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一家人挤着暖和,去年冬天几个孙子孙女是跟着他们一块睡的,可是谁知道天气会那么冷,哪怕他们紧挨着,家里面能盖的全都盖到了被子上,一场风雪也让那几个孩子身体冰了起来,要不是她和老伴一宿未眠的挨个抱着哈气取暖,他们两个老的要是再睡的沉一些,第二天那几个小家伙的身子都能凉了。
万幸,他们活着度过了那个冬天,要不然他们两个老的也要跟着一起去了,这样一来,他们的家就彻底的散了,完了。
今年家家户户盘了炕,孙子们没有来,看到这似曾相识的冬季,就不由回想起了去年那惊心的一幕。
还好,今年不会发生那种情况。
这个冬天,不人的肚子还是饿着的,可是躺在家里面的暖和的炕头上,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冬天的温暖。
冬天没有要干的活,为了减少身体上的消耗,百姓们大都窝在床上,每天只少少的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心里计算着家里余粮,祈祷着这个冬天过去,春天快点到来。
街道上的店铺也跟着萧条起来,不少商家都关了门,也有人揣着手跺着脚,在店里来回走动依旧坚守着。
第81章
一到冬季,最受影响的是底层的百姓们,不管是出行还是衣物,他们都陷入了困境。
可是对于上层社会来说,区区严寒压根阻挡不了他们的脚步。
比如食楼,每日依旧客满,生意一点都没受到天气所带来的影响。
季节更替,食楼内的菜谱也得到了更换。
冬天吃什么最美味?莫过于点上一锅麻辣十足的火锅,和志同道合的同伴们一同品尝。
火锅无非就是水煮,只是食楼内的味比以往所吃到的那些味道都要美味,麻辣鲜香,让人舌尖回味无穷。
在火锅这个名字出来之前,它们被称之为涮锅、铜锅子,是青铜锅涮菜吃的一种吃法。
火锅的菜色百搭,可以任意由人搭配,更何况这个时节可是冬季,食楼内的菜单上还有蔬菜,这自然让那些贵族和士大夫们非常的感兴趣。
并且那些绿色蔬菜不是存储起来的,而是新鲜采摘下来不久。
这时候地里面都结霜,哪还能找得到绿色植物的踪迹。
“好吃,这的确是新鲜的蔬菜,到底是怎么种植出来的?”贵族们一边用菜涮着火锅一边讨论着。
别看他们比那些底层缺衣少食的百姓们比起来不愁吃穿,可是冬季里照样吃不上一口新鲜蔬菜,而能被储藏起来的菜,贵族们已经吃的有些发吐了,现在在食楼内发现了新鲜的绿色蔬菜,不禁每天都前来食楼报道,就为吃上一口新鲜可口的绿色蔬菜。
菜和肉都被片的薄薄的,放进滚烫的火锅里,两三下就可以熟透,搭配着火锅独特味道的汤底料和蘸料,不出数日,火锅就风靡了整个贵族圈子。
至于百官们的家中,也得到赵燕歌所送来的几捆新鲜蔬菜,给餐桌上面添色不少。
民间家家户户都有炕头,赵燕歌自然也没落下自己的咸阳宫,一些常用宫殿的下方已经被铺设了地龙,比如赵燕歌的寝宫和平常上朝讨论政务的地方。
三公们待在房间内,把严寒彻底的阻挡在门外,正埋头整理着文武百官的政绩。
赵燕歌曾许诺会把瓷器赐予优秀出众的官员,现在正好趁着快要过年的时机给兑现。
不仅如此,还有某些地方政绩比较突出的官员们,也会得到来自财务和精神上面的嘉奖。
朝堂已经被赵燕歌清洗过一批,那些贪官污吏的鲜血还没彻底干透,自然也就没有人会不识趣的在赵燕歌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要不然丢官事小,没命是大。
除却那些基本还没做出什么政绩的新晋官员们,三公们整理出来的这份名单,那些老臣大部分都榜上有名。
“每人一套瓷器,卿们可以任意挑选瓷器的种类和花纹,到时候给你们特地定做。”朝堂之上,赵燕歌对百官们说道。
终于等到瓷器了,官员们全都睁大眼睛,心脏激动的“砰砰砰”直跳,差点从胸腔内跳出来。
瓷器啊,那可是能拍卖出万金的瓷器啊,并且还是大秦官方所谓的非卖品,属于有钱你都买不到手的那种。
据说贵族中当初拍卖下瓷器的几个贵族们已经受到所有贵族们的追捧,却依旧紧咬着牙,没有头脑发昏的把手中的瓷器给转卖出去。
当然,朝臣们的瓷器也是不可交易的,不过他们可不在乎能否交易这个,现如今整个朝堂上面只有三公们的手中才有瓷器,可把他们羡慕眼馋坏了,没想到现在他们也有机会拥有那些华美的瓷器,并且还成套配对,可以任由他们自由挑选,这无疑更合人心意。
被叫到名字,榜上有名的官员们听了满脸喜色,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官员们不由满脸的颓废,赵燕歌勉励道,“这只是今年的奖励,待明年卿们的政绩突出,同样也可以得到一套瓷器。”
“敢问陛下,若是臣等明年政绩突出,是否还能再得一套瓷器?”已经有一套瓷器稳当落入兜里的官员们连忙问道。
