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后,她成了仙女——山栀子
时间:2020-11-27 08:53:30

  她再次化作一团魔灵,被锁入了金线网里,就挂在那檐下的风铃上。
  那少年方才走上阶梯,就连忙凑到炭火旁,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哥!”
  “叶霄,你怎么过来了?这大雪封山,路怕是不好走。”男人的声音很温柔,桑奴还见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
  “你还知道这儿路不好走啊?我来看你都难……
  你说咱家这条件本来就不好,你为什么不答应闻妖主,就到他们门下能怎么样嘛?现在妖族不都尽归他们管吗?有份工资领着不好吗?你还偏要躲到这山里来,不让他们找到。”那被唤作叶霄的少年嘟嘟囔囔地唠叨了一大段,末了还说,“你可是我兄长!我可还在上学呢!怎么还不知道为我考虑考虑……”
  “叶霄,无论是闻家,还是北荒,你都不能接近,如今父母已逝,我是你兄长,你就该听话些,不要再让我操心。”他轻轻叹息着,又将一杯茶递到少年的面前。
  “反正我说不过你,”
  叶霄有点不大高兴,“要是我是哥哥就好了,这样你就得听我的话了。”
  “可惜了,你没这机会。”叶寻摇头轻笑,用书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眼前这样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看得桑奴心里有点发闷。
  自从她入魔之后,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后来那叫叶霄的少年终于离开,她再度被男人从金线网里放了出来。
  他唤她下棋,她不去,唤她饮茶,她也不去。
  他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放我离开?”桑奴盯着他片刻,忽然又道,“我可以答应你,你要是放我走,我就不杀你。”
  男人沉默地喝了一口茶,却道,“你以为我锁着你,是怕你杀我吗?”
  他抬眼看她,“桑奴,这里的生活,不好吗?”
  那是桑奴第一次听他唤她的名字,他的语气温和,像是循循善诱一般,引她去正视自己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那天夜里,他搬来一坛酒,同她共饮。
  漫漫长夜,他靠在廊椅上,“也许我留不住你。”
  他忽然的一个吻,就那么轻柔地落在她的眉间。
  那夜是桑奴入魔后第一次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而他早已经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她手腕上锁着的金线也消失不见。
  桑奴还是走了,她屈从于本能要追逐的,也许还是那些血腥的事情,她耗费了几年的时间,杀了曾经那个引她入魔的魔修。
  又在北荒的尸山血海里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
  她也许早就不贪恋那些作为凡人的时候的一切了,反正那些年留给她的回忆,也到底没有多少是好的。
  如果不是忽然出现的涉雪,她就该是北荒的第一人。
  她被涉雪打成重伤之后,是他忽然来到了她的身边,挖了自己的妖丹救了她。
  失去妖丹的他身体越发羸弱,甚至连术法都使不出来。
  桑奴不知道自己究竟存了怎样的心思,就像多年前他锁着她一样,她也把他锁在了北荒,就留在了她的身边。
  为了她,他失去了妖丹。
  因为她,他也甘愿留在北荒。
  桑奴以为,他应该很爱她了。
  她喜欢他的温柔,也喜欢他时常看着她的眼睛,但她却总是忍不住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最为高傲难驯的一面。
  “我从来没有要你为我做任何事,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的,你也不要妄想让我为你改变些什么,”
  她故意地攥着他的衣襟,像是在嘲弄他那双眼睛里的深情,“因为你没这个资格。”
  “我知道。”他却是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腕,一如多年前那样,朝着她笑。
  即便叶霄找了傅沉莲和晏子真来把他从北荒救了回去,他却也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她的身边来。
  桑奴以为自己没有很爱他。
  她只不过是享受这个男人对她的温柔,她也仅仅只是想要践踏这份温柔。
  反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她的,不是吗?
  可是此刻,当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却又开始怀疑自己此前有关于他的所有判断,是不是都是错了?
  他看起来好陌生。
  所以她才会问他,是不是真的爱她。
  “我有这么说过吗?”
