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喁喁细语,莞尔而笑,让谈行止回忆起一年多以前,温晞就是这样温温柔柔地说话,还给他喂她亲手做的小馄饨吃。那时她一点也不嫌弃他,还将他剩下的馄饨都自己吃完了。
那是他曾经唾手可得、近在咫尺的幸福与温情,现在却成了他的求之不得。
可如今,他的位置,却被另一个男人取而代之。
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他了。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逃避似的转过身去,面孔也痛苦地扭曲起来。
锥心的痛苦倏忽袭来,像一只锋利的鹰爪一般撕扯开他的心脏,让他窒息地跪倒在地,继而意识一片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聂:承让,承让,全靠同行衬托【抱拳】
谈狗:我真实地被气昏古七了
小聂和谈狗互怼【主要是谈狗单方面被碾压】我能写一百章不喘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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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放手
谈行止很少会做梦, 尤其是如此逼真的梦。
他梦见他正坐在一个装潢老旧、空间逼仄的电影院里,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只有他一个人端坐着。
眼前的大屏幕散发出光亮, 画质有些模糊。
他朦朦胧胧看见电影画面里, 有一个少女正在骑车追赶面前的少年,像是一只振翅欲飞的鸟。
而她的独白有沙沙的杂音,但听上去雀跃而悠扬:“虽然我闭着眼睛,也看不见自己, 但是我却可以看见你。”
“虽然我闭着眼睛,也看不见自己,但是我却可以看见你。”
耳边传来一个细细柔柔的女声, 重复着这句电影里的念白,令谈行止一凛。
他循声去望,不知什么时候,温晞竟坐到了他身边,但用一种讳莫如深的口吻又对他说了一遍:“我能看见你的。”
他想用手指去碰温晞的脸,温晞却像烟雾一样消散而去, 令他扑了个空。
……
“念念!”谈行止汗涔涔地惊叫着起身, 却见他正躺在卧室的床上。
他仰头一望, 才看见他正打着点滴, 而高悬的盐水瓶里只剩下下最后浅浅一层盐水了。
而令他惊诧不已的是, 温晞正趴在他身旁, 疲倦地睡着了,并没有被他的惊叫声惊醒。
谈行止侧转头看了一眼床头柜的闹钟——凌晨5点多。
这样说,她应该守了他一整夜。
从瑞士回来,他的伤风其实一直都还没好全。昨天又受了新伤,再加上被聂子骞这么一气, 他应该才身心俱疲地晕了过去。
他静静地看着温晞,想要摸摸她的脸,却又不敢吵醒她。
她终究还是为了他留下了,他就知道,她还是不忍心抛下他的。
他突然满怀希望。
看她睡的姿势很别扭,他不顾点滴还没打完,扯下了手背上输液的针头,迅速走下了地。
于心不忍地把她轻轻抱起来,放倒在双人床上本属于她的那一半位置,他将被子替她小心掖好,摸了摸她乌黑的秀发。
他知道搞成如今这般田地,都是他活该,他自作自受。但他又不能忍受眼睁睁看着聂子骞,再一次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念念,对不起,是我当年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去让你相信——你不仅让我爱上了你,还让我觉得,没有你的每一天、每一秒,我都生不如死。
我一生坦荡磊落,从未做过卑鄙低劣的事,因为我不屑,也不怕输。
但这一次,对不起,我一定会用尽我所能想到的手段,来拆散你和聂子骞的。不管是赵子骞、钱子骞、孙子骞、还是李子骞,我会让他们统统滚回英国,一辈子和你永生陌路。
我不能输掉你,你只能是我的念念。
我的。
谈行止刚下定决心,床头柜的手机就剧烈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温晞,急忙一个猴子捞月,迅速把震动的手机捞进怀里,小跑着冲出房间,走了老远才敢接电话。
是言月白?
他不情不愿地接起来:“喂,怎么了,小月?”
“师傅!江湖救急!我实验室的系统被搞崩了,你快帮我远程看看!”
“好好的怎么会崩溃?”谈行止比被搞崩的系统还要崩溃,好不容易能和温晞独处的时间,竟然又被破坏了。
“师傅,这不能怪我。说到底,只能怪你!”
“怪我?”
“这不是我搞出来的,”言月白冷若冰霜道,“是你硬塞给我的这个烦人精搞出来的!”
