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遇到鬼的话……这一点暂时搁置一下。
毕竟用鬼的手段来对付鬼也不太现实。
在苏苒之的视野里, 她‘看’到城隍爷用阴气包裹着木盆,看似消失后直接穿墙出现在院内。
实则是遁入地下,在到院中的时候,才露头出来。
这跟鬼仙曲卿曳的遁法几乎一模一样。
苏苒之用脚跺了跺地面, 发现青石板尤为坚固,她一个有实体的人根本穿不下去。
在秦无看过来时, 苏苒之摇了摇头。
他们没有鬼魂那种天生没实体的特质, 在地下穿行恐怕还不如在地上跑。
城隍爷撒完水后, 就带着木盆回来, 同时还记得把上面的阴气挥散。
在秦无还木盆的空档, 城隍爷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当人时候的洗手步骤, 又用衣袍把手擦干。
“仙长们此次来长川府, 可有什么打算, 我对这里还算熟悉, 不知有什么能帮到仙长们的?”
这话纯粹就是谦虚了,城隍爷对自己的地盘,何止是‘还算熟悉’。
苏苒之笑道:“多谢大人好意,我与夫君只是路过此处,准备回趟老家。”
她没细说, 城隍爷便没问。
道别后,城隍爷归位,苏苒之则跟秦无继续在街上溜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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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爷回去后,见最前面跪着上香的是一位官运亨通之人。
不用思考,也知道他是此地知府大人。
城隍爷翻了翻生死簿,看到刘元澜及其父的死期就在十日后,便单独在知府面前显了灵。
只不过这次显灵不同于在苏苒之和秦无面前的便装,城隍爷特意穿上了神像上的紫金袍子。
知府大人只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位与神像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当场第一反应就是怕,立马要磕头下去。
但城隍爷不喜欢虚礼,他简单扼要的把刘元澜所做之事说了一下。
“此事不仅关乎刘家气运,修补钦天监更跟你朝气运息息相关。其背后定还有煽风点火之人,能抓到最好。”
城隍爷虽然不属于大安国,但他现在身在大安国,国之气运越强盛,他能得到的信仰自然也越纯粹。
“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多谢城隍爷告知微臣此事。”
“嗯。其实是两位定居在此的仙长查明的,但你切记,仙长们喜欢清净,不要叨扰仙长。”
“是!”
城隍爷说完后,便隐没在神像内处理公务。
知府大人原本对于城隍爷是否显灵这件事还略带微词,现在见到真神仙后立马深信不疑,恭敬的重新上了三柱香。
其身后百姓是在上香祭拜时,突然感觉自己精神有些恍然,分明跪在殿中,却什么都感知不到。
待他们恢复清醒后,便看到知府大人涨红着脸,招呼衙役们跟自己回去。
“严查近几年与刘元澜等人有密切接触之辈!”
“属下遵令。”
知府想,城隍爷吩咐下来的事情,必须得做好。
百姓们见知府大人好似得到城隍爷召见办案,对他也愈发信任。出去后还把这件事传的神乎其神。
因果信仰链形成一个闭环,长川府气运也更加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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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这边正逛街,发现自己收到了一缕信仰功德,来自长川府的知府大人。
“定是城隍爷说了些什么。”苏苒之为了把此事告知秦无,换了三种说法,天道终于允许她说出来了,“功德与我的实力息息相关。”
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苏苒之在无人处悄悄凝了一捧火。
秦无观察后,道:“火势更强了。”
正说着,天空上飘下了雨滴。兴许因为到了初秋,豆大的雨滴二话不说直接就砸了下来。
苏苒之感觉脸上都有些微痛。
但雨滴却在落到火焰上方时,直接被燃烧殆尽。别说浇灭,根本接近不了此火。
