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以为，自己和黎晚晚哪怕纠缠，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陌生人。
对了，还有一件事，乔明琛手里还握着黎晚晚最想要的厂子。
乔明琛才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有些癫狂的可怕。
那个厂子是黎晚晚心心念念，最放不下的东西。她不会放任那个厂子不管，只有他拥有那个厂子一天，黎晚晚就绝对不会跟自己撇清关系。
只要能得到黎晚晚，乔明琛不觉得要挟她会有什么错。
爱一个人，就必须得到，要不然算什么爱。
得到以后，乔明琛会好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爱意，这样黎晚晚应该会原谅自己的。
大洋彼岸，贾右坐在乔明琛办公室内，查看手里的资料。
来买这个工厂的人有很多，不过他不想让这个工厂落到黎晚晚的手上，就应该让那个女人痛苦一辈子。
所以他找到一家和黎晚晚完全没有联系的工厂，并且对方给出的价格不低，虽然少于当初买来的价格，但是对于贾右来说，他和黎晚晚没有关系这件事，就可以在自己手上大打折扣。
双方洽谈正好，更何况现在乔明琛不在这里，贾右当家做主把工厂卖了，事后就算被乔明琛暴打一顿，心里也觉得舒坦。
接到乔明琛电话的时候，贾右一挑眉。
“你说那家工厂啊。”
贾右笑容灿烂：“卖了啊。”
听到电话里传来乔明琛暴怒的吼声，贾右把手机拿到远处，食指压着人中，抑制笑声。
“那家工厂本来就是个赔钱货，为了公司，我自然有权利对它处理掉。”
“放心吧，对方和黎晚晚没有丁点关系，落不到黎晚晚手上。”
第57章 卑贱
乔明琛拿着手机站在天台, 夜色已黑，从地下行驶过的车辆，像是萤火虫般, 一只紧挨着另一只。
城市灯火通明，天上的繁星看不见了。
越亮的地方, 离星星就越远。
贾右背着自己不仅把乔茗叶送走, 甚至还把黎晚晚心心念念的厂子卖了。
自己把贾右当做知音好友，一步步从底层爬到别人摸不到的顶端, 再难过的日子都是贾右这个好兄弟陪着自己。
乔明琛心里痛恨贾右为什么会把厂子给卖了，但是也只是训斥对方一番。
那是自己对付黎晚晚唯一的筹码，就算黎晚晚再讨厌自己, 那个厂子始终是牵绊她的条件。
接到黎晚晚电话的时候, 是在第二天下午，乔明琛前夜喝多了酒，窝在沙发上头疼的厉害。
撑着双臂坐起身，拿起手机, 看到是黎晚晚打来的电话时, 眼中片刻间恢复到清明。
“喂。”乔明琛声音急切。
这是黎晚晚给自己打来的电话。
想到昨天她和林康时在一起, 举止亲昵，让乔明琛惹红了眸子。
握着手机的关节突起, 隔着一层皮肤,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白骨。
那边，黎晚晚休息的很好, 脸上画着得体的妆容, 坐在黎淮办公室内，手里拿着份合同。
早饭是林康时拿来跟自己一起吃的，本来吃过早饭, 但是看到林康时强势，黎晚晚忍着饱胀，吃了又一份。
现在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消食。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公司给收到手里。
这可是妈妈的公司，被乔明琛玷污以后，在黎晚晚心中恶心至极。
一想到乔明琛拿厂子去讨好乔茗叶，黎晚晚觉得一股厌恶，从每个毛孔里透露出去。
那个厂子里只制造兔子玩偶，兔子玩偶是乔茗叶设计的，还记得乔明琛说过，让全国都看到他的小叶多么优秀。
黎晚晚忍不住嗤笑，乔茗叶优秀到了外国，现在全世界都在辱骂她。
这可多好啊，能被人如此辱骂，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到的。
甚至还把乔明琛即将上市的计划搞乱，这真的优秀到为她所利用的地步。
黎晚晚只要想到乔茗叶差点把自己杀掉，就越想慢慢折磨死她，不想让任何人插手，想亲手将乔茗叶弄死。
“乔明琛，听说你拒绝把厂子卖给我。”黎晚晚对手机另一头说。
那边传来乔明琛深沉的嗓音：“如果想要，你可以亲自过来，我们好好交谈。”
“那你会卖给我吗？”黎晚晚不觉得对方如此好说话。
果然，乔明琛笑了，“晚晚，明明有两全其美的方法，我们重新开始，忘记以前的事，你报仇已经报完了吧。”
“那天小叶哭晕在浴室里，我没有帮她碰她，也没有看她的身体。”
“公司也因为你停止上市计划。”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只要跟我重新在一起，公司也是你的，厂子也是你的。”
