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吻中失守——向笛
时间:2020-11-09 10:28:56

  无穷无尽的颜色,和杂乱得无处落脚的画室。
  他的画最得富商喜欢,卖到天价。
  小时候,江元慎日夜逼他画画,转头一幅幅画送出手,大方豪迈更有品味,全世界都知道是他儿子,他牵线搭桥的能力飞跃式发展。
  通过一幅幅画,变成一张大网,把整个西州市笼罩在他的网下。
  江嘉屹盯着一片洁白的画框,在微风中眯起眼。
  当这张网彻底形成之后,很少有人能逃掉。
  上流社会,本就是一个网状圈子。
  后来他长大,不再受江元慎控制,可是这一次为了江意禾,他又跌了回去。
  江意禾跟江夏知斗。
  江元慎没有别的选择,他本就是个自私的男人,也包括基因方面。
  江嘉屹从始至终明白,给江元慎铺路,就是给江意禾铺路。
  那些年,也是这样坚信着,才从黑暗深渊中熬过来。
  陈管家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江嘉屹忽然抬头,她脚步连忙停住,回头——
  江嘉屹用画笔勾了颜料,抹在调色盘上,他盯着五颜六色的颜料,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从小说到大的话:
  “别告诉姐和江意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24 20:53:47~2020-09-26 01:3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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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悄然
  林夭对镜子画了画眉,寥寥几笔,百无聊赖。
  她不太想涂口红,室友倒串掇着让她涂个斩男色。
  她们说适合她。
  “呀,下雨了,你跟系草的约会还真是多灾多难,不是你没空,就是天公不作美。”
  圆脸室友叫陈圆,她推开阳台门,外面大雨倾盆,把世界洒得烟雨朦胧。
  正是最冷的时候,这么一下雨,寒意几乎刺骨。
  林夭双手拢了下头发,随便抓了两把,倦淡道:“要不你替我去这个约会?我看你比我兴奋。”
  室友登时笑作一团。
  雨声和笑声夹杂中,林夭手机响起,她斜了眼,江嘉屹打来的。
  宿舍太吵,她一边接电话一边去阳台,横风横雨,吹得她头发在风雨里飞起。
  “姐。”他声音低哑,很轻很轻。
  林夭一边盯着远方,一边问:“怎么了?”
  一来一回之后是良久的沉默,江嘉屹像是没有想好通话的主题,压根没话说,只是打过来喊一喊她。
  林夭擦了擦撇到脸上的雨滴,笑:“怎么,跟江意禾吵架?”
  “不是。”他随口一句。
  “那怎么?”
  “一会有事?”
  两个人一起开口,然后又同时沉默。
  林夭回答他:“有点事。”
  他“嗯”了一声,呼吸沉而缓,他说:“那没事了。”
  然后挂断了这通显得莫名其妙的电话。
  林夭敛起视线看手机屏幕,确认是挂断了,不是他长时间不说话。
  她收起手机,莫名其妙地多站了一阵子,才转身回到宿舍换衣服。
  江嘉屹挂断电话,垂下手,疏离地望着眼前一片空白的画框。
  啪嗒一声,手机从手中掉落,江嘉屹没理。
  他侧过头,抵着额角,空茫地凝视画框,姿势久久不变,若不是还有呼吸,大概像一座雕塑。
  不知道多久,有人敲响画室的门,才惊扰了他。
  他眉头跳了跳,漠然地扭头看向门口,有人轻轻推门而入,接触到他毫无情绪的视线,脚步顿在门口。
  “我知道你画画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但你总得出来吃顿饭吧?陈管家说你在画室两天了。”
  张离试探地看了一阵子,见江嘉屹没什么动作,也没有搭理的意思,才彻底踏入画室。
  他扫了一眼,目光在空白的画框中滑过,然后落到地面的手机上。
  顺手捡起,又道:“我二叔让我来盯着你,我总得完成任务。”
  “你每次画画就不吃饭的毛病,什么时候改改?”张离拉过椅子坐在他旁边。
  江嘉屹油盐不进地垂下眼皮,像没听见。
  张离叹了声,他自己是最会玩的,要不是二叔不让,他很可能就拉着眼前这个石头似的人去跳伞潜水蹦极。
  他倒很像看看,江嘉屹这样的人,碰上这些极限运动会怎么样。
  “没灵感还画什么?除了画画,你就没别的事想做?”张离对空白画框努努嘴。
  江嘉屹依旧侧着头,视线斜在画框中,神色淡淡,“有。”
  “什么?”
