紧张得是怕他又再次说错了话,让她不愿留下。
但机会只有一次,他必须牢牢把握住!
他又打了几遍腹稿,照着客厅里的全身镜,整理了一下他的仪容仪表。
刚用手理了理他的刘海,就听见门铃声“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她来了,她终于来了!!!
谈行止戴上墨镜,一个百米冲刺飞奔到门前,深呼吸了几下,才故作矜持地打开了门,用深沉的口吻道:“Sissi小姐,你——”
话还没说完,他仰面,便与门外的人打了个照面,顿时傻眼了。
聂子骞斜背着医药箱,笑得很是和善:“您好谈总,是Sissi让我来的。”
他可能是觉得这句话的震撼力还不够,末了,还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哦,下午太匆忙,我都没机会告诉您,我大学和硕士好巧不巧,读的就是兽医专业。”
作者有话要说: 小聂: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第37章 针锋对
谈行止哑然了一会儿, 还是不得不维持面儿上的体面,请这根眼中刺进门:“请进吧,聂医生, 哦不, 聂兽医。”
聂子骞无所谓他挑衅的称呼,进门将医药箱放在一边,从谈行止手里接过了熟睡的小响。
小响被他一触到,就睁开了眼。
看见是聂子骞后, 小响喜出望外,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埋在聂子骞怀里, 用头拱着他,哼哼唧唧地撒娇。
谈行止愤愤不平地盯着吃里扒外的小响,心想着连狗居然也有两副面孔?当着他的面,百依百顺地答应会咬聂子骞的;背后居然又对聂子骞这副德性?
聂子骞温柔地拨开小响的爪子,取出工具,戴上手套:“乖, 不要动, 哥哥给你检查。”
笑起来都有眼纹了, 还好意思叫自己哥哥?
脸大如盆!
谈行止在心里使劲骂。
“你家叔叔是担心你, 才叫我来检查的, 乖, 听话。”聂子骞又叫小响了一声,让它瞬间安静下来,真的一动也不动的,让他慢慢检查。
谈行止要把脸都气歪了。
靠,凭什么叫你自己哥哥, 喊我叔叔?多大脸???
“聂兽医,今年几岁啊?听声音,好像很成熟。”谈行止即刻反击。
“刚好比Sissi小一岁,今年24。”他浅浅一笑,“就是声音显成熟了点,其实我还年轻得很。”
“哈哈,”谈行止干笑,“24岁,是挺年轻的,比我小了三岁。也挺好的,还有时间多玩玩,多处几个对象。不像我们这个年纪,心已经定下来了,也能给我们身边的人,多一些安全感。”
“是吗?”聂子骞握起小响的爪子,用带来的手电筒照着,“不过Sissi总说我少年老成,觉得我事事考虑周到,很能给她安全感。话说回来,像谈总这个年纪是该定下来了,您要是还想多找几个对象处处,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谈行止在商场上辩驳流利,从没遇到过这种高段位绿茶级别的反击。
听似句句无心,实则都在对他冷嘲热讽。
越战越勇,谈行止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我平常都有在健身锻炼的,人人见了我,都说我不像27,更像17。话说回来了,就算现在我有心有力,我也绝不会多处几个对象。我认定一个人,就认定她一辈子,绝不会放手。”
“噢,这样子?”聂子骞又低下头,凑近小响,查看它的耳朵,“那谈总真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不过感情这种事,是双向的。你一厢情愿不想放手,可惜人家把你当苍蝇,对你不厌其烦,你还死皮赖脸地纠缠人家,未免太不识相了一点吧?”
“聂兽医,你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人家对我无意呢?”谈行止冷声道,“你既然不了解我们的过去,就麻烦请你不要妄自揣测她的心意。我再不好,至少我也可以完全由我自己的心意做主,不需要被我的父母操控我的选择。”
聂子骞将手电筒往旁边一搁,安抚了一下小响后,便摘下手套:“是,谈总,我不是学心理学的,对您意中人的内心想法当然没什么见地。但是,我知道我意中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就足够了。”
他将小响抱回安置在客厅的狗窝,摸摸它的头后,才阔步折返回谈行止身旁。
他们身材肖似,身高上没有相差多少。
两个面对面站在一起,剑拔弩张的气氛顿起。
聂子骞只是轻笑,下垂的狗狗眼里顿时没有了锐气:“谈总,既然您也有您的意中人,我就放心了。我总是听说有些老板会和女下属日久生情。虽然我们家Sissi只为您工作两周,但她这么优秀,我其实藏了私心,害怕您会对她动心。但这是她想做的工作,作为她的未婚夫,我当然要全身心地支持她。不过今天您都直接向我摊牌了,我就没什么顾虑了。希望您也能宽容一点,如果她犯了什么错,别怪她,来找我,我替她兜着。”
谈行止眼神冷峻如刀,却因为墨镜的阻隔,而飞不到聂子骞脸上:“她不会犯错的,她在我眼里,做的永远都对。我对她,不用日久生情,是一见钟情。”
聂子骞并没有愠怒和意外,而是讽笑道:“我本来还担心她留在您身边工作,可现在我觉得我一点都不用担心。就凭您那点像三岁小孩一样无理取闹的手段,就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吗?深更半夜,用小响当借口,引Sissi过来?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追女孩子,就不用这种烂俗的招数了。您就好好珍惜这两周吧,珍惜您还能最后见到她面的两周,当我大发慈悲送给您的。我什么都不用做,光靠您衬托我,Sissi就会心甘情愿地跟我一起回英国了。”
面对聂子骞数番挑衅,谈行止气急攻心,平素自持的冷静顿失:“不知所谓,白日做梦!有我在,你休想带走她!”
