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片段到此结束。
见追野没有任何评价,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纪舟有些惴惴不安地问:“我刚表演得又不行吗?”
乌蔓拍了拍他的肩头:“挺好的。到时候上台的时候记住这种感觉。”
“那他怎么脸有点……黑?”
纪舟朝追野的方向努了努嘴。追野的表情彷佛刚才观赏的不是文艺爱情片,而是惊悚片段排演,脸上的表情震惊中带着一丝无语。
沉默了片刻,他对着纪舟直言:“你刚才表演的问题挺大的。”
纪舟垮下肩,碎碎念:“所以他是被我的表演无语到了表情才那么难看吗?”
乌蔓安慰道:“刚刚那遍还可以吧。”
“你们对自己表演的要求这么低?”
纪舟被追野这话激得一愣,连忙摇头:“有什么问题,哥你直说!”
明明他比追野还大两岁,哥却叫得无比顺口。
追野朝钢琴走过来,对着纪舟道:“让一让。”
纪舟连忙诚惶诚恐地让出位置。
“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就演给你看吧。”
他明明不会乐理,但仅凭观察了一遍纪舟弹奏的手部姿势,竟然就能完美复刻。
只不过到了真正弹奏起来的时候就原形毕露,弹的音乐那叫一个难听。
但追野脸上透露出来的自信只会让人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绝不是他弹的原因。
乌蔓坐在他身边,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跟着他乱七八糟的手指一起乱七八糟。
两个手指更快地撞到了一起。
追野的手指像被烫到似的弹开,他低垂着眼眸,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挺了挺背,双手似乎又不经意地撞到了她的。
“……又弹错了。”
懊恼的口气下,手却没有挪开,顺势侵入她的每一根指节之间。
五指像爬行动物,带着一层粘腻的薄汗,深入潮湿的腹地。最终盖上手背相扣。
乌蔓有些慌张地想抽出手,此时,她已经分不清是角色的慌乱,还是出自她自身。那股和纪舟完全区分开来的蛊惑让她无法招架。
她的手指被牢牢反钉在钢琴和他的手间,在琴键上摁出低沉的回响。
一旁的纪舟喃喃道:“不愧是影帝啊……蔓姐都接不住戏了。”
追野就着扣手的姿势看向纪舟,眼神却扫过她,说:“看明白了吗?什么是拼命压抑又忍不住靠近的喜欢。”
依/華/獨/家: 这大概是传说中的指交吧(bushi
明天会更新三合一的大肥章子 我一滴也没有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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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想看破镜不重圆的文 6瓶;小咩甜挞 5瓶;
谢谢大家!!
亻衣樺独#家第 32 章
《演技派》第二期开播, 节目的热度又创了新高。
因为这是演员们第一次挑战编剧的身份排演短片,编出的故事一个赛一个的无语。网友们的重点早就不在演技上,实时弹幕疯狂地吐槽着。
“第一个演得什么玩意儿啊, 题目是生活所以展现了两个人吃喝拉撒睡?救命!”
“笑死了第一组平淡得要死, 第二组上来就吵架,但吵得内容真的好无聊啊, 我爸妈平常吵架都比这台词说得好。”
“这两个里面非得选一个的话那就还是第二组吧,第一组我看得真的睡着了。”
“魏景华的题目来了!”
“他给的题目好大众啊,我还以为会是更晦涩的主题。”
“梦想这个题目应该能编得很热血吧, 我搓手期待了。”
“……就这?”
“反转都能猜到,开头被人看不起最后赢了呗。”
“你们是不是对演员们要求太高了啊, 这毕竟是看演技的节目。”
“既然节目组给了这么一个赛制,那编剧就是要考察的打分项啊, 这算什么要求高。”
其他七组终于播完,众人失望不已,最后轮到了乌蔓和纪舟的《余震》,观众纷纷在弹幕里撒气。
“一个花瓶一个流量,两个草包演技不行还能指望剧本吗, 大家散了吧。”
“我已经当欢乐喜剧人在看了,这组怎么能不看,一定是欢乐Top1哈哈哈”
然而随着剧情的展开,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弹幕变得稀薄。
刚才还吐槽的人一个个陷进去了, 不知不觉忘记了发弹幕。
剧情从女人的丈夫生还后戛然而止。
片段的最后一个镜头, 是乌蔓的一段自我独白。
“后来我才知道, 1980年曾经发生过一次巨大的地震。但因为地形的构造,它会产生余震起伏。板块从1980年挪动,到如今碰撞出余震, 明明该更早来的,居然花费了人间数十年。它来得那样迟,同你一般。”
节目里播完了片段,开始打分的环节,弹幕却还在沉浸在刚才的剧情中。
“我靠,这个故事绝了……”
“当时不是有热搜扒她去上编剧进修班了吗?看来就是为了写这个”
“如果是真的我瑞斯拜了,这个态度很难让人不支持。”
“这真的是乌蔓写的?枪手吧?”
“和枪手比起来水平还差点呢,感觉就是她写的”
“什么人写什么样的本子,这个三观歪到姥姥家了!”
“无语,道德卫士是不是和人doi到高潮的时候都喊着八荣八耻啊?”