“自然,瓷器只会奖励给我大秦最优秀的官员们,只要大家好好做,都会有机会的,你们明年如果还能榜上有名,自然能再得一套瓷器。”赵燕歌道。
文武百官的眼神全都亮了起来,觉得赵燕歌的奖励真是太合心意了,因为这意味着只要他们政绩出色,就有机会获得瓷器。
不说瓷器被拍卖出来的天价,就是瓷器本身也足够让他们深入品鉴欣赏,领略另一番器具之美。
那些没有一个得到瓷器奖励的新晋朝堂官员们也在暗中摩拳擦掌,准备明年赶超上去。
“陛下,边关处来人了。”龙熠禀报赵燕歌道。
咸阳城外,莫伯带领一支人马,顶着风雪上路,除了刚开始路有些难走之外,上了水泥路以后,速度就快了起来。
他们人还没到,就先把消息传进了宫里。
队伍中间,是蜷缩着身体,被寒冷冻得瑟瑟发抖,在边关处被活抓的匈奴单于。
他被边关的人带领到大秦腹地来见秦王,他的生命将会在大秦帝王的一念之间,是生是死,都不能由他自己做主,想到这里,匈奴单于的嘴唇不由发冷发白发紫,不复之前意气风发的嚣张姿态。
“他们俘虏了匈奴单于,说要给陛下送过来,如今人已经到咸阳城外,没一会就能到宫门口。”龙熠不由激动道。
匈奴单于啊,那可是活生生的匈奴单于啊,地位就相当于他们大秦帝王一般的地位,如今却被大秦所活抓擒拿,这对大秦来说可是一个不得了的荣耀。
文武百官们听了也兴奋不已,当即就有官员想要写文章把这项殊荣给记录下来。
哪怕朝会已经该散了,文武百官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全都自发的留了下来,想要见识一下匈奴单于长什么样。
所以当匈奴单于被冻得浑身颤抖,被带到咸阳宫后,迎接他的就是一双双戏谑带着打量的眼神,那种居高临下的表情蓦然刺痛了身为匈奴单于的自尊心。
尽管游牧部落没有所谓的礼法约束,奉行强者为尊,也不会有人想着过来解救他,在匈奴单于的想象中,中原地区的人都讲究所谓的“礼法”,杀掉他的可能性不大,说不定他还能借着前匈奴单于这个身份在中原地区安度后半生。
没办法,谁让那些中原人比他们虚伪呢,就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好看,也会好好的对待他。
可是前匈奴单于完全没有想到,寄人篱下的日子远比他难挨,那些人光是用眼神就能让他感到无颜的难堪,至于那中原地区高高在上的帝王,神色中满是冷漠,开口道,“去,把匈奴单于好好的养着,等开春后,就把匈奴单于拉到大秦各个郡县游街示众,注意别让百姓们把他弄死,等所有郡县都轮了个遍以后,再问他是想死还是想活。”
“想死,就送他上路,想活,他今后的生涯就是匈奴的活展览。”
天下百姓的家中谁家儿郎没有上过战场,死在匈奴铁骑下的大秦士兵不计其数,那些失去了亲人的家庭们心中该是多么的悲痛,匈奴单于就是赵燕歌送给天下百姓们发泄悲伤的出气筒。
匈奴中,再没有比匈奴单于更高更合适的身份,安排完匈奴单于的命运,赵燕歌就不在关注匈奴单于,而是召见莫伯,向他询问边关的战况。
莫伯激动的道,“陛下,此次战役我大秦未损失一兵一卒,歼灭敌方过万,只可惜面粉炸弹的威力太大,让他们的战马也未能活下来,都被我大秦处理了好好的吃了几顿肉。”
“陛下,我们准备明年春天就攻打匈奴,为我大秦开疆拓土。”
“好,你们尽管放心攻打,不管是粮食、士兵还是军火,都有我们在大后方支援,最好把敌人的牛、羊、马全都拿下,对了,注意一种浑身卷毛的绵羊,它们的毛可以用来做衣服,不要伤到太多。”赵燕歌叮嘱道。
“喏,陛下。”莫伯应道。
匈奴单于的命运被定了下来,文武百官们的眼神就像看稀罕物件一般,上下毫不掩饰的打量着这位虎落平阳的外族君王。
接近两米的身高,原本该给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可是此刻匈奴单于却展示不出自己应有的气势来。
他在边关接二连三,亲眼看到面粉炸弹的威力,心中的胆气已经被骇破,因为那是不被他所理解的武器,让他因为无知而更加的恐惧。
别说他这个君王了,匈奴单于相信,那些逃回草原的部落儿郎们应该再也升不起和大秦对立的心,就算部落有了新的匈奴单于,也不会再来攻击中原,而是去掠夺别的草原部落来维持生计。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轻蔑的目光,匈奴单于低着头颅,高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在边关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寻死过,可是那些敌人怎么可能会放任他自杀,他被人治好了,而治疗手段,不说也罢,醒来以后,他看到不少匈奴士兵的尸体被开膛破肚,有的甚至还被打开了头颅,其血腥场面引起他极度不适,而咸阳城,是那些人的大本营,只会比边关的那些人更为残忍。
