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柳临渊表示自己没有那么蠢好吗!她不知道的是“你为什么直接就承认了?”望着安文殊“那你还让我骗爸爸干什么?”抬头问父亲“你都知道被骗还过来?”说完就被打。
柳临渊捂着脑袋委屈的要死,柳明旭想帮她揉,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为外人欺骗家人还这么理直气壮,柳临渊,你的家教呢。”
家教真心算好的柳临渊乖乖的说了声对不起,也没辩解说什么我是为了你之类的。看着特别乖,标准的乖女儿。
安文殊被逗笑了,看向柳明旭,话却是对柳临渊说的“父爱太深厚,是没办法分辨什么是孩子的谎言。柳部长只是不敢赌,万一我就是个傻子,或者不怕跟他结仇,就送你上船了。他不敢赌那个万一,自然就顺着我的路往前走。”
“至于我为什么要承认”安文殊冲柳临渊眨了眨眼睛“想要合作总要有诚意才行,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不承认的意义在哪。”
柳临渊想要问合作什么,柳明旭拍了下她的肩膀“去外面等我。”安静闭嘴出去了,她真的是乖女儿来的。
乖女儿出去了,病房内只剩女儿被骗的父亲,和骗人家女儿的骗子。柳明旭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翘起腿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看着安文殊,等她解释,解释一切的发生的缘由。
“我有个问题想要先问一下。”
“你说。”
“部长有竞选总统的计划吗?”
柳明旭一愣,瞬间把所有没想明白的事情都想通了,不管是安文殊做这些事情非要牵扯柳临渊的理由,还是她为自己创造一个英雄身份的理由,只不过“我还以为你想要上位,结果,你想要的是控制总统?”
安文殊笑笑默认了这个问题,问他的意见“你的答案呢,要成为被控制的总统吗?”
姜晨曦要是在这里一定给安文殊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她就说安文殊得有多瞎才能看中柳临渊,结果原来是看中了柳明旭。直说不就好了,非要炫耀智商简直有毛病。
嗯,安文殊看上了柳明旭,朴静恩如果是未来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政客,那柳明旭就已经是颗遮天蔽日的大树了。她一直很欣赏对方,初次见面时自己白痴成那样,也依旧有礼貌的男人,怎么可能不欣赏。
可欣赏没用,柳明旭不是朴静恩,不可能被掌控不说,也没必要接受她的合作邀请。不管是当年什么都不懂,手上不管是钱还是权对方都看不上的安文殊,还是如今虽然足够有地位,但也不值得他屈尊的安文殊。
柳明旭基本等同于一个朴瑾慧,自己要是想上位身后愿意支持他的人排队也轮不上安文殊。安文殊能给的所有东西,柳明旭自己都有,搞不好还拥有更多。这样平等到隐隐高一级的人干嘛和安文殊合作。
最关键的地方是,柳明旭是江原道柳家的人。
“不管是被控制还是自由,我都不可能竞选总统。”柳明旭看着安文殊“家族不会喜欢多一个总统在位,虽然很多人认为多一个总统获利更大,但真正传承百年以上的家族是没有出过王的,因为王随时会被替换,重臣却换不了,不管谁登上王位国家要运转就需要有人。”
安文殊点点头,这个她知道“我翻过所有宗族的族谱,发现你们很有意思,每个家族都有自己像是领土一样的地方,比如柳家,江原道的一切你们都插手,小到村长、妇女主任,大到市长都得在管辖范围内,但江原道外的一切基本不掺合,很像古代分封诸侯王,国中之国。”
“差不多,中央要有人是防止地方脱离掌控的,但中央的人坐在关键的位置就可以,没必要去抢那个没什么用总统的位置,这个位置反倒限制更多。”柳明旭认同她的话“所以,你想的那些不太可能,我不会上位。”
安文殊笑问他“但我记得,柳千言导演被驱逐了,按照你们的规矩,你不是单独的一支吗?”
“规矩是人创造的,自然可以由人改变。”这是柳明旭的回答。
安文殊的问题是“既然如此,你不想成为创造规矩的人?”
