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闺杀(破案)——鹊上心头
时间:2020-11-14 08:31:06

  当时的那种情态,很可能触发了韩陆心中的心瘾。
  “他或许早就不正常了,他痴迷花草,也痴迷章艳娘,章艳娘濒死的情态刺激了他,让他在癫狂状态下出手把章艳娘掐死。”
  “他想让章艳娘永远属于他,那种娇艳的美丽模样,不会再被外人看到。”
  这种连环杀手的心态都很复杂,需要不停通过线索和细节揣摩,才能寻找出案情真相。
  章艳娘死后的验尸格目,特别表明其手指上有红痕,也就是说,她在死后,也碰触了夺命草的花朵。
  当时韩陆身上,一定带了夺命草!
  谢吉祥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
  “至于他为何要杀孟继祖,这个动机不可考,但看孟继祖死后的尸体状态,证明他应当是韩陆杀的
  赵瑞垂眸深思,此事却打断了谢吉祥:“不,我认为并非跟章艳娘有关,或者
  不全是跟章艳娘有关,因为张有德此人根本不认识章艳娘,两人生平并无交集,孟继祖的死因不是因为章艳娘便是因为夺命草,别无其他。”
  谢吉祥点点头,在册子上勾勾画画,写完这些便继续道。
  “但是这两个案子之后,韩陆就此失踪,也未再杀人,一定有什么事情困住了他,让他无法继续犯案,”谢吉祥说,“天宝十一年之后,一直到天宝二十一年,之间整整十年时间,韩陆都没有再出手。”
  根据刚刚陶定州的线索,天宝二十一年的书生案也同夺命草有关,那么可以推断,这个案子同韩陆或许也有关联。
  谢吉祥道:“燕京附近无人再种此花草,目前我们只能通过周账房的言辞推断,红招楼和当年章艳娘所在的醉尘居似乎用过此种药物,其线索指向便是孙家。”
  红招楼、醉尘居和同兴赌坊皆是孙家产业,而这个孙家的幕后之人,现在他们已经有了明确的猜测。
  谢吉祥道:“若是如此,我们也可以推断,韩陆同孙家,或者同那个人有牵扯。”
  当年的隐山寺跟忠王是何种关系,现在的韩陆跟那人似乎也是何种关系。
  中间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无法考证,但可以肯定,自天宝二十年,韩陆带着他的夺命草重新出现。
  赵瑞道:“若书生案和韩陆有关,我们可以重新推断。”
  “当年的田正真和秋淳风一定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因此被杀人灭口,他们死后在被搬尸的过程中碰到了夺命草的花朵,故而这个秘密,应当就是夺命草。”
  两个年轻的还未踏入官场的书生能知道什么秘密呢?
  他们死在琉璃庄,死在曾经的隐山寺附近,也死在似乎跟官场有勾结的知行书院旁边。
  这一条条线索,全部指向锦绣街的深宅大院。
  也似乎都指向琉璃庄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天南山,在茂密的山林中,又隐藏着什么呢?
  谢吉祥道:“他们两个的死或许不是韩陆所为,但因由却一定跟韩陆有关,因为在两年之后,跟其二人可能有关联的张有德,再次死在了韩陆的手中。”
  “如果我们知道韩陆到底在哪里,或许就能查明其中所有疑点。”
  谢吉
  祥握紧双手,目光笃定:“最终的线索,就在韩陆身上。”
  赵瑞同她对视一眼,低头说了几句,谢吉祥点了点头。
  待安排完差事,一名年轻的校尉匆匆而入:“大人,刚刚那辆马车在绕城小半个时辰之后,抵达了红招楼。”
  红招楼吗?
  就在这时,谢吉祥突然睁大眼睛。
  “我大概能猜到,马车上的人到底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瑞:吉祥聪慧,吉祥威武,所以到底是谁?
  谢吉祥:你猜?
  看到之前就有读者猜对啦!超棒!这里特别说明一下,这个花类似于你们猜到的那种,但是药理做了架空设定,就是牡丹骨部分,当成另一种植物看待即可,几乎全是杜撰!
  还看到有读者说先帝这个过继的操作,实际上大皇子因为其父谋逆,已经丧失了继承资格,但是当时天宝帝快要病死了,几乎不可能医治,整个正宗只有大皇子一根独苗,在最后的关头先帝把大皇子过继到天宝帝膝下,如果天宝帝薨逝,那么在他薨逝之后大皇子继位,他供奉的也是天宝帝。这个文里提了一句,这么理解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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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定风波13更新:2020-11-04 17:10:40
  赵瑞有些意外。
  刚刚在大皇子府外, 谢吉祥只看了那人一眼,居然就能回忆起对方是谁?