  男人忽然笑了一声,指腹擦着她的脸颊,眼底的深情好似仍在,说出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狠狠地扎进桑奴的胸口。
  也是此刻,桑奴翻遍自己所有关于他的记忆,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从来没有开口说过爱她。
  气血翻涌,她唇畔已经染了血。
  而他则用手指抹去她唇畔的血迹,“你身上所背的人命业债太多,此番帮我渡劫,也算是一件功德,若有来生,希望你不要再是妖魔。”
  原来他所求,不过只是要一颗妖魔为情爱所化的血肉心。
  桑奴从凡人沦为魔修,曾经的血肉心渐渐长成石心,他需要她的这颗心,再度为他化为血肉。
  她说到底,不过只是他重归天道的一味引子。
  他袖中短匕乍现,就横在她的脖颈,那双眼睛里仍是她当初所见的那样清润温柔的神光。
  她以为,一直以来,都是她在玩弄这个男人的真心。
  却原来,他从来就没有什么真心。
  薄薄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破了她的脖颈。
  殷红的鲜血迸溅出来,沾染了他的衣袖。
  而她仍然睁着一双眼眸,眼眶里有泪水流淌下来。
  男人伸手轻柔地合上她的双眼,又轻轻叹息,“真可怜……”
  却分毫不带有怜惜的意味。
  他站起身来,再回身时,先是看了叶霄一眼,又去看那已经神思混沌,意识不清的傅沉莲,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他只自顾自道,“则灵,我等着你,有些事,当年未曾决断清楚的,我们终究要再清算一次。”
  随后,他的身影就已经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消失在了荒原之上。
  而方才还躺在他怀里的红颜,转眼已是尘沙间的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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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撩人心旌
  赢秋是闻着烧烤的香味醒过来的, 那种炭烤过的肉香味道让她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猛吸了一口气。
  不经意牵动了脸颊的伤口,痛得她顿时就更清醒了几分。
  阳光有些刺眼,却少有地带着几分融融暖意。
  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就躺在一把细藤编织的躺椅上, 身上还盖着一张绒毯,身后的木质门框里嵌着玻璃落地窗, 屋子里的灯光是暖黄的颜色,而身前则是鹅卵石铺就的平坦地面,两旁的水池里放置着很是逼真的仿真花,点缀绿叶在中间, 其间又有锦鲤游来游去。
  周遭摆放着许多被精心养护过的花草, 不远处的那座临着池水的石亭里正是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她坐起来,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夫人, 你醒了。”晏子真最先发现赢秋已经醒来, 他立即走到她的面前来, 唤了一声。
  “我这是在哪儿?”
  赢秋抬眼看他。
  “这是君上的新住处, 君上一年前就已经买了下来, 只是现在才搬进来。”晏子真简短地解释了一句,也是是见赢秋想站起身,他就连忙阻止, “夫人不可, 你的腿骨受了伤,还不能乱动。”
  “那我怎么没觉得疼啊?”他不提, 赢秋都忘了自己小腿受伤的事情。
  “君上吩咐我给你用了药, 这种药能暂时麻痹你的痛觉。”晏子真说道。
  “那,他呢?他在哪儿?”
  赢秋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傅沉莲的身影。
  “君上……还在睡觉。”晏子真说这话时, 还有些迟疑,但随后他抬眼却看见赢秋身后的玻璃门内有人推门走出来,便又直起身,唤了一声,“君上。”
  赢秋闻声回头,正好看见傅沉莲只穿着一件稍显宽松的单薄棉袍,衣带也系得松垮垮的,他赤着脚踩在槛外平整的石砖上,那张面容苍白,唯有眼尾还残留着些许薄红的痕迹。
  好似白海棠在春日里才染上浅红的颜色。
  他也许是刚刚睡醒,眉眼间仍有几分朦胧慵懒,在看见檐外阳光里的赢秋时,他便走上前。
  “终于醒了。”他俯下身,就蹲在她的眼前。
  “我……睡了很久吗?”赢秋望着他。
  “大概有三日了。”
  晏子真在旁边说道。
  “那你有没有跟外婆她们说,我怕她们找我找不到……”赢秋之前走的时候,跟黎秀兰和盛湘月说的是去钟晴家里玩两天,但她这几天都没和她们联系,她怕她们会着急。
  “夫人放心,闻妖主安排了手底下一个善化形的妖代替了你,这几天你的家人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晏子真又答。
  赢秋闻言,一颗心总算放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晏子真看了傅沉莲一眼,适时转身,又往石亭里去了。
  而赢秋这会儿却看见那长袍衣袂下,半遮半掩的,是他踩在鹅卵石上的一双脚。
  “你不疼吗?”她忽然抬头,问他。
  傅沉莲没有答她,只是伸手轻轻地拂开她鬓边的浅发,“你睡了很久,我很担心。”
  “所以你就用烧烤勾我是吗?”赢秋指了指远处石亭里的那些人围着的炭火。
  傅沉莲微弯唇角,他的脸在这般春日烂漫的光线里,细腻无暇,犹如美玉一般,连睫毛铺在眼下的阴影都好看得令人心惊。
  “你睡得太久,一定很饿了。”他在她身旁的矮凳上坐下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一手就撑在她藤椅的扶手上,偏头看她。
  “那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吃啊?”赢秋眼巴巴地看着石亭里的那些妖怪们。
  她闻着味儿就忍不住吞口水。
  “不着急。”
  傅沉莲用手指略替她梳理了一下披散着的头发,答得有点漫不经心。
  赢秋等了好一会儿,却见那些妖怪径自在石亭里就开始举着烤串吃额起来,也没个人给她和傅沉莲端点儿过来,赢秋都看见那只大尾巴狼妖吃烤五花肉吃得可香了。
  她一时着急,就想直接站起来,却又偏偏被身旁的人拉住手腕,又一屁股坐了回去,然后摇椅晃啊晃的,她坐在里头一脸懵地望着身旁的他。
  “你的腿还受着伤。”他在提醒她。
  赢秋双手抓着摇椅一边的扶手,“可是你看他们,他们都开始吃了,怎么不给我来点儿啊?”
