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聂子骞的每句话,都成功将他脆弱的小心脏一遍又一遍地凌迟。
他明明从温煦那里拐弯抹角地打听来的消息,都是说他妹妹一直都是单身,并没有交什么男朋友,根本就没想到半路竟然还会杀出一个聂子骞来。
狗比温煦!又给他假消息!
方才坐在后座上,他咬牙切齿地目睹着聂子骞对温晞动手动脚,目睹着他差点要对温晞求婚,气得他差点炸了,拳头也硬了。
正在他忍无可忍,打算向聂子骞重拳出击时,辛亏温晞没有点头同意,还将戒指退还给了聂子骞,才让即将要装瞎破功的他收回了拳头。
他在愤怒之后,复又安下心来。
姓聂的既然搞不定他亲妈,又有什么资格可以向温晞承诺,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他把温晞当未婚妻,可现在温晞根本就没同意要和他结婚,还和他约定,这段时间只将他当作普通朋友看待。
那就不要怪他在这段时间趁虚而入了,毕竟他们只不过是普通朋友而已。
咬牙切齿得久了,整个下巴都发麻。
谈行止搓揉了好一会还没缓过劲来,让Fanny担心地问:“谈总,要给您去拿冰块吗?”
“不用!”一想到聂子骞,谈行止心里的余怒未消,“Fanny,现在给我立即查那个姓聂的所有的资料,包括他父母的资料,越快越好。”
他就不信,他整不死这个姓聂的!
“谈总,刚刚扶您的时候,我已经偷偷拍过他的照片了,照片已经传给IT部门的同事了,等我整理一下,马上发送给您。”
“谢谢,Fanny。”
谈行止思忖了很久,才接着问她:“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办?”
他停了很久,才继续道:“她现在很讨厌我,我能感觉得到。好像不管我做什么事,在她眼里都是错的。”
哪怕他今天为她受伤,她也没有更多的表露。倒是聂子骞短短几句话,就让她热泪不止。
虽然他自信他一定能解决聂子骞,但毕竟他已经在温晞的生命里整整缺席了一年。而温晞现在对他的抵触,他也是能感受到的。
他曾想过用很多方式去接近她,策划部的同事们在末位淘汰的人要被送去非洲分支的威胁下,日以继夜地为他出谋划策,足足写出了几千个方案。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这个继续需要“装瞎”的方案。
他有很多的考量。
比如,通过这一年不断搜集温晞的资料,他才得知温晞在成年后,将温家分给她的大部分信托基金都投资在这个导盲犬基地上。这个基地对她非常重要,重要到她可以为了基地,暂时忍受为他工作。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旁。
如果不是顾虑基地,以她骨子里刚毅的性格,她甚至不会给他任何一个接近她的机会。
比如,他知道她最是心软。如果他还“瞎”着,她必然会对他怀着更多的恻隐之心,对他宽容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想用这种方式,让她能短暂回忆起在溪东镇与他相伴的时光。
他们总共在一起三年多,不到四年。头三年,他对她视若无睹。最后一个月,他沉溺在她对他无微不至的假象里,自欺欺人,竟以为他就能和她这样幸福地过一生。
只有中间夹着的半年,他们在溪东镇得到过最真实、最质朴的快乐,像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她白天为他做饭,他晚上替她暖被窝;偶尔去镇上的集市逛逛,他偷偷为她买一些小玩意儿,藏在她枕头下,等她发现。
他只想用“装瞎”的方式,让她能回忆起那些时光,能回忆起,她还是他的念念。最后,他还是想带着她重新回到溪东镇,在那里向她坦露一切,不再对她有半点欺瞒。
Fanny斟酌良久,才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谈总,来日方长,夫人总会知道您对她的感情的。”
谈行止替小响撸了撸它的肚子,它舒服得眯起了眼:“可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本想借着小响和她好好培养感情,谁知又跑出一个聂子骞来。
她和宁晚光说了两周,和聂子骞也只提了两周。两周一到,他不知她会不会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狠下心离开他,甚至连基地的死活也不管了?
Fanny为难地头脑风暴。
跟随谈行止数年,无论什么棘手的商业难题都没能让她害怕,唯独谈行止和温晞这段兜兜转转的感情难题,让她真的束手无策:“谈总,我可能只能想到这个了。您知道夫人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心愿,或者是心结吗?或许,您能尝试着去替她解决这些心结,让她看见您的付出以后,明白您对她的在意。”
她的愿望?她的心结?