两人各自都握紧了拳头,周遭安静得只剩下他们彼此沉重的呼吸声,更像是风雨欲来前的暂时平静。
正在这针锋相对的时刻,两人不约而同地听见一声清脆的“叮咚”。
门铃居然又响了。
***
两人都侧目去望,只听温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谈总,您在吗?我是Sissi。”
还不等谈行止反应,聂子骞仿佛是家里的主人一般,自觉走过去为温晞打开了门,听似责备,实则关心:“不是说我来了就好了,让你去医院看小绵,你怎么又来了?”
“你今天没带伞,我担心你会淋雨。这么晚了,小绵也出院回家休息了,我明天再抽空去看他。”温晞将湿漉漉的长柄伞留在了门外,完全无视了谈行止,只冲聂子骞问,“怎么样,小响没事吗?”
“没事,看上去好得很,能吃能睡的。”聂子骞指了指角落的狗窝,放低声响,“现在已经睡了。”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将谈行止视作无物,让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自己制造一点存在感,故意向她走了几步,磕到了玄关处的柜脚,倒吸冷气:“Ouch。”
温晞被他的声音惊动,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的位置。
只不过,她再也不像昔日那样紧张他去查看,只是站在原地淡然道:“谈总家里这么大,边边角角的也很多,下次记得叫您的总助把这些尖角都包一下,省得走路磕到碰到。”
谈行止的唇嗫嚅了一下,瞬间心寒。
他定定在墨镜后看着她,见她手上还提着一个保温桶,忽然觉得心里又冒出了点希望的苗头:“Sissi小姐,这么晚来,只是来送伞的吗?”
“来看看小响,顺便想借谈总的厨房一用。”
原来,她是心疼他受伤,来给他专程送夜宵的?
喜出望外的谈行止连忙回应:“你自便好了。”
他说完话,便十分期待地看着她进了厨房,开始忙东忙西的,好像又回到了旧日的时光。
聂子骞和谈行止共同站立在一处等候温晞,唇角也轻微上扬。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因温晞的出现,瞬间消散。
温晞没有让他们恭候多久,端着加热好的小馄饨走了出来。
谈行止一看是小馄饨,感动得几乎要热泪盈眶。
久违了。他已经一年多没吃她亲手做的饭了。
今天这伤,受得真值当。
他兴高采烈地朝温晞那边走去,低声赞叹了一句:“好香。”
正犹豫着是他自己伸手好,还是等着她主动喂给他吃好,聂子骞的手出其不意地横空出现,却比他快了一步,抢过了温晞手中的碗。
谈行止身侧蠢蠢欲动的手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侧过头,见聂子骞柔声埋怨温晞:“不是都说过了,我自己会去买夜宵吃的,怎么专程做了还送过来?”
“你忘了你自己的胃不好,要准时吃夜宵的吗?”温晞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外面的夜宵又油腻,还是我手工做的好。”
聂子骞将碗放上餐桌,看了一眼谈行止苍白的脸色:“那你也不至于送到谈总家里来,让他看着我吃,多不好意思。要不,我们还是回车上吃吧?”
“热都热好了,等端回车上都凉了。”温晞敷衍地问了谈行止一句,“谈总,您不介意让子骞在您这儿吃吗?”
他当然介意!他介意得要死,介意得恨不得把桌子给掀了。
他也没吃晚饭呢,她为什么就不能多为他准备一份呢?就算不看在他受伤,就看在他是她金主爸爸的份儿上?
但对着她,谈行止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自然是……不介意。”
“谢谢谈总。”
温晞眯起眼对他笑,杏眼弯成两道月牙儿,但很快就不再多看他一眼,而是拉着聂子骞一起坐下,将调羹塞在他手里:“慢慢吃,小心烫。”
聂子骞挑起一个小馄饨,细细吹凉,却把勺子递到温晞面前:“你也奔走了一天了,都没怎么吃东西吧?你也吃点吧。”
“我当然是吃过了。刚刚一边下馄饨,我自己就没忍住,早就吃了。”
“再吃一个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