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的小寡妇——时玖远
时间:2020-11-14 08:29:20

  只不过此时她脸颊微红,睫毛垂着,眼神有些闪躲。
  关铭不再是毛头小子了,他这个年纪在女人方面,很多事情只稍上一眼就能看明白,如果施念是其他身份,哪怕就是已婚,她想跟他,关铭有的是办法把她留在身边。
  但她是东城的人,他没办法不顾及到两个家族的利益关系还有外面那些复杂的影响,在现在这风口浪尖上,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一旦干了,他背上骂名是小,很多跟着他做事的人会受到牵连和孤立,就连施念的处境也会被架上尴尬的境地。
  关铭的手突然紧了下,施念眉头微皱转过视线,正好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关铭收回手开了口:“进来。”
  那转瞬即逝的冲动随着关沧海和姜琨进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沧海看见施念的膀子,吃惊道:“怎么伤成这样?”
  施念慢慢放下袖子:“没遇过地震,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站不稳撞着了。”
  姜琨将酒放下插道:“那你怎么不说啊?下午还抱那个小男孩抱半天。”
  关沧海问什么小男孩,姜琨这才把下午遇见同胞的事情说了一遍,关沧海也有些讶异,问她:“你不疼啊?”
  “现在疼了,下午那会不觉得。”施念如实告诉他。
  关沧海摇了摇头:“姑娘憨憨的。”
  然后就开始倒酒,他喝得很猛,那边刚拿起杯子举了下,姜琨和关铭还没碰到酒杯,他一杯清酒就下肚了,这样喝了三四杯,直喊:“破酒度数太低,不得劲。”
  姜琨笑着说:“沧海兄啊,你这跑一趟熊本是受到什么刺激了?这会能说来听听了吧?”
  关沧海又掀了一杯:“所以说初恋这玩意放在心里是最美好的,不能见,我也没想怎么样,就单纯想喊她吃个饭,结果她带个孩子过来。”
  关铭倚在窗边,手指搭在酒杯边缘,眼里尽是笑意:“我赶过去的时候,不看你把那个孩子护得挺好嘛。”
  关沧海苦笑道:“那我能怎么办?咖啡屋门口的树倒了砸了车子,孩子吓得不轻,要我说我跟她就没缘分,难得有机会能见上一面遇见倒霉地震。”
  姜琨:“那后来怎么样了?”
  关铭不疾不徐地说:“后来我让人把庄静和她儿子送回去,庄静老公还握着沧海的手说谢谢小兄弟。”
  姜琨彻底止不住大笑起来:“我说沧海兄啊,你这都是什么破事?不远千里来认识人家老公的?”
  施念也跟着弯了眼角,说到这关沧海就一肚子窝火:“他要喊我小兄弟的,我看他那样都想喊他声糟老头,头发都快掉光了。”
  姜琨招呼道:“唉...喝酒喝酒。”
  关铭嗓子不舒服,虽然倒了杯酒放在面前,但没怎么喝,倒是洗了手后就抓了把开心果放在面前,漫不经心地剥着,也没吃,剥了一堆后抓了起来,手伸到桌下塞进了施念的右手里。
  她微愣低下头接过,又抬起头瞧他,他神色自若,半眼都没瞟向她,依然在跟姜琨他们闲聊。
  施念没喝酒,关沧海他们拿了一堆坚果回来,她手疼也没法吃,一直干坐着,倒是此时手上终于有了打发时间的小零食。
  她一边吃着开心果仁一边听他们聊天,姜琨打趣道:“像我们这个年纪,都三十左右徘徊的人了,当年相好的还不是该结婚的结婚,该生娃的生娃,有什么好见的。
  师哥,你这几年有去见过卓菲师姐吗?”
