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棺材板压不住了——春风绿
时间:2020-11-18 09:54:09

  徐青昊笑了笑道:“老肃亲王若是一个拧不清的,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太宗不是个重亲情的君主,老肃亲王能活到现在,仰仗的是他的通透。”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有个短命的儿子,跟先帝一样。”
  孟秀杰察觉徐青昊是在一语双关。
  当初先帝猝得太突然了,群臣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丧了。
  但老肃亲王的儿子,那可是缠绵病榻数年才离世的,而且确定是心疾无疑。
  倘若皇家真的有这种遗传下来的疾病,那就不难懂得先帝为何留萧敬云在京城坐镇了。
  “等待时机吧,皇上还太小了。”徐青昊轻叹。
  孟秀杰点了点头,认真道:“太后娘娘她……”
  徐青昊摇了摇头,示意孟秀杰不必说了。
  只听他淡淡道:“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皇上是皇上。我们作为臣子,要效忠的,永远只有皇上。”
  孟秀杰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徐青昊道:“我明白了。”
  ……
  朝堂里的动荡宋玉华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也很清楚,萧敬云是留了情面的。
  比如……徐青昊。
  宋家人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实能用的没有几个。
  徐青昊虽然不是宋家的人,但却跟宋家密不可分,在朝中也算得上是宋家的助力。
  萧敬云留着徐青昊,只是为了她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而已。
  不得不说,萧敬云这份细腻的心思很巧妙,让宋玉华在心里悄然地感动着。尤其是,二月初兵部尚书安丁山因为克扣军饷败露,被降职发配时边疆时,徐青昊却顺利升任了兵部尚书。
  整个朝堂好像又分成了两派,摄政王和太后。
  在他们胆战心惊,寻思着和要依附哪一边谋求安稳时,他们的摄政王正将自己的寝衣等物往慈宁宫里搬。
  寝殿里,苏锦荣一个人忙碌,连汗渍都顾不得擦。
  而明罩外,萧敬云抱着怀中的枕头跟宋玉华炫耀道:“还记得吗?之前你送给我的?”
  宋玉华想笑又忍着,可最后还是露出些许忍不住的笑意道:“是我砸你的,不是送你的。”
  萧敬云宝贝似地抱着枕头在怀里蹭了蹭,一脸满足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这是你第一次送的,我走到哪里都带着。”
  宋玉华对他的厚颜无耻表示无语,可又觉得他这样在乎,心里不免暖暖的。
  细细想起来,到也没有送过他什么礼物?
  宋玉华瞧着他腰间挂着的腰佩,出声道:“好多年没碰针线了,你要是不嫌弃,等有空的时候我给你做个荷包。”
  那些东西萧敬云从来没有佩戴过,不过听宋玉华这样一说,他立即就想起苏锦荣佩戴荷包的样子。
  貌似还挺好看的。
  于是他连忙道:“你几时没有空了?这得看你想不想做了?”
  “我在朝中忙了那么久,心里念的都是谁?”
  宋玉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虽然被他感动到了,可邀功又是一回事了。
  她轻哼道:“念的是谁呢?”
  萧敬云笑骂道:“还说我无耻,你才无耻。我要真的说了,只怕明天那个人该哭了。指不定满朝文武都以为我喜欢他呢!”
  宋玉华“噗”地笑了出来,指着萧敬云道:“亏你敢这么想?”
  萧敬云哼哼道:“我连太后娘娘都敢想了,还有什么不敢想的?”
  “现在满朝文武以为我们要打擂台呢,谁知道我真没出息,听人家使唤呢”
  “那些想依附我的,弄不好就跟安丁山一样,自己栽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栽的。”
  宋玉华被他逗得不行,嘴角的笑容就没合拢过。
  萧敬云看着她笑,仿佛像是看到海棠花开一样,明艳又动人。
  他恍了恍神,着迷地道:“快到三月了,春衫是不是可以穿得鲜亮些?”
  宋玉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绿色绣花鸟纹的长衫,摆动着衣袖道:“这不是很鲜亮的?”