苏苒之此前在刚凝出火苗时试验过,只要水足够多,还是能被浇灭的。
现在看来,她的火焰真的有往三昧真火方向发展的趋势了。
周围有没带伞的百姓来回往家里奔跑,苏苒之赶紧熄灭火焰,避免吓到他们。
她和秦无也没带伞,这会儿已经被淋湿,索性就直接往客栈方向走。
兴许是因为今儿个牵手次数多,秦无在苏苒之合上眼眸的时候,下意识的牵起她的手。
对比起神色匆匆的行人,他们来虽然被雨淋湿,却一点也不狼狈,反而有种雨中散步的感觉。
尤其是秦无,苏苒之能感觉到他对雨有种莫名的喜欢。
好像淋雨会让他感觉特别的放松。
苏苒之记得父亲藏书中有针对魔气的介绍,但却不许年幼的她随便翻看,当时她才偷偷看了一眼就被父亲发现,还把书收了回去。
以至于到现在,苏苒之都没再见过那本书。
苏苒之想,只可惜父亲过世前,安排人一场大火烧了所有藏书,就连他惯用的剑,也让人熔掉了。
仿佛要把自己存在的痕迹全部抹掉。
至于那些宅院,也全都推倒重建,任由兄弟们瓜分。
他当时还让苏苒之走了就别回来,就算回来,也不要踏入镇子一步。
苏苒之懂得审时度势,父亲的话肯定有他的道理,所以她此行回去,也只是打算去当年自己跌落的深潭看看。
她感觉自己能在里面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思考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状元客栈门口。
秦无把苏苒之送回屋,自己又直接出门。
“我去买个东西就回。”
苏苒之点点头:“那我凝水洗澡。”
她泡在温水中,闭上双眸,尝试着在心中感受风和水交融的感觉。
完全没注意,秦无根本没带伞出门。
不过这件事苏苒之说不动秦无,他向来都喜欢淋雨,就算是随手带伞,也绝对是给苏苒之自己带的。
只有苏苒之走在他身边的时候,秦无才会乖乖撑伞。
苏苒之用功德之力包裹着一丝灵力,卷起一缕风在自己的肩膀上打着旋儿。这样就可以把身体吹干净。
只要风力配合着略高于体表的温度,在打旋期间还能把体表的汗全都卷走。
她眼睛一亮,这样清理身体果然是可行的!
苏苒之心道,我现在要做的是,让法诀能自发地做到这一地步。
不然总是用灵力清洗,一丝丝的洗干净太耗费心力。
她轻声念着自己的分析:“肺部有风,那应该是要让灵力流经此处,以手太阴肺经为主,从中焦而起……这样才能凝出来风的效果。”
苏苒之安静的泡着,感受着灵力从每一条脉络缓缓流淌。
她其实能感觉到,凝水诀和炎火诀前期所流经的脉络都是一样的。
既然这样,除尘诀应当也是如此,从手腕处的列缺穴而起,缓缓流进,只是让灵力在流经中部脉络时跟另外两种法诀区分开罢了。
不过,肺中脉络数量众多,如何才能真正凝出来的风,苏苒之还得不断尝试。
她经络里有功德流淌,倒是不担心灵力错流后损伤经脉。
苏苒之心想,难怪流传出来的法诀只有两种,这么一遍遍尝试,就算是仙人的经脉都承受不住。
而她这边,就算有功德包裹,也得悠着点来。
毕竟,尝试的次数太多,流淌在经脉中的功德层也会被冲击薄。得等下次功德重新凝厚实,才能继续尝试。
苏苒之尝试了数次后就擦了擦身子穿衣服。
她闭目时灵识很是敏锐,就算没主动放出视野去看,也能感知到秦无进客栈门了。
秦无现在运用炎火诀也十分精湛。
随着他跨入客栈大门,浑身衣服和头发已经干了,动作都不带停顿的。
小二刚要给他送热毛巾擦擦脸,就发现这位客官并没有淋雨。
看着秦无的背影,小二愣了愣,喃喃自语:“奇怪,我刚刚分明看到客官眼睫上有水啊……难道是我出现幻觉了?”
苏苒之没注意小二,她的注意力凝聚在秦无身上。
不禁想到此前还在天问长的时候,这人不知她闭目可见,每每都要先给自己用了炎火诀烘干身体,然后模仿合伞的声音,装作他撑伞了。
不过,以秦无的实力,淋场雨一点事儿都没有。
苏苒之也不会再用凡人的标准来要求他。
秦无进门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支楠木嵌玉的发簪。
没有精湛的雕刻工艺,线条却十分流畅,适合苏苒之平日出门戴。
她唇角扬起:“给我买的?”
“嗯。”之前的凤钗溶掉雕刻后给了狐十六,秦无一直记得给妻子再买一支。
这支,恰好跟他那枚发冠的玉质看起来很像。
苏苒之没注意到秦无的小心思,她把自己惯用的木簪收好,当场就比划着要用新的发簪把头发挽起。
秦无在她动手前,一个炎火诀给她烘干头发。
看着那若锦缎一样的发丝被盘起,给他的视觉冲击一点都不小。
苏苒之没有问‘好看吗’,她坐在秦无对面,一脸正色道:“我觉得我对除尘诀的想法,可行!”