  “啪”一声,开心果壳的声音在关铭手中响起,他扬眸眼神沉了几分注视着姜琨:“没有。”
  施念没抬头,垂着眸专心扣着开心果仁上面的皮。
  姜琨接着说道:“我都没跟你说,我去年倒是见到过一次,师姐现在在华尔街混得风生水起,也算得上是当代女强人了吧。
  我当时跟她聊到你,她说你知道她每年12月份会去Pioneer Mountain滑雪,所以故意二月份去跟她错开,就怕万一碰上对她旧情复燃。”
  “呵。”关铭冷漠地发出一声,将剩下的开心果仁放在施念面前,而后拍了拍手,往后墙一靠,压根就没搭姜琨的话。
  姜琨的眼神移向施念面前那堆剥好的开心果,突然噤了声。
  刚才关铭只是私下将剥好的果仁给施念,这下明着摆在台面上,不用说任何话,姜琨也懂什么意思了。
  当年卓菲师姐和关铭师哥的事情具体他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卓菲师姐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出名,曾公开表示非关铭不嫁,女追男也追得十分高调。
  不过那时的师哥年少气盛,走路都带风,在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追求者,身边常年围着一群辣妹,也没怎么把卓菲师姐放在眼里。
  有次大家一起玩桌球,他亲眼见过师哥一句想喝咖啡,卓菲师姐便顶着大雪跑出去买,还有次大家出去吃饭,师哥随口说这家中餐不地道,第二天卓菲师姐就找了个地方亲自烧了一桌菜喊大家去吃。
  在姜琨的印象里,师哥对女人虽然彬彬有礼,也止乎于礼,通常都是女人照顾他,要让他迁就哪个女人,特别是帮女人剥坚果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现在他的确见到师哥是如何照顾施小姐的,虽然他们都说两人没有关系,包括施小姐本人也否认了,但此时此刻姜琨再迟钝也知道该闭嘴了。
  关沧海拍了拍他:“喝酒。”
  姜琨和他喝了一杯,岔开话题:“Alex说明年找个时间召集我们这些Stanford出来的华人聚一聚,还特地点名让你一定要去,说你现在生意做大了,不要不赏脸。”
  关沧海千算万算没算到姜琨会突然提到关铭的母校,Stanford在旧金山,施念知道关铭曾经在加州上过大学,会不会联想到那件事?
  所以姜琨话音刚落,关沧海下意识去看施念,但是施念面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低着头捻着面前的开心果仁塞进嘴里。
  关铭的手指无规律地敲打着酒杯边缘,眼帘微垂没吱声,空气突然安静了,姜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怎么这三个人突然都变得异常沉默,他虽然感觉到一丝诡异,但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所以也干愣着。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关铭,他对施念说:“隔壁房间干净的,我让人把躺的地方铺厚了点,他们还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你要累先去睡。”
  施念微微松了口气,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三人聊起了其他话题没再注意她,她刚准备喊小叔,话到嘴边改成了:“笙哥。”
  这一声称呼让其余两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施念在叫谁?
  随即关铭抬起视线看向她,她指了指桌角关铭的证件问道:“那个需要我帮你拿着吗?”
  关铭要笑不笑地说:“我自己收着吧。”
  “好。”施念应道便拉开木门出去了。
  她走后,一室安静,姜琨和关沧海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关铭。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讨厌别人喊他字辈,但跟关铭亲近的人都知道他的忌讳,从前卓菲故意当着外人面喊过他一次阿笙,关铭当场就板了脸,自那以后,没人会踩这雷。
  今天施念的这一声称呼有着怎样的份量,关沧海和姜琨什么都不用再问,已经能察觉出来。
  关沧海本就喝了不少酒,加上今天心情不佳,干脆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姜子,你不是想知道施小姐是谁吗?我来告诉你,她是东城关家长孙媳。”
  姜琨端着酒杯的手刹时间僵在半空,眼睛徒然睖得多大:“你开什么玩笑?”
  “我像在开玩笑?”
  姜琨立马放下酒杯去看关铭,关铭仍然倚在窗边,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姜琨缓了几秒,叹道:“师哥啊,你别乱来。”
  关铭没说话,冷然的表情看不出情绪,姜琨担忧道:“现在多少人指着你做事情,要是闹出这事就不是风评的问题了,那些老东西本来就看不惯你的作派,到时候给你按上个道德败坏伤风败俗的名头,传出去你的威信往哪搁,而且东城那边的生意链不能断,不然后期我们怎么往回输入资源?”