谈行止一时思绪纷杂,不慎将小响的毛揪疼了,让它委屈地呜呜叫了几声。
他急忙抱起小响,向它道歉:“Sorry,乖乖。”
从没看见大老板有这样难得一见的柔情,Fanny心下震惊,面上还是平静:“谈总,您如果没其他事要吩咐,我有事想向您汇报。”
“你说。”
于是Fanny鼓足了勇气:“谈总,您去瑞士的这三天,小谈总被折磨得不轻。”
Fanny内心很是同情这位小谈总。
一年前,温晞离开了谈行止后,才给Fanny发消息,告诉她以后把郁星辰当成谈夫人对待,让她一定要帮衬着郁星辰,不要让郁星辰在谈行止面前露馅。
她这才突然得知温晞离开了谈总。
谈行止当时已经崩溃了,但是因为谈氏的公务缠身,让他无法全身心投入他的追妻事业。
所以,谈仰止便被他不幸选中,成为了他的背锅侠。
谈仰止是谈行止的堂弟,谈平林的独子。他天生感性,有时天真烂漫,有时又喜欢伤春悲秋,自带悲天悯人的文人气质。
从小到大,谈仰止没怎么受谈老爷子和谈平林管束,大学也按他自己的喜好,进入了牛津的英国文学专业就读,在那里活得无拘无束又自由。
但他的美梦很快就破灭了。
起先,谈行止叫他回来接手谈氏,他死活不同意,立即逃去了巴黎,以为这样堂哥派到牛津去捉他的人就会扑个空。
但姜还是老的辣。
谈行止对堂弟的天真了如指掌,一年前,让Fanny直接告诉谈仰止,就说他突然被查出患了急性白血病,需要家人捐骨髓配型。
Fanny初时以为,以谈仰止能考进牛津的智商,是绝不会相信这种狗血韩剧的恶俗剧情的。
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谈仰止对他堂哥的爱。
他得到消息后,立马坐私人飞机,从巴黎连夜赶回京都,想要尽快给谈行止配型。
下了飞机,谈仰止却发现亲爱的堂兄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迎接他,还给他了一个熊抱:“Surprise,老弟,回国快乐!”
然后不由分说,谈行止就派人把谈仰止扭送去了谈氏的CEO办公室,立刻让他接任了他的位置。
在一旁围观全程的Fanny心想,有这么不要脸的堂哥,谈仰止居然没有胖揍他一顿,真是脾气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三次元有需要忙的工作和考试,所以明天开始不会再上来看评论或者回复了,希望没有收到评论的小天使不要难过。等忙完之后,我会再抽空看评哒~~之后和大家见面的就是我的存稿箱了。
另外对剧情或者人设的争议,因为现在整个情节才刚刚展开,所有的伏笔都还没解开,我也还没开始爆炒谈狗,希望大家有耐心能等我一点点把所有的剧情和反转写出来。如果有很重要的话想让我知道,可以去微博私我。
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耐心和包容,也谢谢大家的喜欢~~预祝大家国庆、中秋快乐~~
欢迎继续在上一章留评,参与国庆抽奖。
PS:另外一直忘记说了,本文所有微表情相关知识来自于哈里·巴尔肯的书《微表情心理学》。和导盲犬有关的知识来自央视纪录片《爱上导盲犬》。然后AI和编程的部分,我这个门外汉已经尽力做功课了,但后期因为要配合剧情,可能会不那么写实一点,大家就当作是未来的现在还没研发的技术好了,希望真·码农们不要打我!或者如果有专业人士愿意提供专业知识支持的,请来微博私我!一定重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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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小场面
“怎么了?”除了西沙岛的事, 谈行止已经很久都没关心谈氏的公事了,“仰止他出什么事了?”
Fanny想起了谈仰止那张精神衰弱的脸。好好一个精神小伙,才在谈氏待了半年, 就被折磨得脸色蜡黄, 眼神发虚,实在心疼他:“嗐,谈总您去瑞士那几天,刚好您三婶去酒店堵您三叔, 去把您三叔和他的小三给捉奸在床了。”
谈家多出风流种,谈行止的三叔又是个中翘楚,谈行止早就不奇怪了:“这关仰止什么事?三婶总不至于拉仰止去评理讨公道。”
“这倒是不至于, 不过,两天前小谈总刚好在谈氏开董事会,您三婶把您三叔的小三小四小五们全绑了,一齐拎到董事会上,吵着要跟您三叔离婚。您当然知道,这婚肯定不能离啊, 一离婚, 谈氏的股份就要全分割给您三婶了。所以, 小谈总只能劝架啊, 劝他们千万别离婚。”
“吵着吵着, 您三婶就和您三叔, 还有他的小三小四小五们,一起当着其他董事的面打起来了。小谈总夹在中间拉架,就被他们一起误伤了。”
Fanny仍然记得,温文儒雅的谈仰止,在董事会结束后狼狈地哇哇大哭, 死死抱着她的手,鼻青脸肿地问她:“Fanny,我哥他到底在哪里!呜呜呜,我不行了,我遭不住了,你让他回来救救我好不好?呜呜呜,我求你了,求你了!!!”