但想要彻底应用此法诀,恐怕还得尝试少说好几年。
苏苒之心里大约能估出一个时间界限,也能承受得起。
她知道欲速则不达,毕竟这可是一项全新的法诀,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悟出来。
但就算这样,也很值得开心了。
“明日我们便出发去兴阳府。” 作者有话要说:苒苒:我爹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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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苏苒之和秦无喜欢在清晨出发。
这个点路上人少, 清净。两人讨论一些仙术道法也不用刻意压低声音。
他们俩收拾好行囊,下楼退房时,小二也才刚醒, 还没开客栈大门。
他把哈欠强压下去, 用布巾擦了眼角因困而生的泪水, 熟练的招呼说:“两位客官不多玩几日吗?咱们城隍爷显灵了, 客官们感兴趣可以去上柱香。”
说完, 小二把门闩拿起, 拉开客栈大门,淡墨色的天光流淌进来。
“这天还早着呢。”
“多谢,我们赶路要紧。”苏苒之把钥钩放在账桌上。
不甚亮的光线勾勒着她的轮廓,显得腰杆儿愈发笔挺, 举手投足间更多了几分沉稳与潇洒。
小二不敢再多言,把账簿拿出来, 在苏苒之和秦无在登记他们居住信息的那一页打了勾, 顺便清算了所有账单。
-
这个点出门, 路上准备出摊的小贩都没多少。
对应的, 街边除了青楼还有些热闹气儿外, 其他地方都黑灯瞎火的, 百姓们也全都在熟睡中。
苏苒之和秦无穿过安静的街道, 出城后天色才又亮了几分。
这会儿城外道路上只有一辆刚出城的马车,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前面拐弯处。
兴阳府距离此地很远, 中间还得穿过一州之边界,苏苒之和秦无便没有再选择全程翻山越岭的横穿山路,而是踏在了官道上,以免走错方向。
等他们俩能确定兴阳府的具体位置后,再横穿山路倒也无妨。
这种长途跋涉, 一般是不能快马加鞭赶路的。
毕竟马匹也有承受限度,连续跑估计至少得累死两匹马。
就算是想要临时换马,沿途的小驿站也都是要紧着官差先来,毕竟边境急报还是非常重要的。
像苏苒之和秦无这样为了私事赶路,没有官府公文,小驿站才不会给两人换马。
因此,他俩只能靠双腿。
不过,两人对此已经习惯。之前苏苒之骑马去长川府,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和秦无放松一番,舒缓一下心情。
正走着,又一辆马车经过。
不过这辆马车速度明显不快,头上扎着小揪揪的女童正撩开了帘子好奇的往外看。
“娘,外面有人走着呢。”
“姐儿,放下帘子,要守规矩。”
七/八岁正是小孩最顽皮的年纪。
女童乖乖坐下后,趁着娘亲收拾衣服的空档,又往外瞧了一眼。
“外面那位姐姐真好看,比娘亲还……跟娘亲一样好看!”
照顾女童的应当是一位奶娘,她慌忙道:“小姐哟,可得小心手,这马车颠簸着呢。”
护住女童的手时,奶娘也往外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放下帘子。
奶娘把女童抱在怀里,给她喂昨儿个买的果子,说:“小姐,你瞧瞧单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连马车都坐不起?她旁边那位应当是夫君吧,定也没多大出息。”
夫人亲手给自家孩子整理好了之后要穿的衣服,皱眉道:“王妈妈,别给姐儿说这些。”
“夫人,我……我意思就是说,咱家那位姨娘再柔媚又如何,还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奴才。她生下的女儿定也比不上咱们姐儿,以后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
苏苒之和秦无并没刻意去听。
但路上就那一辆马车和他们俩,这些话还是顺着风往过飘。
苏苒之能看到秦无嘴唇抿了抿。
还不等秦无神色变化,她便握住秦无的手指,说:“别放在心里啊,你本事大着呢。咱们不是没坐马车的排场,只是这行走,不仅仅是赶路,同时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毕竟若是坐马车或者骑马的话,万一两人想要抄近道,这马匹还无处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