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综红楼之重生之后——松影明河
时间:2020-11-17 10:13:37

  没错,他就是在戳圣人肺管子,讥讽他父子不睦,夫妻失和。
  圣人听得一恼,险些失态。
  ——自太子去后,他最是听不得这些话。
  可也正是太子去后,他对这个曾经一手抬起来当做棋子的三儿子,也多了几分宽容。
  因此,圣人只当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语重心长地说:“你也歇了这么些日子了,总得替朕分忧。过些日子,就到礼部去吧。”
  三皇子低着头,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意,“臣遵旨。”
  礼部?
  呵,他忍不住想笑。
  ——圣人还是一如既往地要脸面呢。既想着要补偿他,不让朝臣们轻看他,又不敢把他往重要的部门放。
  不过,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圣人要给他,他就接着。不想给,那他就不要。
  反正他有爵位在身,怎么着也少不了一家子的爵用。
  见他如此冷淡,圣人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但不是滋味儿的同时,也有些放心。
  总之,又是为君,又是为父,心情之复杂,常人难以理解。
  圣人暗叹了一声,转而说起了孙子:“你到底要办差,滨儿是嫡子,总不好和几个庶子放在一块儿娇养。朕已经和太孙说好了,叫滨儿一块儿,跟着史鼐读书。”
  这一回,三皇子真心实意地谢了恩。
 
 
第316章 史鼐(五十五)
  等到了史鼐给太孙讲学的日子, 他的学生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因着早看过了邸报,史鼐自然知道三皇子的嫡长子坐了太孙伴读的事。但他并没有打乱原先定下的讲学计划。
  师生三人相互见过礼之后,史鼐叫来了两个小太监, 帮忙把他画的亚欧大陆的舆图展开举了起来。
  “殿下, 公子, 请看。”
  太孙和徒滨早在小太监展开那张大的有点儿过分的卷轴的时候, 目光就聚集了过去。
  徒滨没见过地图,只是觉得上面花花绿绿的线条怪好看的。
  “是舆图。”太孙倒是认识,但他很快就吃了一惊, “少保, 这貌似不是大夏的舆图。”
  史鼐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块儿, “大夏在这儿呢。”
  “这么小?”
  两个小王子同时惊呼出声。其中太孙是因为见过兵部收藏的堪舆, 而徒滨则是纯粹因为大夏的那一块儿, 和整张图的对比了。
  史鼐道:“不是大夏太小, 而是这个世界太大。”
  徒滨好奇地问:“太孙哥哥, 这是什么呀?”
  太孙看了史鼐一眼, 见他鼓励地点了点头,便柔声对徒滨说:“这叫舆图, 兵部有很多, 但都没有少保这张画得精细, 也没有少保这张囊括的地方多。”
  “哇!”徒滨张着小嘴惊呼了一声, 崇拜地看着太孙, “太孙哥哥懂得好多!”
  第一次被弟弟崇拜, 太孙有些羞涩,但更多的是得意,当下便承诺道:“等散学了, 我带你到兵部去,看一看我大夏的舆图。”
  “嗯,嗯。”徒滨连连点头。
  史鼐等他们兄弟说完了话,才开始了今天的课程。
  这场课与太孙从前听的都不一样,把新入学的徒滨引入“歧途”的同时,也给太孙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太孙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这么大。
  “真想到撒一把种子就能丰收的欧洲看看。”太孙的神情很是向往。
  史鼐笑的很温和,说出的话却很不留情面,“别想了,不可能的。”
  太孙神色一垮,“少保,这种大实话,你能不能少说点儿。”
  史鼐一脸忠厚,“臣是个实诚的人,不会说虚话。”
  偏这时,一边的徒滨还煞有介事地安慰他的太孙哥哥:“太孙哥哥放心,等臣长大了,会帮太孙哥哥去欧洲看看的。”
  太孙:“……”
  ——虽然有点儿感动,但好像更扎心了有木有?
  见太孙一脸生无可恋,徒滨不明所以,“太孙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太孙抹了把脸,笑得很是勉强,你滨儿真是懂事。”
  徒滨一笑,颊上梨涡浅浅,奶声奶气地说:“母妃也是这样说的。”
  过了一把逗皇孙的瘾之后,史鼐轻咳了一声,道:“欧洲的土地虽然肥沃,但生活环境却惨不忍睹。相信殿下了解了之后,不会想去的。”
  “哦?”太孙来了精神,“那边的人很穷?”