“你觉得我是把仇报完了吗？”黎晚晚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合同，瞳孔焦距没有放在上面，语气透露着异常冰冷：“在你看来，我做的那些事对你和乔茗叶算是坏到极致吗？”
“没有，乔明琛，我收到的伤害，你不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我想你能亲口告诉我，告诉我曾经做的事多么的混蛋。好吗，晚晚，让我们坐下来谈谈可以吗？”乔明琛语气透露出一股祈求的意味。
但是这些话，在黎晚晚耳里，讽刺的不行。
真的不知道自己受到多少苦吗？
她差点被他们兄妹俩杀掉啊。
那天如果不是谢执，自己早就死了，不死也会被玩疯掉。
既然乔明琛选择的是乔茗叶，她心有不甘，咽不下这口气。
这口气憋在心里，黎晚晚只有看到他们被自己玩死，才会觉得舒心啊。
乔明琛说不爱乔茗叶，但是为对方默默做过很多事。
乔明琛说爱自己，但是没有为自己做过一件好事，做的事也都是把自己拉向地狱里。
“乔明琛，我真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脸在我这里求得原谅，甚至还说要跟我重新开始？”黎晚晚气得头疼，“你真让我恶心。”
乔明琛撑着额头，摸到桌上的水，仰头喝光后。
“那我们不说私事，好好讲讲你妈妈的厂子吧。”乔明琛对电话另一头说。
黎晚晚面无表情，厂子合同书就在自己手上，乔明琛还有什么好说的。
知道乔明琛和贾右不会把厂子卖给自己，所以黎晚晚就拜托佘星河找到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厂子，也是做玩偶这一类的。
本来亏损的厂子，只有到同行手里才会发挥盈利作用，在乔明琛这种主业不在这方面的人，只能往里面添钱。
乔茗叶设计出来的兔子玩偶，造型难看，小孩子现在买玩偶，大多是看动画效应。
每年销量最高的玩偶，都是本年最火的动漫衍生。
年轻人买玩偶，也是看外表，还有时尚潮流。
而乔茗叶显然和这两条不搭杠，玩偶肯定是卖不出去的。
现在乔明琛不在美国，那边只有贾右在，黎晚晚跟贾右关系不好，对方肯定也不希望乔明琛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现在自己留给乔明琛的只有妈妈的工厂，只要有这个横插在俩人中间，以后肯定有接触。
贾右铁定会趁乔明琛不在，把工厂悄悄卖出去。
黎晚晚虽然花了重金买下工厂，表面看来跟乔明琛一样是个笨蛋。
但是对于黎晚晚来说，这个工厂在乔明琛手里，很恶心。
花了钱怎么样，她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乔明琛，为什么我打电话给工厂老板，对方说你已经把厂子卖出去了？”黎晚晚明知故问，看着那封合同，脸上笑意藏不住。
乔明琛头很疼，也很生气，“也许是因为误会。”
“不可能吧，这件事不会撒谎，所以乔明琛，你是不是早就把厂子卖了？”黎晚晚毫不心疼地讽刺他，“口口声声说爱我，结果呢，这厂子里所有的玩偶，都是你讨好乔茗叶的工具。我妈妈的厂子，竟然被你用来讨好其他女人，你真是对得起你嘴里的爱我啊。”
那边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乔明琛急躁的声音冒出：“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拿你妈妈的厂子讨好小叶？”
黎晚晚觉得他这时候还在装糊涂可真没必要的，“乔茗叶给我看过你和她聊天记录，上面说的清清楚楚，那个厂子以后只生产兔子玩偶，而那个兔子玩偶是乔茗叶设计的，你还说，以后会让全国人都记住小叶是多么优秀。”
“你还要骗我吗？”黎晚晚说到这里，触及到情绪，声音都变得颤抖。
乔明琛被黎晚晚这番话搞的五脏六腑急遽收缩。
“所以你相信乔茗叶说的话？”乔明琛像是被自己气笑了。
“你忘记我跟你说的话吗？以后这家厂子只生产和你有关的玩偶，你是属兔的，自然会生产兔子玩偶。”
“那个兔子不是乔茗叶设计的吗？”黎晚晚深吸口气。
“是她设计的，但是黎晚晚，我没有对她说过那些话，你被骗了。”乔明琛像是找到为自己狡辩的理由，这件事可以当做阀口，让黎晚晚了解到，自己是爱她的。
厂子刚开始是按照自己与她的约定，以后只生产兔子玩偶，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别人。
黎晚晚相信他说的话，那个厂子确实只为自己生产兔子玩偶。
可是自己恨乔明琛太多，这件事只是其中一件。