  他问:“你见过他?”
  谢吉祥摇了摇头,她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不过还是小声说:“当时他的眉眼给我很强的熟悉感,我一定见过同他面容相仿的人。”
  “那人虽然只看到侧脸,那种精致和艳丽让人印象深刻, 现在我都忘不了。”
  “瑞哥哥, 这样的人,我们曾经见过一个。”
  赵瑞一开始不知她说的是谁,慢慢听下来,突然福灵心至,迟疑道:“你是说苏红枣?”
  谢吉祥点点头,她叹了口气。
  “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无论是我们调查还是苏红枣自己口述, 她都有一个样貌比她还要精致漂亮的兄长。”
  这个人当时只是苏红枣悲惨过去的一个背景, 是她回忆里的温暖,也是她跟同兴赌坊之间牵连最深的人。
  谢吉祥道:“当时我觉得略有些奇怪, 苏红枣在红招楼更适合待人接客, 但同兴赌坊却偏偏放过她, 让她离开了纸醉金迷的窑楼,去了香芹巷。”
  当时苏红枣说,是同兴赌坊的二管家看上了她哥哥, 逼迫入府, 现在看来, 苏红枣的哥哥不仅没有死,而且走到了更高的地方。
  他直接来到了李灿身边。
  不管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他都稳稳当当屹立于大皇子府,大抵因为他,苏红枣才有十年之后的归还卖身契。
  然而造化弄人,苏红枣获得自由身,可最终还是死在了燕京,到死也没有离开过这个繁华的京城。
  谢吉祥深吸口气,道:“我之所以认为此人就是苏红枣的兄长,一是因为兄妹二人的长相太过相似,都是一般无二的绝色姿容,二是因为苏红枣知道同兴赌坊太多秘密,却一直活到了现在。”
  红招楼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要年轻的、漂亮的、娇俏的、可爱的,妩媚动人的,灵动活泼的,各色各样,都比不苟言笑的苏红枣要强得多。
  但苏红枣却偏偏一直留到了今日。
  为什么?
  谢吉祥道:“我不能确定此人就是苏红枣的兄长,也不能确定两人之间一定有关联,不过若是按如此猜测,一切便都合
  理起来。”
  赵瑞敲了敲椅子扶手,道:“苏红枣的哥哥,在护城司卷宗中,名叫苏青麦。”
  兄妹二人的名字虽然简单,却蕴含着父母美好的希望,能吃饱穿暖,大抵就是平民百姓最好的一生了。
  但他们的一切,从当年的那惊鸿一瞥之后彻底失去。
  赵瑞道:“我让人查一查苏青麦,看看他是否留有痕迹,不过若真是他,估计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从他进入大皇子府邸的那一天起,命运就已经转变,苏青麦早就死了,活着的另有其人。
  谢吉祥点点头,长舒口气。
  “此人从大皇子府中出去,去了红招楼,肯定是大皇子要有动作,”赵瑞道,“毕竟我没有给他面子,当场拒绝了他的拉拢,他肯定还要有后手。”
  谢吉祥颇关切地看着他:“瑞哥哥,会不会对你有所妨碍?”
  赵瑞垂眸看她,轻声笑了笑。
  他的笑声低沉,带着青年人难得的舒朗,仿佛带着甜味的陈酿,让人忍不住反复回忆。
  赵瑞低声道:“担心我?”
  谢吉祥瞥他一眼,她自然是担心的,只是这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她不说,赵瑞心里却很清楚。
  赵瑞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要相信你的瑞哥哥,我怎么会有事?”
  他语气笃定:“再说了,赵王府百年传承,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么多年的孤臣当下来,没有人能撼动赵王府的地位,即便是皇子也不行。”
  皇帝可以有很多儿子,但忠心的孤臣却并不多。
  赵王府从开府至今,就从不肯走错路,所以才能屹立不倒。
  赵瑞安慰她:“若不然,为何大皇子第一个就来拉拢我?”
  谢吉祥抿了抿嘴唇:“因为我们在查这个案子?”
  这几个案子都跟大皇子府有关联,若是当真查清,把一切交到圣上手中,那么大皇子还能如现在这般张狂?
