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撩——兔子撩月
时间:2020-11-08 09:03:51

  温晞以为谈行止失忆后,已经和谈老爷子和解,却没想到,他竟会被谈老爷子拿捏住了软肋,被逼到这个境地。
  她微微张嘴,颤抖着问Fanny:“那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第二个条件,就是让他和你结婚,和温家联姻。”Fanny哀痛地看着温晞,“他当时那么冷落你、厌恶你,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是因为,你也是老爷子开出的条件之一。”
  不可置信地捂住嘴,温晞痛苦地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吟。
  原来那些年,在他眼中,她不过是谈老爷子的帮凶,让他不能如愿以偿地完成亡母和姐姐的心愿,让她们能永远安息。
  这些年,谈行止一定过得很辛苦,但却一个人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
  所爱的人一个个离开他,而他不得不为了她们,沦落为谈老爷子手里的工具,从婚姻到工作,他全都只能听从谈老爷子的吩咐,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
  “夫人,我时常在想,如果那年大小姐的葬礼上,他遇见的是您,而不是郁星辰,该有多好。那个时候,无论他遇见的是谁,他都会当成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在手里。他本就明白,郁星辰只是为了他的钱才接近他。他做出一副很爱郁星辰的样子,只是为了和谈老爷子对着干,因为郁星辰是他自己选的人,而您,却是谈老爷子选中的人。”
  温晞的心突然乱得要命,她一颗早已麻木的心,却因为Fanny的话热血沸腾。
  原来那三年,她的存在,对谈行止竟也是一种无声无息的伤害。
  “如果没有初时对您的芥蒂与偏见,你们本来一定会很恩爱的。大夫人和大小姐离开以后,在谈家,您是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也是他唯一想要真心以待的人。自从您离开以后,他也顾不上和谈老爷子的约定了,不顾谈老爷子的威胁,直接让小谈总帮他打理谈氏。”
  Fanny侧转过头,眼望向窗外的盛开的玫瑰,最后道:“夫人,因为您离开的时候,在别墅前种下了一片玫瑰园,谈总觉得您一定很喜欢玫瑰,所以让我叫人也在这儿种一片。但是溪东镇的土质,是培育不出玫瑰来的。您不妨去看一眼,看看那些玫瑰,究竟是什么。”
  闻言,温晞起身疾跑向屋外,直冲向那一片嫣红夺目的玫瑰。
  她蹲下身,细细打量那些玫瑰时,才发现,那些玫瑰都是由质地良好的红纸折出来的,粗看时以假乱真。
  她摘下一朵纸玫瑰,将玫瑰拆开,赫然看见了写在纸中心的三个字——“对不起”。
  温晞顿了顿,转而又拔出了几朵玫瑰,抖着手,将它们一一拆散。
  “对不起。”
  “回来吧,好不好?”
  “想你了,念念。”
  “原谅我。”
  “我错了。”
  最后一张纸上,写得最长,让她的泪水不禁漫出,滴落在他苍遒有力的字上:
  【念念,1883年,高迪开始修建圣家堂;在1926年,他离开人世,圣家堂却还没有建造完成。我在圣家堂做了我一生最后悔的决定,在那里,我抛下了你,和你失散在人海。高迪离世后,西班牙人还在继续修建他的圣家堂;而你离开后,我也在日以继夜地忏悔我对你犯下的过错。如果上天垂怜,能不能让我在圣家堂竣工的时候,与你重逢?我要在那里,牵住你的手,对着教堂里的神明起誓,我会一辈子敬你、爱你,让你永远做个幸福的公主。】
  落款的日期,是她去年的生日。
 
 
第65章 绿灯亮起
  从溪东镇飞回京都, 温晞再回到温家庄园时,已是深更半夜。
  当时,离开医院后, 温煦的总助按温煦的吩咐, 执意接温晞回温家庄园住。
  回到温家后,温晞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刻意回避所有人。
  但这一晚,当她憔悴地从溪东回到家中, 本以为家里的人都已入睡了,当值的佣人替她开门时,却见偌大的客厅灯火通明, 而温父却端坐在沙发上,正在低头看书。
  自从看见那座纸折的玫瑰园,温晞已哭了一路,到家了才好不容易收住泪。
  恍惚看见温父,她心中大乱,正想溜走时, 却被温父喊住:“晞晞, 你回来了?”
  她做贼心虚般低下头, 用长发遮掩住她的脸, 不像让他看见她肿成桃子一样的眼皮:“嗯, 我回来了, 爸爸。”
  温父合上书,摘下老花镜,快步走到她跟前,眼眸里荡漾着温和的柔光,问她:“吃过晚饭了么?饿不饿?爸爸去给你做夜宵, 好不好?”