解开了，只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追究到底，兔子玩偶确实跟乔茗叶有关系。
“没关系了。”黎晚晚心里好受一点，只是让自己心里的恶心驱散，好受。但是她还是很讨厌乔明琛和乔茗叶，想毁掉他们也是真的存在。
也不会动摇自己的决心。
“既然厂子不在你手上，那乔明琛，我就没必要继续跟你联系了。”黎晚晚挂断电话。
还要说更多话，乔明琛听到电话里传来电音，知道对方会去联系对方买下厂子后，乔明琛急切的联系私人飞机驾驶员。
驾驶员告诉自己，厂子所在的地方没有私人飞机停机场。
乔明琛怕黎晚晚抢先自己一步走到那里，黎晚晚可以因为那家厂子联系自己，那么只要自己把厂子重新买下来，是不是她会为了厂子跟自己有关系。
解开了一件心结，乔明琛松了口气。
没想到乔茗叶会欺骗黎晚晚说这厂子玩偶为了她生产的。
一想到这里，乔明琛头上青筋绷起，如果不是贾右将她送到小国家去，自己还真的不会放过乔茗叶。
乔父的死自己付出够多了，在那天夜里，自己选择了乔茗叶，就已经决定好以后会跟黎晚晚在一起，再也不关乔茗叶的事。
现在只希望自己能获得黎晚晚的原谅。
乔明琛忍着胃里的不适感，咬着牙买了飞机票，登上飞机来到自己和黎晚晚大学时偷来的地方。
四周街景和以前明显不同，乔明琛深吸了口气，头又晕又疼。
只要抢先黎晚晚一步，把厂子买下，自己就可以拿厂子继续跟黎晚晚纠缠。
按照这一信念，当乔明琛按照地址，下了出租车，看到一群戴着头盔的工人，还有几辆笨重的机器。
曾经看过的工厂，在此时变成一堆废墟。
乔明琛脸色惨白，毁掉了工厂，黎晚晚会不会不原谅自己。
没有保护她最在意的东西。
黎晚晚会恨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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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黎晚晚安排在暗处观察乔明琛的人，首先发现了晕倒在地的乔明琛，叫来救护车，把人送进医院里。
黎晚晚躺在藤椅里，身体涂上防晒霜，桌上放着蜂蜜水，悠闲自得的嗮太阳。
得到乔明琛那边的消息后，她才把墨镜摘下，唇角笑意发深。
昨天乔明琛好不容易回一趟国内，肯定酒是得喝到胃出血。
知道厂子在自己手上，给乔明琛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拿到政府文书，安排好拆房队，把工厂里的玩偶转移到其他地方，再给工人遣散费。
然后自己后顾无忧，给乔明琛打了个电话。见他为自己呕心担忧，提高警惕心，费不顾身，还没休息好，就赶上飞机来到厂子那边。
结果呢，看到的是厂房被拆除了。
乔明琛晕倒在大街上，黎晚晚听完后，对那边的人嗯了一声，告诉对方自己已经知道了。
黎淮在自己挂断电话的时候，把车停在楼下，抱着一只黄色小狗朝楼上看去。
黎淮年纪不大，即使进入商场，笑容都是少年独有的清爽。
黎晚晚手搭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等黎淮走到楼上，半蹲下身体，把狗放在地上，对它说：“去找姐姐。”
黎晚晚看到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唇角的笑意深了深。
也弯着腰，把狗抱进怀里，指尖勾着它的下巴，见它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看，黎晚晚觉得它可爱极了。
她对黎淮说：“送给我的吗？”
见黎淮点头，黎晚晚在狗的头上落下一吻，“太可爱了。”
乔明琛一个人在外地的医院醒来，入眼处皆是白色的墙，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
那里的医疗条件不比临江或者美国，不过乔明琛不觉得不适应，反而有种熟悉的感觉。
自己以前生活苦了，母亲生病的时候，自己拿着衣服来医院陪住，就是这种环境。
那时候日子虽然穷，但是比现在快乐多了。
在乔明琛心里，他偶尔也还是会想念母亲。
他认为母亲的死，跟自己也有关系。
如果当时自己长高长壮实点，那个男人就不会把母亲当街打死。
走廊上传来路过的脚步声。
他闭上眼，忽然想到厂子被拆除后，心里一痛，认为黎晚晚值得这件事，肯定不会原谅自己，会怨恨自己一辈子。
之前，也是因为那个厂子，黎晚晚才会被自己打动。
他了解那个工厂对黎晚晚来说，也是一种念想，她和自己一样，缺失母爱和父爱，长大后也渴望被人疼爱。
他胸口像是压着块大石头，脑袋很沉，连喘气都不舒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