***
电话那端,被言月白点名的温煦被拷在窗户的栏杆上,可怜巴巴朝言月白弱弱道:“月白,我不是故意的,能不能先把手铐给我解了?”
“你给我闭嘴,白痴!”言月白边打电话,边走过去狠狠敲了温煦一个爆栗,催促那端的谈行止,“师傅,你快一点,Lightman的数据副本也在系统里面!”
温煦被揍哭了,只恨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竟然会上了言月白的飞机?
事情还要从几天前说起。
温煦当时听温晞说她飞去了瑞士,又看到新闻说,瑞士突降暴雪,担心得连温母的生日晚宴也顾不得参加了,直接让助手定了飞去瑞士的机票,想要去瑞士找宝贝妹妹。
谁料到了飞机场,他才发现,由于瑞士的暴雪,所有航班都延迟或者取消了,根本就没有立刻能飞去的航班。
他又立刻联系了他的私人飞机驾驶员。驾驶员表示,瑞士现在天气十分恶劣,为了他的生命安全考虑,他是绝对不会载他去瑞士的。
温煦当时就怒了:“你不是号称你飞过各种极端天气,现在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暴风雪,你就搞定不了?!”
“你不是号称你飞过各种极端天气,现在就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暴风雪,你就搞定不了?!”
同一时间,温煦惊奇地听见了附近有人跟他异口同声,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他惊讶地举着手机,循着声音所在处回头,正见一个身材前凸后翘的大美女背对着他,冷峻地举着手机道:“你不飞,那我自己飞!给我立刻准备好SR22,我亲自飞去瑞士!”
电话那端的人似乎争辩了几句什么,被美女骂得狗血淋头:“靠,你怕死自己不敢飞,我飞你又说不行?快点给我立刻准备好飞机做好申报,否则我拎着你一起上飞机!”
温煦一听美女要是去瑞士的,立即将手里的手机扔在一旁,攥住了美女的衣角:“美女,别拎他了,能不能顺路,拎我一起去啊?”
美女闻言转过身,嫌弃地看了一眼温煦攥在她衣角上的爪子。
温煦很识相地立刻撤回爪子,笑得那叫一个谄媚:“美女,你要飞去瑞士吗?要不给我加个座呗,价格好商量。”
他话音刚落,才看清美女的长相,不由得愣住了。
眼前的女人黛眉猫眼,红唇妖娆,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
但这并不是让温煦震惊的点。
他惊讶的是——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天在日落大道旋转餐厅里服务态度极差的女侍应!
只不过那时,她画了淡妆,没有凸显出她昳丽的容貌。但今日,她改了浓妆后,显得明艳动人。
但是,一个餐厅的女侍应,竟然也能买得起私人飞机?
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却听她冷哼一声:“温少爷,是你们温家寒碜到没有私人飞机,还是你没胆子自己开飞机啊?何必要来蹭我的飞机呢?”
“啊……这……”温煦被她盛气凌人的气势所吓到,声音陡然弱了下去,“既然我们能一趟一起去,为什么要分两架飞呢?现在政府号召节能减排,我们一起飞,也算是为绿色出行做贡献了嘛。价格随你开,只要能去瑞士就行。”
美女持续冷笑:“你前天点了一大桌子菜,好多一口都没动就剩下了呢。你怎么光知道响应节能减排,也不响应响应‘光盘行动’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温煦卑微道歉,又扒上了美女的衣角,“美女你行行好,我联系不上我妹妹了,怕她在瑞士出意外,我一定要马上赶去瑞士!前天都是我态度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给您道歉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带我一起去瑞士吧!”
“原来是为了你妹妹啊。”美女略一沉吟,“那你就和我一起走吧。我也当做件好事,也不收你钱了。”
“谢谢您!谢谢您!您真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女!”温煦感动得盈眶湿润,“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起飞,小仙女?”
小仙女朝他笑了一下:“现在啊,我的作风就是说走就走。”
怎么办,她好酷欸!她好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好不一样!
完了完了!
温煦心如鹿撞,突然觉得他好像有点沦陷了。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会让他在这里遇到他的小仙女!
