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领到薛雁南所在的客房,便坐在桌旁享用早餐。
薛雁南作为习武之人,就算身体经历再大的磨难,也比一般人要能抗得多,再服过药的他,很快便醒来。
他别过头,恰见柳织织在喝汤。
他稍眯了下眼,缓缓坐起。
柳织织转头见他已醒来,便起身将桌子上的小包袱拿过去递给他:“喏,给你买的衣服,自己换上。”
见他不接,她直接扔到他怀里。
她转身欲回桌,却忽地被剑架住脖子。
她顿足看向那明晃晃的剑刃,问道:“怎么?忘记你答应过我的?”
这货究竟多恨她?
女配到底还有多少事是得罪过他的?
亦或是,因为女配的过错,他真把戚若瑶让给唐离了?
薛雁南确实是一言九鼎的人,他稍顿,终收了剑,但俊脸上依旧寒气逼人,不知是因过去的事,还是因昨晚的事。
少话的他,没问为何如此巧地碰到她。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许是着实觉得难以忍受,倒真拿过柳织织给他的包袱打开。
却未想里面是一套白色衣服。
素来只穿黑色的他,抿起唇,显然不喜。
柳织织回桌旁把剩下的一点汤喝下,转头见到他的神情,便知是怎回事。
她笑了笑,视若无睹。
她就是故意的,看他平时只穿黑色,便想看看这厮穿白色是何种模样,也算是一种故意和他作对的恶趣味。
薛雁南抬眸看向她。
沉默了会后,他寒声吐出:“滚出去。”
这是打算换衣的意思?
瞧他的神情,似乎想起昨晚被她调戏得很惨之事,脸色明显更难看了许。估计这种羞辱,他此生难忘。
古代人就是古代人。
柳织织收拾着桌上的残局,嘀咕道:“别一副我对你有多大兴趣的样子,我还真不赖看你,要论相貌,你又没唐离好看。”
她这倒是实话。
话语间,她已朝外走。
正欲下床的薛雁南闻言,身形稍顿。
柳织织出去关好门,期间并未再多看他一眼。
他望着已关闭的房门,也不知做了些什么感想,才仍不乏无力地下床去到屏风后,给自己换起衣服。
他不知她如何给他解的毒,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得赶紧回去。
终究是元气大损,仍过于虚弱,待他换好衣服,回到床边时,已是几乎瘫倒,便闭着眼睛假寐再休息起。
过去一阵后,柳织织推门进来。
她的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一碗药,她将药放下,说道:“喏,这是大夫给你熬的药,自己喝。”
她坐下道:“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以后你得无条件守护我。”
薛雁南没理她。
她知道他会记在心里,哪怕再不情愿,后来她托腮打量起他这一身白衣的模样。倒未想到素来喜欢把自己弄得冷沉肃杀的他,穿起白衣来倒别有一番风韵,气质上干净清俊不少。
啧啧,不愧是男主,够出色。
许是意识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薛雁南睁开眼,入目的便是柳织织大喇喇地欣赏他姿色的神情。
他当即又沉了脸,甚至有戒备的意思。
见到堂堂男主薛雁南,竟被逼到如此,柳织织觉得有些好笑,她道:“瞧你那样,还怕我吃你不成?”
薛雁南抿着唇,未语。
柳织织嗤了声,又道:“说真的,我可是个颜控,就算要吃也不会选择吃你,就比如唐离,他就比你好看。”
虽然唐离那个人,她也不喜欢。
却不得不说,单论姿色,他确实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唔,可惜是个变态。
哦,对了,许遥风也比薛雁南好看。
听她又提起唐离比自己好看,薛雁南寒眸微动。
他未说什么。
不指望得到他的回应,柳织织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说道:“你慢慢养伤打你的仗,若我有需要,再用你,咱们就此告辞。”
话罢,她便起身。
迈步间,她无意又朝薛雁南看了眼,却见他正冰冷地盯着她身后。
看他的样子,似临大敌。
她稍怔,便转头,未想却见到多日不见的唐离正侧身坐在窗台上,手里把玩着折扇,目光悠悠地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对,她赶紧后退:“你……”
她要崩了!
这货怎么来的?