小响舒服得在谈行止怀里睡着了,睡得呼呼作响。
谈行止仍不以为意,毫不嫌弃地用手揩尽小响嘴边的哈喇子:“就这点小场面,他就顶不住了?”
Fanny怜悯道:“您也知道小谈总和您不一样。他大学学的都是英文文学,光那些财务报表就折磨去他半条老命,更别说董事会那些老狐狸和您家那些理不清的家务事了。谈总,您有空还是回谈氏看看吧,您总不能就让小谈总一个人顶着。”
听Fanny这么说,他不以为意:“以后整个谈氏都要靠他,今天这一点小场面就扛不牢,以后还能指望他做什么?我22岁刚进谈氏的第一天,就跟我三叔直接干了一架。我当时就告诉过他,他在外面胡来,我一个做小辈的管不到他头上,但要是他敢影响到谈氏,我就立刻把他抓去做化学阉割,让他一辈子都别再想硬得起来。仰止他现在几岁了?”
“24岁,”Fanny回答,“下个月就25岁了。”
“那他不至于还能比我当年做得差。”谈行止一谈到谈氏的事,语气就会冷淡下来,“老师给他请了,辅佐他的人我都给他留好了,那些他拿不住的人我也都给他全铲干净了。他不会比我当年走得更艰难。”
Fanny半晌无语。
最后只是问他:“谈总,您不要谈氏了吗?这明明是您好不容易从您二叔手里抢回来的。”
谈行止的眼中蓦地涌现出淡漠的悲哀。
良久,他只是道:“谈氏以后可能会属于任何一个姓谈的人,除了我。在我还有选择余地的时候,我只希望把它交给仰止。”
饶是谈行止肚子里的蛔虫,Fanny也不懂谈行止的意思,困惑地看向他。
“仰止以后就劳你多费心了。等会把姓聂的资料交给我,这段时间,你就不用管我的事了,让我自己解决吧。”谈行止看向她道,“你先去帮仰止一起解决我三叔的事,现在就去找他吧。”
“是。”
Fanny转身,心里正替小谈总担忧时,却听到谈行止叫住了她:“Fanny,找几个打手,把我三叔捆了,先揍他一顿,再带到我三婶和仰止面前,让仰止直接问我三婶,要是当着她的面把我三叔化学阉割了,能不能让她解气,暂时不离婚?要是她不愿意,还想离婚,让她来找我谈。”
Fanny愣了一下。
她本以为谈行止言尽于此,不会再插手。
没想到他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诧异地回眸,她还是在谈行止不苟言笑的脸上,找到了一丝温情的痕迹:“顺便叫晚光一起过去,给仰止好好上药。”
他很快又补了一句:“告诉晚光,能用麻醉膏的地方,就给他上麻醉膏。仰止他最怕疼了。”
***
Fanny走之前给小响准备好了高级狗粮,谈行止替小响洗了个澡以后,就将狗盆放到它面前喂它。
放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做给狗洗澡这种事的。
他隐隐约约记得,应该是很小的时候,他曾经被野狗咬过,所以至今手上还留着一道狗齿留下的疤痕,搞得他对狗这种生物有种深深的阴影。
但现在他有求于小响,身段自然得放低些。
他蹲下身来,对着吃得呼噜呼噜响的小响,和蔼地喊了它一句:“小响?”
小响听到他叫它,登时抬头,看向了谈行止。
他摸摸它的小脑袋瓜子:“知道你现在吃的饭是谁买给你的吗?”
小响乌溜溜的黑眼珠转了转,“汪汪”朝着他叫了一声。
“你知道谁给你洗的澡吗?”谈行止指了指他一身被水溅湿了的衣服,疯狂暗示。
小响又“汪汪”朝着他叫了一声,伸起爪子碰了碰他的掌心。
“你知道就好,”谈行止忽然变得很严肃,“既然我赏你一口饭吃,你就绝不能胳膊肘往外拐!”
小响这次疑惑了,脸上都是迷糊的表情。
“等会我说什么,你就照做,知道了吗?”谈行止不知从哪儿找到一块香肠,在它面前晃了晃,“跟着我,有肉吃。”
小响疯狂摇尾巴,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香肠点头。
“还有,”谈行止拿来Fanny偷拍的照片,指了指照片上的聂子骞,“以后看见这个人,给我咬他,狠狠地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