  “不是穷的问题,是那种……”史鼐顿了顿,还是用了最朴实的那个形容词,“……脏,很脏,非常脏。”
  “有多脏?”
  有多脏呢?
  据系统收集的数据显示,如今的欧洲,人们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洗一次澡。随地大小便,垃圾随地倾倒,贵妇们华美的衣袍下爬满了虱子,头发奇葩的造型里,晚上可能有老鼠光顾……
  史鼐初听的时候,都差点儿吐了,更何况这两位从未见过民间疾苦的小皇孙?
  “呕……”
  “呕……”
  他们吐着,史鼐正好歇一会儿。
  等他们吐够了,太孙虚弱地趴在桌子上,一脸惨白地对史鼐道:“我原本还想着,那地方的土地那么肥沃,是不是可以派兵占下来呢。可是……呕……”
  得了,回想了那么一下,这位又吐去了。
  然后……
  “呕……”
  徒滨被他带得也重又吐了起来。
  他们肚子里的食物,方才那波儿已经吐尽了,这回也只是呕酸水而已。
  史鼐笑道:“太孙是不是觉得,那边的百姓都是茹毛饮血,不通教化?”
  太孙一边漱口,一边连连点头。
  史鼐道:“既然如此,太孙就没有想过,派人去教化一番吗?”
  “唔?”太孙顿住了,疑惑地扭过头来。
  史鼐道:“咱们大夏乃是礼仪之邦,万国之首,有责任也有义务教化蛮夷,让他们懂得礼义廉耻,洁净清明。”
  “有道理。”太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又迟疑道,“只是……那些读书人愿意去吗?”
  史鼐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读书人身体孱弱,要他们独自漂洋过海,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太孙觉得他家少保的笑容有那么一点儿微妙。然后,他就直觉的知道,少保这话里的重点,在于“独自”二字。
  “那依少保之见,该如何行事?”
  史鼐正色道:“那些读书人是为了圣人教化而西行,朝廷推行教化,自然要派大军去保护他们的安全了。那些蛮夷不通礼仪,蛮横彪悍,自然得有武力震慑,才好行教化之事。”
  徒滨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的迷蒙。
  可太孙不一样。
  太孙自挪到乾清宫起,便跟着圣人学习政务。这两年更是随着朝会听政。他很快就从史鼐的义正言辞之中,领会了其中不要脸的真谛。
  不过,他喜欢。
  “受教了!”太孙拱了拱手,同样是满脸严肃。
  单看这师生二人那一个比一个正气凛然的神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史鼐说了什么警句箴言呢。
  这节课的内容,转头就被太孙传到了圣人那里。太孙此意,自然是希望圣人能够有所作为的。
  可是,圣人已经老了。人一旦老去,就很少再有积极进取的。
  圣人求的,是安稳。
  太孙很是失望,但却并没有气馁。
  因为,圣人并没有禁止史鼐再给他讲这些东西,显然是不准备干涉他日后登基之后的国策的。
  ******
  冬去春来,日影飞逝。
  随着北疆的战报一封又一封地被送入京城,战局越加明显。史鼐的长子素节三岁,史鼎的长子青阳两岁的时候,献俘的队伍便开进了京城。
  圣人龙心大悦,命太孙携百官,代天子出迎。
  献俘队伍的首领,乃是缮国公之后的石光珠,是老牌的勋贵子弟。
  这是一个在圣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但石光珠却不怎么高兴。
  将军功在战场上。
  而战场之上的功劳,一向是以斩首数量而论的。
  他被挑出来献俘,看起来是得了个好机会,可以让圣人记住他。可是,他日真论起战功来,那些如今仍在草原上追击瓦剌残部的,肯定比他劳苦功高。
  但没办法,他们家自天下太平之后,老国公的身体就不大好而老国公当年就一个儿子,就怕出个万一,断了香火。
  因此,从那时候起,他们家就再没有人上过战场。而京中宿卫一向是有贾家两个公府把持,从没给过缮国公府插手的机会。
  因此,他们家在军中的人脉早就凋零了。
  平日里还好,他作战勇猛,有勇有谋,不少下层将官也很是佩服他,愿意跟着他一块儿出征。他也曾为此自得,沾沾自喜。
  可是,等到了关键时刻,他才明白:再多的低阶将官佩服他也没用,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决策权,甚至连话语权也没有。
  就譬如这次献俘,选领队将官的时候,无论是王子腾还是史鼎,都没有人敢点他们。石光珠却成了“众望所归”。
  神特么的众望所归!