  赵瑞摇了摇头。
  他说:“吉祥没有见过朝堂到底为何,也不知道权利到底是什么,只要他能早日荣登大宝,一切的过往都会被抹杀。”
  “在绝对的权利和地位面前,线索、证据都将化为乌有。”
  所以,原本低调的大皇子,在得知二皇子失踪之后立即就坐不住
  了。
  “他为何要第一个拉拢我?因为他知道,赵王府的意思就是圣上的意思,赵王府永远只会效忠一个主上。”
  他试探,揣测,却还是在赵瑞这里吃了闭门羹。
  赵瑞不会给他半句准话。
  说什么只遵从圣上,只听命于圣上,实际上还是没有说清圣上的深意。
  他轻轻摸了摸谢吉祥的圆发髻:“你放心,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他不会动我。”
  谢吉祥这才略放下心来。
  她道:“瑞哥哥,我想再去看看张有德的尸体。”
  第一次去看时,她不知张有德的身份,也不知这其中诸多细节,现在案子查到这里,她们几乎知道了其中全部线索,只要找到韩陆的踪影,似乎一切都会豁然开朗。
  但韩陆到底在何处?
  无人得知,也无人得见。
  他就仿佛隐藏在血腥花朵之后的幽灵,伺机出手,绝不手软。
  然而他隐藏太深,十几年来从未出现于人前,实在太难寻找。
  如今唯一跟他有联系的,只有张有德的尸体。
  谢吉祥想要去试一试,自己是否能“看”到更多线索。
  若是以前,赵瑞一定不会同意,然而有了苦海大师的点化,赵瑞也不能再阻拦谢吉祥。
  他叹了口气:“希望是最后一次。”
  谢吉祥甜甜笑了。
  两人准备妥当,又同邢九年打过招呼,这才一起进入义房。
  张有德被送进来已经过了数日,这期间他已经被邢九年尸检过最少三次,虽然身上的所有刀口都被封好,看起来却依旧狰狞可怖。
  他已经死亡超过三个月,身体大多数部分都已腐烂,散着让人无法容忍的恶臭。
  但谢吉祥却没有去关心这些。
  她定定站在木床旁边,垂眸看着安静的张有德。
  在心里,她一字一句地问:“张有德,你都看到了什么?是谁杀的你?你可甘心?”
  不甘心啊。
  似乎是为了回应谢吉祥的疑问,一股浓浓的怨恨和不舍从谢吉祥心中钻出来。
  谢吉祥闭上眼睛,一瞬进入沉沉的迷梦之中。
  她感觉自己正走在一片山林里,因为身体并不健壮,还一直喘着粗气,看起来异常疲累。
  就这么走走停停,似乎走了很久,才来到一处屋舍前。
  到了这里,他反而有些迟疑。
  谢吉祥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迟疑,对于这里,他不熟悉,更多的是惧怕。
  周遭景色宜人,可在张有德的心中,哪怕是风景如画的深山之中,也让人无法安心。
  但是张有德却不得不去。
  他迟疑片刻,还是上前敲了敲门。
  叩、叩、叩。
  里面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人烟。
  谢吉祥感到张有德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听到对方低声念叨:“不会不在吧?可是……”
  可是什么,他却没有说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而阴森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有事?”
  张有德吓了一跳,就连谢吉祥也跟着心跳加快,差点没有穿过起来。
  那声音仿佛毒蛇一般,在人身上蔓延,让人不寒而栗。
  张有德慢慢回身,谢吉祥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那是个长白而消瘦的男子,他面白无须,高大却瘦弱,那双眼眸深陷在枯瘦的脸上,眼底满满都是青灰之色。
  他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头发却已花白,整个人就如同风中的柳叶,在这安静的深山老林里飘荡。
  似人非人,似鬼却非鬼。
  他那双阴霾的眼眸,就淡淡看着张有德,又或者只是望向这边而已。
  谢吉祥感觉到,张有德浑身颤抖起来。
  她听到他说:“韩……韩先生。”
  韩先生没有理他,只是站在那,淡漠地仿佛他在称呼别人。
  张有德又道:“韩先生,你还认不认识我?”
  他们两人不认识?
  谢吉祥微微一愣,随即就听到韩先生淡淡说:“我知道你,所以,有何事?”
  张有德这才松了口气。
  他结结巴巴开口:“韩先生,我家中有事,必须得回家一趟。”
  一阵风吹来,带起地上的枯草,韩先生依旧站在那,似乎没听到张有德的声音。
  张有德紧紧攥着手,又说:“但是……但是要离开时间太久,神仙药不够了……”
  他如此说着,额头都出了汗,眼神也四下飘忽,不敢再去看对面的韩先生。
  此人如此冷淡,他怕是没有指望了。
  然而就在这时,韩先生往前走了一步:“你服用了神仙药?”
  他声音依旧淡淡的,似乎催着早春的寒风
  ,张有德又不自觉地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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