唐离朝她笑了笑,明显有些笑不达眼底的意思。
他朝那床边薛雁南看了眼,便对柳织织道:“既然娘子知道为夫比这个野男人好看,你还来会他?”
什么鬼?
柳织织跟这厮相处久了,多少能察觉到他当下有不愉。
她简直就不理解,纸片世界就这么不合逻辑的吗?明明世界那么大,结果躲人却比登天还难。
她看向薛雁南,考虑对方带她成功离开的可能性。
然而她的目光才刚落在薛雁南身上,似更不愉的唐离倏地五指一收,轻盈的她直接落入他怀里。
她抬眸:“你……”
他揽住她,低头瞧着她:“真不乖。”
话语间,他的目光移到她的唇瓣,便直接覆上。
柳织织稍有愣意,便要把这家伙推开,却反被他搂得更紧。他细腻地品着她的唇瓣,无所顾忌。
本是如临大敌的薛雁南,目睹着这忽然的一幕。
第033章
唐离并无亲人的经验, 只顺着感觉品他所想品的,渐渐不由加深。
似是觉得美味,他的吼间隐隐溢出叹息。
他环住她腰身的力道渐紧。
柳织织始终睁着干净的眼,近在咫尺地看着眼前人那双已经闭起来的眼睛, 推又推不开, 躲也躲不了。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变.态!
搞毛线!
薛雁南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们一会, 垂下眼帘。
他稍顿了会, 便拿起自己那把素来不离身的剑, 站起去到桌旁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随即转身朝外走。
前行间, 他捂着胸轻咳了下。
他的脚步有些不稳。
还在亲着柳织织的唐离在这时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越过柳织织, 落在薛雁南的背上, 透着冷意。
习武之人总是敏锐的,薛雁南脚步放慢, 又朝后看了眼。
与唐离对视一瞬,他回头踏出房间。
随着薛雁南的离开, 柳织织总算一把将唐离推开, 她本欲抬手擦擦自己那满是他气息,被弄得湿漉漉的嘴,却在抬眸触及到唐离的目光时,又生生将差点落在嘴上的手放下。
这货的男人自尊伤不得。
她只能垂头拧眉。
上次她为了逃跑,只不得不给了他蜻蜓点水的一下,自以为没吃啥亏,还能成功将他给甩掉。
当下却被他彻头彻尾地啃了遍,真是亏大发。
他不是不碰女人吗?
压下不悦,后来她想起什么, 便转头朝床边看去,发现没有薛雁南的身影,她愣住:“人呢?”
唐离又将她揽入怀中,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他看着她那双似乎总是没有过浓情绪,通透清澈中透着丝懵懂的眼,说道:“娘子不打算解释下?”
去他的娘子!
柳织织撇嘴,感觉烦烦的,难得任性一回推开他的手。
她怎么总是摆脱不了这个变态?
关键是,这货就算集齐薛雁南和其父亲两个人的力量,也无可奈何。
不对,估计集齐整个武昭王府的力量也无可奈何。
她沮丧反问:“你怎么来了?”
唐离偏要再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视,他意味不明地缓缓说道:“怎么?这是不想看见我?”
柳织织意识到他的情绪不佳,马上摇头:“我没有。”
为了下次逃跑,她对他的战略,那就是哄。
她转而笑道:“我可想死你了。”
唉,她的鸡皮疙瘩。
不知唐离信是没信,反正他终于又笑了,只是笑得让她觉得捉摸不定,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他道:“娘子似乎变好看了些?”
柳织织点头:“昂,大概是水里待久了吧!”
不怕水,则亲水。
亲水者,与水接触久了,里里外外都能得到滋养,倒也合理。
唐离忽然在她粉嫩嫩的脸上亲了口:“真爽口。”
“呵!”
柳织织皮笑肉不笑。
唐离仍贴着她的脸,薄唇轻啄着缓缓下移,直到再堵住她那软.嫩的嘴,像是食髓知味地啃.噬起来。
啃着啃着,他似摸索到门路,直接密实地汲.取她的所有呼吸与气息。
卧槽!
柳织织愣住。
这这这……这就过分了!