  温晞正想摇头,他却拉着她的手,带她走进厨房:“知道你喜欢吃糯米,今天爸爸特意做了乌米饭。”
  温父将乌米饭放进煮锅,隔水加热了一会儿,动作从容不迫:“你妈妈说,女孩子怕大晚上吃甜食会胖,让我换个咸的做。可是,人不开心的时候,就该吃点甜的。你妈妈,肯定没有爸爸懂你。”
  他将加热好的乌米饭端出煮锅,带着温晞走出厨房,将乌米饭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拉着一言不发的温晞坐下,将调羹塞进她手中:“趁热吃,晞晞,我特意加了很多糖。吃完了,好好睡一觉,你就会开心很多。”
  这是温晞回国后,父女俩第一次坐下来面对面说话。
  温晞低下头,用调羹铲了一口乌米饭,还没放进嘴里,眼泪就“啪嗒”“啪嗒”掉进乌米饭里。
  她哽咽许久,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温父和煦的眼眸:“爸,你为什么不问我,去了哪里?”
  温父笑得眼角起了皱纹:“你是大孩子了,又这么乖,知道分寸的。你有你要处理的事,不用事事都向爸爸汇报。”
  他站起身,靠近温晞,替她抹净她脸上的眼泪:“但是,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爸爸永远在家里等着你。”
  “爸,你当年入赘进温家,是真的因为很爱妈妈么?”
  温晞猝不及防地问了温父一句,令他的手生生顿住,却又马上优雅地温晞擦干余下的泪痕:“一开始,其实我是并不喜欢你妈妈的。”
  他坐回原位,回忆当初:“刚进温氏实习的时候,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同乡,我对她有好感,但我当时挺自卑的,就没向她表白。进了温氏没多久,我见到了你妈妈,那时我对她印象很差,觉得她是个趾高气扬的大小姐,对她没有什么好感。”
  温晞愣了愣,问他:“那后来……”
  “后来,是她向我先表白的,我也婉拒了她。我以为我拒绝她的第二天,就会被温氏开除,没想到,她竟然若无其事地还带我一起出去工作。再之后,有一天,我和她一起去工地看进度的时候,有一块水泥钢筋,从塔吊上意外坠落。如果不是你妈妈推开了我,我现在就不可能坐在这儿和你聊天了。当然,也不会有你了,晞晞。你妈妈被钢筋刺穿了胸,离心脏就差了这么几寸。她在医院抢救的时候,我跪在地上,向上天祈求,千万要保佑她活下来。只要她能活下来,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温晞发怔,没想到竟还有这一段往事。
  “她抢救过来以后,又问了我一遍,要不要和她在一起。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我们就一直走到今天。”
  温父望着温晞脸上愣愣的表情,意料之中般笑道:“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我并不是因为爱,才和你妈妈结婚的。是的,我一开始是为了报恩。但当你看见,有一个人,这么奋不顾身地为你愿意付出一切,乃至她的生命,你很难不感动,很难不因为她不计回报的付出而爱上她。也许这种爱并不纯粹,但世界上,每一种爱,只要存在便合理。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对她有应必求,不管是入赘还是把你送去溪东,我都答应了她。”
  说到这儿,他愧疚地低下头,眼泛泪花:“但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你爷爷奶奶,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父亲,连当年你妈妈要打你,都没来得及回家拦住她。晞晞,当时谈大小姐把你送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向你表达我的爱,只能让温煦多多关心你。这辈子,除了让你嫁给谈行止,我没有为你做过一件事。”
  听到“谈行止”这三个字,温晞猛地抬起头。
  “那一次,你堂姐来我们家做客,你妈妈说起谈家想为你堂姐和谈行止相亲,我注意到正在削苹果的你,不小心削到了手。那时候,我察觉到了不对,所以偷偷去翻了你房间里的垃圾桶。我看见了你的草稿纸上,都写着他的名字,还有你画的他。”
  “我不知道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我的宝贝女儿一定很喜欢这小子。那瞬间,我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帮你得到他。在这件事上,我花费了一些心计。具体的过程太长,我就不说了。但结果就是,谈老爷子最后看中的孙媳妇,变成了你。”
  原以为被谈老爷子看中,只是巧合的温晞,彻彻底底惊呆了。
  她倒吸冷气,不敢相信地问温父:“爸,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真的啊。”温父伸出宽厚的手,摸了摸她的头,“但是,晞晞,我想你告诉我,爸爸是不是做错了?这几年,我好多次看见你哭得这么伤心,我不用问,也知道你是为了他。爸爸每天都很愧疚,觉得如果不是我从中作梗,你就不用吃这种苦头……我……”
  温晞站起身来,扑向温父,紧拥住他:“爸爸,你不用愧疚。是我想要嫁给他的,那些苦,也是我自愿吃的。我嫁给他的时候,是真的爱他;我离开他时,也是因为我爱他。现在,我又想回到他身边了。可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是不是显得我很贱、很傻,又会让妈妈很难过?”