  萧敬云摇了摇头。
  他想说,他见过她穿的红色罗裙,那才是真正的鲜亮。
  远远地看着,仿佛粉荷亭亭而立。偶尔那颜色更深一些,那便如同春红娇艳的牡丹,真正让人移不开眼。
  只可惜那时他能看见,心知那人不是自己的,远远瞥一眼,惊艳后又连忙挪开,何时仔细瞧过。
  即便是现在,他也不敢说这人是自己的。可到底心生奢想,想看一看她最娇艳的模样。
  宋玉华被萧敬云直白的目光看得浑身不适,她伸手去捂萧敬云的眼睛,萧敬云将她抱坐在腿上。
  还未等她开口拒绝,他便道:“伤早就好了,一点也不疼了。你要是不放心,等会等苏锦荣走了你再慢慢瞧个仔细。”
  刚刚摆好衣物的苏锦荣双膝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好在没有人看见,最近连秋露和凝霜都自觉避着,他自己站起来,声音发颤地回禀道:“太后,王爷,都已经收拾好了。”
  萧敬云看都没看一样,声音粗粝道:“那还不滚。”
  苏锦荣连忙应了一声,那速度是真的快,不一会开门关门,竟是一气呵成。
  宋玉华看着殿门带动帷幔轻摇,忍不住笑道:“你吓唬他做什么?”
  萧敬云狐疑地皱着眉头:“我吓唬他?”
  “没有。”
  宋玉华不想和萧敬云讨论这个问题,在萧敬云的认知里,他对苏锦荣的态度从来都是这样。
  只是很多时候她不在,并未看出有什么不妥。
  可她就在这里,萧敬云刚刚说的话又软又温柔,冷不防突然粗粝地喊一声,别说是苏锦荣了,就是她都有几分不适。
  这个男人把她和别人分得太清楚了,做起事情和说起话来,都是截然不同的,可却又做得无比自然,好像天生就该是这样。
  “哼,他做他该做的,本王会为难他不成?”萧敬云轻哼道,对宋玉华为苏锦荣说话略微不满。
  “我就是随口说一说,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宋玉华拍了拍萧敬云的肩膀,想起来。
  萧敬云紧箍着她,不许她动。
  “接连累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抽空过来,你就不能让我抱一抱?”
  宋玉华无语道:“你不是每晚都抱着我睡的?昨晚不知道是谁硬是把我勒醒的?”
  萧敬云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手上可一点放的意思都没有。
  他蹭着宋玉华的肩膀,有些依恋地道:“抱一抱的时候,寻思着抱一会就满足了。谁知道抱着就不想撒手了,不想撒手还不算,还总想抱得再紧一些。”
  “谁让你睡得那么香,我都亲你好久了你都不醒?”
  宋玉华又羞又恼,甜甜的蜜意从眼角里钻出来,她都不好意思去看萧敬云了,只是伸手掐着他的脖子道:“你还说?”
  萧敬云笑着看她,见她真的羞了,这才告饶道:“别掐了,我不说了。”
  可宋玉华才刚刚放开,他立即把唇凑上去,厚颜无耻地道:“有本事就来堵我的嘴,不然我还是要说的。”
  “难得今天有空,不如我们从我伸手开始说起……”
  宋玉华果断地堵住了他的嘴,一点缝隙都不留。
  ……
  亲吻这个事情,真是熟能生巧。
  宋玉华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可也没怂。
  某人连寝衣都搬来了,明晃晃的暗示那么清楚,宋玉华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真正有了肌肤之亲时,那便又是另外的较量了。
  天色黄昏时,天边的云霞缱绻不散,像极了那被子里亲密靠在一起说话的两人。
  萧敬云圈着宋玉华的细腰,手指无意识地伸展着,下一瞬被宋玉华死死压住。
  “别闹了。”宋玉华懒懒地道,眼睛是闭起来的,面容有些疲倦。
  萧敬云听话地没动,只是身体紧靠着宋玉华,连呼出的气息都徘徊在宋玉华的颈窝。
  他眼睛熠熠生辉,嘴角微翘,神情餍足而愉悦。
  看起来真是俊美极了,凌乱的头发乱搭在他的胸前,有些痒痒的,他却连理都懒得理。
  就这样靠着她,什么话也不说,他已经觉得很圆满了。
  过了一会,殿门有被推开的声音。
  萧敬云侧着身半坐,伸手把被子拉到宋玉华的颈窝,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来的是秋露,没有进寝殿,在明罩外道:“两位主子,该用晚膳了。”
  萧敬云道:“备水吧。”
  秋露那俏脸一红,立即退下去准备。
  不一会热水备好了,秋露又退了出去。
  萧敬云看着睡着了还蹙着眉头的宋玉华,伸手帮她捋着眉心,温柔道:“起吧,用了晚膳再睡。”
  宋玉华嘟囔着,想责怪萧敬云。可她又不想让宫人们看了笑话,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困……”她打着哈欠道,眼睛又酸又涨。