啊,一想到还要和她坐飞机共处好几个小时,他快乐得要晕了。
***
小仙女真的不带和温煦开玩笑的,立刻带着他走向国际机场的一块停机坪。
停机坪上停着大约十几驾私人飞机,放眼一看,哪一驾看上去都价值不菲。
温煦怔愣着站在原地,不敢跟她一起走过去。
“哎,你愣着干什么呢?”小仙女见他不动了,看着他脸上狐疑的神色,明白过来了,向他解释,“放心啦,这些都是私人公务机,我已经申报过了,不会有问题的。”
温煦疑惑的点并不在私人公务机,因为他之前也在这儿使用过。
他疑惑的点是:一个女侍应能这么快做好申报,有权在国际机场立刻起飞,这就有点太夸张了吧?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刚刚死皮赖脸地拉着我,求我带你一起走,现在怎么这么磨叽?”小仙女忍不了了,扛起他的行李箱,径直走上飞机放下的台阶,往飞机里一扔。
她换好了飞机夹克衫,从舱门口探出头来朝他吼:“你快给我麻溜地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了,我来了!”
被小仙女迷得有些失了智的温煦顾不上这么多了,屁颠屁颠地小跑上了飞机,在小仙女身旁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2章要暂时放谈狗一马,更新一下温狗的瑞士受难记【当然也和后面谈狗的故事有很多联系】不想看副cp,只想看谈狗被继续火化的小天使们可以攒攒再看厚。
但是,我还是一定要强烈推荐一下喜剧人温狗和他的超A小仙女从瑞士开始相爱相杀的故事,因为温狗真的又惨又好笑!
第39章 藏手机
机舱里, 小仙女扔给他一副太阳眼镜,自己也戴上了一副,衬得她更为英姿飒爽:“安全指示我不用说了吧?你自己坐稳了。”
“不用了不用了, ”温煦戴上墨镜, 扣起了安全带,看着小仙女把飞机的门关上了,没话找话地夸她,“这飞机长得挺好看啊, 和别处停着的都不一样。”
小仙女转动手轮,飞机登时平稳地滑行出去,上了正轨:“等会我开飞机的时候, 你别讲话,我嫌烦。”
“噢噢噢噢,好的。”温煦现在哪里还有初见她时趾高气扬的样儿,小仙女说东,他不敢往西。
不敢再和小仙女说话,他只能四处张望, 便望见了她夹克衫上镶的字——“月白号”。
“这飞机叫月白号啊, 名字真好听。”温煦又忍不住开始吹彩虹屁了, 还有意卖弄了一下, “‘有客无酒, 有酒无肴, 月白风清,如此良夜何?’苏轼的《后赤壁赋》里写的,我也很喜欢他的这篇赋。”
小仙女听了,又笑了一下,不过笑容里却泛着凉意:“可惜我爸爸喜欢的不是苏轼的《后赤壁赋》, 而是欧阳修的《采桑子》。”
“我知道!我知道!‘风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也是首好词!”
温煦殷勤抢答后问她:“所以这架飞机,是你爸爸的他因为喜欢《采桑子》才取了这个名字?”
“不啊,是我的啊。”小仙女给飞机加速,“用自己的名字给飞机命名,再正常不过吧?”
“对啊对啊,挺正常,是挺正常的。”温煦的脑子还没拐过弯来,“风清月白,是挺好听的。”
他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咯噔了一下:“等一下,你是说,你的名字是——”
小仙女笑眯眯地看着他的眼睛,把他看得拔凉拔凉的:“我叫月白,我哥哥叫风清。哦,我哥就是昨天被你在风行科技放鸽子的那位,你应该认识他吧?”
月白?风清?风行科技?
她是……是言月白?!!!
呆若木鸡了一会儿,温煦立即低下头去,心急如焚地试图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等等等等!我要下飞机,你先放我下去!我今天有事,先不飞了哈!”
“温少,不好意思,已经太晚了,门我锁死了,已经要起飞了。”言月白拉起操纵杆,“忘了告诉你了,我开飞机比我做人还要彪,你可千万扶稳了。”
“啊!!!”
一阵凄惨的惨叫声划破了苍穹,随着扶摇而上的飞机,回荡在苍穹里。
***
温煦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睁开眼来,双眼迷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正身处在一间木屋里,床也是木头做的,年久失修,他一坐起身来,就吱呀吱呀地响。
抬起头,他往窗外看去,只见处处白雪皑皑,雪花飘飘。
他应该已经来到了阿尔卑斯的山脚下。
他早就忘记是什么时候在飞机上被晃晕过去的,只觉得当时身子骨都要被晃得散架了。一觉醒来,身上每一处都酸软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