  关铭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掀掉,重重扔在桌子上:“我要乱来你们以为会有机会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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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二章合一)
  另一边施念在隔壁房间躺下了, 这一天的动荡不安到此时才安逸下来,她是有些认床的,所以傍晚的时候才会一直睡不沉,心里装着事, 就怕万一再出个什么意外。
  此时关铭他们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就在隔壁, 一墙之隔, 施念才终于安下心来。
  说来她和关铭相处的时间很短, 从上船到今天总共也不过一周的时间, 可他在身边, 施念会有种莫名的心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她很快睡着了, 而且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没有再醒来。
  第二天一早她就发现周围的人都很忙碌,包括度假村的工作人员, 虽然不至于乱哄哄的,但到处都是人。
  雨停了, 后面也没有再出现余震, 不过到底经历了一场中强震,很多善后事宜需要处理。
  这一天施念没有见到关铭,姜琨他们也都不在,似乎一早就出去了,但是吴法没有离开,应该是关铭交代过,所以吴法留下来守着她,她这才从吴法这里得知代表团的人早上离开了,关铭他们应该是去送人了。
  一直到了晚上施念也没见他们回来, 第三天是个大晴天,吴法告诉她码头那边通知可以登船了。
  等吴法和施念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施念发现很多人上午就已经登了船,下午这艘船就要往回启航了。
  船离开码头,关铭也没有回来,回去的航线不再停靠,正常后天就能到国内母港了,施念的心情开始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之前暂时搁置的事情越来越感觉迫在眉睫,她急切地想见到关铭,把那件事说清楚,她不怕回去和东城人撕破脸,但前提是她的妈妈一定要事先安顿好。
  可到了夜幕低垂关铭都没有回到套间,房间里的电话却突然响了,凯恩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对她说:“关先生邀请了朋友来用晚餐,询问你现在有没有空过去一起用餐?哦对了,关先生还说是你认识的人,不用戴口罩。”
  施念感觉有些奇怪,这船上除了关铭自己的人,她还有认识的人吗?
  她稍微打理了一下着装便往专属餐厅走去,凯恩已经早早在那等她,把她带去了包间内,门打开后,施念看见桌上除了关铭和关沧海外,还有莎莎和她的那位老秦。
  施念愣了下,莎莎站了起来把她让到自己身边笑道:“总算见到你真容了,比想象中还要漂亮。”
  施念也对她笑了下,不明所以地看向关铭,关铭对她说:“我来介绍下,协统商会的秦主席,这位是秦主席的女朋友,我想不用我多做介绍了。”
  施念万万没想到莎莎跟的这个男人就是他们口中的商会主席,怪不得那天晚上从party出来她提到秦老板,关铭还有些诧异。
  施念坐下后莎莎对她说:“我回来和老秦说了地震后你帮了一个中国家庭的事,当时我们很多人都看见那个小孩哭了,一来日文讲不好,二来当时那种情况我们自己都是懵的,没想到你会冲出去,老秦又听说你就是那晚他证件被盗后帮忙翻译的才女,非要见上一面。”
  秦主席端起酒杯:“说来我和施小姐有些缘分,可能你不知道,我曾经在一个展览上有幸欣赏过你的字,都说字如其人,看见施小姐的字就在想,写字之人该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施念倒是宠辱不惊,嫣然一笑,双手端起酒杯:“秦主席过奖了,我敬您。”
  她敬完秦主席又和莎莎碰了杯,秦主席北方人,喝酒豪爽,施念总不能抿着喝,小杯白的也跟着干了。
  刚放下酒杯,看见关铭侧头对凯恩交代了句什么,不一会凯恩端了一杯酸奶放在施念面前。
  施念转头去看关铭,关铭只是和秦主席聊着事情,没有看她。
  席间气氛比较轻松,能看得出来秦主席和关铭私下很熟悉,说话也比较随意,由于秦主席没法下船,所以也都是聊了聊下船后和代表团那边沟通的情况,姜琨没有再上船了,同代表团的人一起回了东京。
  施念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关铭,越是想找他谈谈,越是见不到,她其实心里是有些着急的。
  期间莎莎起身去洗手间,喊施念一道,出了包间莎莎才热情地拉着施念的手说:“我得跟你道歉,在度假村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你是关老板的女人。”
  施念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是我没说清楚。”
  莎莎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我都知道了,这种事情是不太好说清楚,你有什么打算?”
  “你是指?”
  “我感觉关老板对你挺特别的,我瞎猜的啊,说错了你别怪我。”
  对于这个话题施念保持了沉默,似乎除了沉默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莎莎见施念没说话,赶忙圆道:“抱歉,是我不会说话,你当我从没说过,我们回去吧。”
  莎莎转身之际,施念突然问了句:“要是你会怎么做?”
  莎莎愣了下,回过头来看着她:“如果是以前我会劝你赌一把,但是现在…”
  施念在莎莎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苦涩,而后听见她声音很轻地说:“他们那些男人啊,都是做大事情的人,可以崇拜,也可以仰望,但不能指望他们心里只装着一个女人,这种事情不太现实,所以你得考虑清楚,算是我的一点人生经验吧。”
  再回去的时候,她们仿佛没有聊过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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