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问:“一般会怎么办?”
“公司内部出问题,他这个负责人脱不了干系。”沈适说,“如果他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就不用在这待了。”
陈迦南顿时坐立不安,为毛毛担心起来。
要是周然丢了这个工作,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再要找一份职位相当且体面的工作也不太容易,更何况这是岭南,一个十八线小城市。他们最近换了大房子,房贷车贷,还要养小孩,这个工作周然不能丢。
可她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身份和沈适求情。
工作中的沈适一向都冷面无情,杀伐果断,要不然也不会将沈氏做的这么大,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多金贵族。
陈迦南试探道:“没有更温和一点的办法吗?”
沈适笑了一声:“倒是有。”
“什么?”
沈适:“我们路上慢慢说。”
很久以后,那是沈适和陈迦南结婚两年的时候,有人问他怎么追到的沈夫人,他笑着说,这要感谢那年老天的一场雪。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看到有人说书单推荐都写的比正文有诚意,那是自然。书单推荐是浓缩整本书的精华所在,而正文十几万字,可能最重点的也就几千字,其他的内容不过是为之服务。之前说过写推荐的理由,因为陈迦南开了一家书店,遂以书名为章节名,顺带介绍,现在看来,还是有一部分人不喜欢,那就不写了,我每次写推荐比正文还辛苦,正好让我轻松些。今年事情真的太多,顾不过来,这周更如此,所以更新缓慢,总之这文完结前不V ,大家可以攒够了慢慢看。感谢理解。(大家不必为一些过激留言思考太多,看文图个开心,不开心就不看了,也别说难听的话,好聚好散。祝安好。)
☆、chapter 13
早晨11:10
车子缓缓驶过街道,开向车流中。
陈迦南时而看向窗外,时而翻翻手机,没有要说的话,表情一贯是淡淡的样子,目光也不看他。
遇到红灯,停下来。
沈适抬手碰到车载电台,问她:“想听吗?”
陈迦南微微偏头,顿了顿,才慢慢道:“随便。”
沈适随便按了一个音乐频道,电台里主持人在和观众互动,窗外的雨哗哗啦啦,主持人说:“接下来我们听一首范玮琪的老歌《是非题》。”
车里平和安静,歌里在唱我爱你。
陈迦南靠着窗听着歌,慢慢的有些昏昏欲睡,车里的暖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最大,手热了,脚热了,心也变轻变柔,暖极。
河谷县的街道有些凹凸不平,开起来颠簸。
沈适将车停在路边,电台的声音放到了最小,视线落在身侧女人的脸颊,那双眼睛变得深邃,深沉,深刻。
坐了一会儿,烟瘾犯了。
他摸了摸口袋,空的,大概是搬书的时候掉在地上,怕是动作有些大,下意识看了一眼陈迦南,轻手轻脚下了车去买烟。
雨还在下,他淋着雨到小商店:“黄鹤楼。”
老板看了一眼沈适,直接就拿出一盒黄鹤楼1916,问:“一包还是一盒?”
“一包。”
“一百。”老板说。
沈适掏出钱包,犹豫了一下,问:“刷卡吗?”
老板摇头。
陈迦南在车里睡了一会儿,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醒来的时候沈适不在,一偏头看见他在路边一家店里。
她本来没打算下车,可是看见他拿着一张卡出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五年前他来岭南找她的那个夜晚,她要给外婆买苏烟,他也是这样拿着一张卡问老板:“刷卡吗?”
陈迦南只觉时光飞逝,一点都不真实。
她隔着一层玻璃窗,看见他的目光落过来,大概是看不到她,可她依然觉得那目光里有些别的东西。
等他视线转回去,陈迦南下了车。
她站在车前看了他一眼,刚从温暖的车里出来,走到雨下,不免觉着冷的刺骨,便加快了脚步走去他身边。
沈适看到她走近,有些手足无措的尴尬。
陈迦南直接道:“没有现金?”
沈适摇头。
陈迦南指着一边的二维码说:“微信支付宝可以刷吧?”