就算她感觉不到自己是喜欢与他亲昵,还是讨厌与他亲昵,却知道跟一个她没打算要的男人如此,肯定是过了火。
“唔……”
她便又用力推起他,但撼动不了他半分。
她继续推。
尤其是在呼吸被他夺得连喘气都难时,她推得越发厉害。
忽然,她感觉身后被什么东西抵.住,便僵住身子。不用想,她也知道肯定是他那把扇骨为利刃的折扇。
这个混.蛋!
她算是明白了,定是之前她给他的那一下让他尝到甜头,所以这次见面,他就直接变得如此过火。
毕竟他可不会压.抑自己。
如此的话,若是哪天被他知道同.房的甜头……
简直不敢想。
唐离过于随心所欲,只要自己想做的,他便会去做。
他从不会去顾忌什么。
柳织织不是他,哪能承.受得了他如此的肆无忌惮,便越来越难以换气,后来哪怕是明知后腰有威胁,也拼命挣扎起。但她怎能挣脱得开这个非正常人,反而令自己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他对她没有怜惜,只有自己想。
直到她终于一口气没换过来,瘫在他怀中。
这时唐离才回神,退开薄唇看着她失去意识的模样。
他的脸上隐隐有一丝困惑。
这也能晕?
他再瞧了瞧她那因为憋过气而红白交织的脸,目光顺着移到她那张因为他的杰作,而红润饱.满到过分的唇部。
他不由又低头啄了她一口,将她打横抱起。
他直接由窗口飞下,惹得路两端的百姓吓得赶紧散开。
他看向左方,恰见一辆马车驶来,便抱着柳织织过去挡住马车的去路,惹得车夫赶紧吁的一声,驾着马车停下。
车夫欲发怒:“臭小子……”
唐离倏地瞬移过去打断车夫,声音凉凉地说道:“不想死,就老实些。”话语间,他已是抱着柳织织上马车。
车夫不由一颤,哪敢再说什么。
单是看到对方那离奇的移动速度,他就吓得不轻,何况是听到对方这话。
里头唐离又道:“去都城。”
车夫赶紧乖乖驾马车转向,随着马车的平稳前行,唐离又低头轻啄起怀中人的唇,声音幽幽地呢喃:“真甜。”
啄着啄着,他忽然牙关一合,鲜红的血由她的唇瓣溢出。
他品了品,勾唇:“血也甜。”
这时寻了过来的宴七正在站在街上,他四处瞧了瞧,见到路过的马车内似有自家公子的身影,便过去拦住马车。
越过微扬的车帘,他发现果然是公子。
车夫觉得当真是流年不利,脸上又有怒意:“你干什么?”
宴七上前,朝车夫递去一锭银子:“那是我家公子,你可以走了。”
车夫闻言,马上拿起银子跑离。
宴七坐上马车前面,侧身朝马车内道:“公子,属下无能,始终查不出那白衣男子的有关线索。”
他说的人是许遥风。
唐离闻声,便抬眸。
他用拇指拭去沾在嘴角的一丝血,稍思后,说道:“待回去,再继续查。”
“是!”
宴七驾起马车。
马车前行间,柳织织始终被唐离搂在怀中,她的眼睫微颤,似要醒,又迟迟未醒,仿若处于混沌之中。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似有迷雾。
迷雾中,她见到对面有一个人,他一身玄衣,正坐于棋盘边,似是在自己与自己下棋,浑身透着缥缈又强大的气息。
她瞧着他那模糊的侧脸,不由自主地朝他靠近。
她问道:“你是谁?”
他未答,只在缓缓落下一枚棋子后,说道:“你不是这天道中之人。”就连他的声音,也透着遥不可及。
她闻言,愣住。
这货是人,还是神?
她马上便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有让我回去的法子?”
她不要再待在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面对一些莫名其妙的人,经历一些莫名其妙,毫无逻辑可言的事。
而且不知是不是没心的缘故,她感觉自己也越来越不正常。
总之就是不真实,她感觉不到真实。
她仔细盯着对方,想等待对方的答案,然而他却迟迟不答。
她不由有些急:“喂!你……”
她正欲催促,却忽觉憋得难以忍受,随即眼前场景消失,入目的是唐离那张放大的,让她素来都不想见到的脸。
“……”
为什么他还在亲她?
这货是有毛病?
所以刚才是梦?这货把她从梦里憋醒了?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