  身体还隐隐有些不适,她又向来娇气,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就瞪向萧敬云。
  只一眼萧敬云便移开视线,双手虽然还扶着她的肩膀,可身体已经不自觉地往后移了移。
  “别看了。”他有些告饶。
  宋玉华轻哼一声,无力地靠过去道:“抱我去沐浴。”
  萧敬云抱着怀里的人儿时,腿有些软,脑袋跟糨糊一样,虽然转了百八十个弯,但好像没有一个弯是有尽头的,于是把自己绕得跟进了迷宫一样。
  宋玉华不像他,自己独立惯了。
  宋玉华做什么都要人服侍,擦背,抹香露,洗头……
  等穿好衣服了,她递给他一把篦子,自己则软软地往那软椅上一趟。
  萧敬云拿着篦子的手微微颤了颤,这才惊惧什么叫做最难消受美人恩。
  他认命地走过去,第一次总是不熟悉的,身边的人儿又娇。
  一点疼都要哼上一哼,最后让他半分力气都不敢使了,一边用手托着她的长发,一边轻轻用篦子篦头。
  好在她的头发养得很好,又顺又滑,没过一会就篦好了。
  秋露和凝霜把晚膳摆在了西次间,宋玉华也没吃多少,油腻的肉她一样都没有动,只是用了些鱼汤和菌菇丸子。
  萧敬云用了些鸽子肉和香酥腿,喝了一碗鱼汤。
  宋玉华回寝殿休息的时候,被褥都已经换过了。新的被褥里熏了她喜欢的香,暖呼呼的,她才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萧敬云在一旁守着她,没过多久苏锦荣来请,说是有几道加急折子。
  萧敬云离开寝殿以后,秋露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
  宋玉华迷迷糊糊被秋露叫醒,不耐烦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秋露哀求道:“主子喝了药再睡,喝了药奴婢就让您睡。”
  “药?什么药?”
  秋露的瞳孔缩了缩,左右看了看才低声道:“避子汤。”
  这三个字仿佛惊雷一样在宋玉华的耳边炸响,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惊诧道:“避子汤?”
  秋露点了点头,有些难为情,也有些惶恐,可还是壮着胆子道:“您要是再有子嗣,皇上他一定会多思多虑的。”
  “更何况……摄政王又这么厉害!”
  宋玉华一下子就清醒了,无比清醒。
  她那瞳孔撑大后又紧缩,然后喃喃自语道:“对啊,我还有儿子。”
  秋露适时地把汤药递过来,宋玉华看着黑乎乎的一碗药,一点也不想喝。
  她怕苦,也怕药里面的异味。
  可她在嫌弃后又决然地端起了药,然后一口饮下。
  嘴里的味道苦涩极了,还有一股让人恶心的腥味。宋玉华难受地紧闭着嘴巴,双手撑在床头暗暗用力。
  秋露收了碗,连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蜜饯。
  宋玉华连吃三颗才好些,她看向面色慌乱的秋露,出声问道:“谁把他引走的?”
  秋露道:“是苏公公。”
  “不过是段公公的意思。他老人家说,摄政王没有孩子,太后的孩子就是摄政王的孩子,摄政王若是有了孩子,那……”
  后面的话秋露没有再说,可宋玉华已经能够明白了。
  她有些无力地往后靠,淡淡道:“哀家知道了。”
  秋露也不忍心,手足无措道:“这也是为了皇上好。”
  宋玉华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哀家明白。不过不必准备这种苦药,明日你去找张继,他会有办法的。”
  秋露有些担心道:“那会不会让主子的身体有损?”
  宋玉华道:“反正也不能生,有什么关系?”
  秋露眼圈一红,伤感地叫了一声:“主子。”
  宋玉华对着她挥了挥手,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她一直考虑别的原因,唯独没有考虑过,她和萧敬云会有孩子?
  原本温暖的心脏被撕开一道口子,灌入阵阵冷风,她忽然发现不管萧敬云对她再怎么好,她对萧敬云再怎么喜欢,她们都不可能像正常夫妻那样生儿育女。
  如果……萧敬云知道了,或许就不会那么喜欢她了。
  那样也好,也许就能解脱了。这原本是她一直惦记的事情,可现在才刚开始想起,她便觉得心里难受得厉害,眼眶也酸得很,有种想哭的感觉。
  静静地躺在床上,宋玉华侧着身,湿润的眼眶很快就蓄满了泪水。
  一滴一滴的眼泪钻进枕头里,然后又湿湿的枕巾又紧贴着她的脸颊,很不舒服。
  本来以为自己够勇敢了,跨过那么多阻碍,打破心里层层防阻,终于能和那个人走到一起了。
  可忽然间她又清醒地知道,不管她有多勇敢,不管她打破多少阻碍,她都不可能和他贴着心,一起幻想着她们之间的未来。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