沈适皱眉,犹豫道:“我不用那些。”
陈迦南也没有多吃惊,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大多都是秘书提前安排好一切,去的大概都是些只有刷卡机能伺候的地方。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黄鹤楼,对老板说:“这个我不要了,换成大前门。”
沈适:“……”
陈迦南问:“多钱?”
老板一脸不情愿道:“三块。”
沈适的眉毛有些拧在一起,又无计可施,只好将钱包又塞回裤兜里,舔了舔牙,将脸偏向一侧。
陈迦南付了钱,将烟塞他怀里。
“1916的黄鹤楼我可买不起,您就将就着抽吧,大前门也是老牌子,味道都差不多。”
沈适看着手里的烟:“……”
陈迦南往外走,路过他:“我先上车了。”
说完径直朝车边小跑过去,沈适看着那纤瘦的背影,白色羽绒服在雨里跳动,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烟,忽地笑了一声,拆开包装袋抽出一支,咬在嘴里。
募的又想起什么,匆匆赶上那身影。
陈迦南打开车门,正要低头钻进去,胳膊忽然被轻轻握住,冰凉的衣服猛然袭来一丝丝手掌的温度,她惊觉回头。
沈适嘴角叼着烟,笑着说:“再给我一块钱。”
陈迦南被他那一瞬间温和又吊儿郎当的样子撞了一下,目光很快闪动又平静,看着他嘴角的烟,明知故问:“干吗?”
“买个打火机。”
于是,雨水下,莫名其妙的有了这样一串对话。
“要打火机干吗?”陈迦南站直了。
他的手掌还握着她的胳膊。
“点烟。”他说。
“什么烟?”
“大前门。”
“听过吗?”
“没有。”
“能抽惯吗?”
“不好说。”
“那还抽?”
沈适垂眸:“最近烟瘾很大。”
“多大?”
“睡不着。”他低声。
“忍不了?”
“忍不了。”
“呛死怎么办?”
“呛死也抽。”
“呛死还怎么抽?”
沈适笑:“你帮我顺气。”
“我不会。”
他嘴角的烟随着说话的动作,一上一下,镜片下面的目光盯着她的脸颊,这副样子,倒挺像是一个斯文败类。
沈适抬眸,说:“我教你?”
陈迦南:“……”
“我有人教。”她淡定道。
沈适目光倏然复杂起来。
他知道她以前谈过一个男朋友,后来谈婚论嫁却还是分手了,再之后的的几年一直和外婆生活。
“我认识吗?”他缓缓开口。
陈迦南:“您大概不认识。”
沈适屏息。
“这些就不劳烦沈先生了,您还是好好抽你的大前门吧。”陈迦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人民币,递给他道,“记得找钱还我。”
说罢抽出自己的胳膊,上了车。
沈适站在原地,只觉得嘴里的烟都不是滋味,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回头去商店买打火机。
商店老板说:“你这五块我找不开,现在都没人用现金,你要不买个别的吧。”
沈适皱眉:“四块钱能买什么?”
老板指了指身后那一排货架,不耐烦道:“你自己去那边找,都标着价呢。”
沈适头一回被几块钱绊住了手脚,他自嘲的笑了笑,打开火机,一手护着火,低头点烟。或许是从来没有抽过这样便宜的烟,第一口就呛到嗓子眼,咳的眼睛都红了。
他从嘴里拿开烟,闭了闭眼。
老板在身后笑道:“没抽过大前门吧?”
沈适微微侧头,声音变得稍许低哑,只能压着嗓子,微微笑着回侃:“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老板:“和你媳妇吵架了吧?”
沈适抬眼,不置可否。
“女人就是这样子,哄一哄就好了,实在不行炕上一按,再生气也会乖乖听话。”老板说,“你一看就是个硬脾气的人。”
沈适笑:“这都能看出来?”
“斯斯文文,眼里有种狠劲儿。”
沈适笑,不再多说,便指着一处道:“你那个粉色的头绳怎么卖?”