弹幕不一会儿从夸赞又变成了争吵,一片混战。
但乌蔓和纪舟的余震片段也因此上了热搜高位,纯靠掐出来的。
节目组趁热打铁,本来预定明天才播放的关于他们的排练花絮选在今晚迅速放出。
而其中追野给纪舟亲身示范的那个片段毫不意外被剪进去了。
弹幕观看过后,一片嗷嗷乱叫。
“我喷鼻血了,这两人的互动怎么会这么有性张力……!”
“刚才我还觉得纪舟演得不错,现在我打我自己脸了,和追野一比真的是东施效颦。戛纳影帝不愧是戛纳影帝,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
“呜呜呜呜太撩了此刻我就是个羡慕乌蔓的柠檬精”
“本路人现在好期待看到春夜,他俩的cp有吗我要提前入股!”
“无,两个人现实里都分别有别人,所以要嗑随便嗑磕就好,千万别真情实感”
*
节目组为了庆祝上一期热度达到新高,在下一期的录制结束后叫了个火锅宵夜犒劳众人。
虽然都是清一色的菌汤养生锅外加蔬菜,没有几盘肉,但录制了整晚的大家还是饿得饥肠辘辘,抢一盘菜比刚才录制时抢一个晋级名额还眼红。
乌蔓来得迟一些,位置只剩下追野和何慧语旁边的一个空位。大家似乎都隐隐知道了他们在谈的消息,谁都不愿意靠近做个电灯胆。
要不是这部分算花絮是工作的一部分,乌蔓肯定掉头就走了。
而如今只能尴尴尬尬地坐下来。
好在追野和何慧语这俩算正常人,没有当着众人秀恩爱的臭毛病,两人都是各吃各的。开吃了一阵子,又开始了必不可少的喝酒。
何慧语不知道是不是知道有男友在侧,非常放心,喝得一杯接一杯。乌蔓之前有在酒局上同她喝过,她不是酒量很好的人,很快就醉倒了。
这次也并不例外,一杯白酒落肚,她的双颊像打翻了腮红,说话都开始大舌头。
追野撑起瘫软的何慧语,无奈地对大家说:“她醉了,我先送她回去吧。”
众人纷纷起哄,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扶着何慧语出去了。
期间他说再见时,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乌蔓。
他完全做到了她理想中的,事不关己各自为政的同事。
乌蔓目送着那两人的背影出了门,灌了一口白酒,辛辣的味道直冲喉咙。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说:“这酒太猛了,我出去吹会儿风。”
纪舟担忧地看过来:“蔓姐没问题吧?要不要我陪你?”
“没事,你吃吧。”
她摆手拒绝,摸着口袋里的烟出去了。
吹风什么的只是个借口,她只是忽然烟瘾犯了。
然而她刚走进录影棚外的巷子,就看见了黑暗里有一点星火。有人已经先一步在里头抽。
她脚步一顿,要往外退,黑暗里追野的声音传来:“阿姐?”
她诧异地停住脚步,侧身回头,追野走出来一些,烟头的火光隐隐照亮他半张脸。像夜行的鬼魅,专收治心神不宁的过路人。
“都说了别这么叫我了。”她古怪地问,“你不是送她走了吗?”
“是送她走了。”
“那你怎么没跟着去?”
“送到她门口就行了啊。”追野皱眉,“有人来接,我为什么要跟过去?”
“……有你这么当男朋友的吗?让别的人接你女朋友回家?”
他低头,对着她吐出一层烟圈:“你以为我是她男朋友?”
“不是吗?”
“是不是你以为我交了女朋友,才不拒绝和我聊天。”他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阿姐,你真的很知道怎么折磨我。”
最后那三个字像一把小锯齿,齿轮很钝,划在乌蔓的心上绵软地发痒。
“何慧语的男朋友是她师弟,在《孽子》里有演出。那次我们还一起去帮他过生日。你来接我那次。”他盯着她,“那根蓝色蜡烛,你还留着吗?”
他没有和别人交往的消息让她头脑晕沉,差点脱口而出,留着。
但理智回笼,她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撒谎说:“扔了。”
追野沉默下来,烟越抽越短。火光渐灭,他的脸就跟着隐到了黑暗里去。像鬼魅失了魂焰,对一切都失去兴致。
他没再说一个字,踩灭了烟头的最后一点猩红,单手插袋,另一只手背着乌蔓挥了挥,头也不回地离开。
乌蔓目送那个背影即将走出巷子,划在心口的那把齿轮骤然变得锋利,痛得她很想张口叫住他。
就在她真的忍不住出声时,她的手机响了。
郁家泽发来的语音通话。
她踌躇一秒,转手接起。而那个背影顿了顿,消失在拐角。
她收回视线,听到郁家泽冰冷的声音传来,夏夜暖风吹过亦有点冻。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当然记得,您出院。”
“那你人呢?”
“我以为您要回老宅。”
“知道揣测我的心思,怎么就揣不到点子上?”郁家泽的声音忽而软下来,“我现在最想见的,是我的小鸟。”
*
乌蔓和节目组的人匆匆告别,驱车赶到医院。
她走近病房,发现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说话声。
“家泽哥哥,伯父让我接你回去。”
“我明天会过去。”
“那你今晚要去哪儿?”
“唐小姐,这和你没有关系。”
“现在没有,很快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