  温父将手抚上她的背:“你妈妈她也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对你不管不顾这么多年,她其实也很愧疚,但她比我更不懂怎么表达对你的爱,只会用最暴躁的方式,把你从那个臭小子身边拽回来。”
  “但是,晞晞,这是你的人生,如果你不是因为一时意气,如果你确信他值得你为他回头,就不要在意我们怎么想。不能因为害怕受伤,就不敢再去付出你的爱。只有付出了,才有可能得到回报。”
  温晞抱着温父,失声痛哭了起来,而温父也落下了泪:“晞晞,别怕,大不了,你还能回家找爸爸。”
  “谢谢你,爸爸。”
  父女俩正相拥而泣时,却听佣人忽然跑来喊她:“二小姐,二小姐!”
  温晞赶忙撤手,轻轻推开温父,擦干眼泪,问佣人道:“怎么了,王妈?”
  “有位姓聂的先生来了,说是想找您。您要见他么?”
  ***
  深夜幽凉的江风正盛,满灌进车窗,吹得聂子骞的衣袂翩飞,窸窣作响。
  他望了一眼高悬在江上的月亮,从车窗外收回了手,将车窗摇起,侧身,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眼皮红肿的温晞。
  今天,他是开着车来接她的。
  接上她以后,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她任他开车到江边兜风。
  聂子骞仔仔细细打量她苍白的面色,忍不住用手背触了触她的脸颊:“这么晚找你出来,真是不好意思。可你回到温家之后,一直不肯见我;回我的微信,除了告诉我你很好,就没有其他的了。今晚,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他习惯性地抓住她微凉的手,放在手心里捂着:“晞晞,我有很多话,必须和你说。再不说,我会憋死的。”
  温晞仰面看着他。
  她第一次从聂子骞的脸上,看到那种有些凄凉的神色:“回国之后,我已经准备了三次求婚了。第一次,是在你的车上,你说你要一点时间思考清楚;第二次,是在那家水族馆餐厅,我把戒指藏在了音乐盒里,音乐停止的时候,我本打算拿出戒指,却没想到,谈行止居然打翻了红酒。我从卫生间清理回来时,侍应和我说,你们已经去找小绵了。”
  “第三次,是我拜托艾琳把你叫去她的婚纱店的。我先斩后奏,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生我的气,才在医院那天之后,再也不想出来见我?”
  那天,温晞之所以出现在艾琳的婚纱店,是因为艾琳说要给自己的婚纱店做宣传,想让温晞做模特,亲自试穿一下那条曾为她定做的婚纱裙,让邀约的杂志方来拍几张照片。
  她推辞不了好友的请求,才去了艾琳的婚纱店。
  没想到,刚换装完,谈行止就冲进了她的试衣间。
  后来,艾琳才向她坦白,当时她是受聂子骞之托。聂子骞本打算在她换装以后现身,再次向她求婚的。
  温晞酝酿良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子骞,其实,我一直有问题想问你。”
  不祥的预感涌上聂子骞的心间,他侧目望着温晞,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好像生怕下一秒她就会摔门离开:“什么问题?”
  “为什么,那天我们赶到医院以后,我哥也紧接着赶过来了?我没有告诉过他,那天我是去了艾琳的婚纱店,艾琳也没有主动告诉过他。你以前,也从没说过你认识我哥。可那天在医院,我看见了你们的眼神交汇时,你们似乎在用眼神传递什么信息,而你分明是认识他的。”她望向聂子骞深邃的眼,“是你,在那天通知我哥,我在医院的,是不是?”
  聂子骞听见她的疑问,不敢和她对视,偏头看着前方。
  他深吸了口气后,才道:“晞晞,这是我今天想向你坦白的一件事。”
  他顿了顿,不敢看她是什么反应:“我确实很早就认识你哥哥了。准确的说,是他让我在伦敦照顾好你的。”
  “光是照顾我吗?你的照顾,是不是太越界了一点?”温晞自己都没想到,她居然还能笑出来,“是我哥哥,为我量身定制了一个完美的恋人,让我能走出谈行止给我带来的阴影,对不对?”
  聂子骞剧烈颤抖了一下,面部扭曲起来。
  他突然转向温晞,痛苦万分道:“晞晞,我没有打算再隐瞒下去。一开始,我是为了钱,是因为我妈的公司财务方面出现了困难,需要资金周转,而你哥哥找的猎头,突然找上了我。一开始,我是刻意接近你的。但是很快,我就真的就爱上了你。我在伦敦时,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心的,都不是骗你的!”
  “所以,我们明明约定了,等我处理完谈行止的事,再考虑要不要和你在一起。可你在慈善晚宴以后,又带我去水族馆餐厅,迫不及待地向我求婚,也是我哥的授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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