  傅沉莲正欲说话,又见晏子真从另一边的石径上走了过来。
  晏子真手中端着的托盘里,是一碗瘦肉粥,一旁的青花陶瓷罐儿里则是熬好的乌骨鸡汤。
  还有一碟清炒时蔬,一碟萝卜糕。
  当他将这些都一一放在赢秋旁边的圆玻璃茶几上的时候,傅沉莲才慢悠悠道:“吃吧,这些都是你的。”
  赢秋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清粥小菜,又去望了望石亭里那些正在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妖怪们,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只打算给我闻味道?!”
  傅沉莲一见她那副气呼呼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弯起眼睛。
  他说话时,声音很柔和,还有几分轻哄的意味,“你现在还不能吃那些东西。”
  他顿了顿,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算是安抚,“等你好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赢秋不是不知道这是他刻意的诱哄和讨好,可是她看着他的眼睛,却偏偏很吃这一套,她只能端起小碗,默默地喝粥。
  石亭那边很热闹,赢秋一边喝粥一边闻着烧烤的味道,总觉得嘴里的味道有点寡淡。
  可她却又看见叶霄远远的就坐在石亭旁边的假山石上,也没参与到那些热闹里去,有人给他拿了烤串儿过去,他也只是摇头,并没有接。
  “叶霄怎么了?他怎么不吃啊?”赢秋转头去看晏子真。
  晏子真看了一眼坐在假山上的叶霄,“他和闻妖主的孙女闹了点矛盾。”
  “钟晴?”赢秋愣了一下,又连忙问,“他和钟晴怎么了?”
  “那日在北荒见到的叶寻,也就是当初让钟晴的姐姐钟姒殉了情的那个人。”晏子真想起那天用手生生地从那名叫做桑奴的女魔修胸口剜出一颗心脏来的年轻男人。
  想起他神情冷静地当着那桑奴的面,将她的一颗血肉心碾碎。
  闻修永身为来自九重天神界的神兽狻猊的徒孙,成为妖族妖主也已有数百年的时间,但其儿女却英年早逝,只给他留下两个孙女和一个孙儿。
  孙女都随着其母姓钟,孙儿随父姓闻。
  只是百年之前,大孙女儿钟姒一死,闻修永的孙儿闻锦也人间蒸发。
  到现在,闻家就只剩下钟晴这么一个后辈了。
  钟姒是为了一个凡人而殉情的,而那天钟晴一见那个男人手腕上印着的一抹狐尾痕迹,就说那个男人就是当初引得她姐姐钟姒受情爱所苦,且为之殉情的凡人。
  可那人,又分明是叶霄的哥哥叶寻。
  一百年前,叶寻还没有出生。
  “那个男人看来,到不像是妖,他身上的仙灵之气甚至比夫人你的还要更为精纯强大……他倒像是神,”
  甚至是比赢秋还要强大许多倍的神仙。
  晏子真说着,又去看一旁正在给赢秋盛汤的傅沉莲。
  “一百年刚好够一个凡人轮回。”傅沉莲将瓷碗递到赢秋的面前,又伸手把她手里那小半碗粥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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