  江嘉屹目光烛光似的跳了跳,继而又沉寂下去,化为乌有。
  “嗯?”张离追问。
  江嘉屹忽然站起身,把画笔随手一丢,往外走。
  “你去哪?”张离连忙跟着起身,因为太匆忙,还不小心绊了一下。
  “买颜料。”
  “……”张离无言以对,这人生活里还有什么是跟画画没关系的?
  “要不我载你去?我开了车……”
  “不用。”
  *
  林夭环视了一圈环境,悠闲安静,布置讲究,甚至有人在台上拉小提琴,还是临街商铺,一看就价格不菲。
  “小姐,牛扒要几成熟的?”
  服务生彬彬有礼。
  林夭随口道:“全熟。”
  “好的。”
  服务生并未露出异色,倒是坐在对面的系草先生挑了挑眉。
  “很少有人吃牛扒吃全熟,肉会老,你不太会吃,我觉得五成熟的牛肉是最嫩的。”
  林夭靠着椅背,牵起嘴角笑,没有接他这个话题,“谢谢你送我室友的礼物。”
  “这话听起来就像……你只是为了室友才跟我吃饭一样。”
  系草长相没得挑,浓眉大眼,身材高大,当得起这个称号。
  林夭搅动冰红茶的吸管,冰块叮叮当当响,她看向系草,似笑非笑:“这是你说的,我没这么说。”
  “听陈圆说,你家里挺困难的。”系草绅士地晃了晃红酒杯。
  林夭下意识瞥向玻璃外,马路近在眼前,大雨让路上行人渐少,还只是傍晚,已经像深夜。
  一辆车飞驰而过,就在林夭闻言重新看向系草的时候,那辆车忽然靠向路边,缓缓倒行,最终停在她视线范围的斜上角。
  她没看见。
  “嗯,困难。”林夭如实回答。
  餐厅的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踏入,尔后坐在一侧的餐桌前,悄无声息举起餐牌。
  林夭抿了一口冰红茶,只听见系草说话——
  “你别怪陈圆跟我多说你的事,其实就算她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而且来这样的餐厅,我觉得还是穿高跟鞋合适。”
  林夭脚上穿着短靴,配了灰色厚绒长裙,露出一小截小腿,她无趣地晃了晃脚尖。
  “嗯。”她懒懒应声。
  前菜开始上,然后是主菜、配菜和甜点。
  她吃得很少,这家是专门吃牛扒的店,她不喜欢吃牛肉。
  系草在侃侃而谈:“这是日本顶级牛肉,肥美而不腻,必须配红酒,搭冰红茶是暴殄天物了。”
  林夭笑着多喝几口冰红茶。
  坐在一侧餐桌的人漠然凝视林夭这桌,看了许久,好像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吃东西,而是专门盯着他们。
  牛扒送到桌上,江嘉屹看也不看,倚在沙发之中,昏黄的灯光照不透他眼底。
  冷静又不冷静。
  “先生,您没点饮品。”
  江嘉屹一边侧眼,一边说:“随便。”
  服务生明显没听过这样的吩咐,愣了一下。
  江嘉屹才想起这是什么地方,“冰红茶。”
  “好的先生。”
  他把系草从头扫到尾,最后又把很主观的视线落回系草的脸上。
  系草。
  长相一般、品味一般、品行更一般。
  反正整个人都很一般。
  江嘉屹不满而厌腻地牵了下嘴角。
  还不如周开祈。
  他疏离地闭了下眼,想:不对,周开祈也很一般。
  系草开口了,江嘉屹冷淡地撑起眼皮。
  “你肯定知道喝红酒需要醒酒,那你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吗?”