生平第一次,匈奴单于领会到了中原人所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真正精髓。
把匈奴单于送到咸阳城后,负责运送的莫伯一行人顺带拉了一批粮草返回边关。
而匈奴单于则被好吃好喝的关押了起来,等这个冬天结束以后,还需要他去各个郡县展示呢。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匈奴单于麻木而机械的活着,心中越发的回味曾经在大草原时意气风发的风光。
那个时候,他吃的是羔羊牛马身上最嫩的部位,享用的也是部落中最美的女人,生的是部落中最多的子嗣,骑的是草原上最好的马……
如果不是贪心,觉得中原可欺,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的牛羊马,他的女人们,他的子嗣们,还有他的坐骑,都会被另外一个男人通通继承,一想到这里,匈奴单于心中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痛。
这不是所谓的成王败寇,他败于中原人之手,胜利的果实却被另一个男人所接手,他不服。
“都说草原有继承习俗,如今单于来了我大秦,想必你的那些女人和财富都会被另外一个男人所拥有,至于你的子嗣,你觉得后来者会留下他们的性命么?”一道声音隔着房门传入匈奴单于的耳边,代左相靠在房门处,低声轻语道,宛若一根羽毛在挠匈奴单于的心脏,让匈奴单于痒得不行。
“谁在说话?”匈奴单于惊道,有些草木皆兵。
“匈奴单于,在前任匈奴单于未死,而是被敌人活捉,部落却抉择出了新的单于,新单于会接手前任单于的一切,牛羊马,女人和财富,当然,也包括你的子嗣,只是,同为男人,匈奴单于你认为新单于能容的下你的孩子么?”
“听说你的孩子们有些可不小了,已经足够威胁到新单于的地位了,这个时候,新单于以避免本就虚弱的部落继续内耗为借口,会做什么事情就不用我说给你听了吧。”代左相道。
屋内,匈奴单于脸色阴晴不定,不用人挑拨,他就知道自己的孩子们会迎来什么样的下场,那些女人们还能依附着新单于而活,他的那些子嗣就没那么幸运了,尤其是年龄到了的孩子们,他们的下场几乎是注定了。
“说吧,你说这些话都是什么目的?”匈奴单于咬牙道,心中仿佛因为子嗣而升起一团炽热的火焰。
这是在见过那惊天动地的武器后,他心中第一次重新升起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他不能死,因为这一死,他说不定就要彻底绝后了。
“因为我觉得单于你的作用不止让百姓们发泄这一条用途,单于你在位超过十年,带领自己的部落几乎走遍整个草原,想必对草原上的局势也非常的清楚吧。”
匈奴单于瞳孔骤缩,道,“你们想要我出卖草原的情报,做梦去吧。”
能做到外族君王这个位置,匈奴单于怎么可能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尽管他看中血脉后代,却不代表他会为了那几个血脉后代而去葬送草原。
“据我所知,草原部落并不是铁板一块不是么,如果不想出卖你部落和盟友的位置,那就说说和你们不对付的部落位置吧,这单于总该愿意说吧。”
匈奴单于听了脸色阴沉,心中两难抉择着,尽管不对付,那些人好歹也是草原的一员,可是一回想起在双方手中死去的草原儿郎们,心中想要复仇的火焰就熊熊燃起,他现在已经报仇无望了,要不要借刀杀人一把?
终于,匈奴单于开口道,“我可以说,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代左相问道。
“你们可以让我吃的差住的差,可是绝不能再侮辱我作为草原之王的尊严。”让整个中原百姓对他唾骂,实在是超出了匈奴单于的承受范围。
草原之王的他曾经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啊,他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拒绝接受那种侮辱。
“好,只要你的情报足够,我会在春季来临之前向陛下为你说情的。”代左相承诺道。
“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呢,你拿什么向我保证?”匈奴单于谨慎道。
代左相走进屋子,让匈奴单于看清楚他的脸,匈奴单于回想了一下,发现这张脸的确是站在靠前位置的,官职的确不低。
“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代左相道。
匈奴单于低头,心头莫名的难堪。
如果两人此时的身份调换一下该有多好,只可惜没有如果。
“……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