“五块,得,给你四块。”
从商店出来,沈适站在外边多抽了几口烟,呛着呛着也就习惯了,他两指夹着烟,一手扶在跨上,抬眸看着车的方向。
抽完一支烟,沈适上车。
他没有着急开车,拿下眼镜,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镜片,余光瞥了眼陈迦南,她在低头翻手机。
他擦的很慢,直到她抬头。
陈迦南蹙眉,伸出手掌:“找的钱呢?”
沈适满嘴跑火车:“人家找不开,买了张彩票,没中。”
陈迦南气道:“那是我的钱。”
“找不开,我也没办法。”
陈迦南扭头:“赶紧开车。”
沈适:“好。”
过了会儿,车还停在原地。
陈迦南:“你开车啊。”
沈适:“镜片还没擦干净。”
他这话说完,陈迦南第一次正经去看他的眼睛。从前他是不戴眼镜的,目光里一片薄凉,现在却觉得多了一些温度,再细心看,眼眶还有些红。
大概是刚才呛的太凶。
陈迦南很难想象他真的会去抽三块一包的大前门,哪怕呛的那么厉害,也还会淡定从容的和老板谈笑,想来眼睛都酸了。
沈适擦了一会儿,看她:“怎么了?”
陈迦南瞬间移开目光。
沈适微低着头,似乎真的是很认真的在擦镜片,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或许是低头太久的缘故,脖子有些酸,再抬头还低咳了几声。
陈迦南轻道:“抽不惯吧?”
“多抽几次总归会习惯的。”
陈迦南看向挡风玻璃,声音低了低:“可能是唯一的一次吧,大概以后都抽不到了。”
沈适拿出烟盒,看了两眼。
“我不觉得。”他轻咳道,“呛是呛了点,后劲挺大。”
陈迦南面无表情看他胡诌。
“听说民国的时候就有大前门,今天也算是大开眼界,包装也不错,可惜你抽不了,要不然还可以试试。”沈适一本正经。
陈迦南冷眼。
“要不再来一根?”她问。
沈适摸了摸嘴角,看向她:“二手烟对你不好。”
“你下去抽。”
沈适看了眼窗外:“雨好像大了。”
陈迦南:“……”
沈适:“要不你再给我点钱,买把伞。”
陈迦南:“……”
“回头我补给你。”
听罢她拧过头不看他,只觉这人轻飘飘两句就勾起她的火气,不由性子的想怼他,又拿他没法子。
陈迦南:“没钱,开车。”
沈适笑了一声,夹杂几声低咳。他将烟盒扔在手边,打着方向盘,嘴角渐渐勾起,朝向大路驶去。
“不慌,有的是时间。”然后道。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14
早晨11:25
车里很暖和,陈迦南很快睡着了。
通往河谷分区的公路一直都有些颠簸,沈适开的很慢,慢到你骑一辆自行车都比他开的快。要是搁在京阳(网络版是北京,纸质书改为京阳),被那几个混蛋看到,大概又会笑说,三哥,鬼附身啦?
沈适想着,不免摇头失笑。
不知道怎么就记起一些小事,那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情,晚上有个推不掉的饭局,喝了一点小酒,去了金厦六楼小坐。
女人打趣:“今儿什么风把沈先生吹来了?”
他喝着淡淡的茶,说:“别开我玩笑了,洒姐。”
沈适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叫,女人不由得愣了一下,还有些不习惯,便干干笑了一声,道:“还以为你都把我这名忘了。”
“怎么会。”他说。
“空窗期太久?”
沈适摇着茶水的动作顿住,抬眸。
“据我所知,你都两三年身边没人跟着了,从前的那个傅小姐不都谈婚论嫁了吗,怎么回事?”
沈适笑了声,没说话。
“我可是知道人家现在跟了一个高官,你见一面都要客客气气的。”女人忽地弯下腰,看着沈适,轻声道,“不会是你送上去的吧?”
沈适:“我没那个本事。”
女人站直了,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亲耳听到,我还真不相信这话是你说的。上一周那个傅小姐还来我这买了好几件奢侈品,可都是大手笔,说,你到底给了多少分手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