  林夭挺配合的:“不知道。”
  “这也不懂?不太行,总得做做功课,年份长达二十年以上的,五分钟左右足够了,一些不懂的总觉得时间越长越好,殊不知会破坏红酒的韵味……”
  系草顿住,意味深长,“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比如高尔夫球,我想你应该没接触过,一般人很难有机会接触,但我身边的朋友都懂,他们都对你很感兴趣……”
  林夭百无聊赖地听,视线忽而移到一侧。
  似乎有道身影走得匆忙,她视线的余光只碰到了衣服的一角,余温尚在。
  服务生怀疑客人跑单,急慌去查,才知道已经买单了,只是菜品没怎么动过。
  林夭听着大雨的声音,忽而回神。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系草问她。
  林夭客气笑着掏出钱包,特意取出现金,刚好餐费的一半,她不容拒绝地把钱放在桌上,道:“慢用。”
  说罢,拿起包包起身,绕过餐桌,直接拉门离开。
  出去之后才发现伞留在里面了,外面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出满地水坑。
  林夭默默盯了一阵子,到底没回餐厅里,只是躲在餐厅门口旁的柱子后,正好避雨,也避人。
  她靠向墙,在潮湿之中点了支烟,她歪头看着前面的停车位。
  刚刚余光里似乎看见有辆车停在这里,现在空下来之后,停车位一片空荡荡,没第二辆车。
  系草拿着伞追出来,林夭往后躲了躲,他没看见,便皱眉撑开伞追向反方向。
  林夭这才意识到,这个系草没开车来。
  啧。
  大尾巴狼。
  夹烟的手捋了一把额发,等大雨停下的时间很悠长。
  林夭闷闷地呼一口烟,模糊了眉眼。
  心情像天气一样糟糕。
  莫名其妙的系草。
  莫名其妙的大雨。
  有个小女孩迟迟疑疑地撑着伞站在不远望她,怀里还抱着一把折叠伞。
  大概看见林夭发现她,小女孩才抿着嘴角走过来,把伞递到林夭面前。
  林夭挑眉:“嗯?”
  “有个哥哥叫我给你的。”小女孩小声说。
  林夭奇怪地扫一眼那把折叠伞,明显便利店里新买的,还挂着标签套着塑封。
  “谁?哪个哥哥?”林夭问。
  小女孩摇摇头:“长得好看的哥哥。”
  林夭想了想,“穿西装的?”
  系草今晚穿着白衬衣和西装。
  小女孩再次摇摇头:“穿大外套的,有帽子。”
  林夭道谢接过伞,手指握住伞柄,一片冰凉,她拆开塑封打开,雨水砸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她环顾一下,没发现身穿大外套又有帽子的,还长得好看的哥哥。
  最终放弃,在大雨中撑伞往地铁的方向走去。
  小女孩盯着林夭离开的方向,高兴地咧了咧嘴角,手里握紧三百块钱。
  她回头,那个好看的哥哥刚刚还在巷子里看着,现在人已经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晚了,抱歉,嘤~
 
 
第13章 当真
  林夭收起伞,按着折痕细细叠好,才走进地铁站。
  冷空气似乎瞬间消失,地铁里闷得难受。
  她有些饿,打算去江家蹭一顿饭,还没告诉江意禾。
  正是下班高峰期,人多得难以置信,林夭感觉自己不是走进地铁,而是被推进地铁。
  她被夹在中间,艰难仰起头,闷热在弥漫。
  在摇摇晃晃中,隐约察觉到一道注视她的视线,阴沉沉。
  林夭没扭头,用余光看了一眼,一双眼睛极具目的性地紧盯着她。
  不太好的熟悉感开始笼罩。
  她警惕地回头,那眼睛消失不见,只能看到广告牌上的人,仿佛是错觉。
  地铁逐渐减速进站,林夭隐晦地用目光寻找刚刚那双眼睛,在列车停下的时候,从人与人的缝隙中看见一只有些肉的手。
  尾指的指甲很长。
  是林动?
  林夭没再犹豫,当即顺着人流往外走。
  她没看这是哪个站,出了地铁直奔闸口。
  不用回头,她也感觉到有人在紧跟,脚步没多快,目的明显不是为了逮住她,而是跟踪。
  她踩着手扶电梯往上跑,没在地铁口停留,打开伞立马扎进大雨里。
  这里是刚刚吃牛扒的下个站,林夭在雨雾中匆匆扫一眼,不认识,四周的建筑挺陌生,是一条商业街,像是统一卖笔墨纸砚的地方。
  她能从雨水的声音中听见跟随者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却阴魂不散。
  无论她怎么转,身后的人像是认定了她这把伞,怎么也甩不掉。
  林夭抬眼,看见前面的人不少,在商铺之间来回走动,她一头冲进人群里,顺手往角落丢掉伞,冒雨钻入一把黑伞之中。
  她看也不看挽住黑伞主人的胳膊,压下嗓音道:“遮一下雨,可以吗?”
  黑伞主人倏尔站住,倒也没甩开她略显越界的手。
  “往前面走走就好,谢谢你。”林夭一边说一边把大衣也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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