  石光珠差点儿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也想乘胜追击,再赚一波儿功劳好不好?
  可是……
  石光珠暗暗苦笑。
  ——他却不能推辞。
  因为推荐他的人里,史鼎身后有简在帝心的史鼐,王子腾背后有宁荣二府。甚至于,连主帅袁牛大将军,也表示看好他。
  他还能怎么样呢?
  等战争结束,上递功劳簿的时候,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不过是牛大将军动动笔杆子的事。
  史鼐在户部供应他们的粮草,从无短缺,牛大将军心有感激,史鼎这里自然是稳了。
  还有王子腾。
  虽然王家和牛家没什么交情,但牛大将军和宁国府的贾敬却是挚友。就算看在贾敬的面子上,王子腾这里也不会太难看。
  其他勋贵子弟也各有依仗,唯他石光珠空有本事。
  眼见京城近在眼前,石光珠急忙整理了一下心情,神情肃穆地率先入城。
  两旁白姓的夹到瞻观的确是让人热血沸腾,石光珠的心气也平复了一些。直得知太孙亲迎,他才真正激动起来。
  “臣神机营同知石光珠拜见太孙。请太孙恕臣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
  “石同知免礼。众将士也都免礼。众将士为我大夏出生入死,合该孤向众将士行礼才是。诸位,请受孤一拜。”
  太孙出行,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史鼐此时就跟在太孙身后。
  他冷眼看着太孙的作态,有些欣慰,也有些失落。
  ——太孙已经具备了一个政治任务最基本的素质,也慢慢地从圣人那里学来了如何做一个上位者,一个合格的君主。
  他们师徒相得的日子,终将渐行渐远,慢慢的变成君臣。
  但如今的大夏,无疑是需要太孙迅速成长的。
  因为圣人实在是不年轻了,而自古以来,做天子的,就少有长寿的。许多朝臣都在暗暗担忧,怕圣人会在太孙还没有长成之前就驾崩。
  当然,也有无数野心家盼望圣人早逝,好让他们搅风搅雨。
  太孙一礼,让不少将士都激动得落了泪。那些人身上可没有穿甲,当时就有不少才起身的将士又跪了下去,连声道:“太孙不可啊!”
  太孙这一场政治作秀,无疑是成功的。
  献俘仪式结束,圣人得知太孙的表现之后,很是夸了太孙一顿,并在太孙的基础上又指点了一番,让他再接再厉。
  ******
  献俘仪式之后,又过了半年,北疆的战事才彻底结束。
  这辈子,虽然没有了史鼐把自己的战功堆叠到史鼎身上,可因着史鼐在户部掌控粮草的缘故,史鼎得到了更多立功的机会。
  因此,到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史鼎依然被封为了忠靖侯。
  虽然只是世袭的三等侯爵,也可以传上几代了。不但史鼎心满意足,马氏也高兴得很。
  宫中领宴之后,史鼐体谅他们夫妻多年未见,便让他先回自己家,待次日再到保龄侯府去,兄弟二人叙旧。
  马氏早备了火盆栽柚叶等着了。
  待史鼎垮了火盆进了家,洗去一身风尘之后,便见马氏带着一双儿女,笑盈盈地看着他。
  军旅漂泊数载,猛然回到这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里,史鼎只觉得身心舒畅。
  他上前抓住马氏的手,柔声道:“这些年,辛苦太太了。”
  “不辛苦,不辛苦。”马氏落了泪,“只要老爷能平安回来,妾身就不辛苦。”
  “好了,好不容易咱们一家团聚了,太太莫要哭了,让孩子们看笑话。”
  马氏低头一瞧,果然就看见儿女都在好奇地盯着她瞧。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瞧瞧在史鼎腰上掐了一下。
  史鼎哈哈大笑,一手抱起儿子,一手抱起女儿,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
  “二姑娘还认得我吗?”
  “认得的。”二姑娘歪着头,清清脆脆的说,“你是父亲。”她伸出细嫩的手,摸了摸史鼎的胡子,“老爷的胡子变长了。”
  史鼎高兴得笑个不停,转头又问马氏,“这是咱儿子?”
  “正是呢。三月里出生的,大伯给取了个名字,叫青阳。”
  “大哥取的名字,自然是好的。”
  史鼎读书不多,且多是兵书,对典故不大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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