“不想。”柳明旭肯定道。
遗憾的叹了口气的安文殊说了句可惜了,柳明旭也说了句可惜“如果你打算自己上位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在背后推你一把,那也算是合作。”
“非常感谢。”安文殊笑道“那么,我建议你推一把临渊。”
柳明旭眼神一变,之前的友好一丝不剩,安文殊却像看不见一样继续说“柳临渊,一个同样在岁月号上获救,并且保护了很多孩子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值得一个总统的位置对不对,国家需要英雄,我这个英雄也只是听话做事的人,创造奇迹的是柳临渊小姐。”
“你威胁我。”
“嗯。”
安文殊捂嘴咳嗽了一声,她有些不太舒服,放下手看着柳明旭“明晚会有人把剪辑好的视频送给部长,如果部长有意争一争总统的位置,那视频是我的礼物,如果部长无意,那就是我的威胁。”
柳明旭沉声道“和我为敌,你未必能赢。”
“我有柳临渊,就不可能输。”安文殊羡慕道“父爱啊,很伟大呢。”
拥有伟大父爱的柳明旭起身,低头整理了下袖口,视线移到安文殊身上“我等着你。”
“明晚八点,首尔地检东门。”安文殊笑道“柳临渊会带着东西去找你,别认错了女儿。”
柳明旭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好。”
病房里只剩下病人,门口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外面因为沉船事件闹的风雨,在病房内一点都看不出来。就像没人能预想到,那些聚集在青瓦台门口的群众真的能做什么一样。
媒体接连不断的报道让青瓦台的人越聚越多,三千、五千、一万,警方出动,一万、两万、三万军方进场,十万、二十万,官方人员越多,民众就翻倍上涨。检方非常安静,连个新闻发布会都没有。
青瓦台人多到自行车都进不去时,武力冲突也没有发生,冲突只在网络,官方数据显示,总统支持率跌破了40%,只是一天而已,这是非常夸张的数字。
下午三点,青瓦台可记录的人群突破了五十万,并且还在增加,检方开了新闻发布会,会上没有说沉船而是丢出更大雷,他们接到举报,三星向总统受贿,不止一次,也不止三星一家。
这次的舆论很有意思,因为总统受贿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还是邪教比较罕见。网民秉持着都能搞邪教有个受贿的罪名也不奇怪的思想,检方都只是举报没有证实,网民就定罪了,一定是真的。
晚七点,天黑了,游|行变成静坐,没人手上的手机屏幕都刷一条字幕,要求彻查‘岁月号’事件,因为现在依旧无人对此发声,总统出面说的是邪教视频造假,却避谈岁月号。既然你们搞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不说岁月号,那我们就盯死了岁月号。
晚十点时,人数即将破九十万的世宗大王广场吸引的不止是韩国媒体,国际媒体纷纷出现,他们的出现预示着,韩国即将沦为世界的笑柄,并且非常之快。
与此同时,安文殊出院回了民臣街手臂依旧吊着,纱布从左边肩膀一直包到半边脖子,她这幅样子算不上重伤也是个伤患。伤患造型的女朋友,在家门口见到一天都没有出现的男朋友,半开玩笑的问他“忙完了?”
孔刘抿嘴不说话,安文殊上前想要拉他的手,孔刘却在她上前时往后退了一步,一大步,大到按照安文殊的步伐需要走两步那么大。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指什么?”
“岁月号。”
安文殊歪了歪头,拐角处有车开过来,车灯闪过,照在孔刘的脸上,那个表情让安文殊疑惑“你……”
“一船人,几百条命,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吗?”孔刘的声音很轻,轻的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一船人,几百条命,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安文殊笑了“虽然你好像误会了什么,但…也不算误会。”上前一步,看他再退一大步,继续上前,孔刘再次往后退。
安文殊停住了“我可以解释这件事,但你得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
“呀!!!”一声怒吼打断了安文殊的话,伴随着怒吼声的是一个还穿着舞台妆,非常华丽的男人飞奔到两人面前,在距离安文殊三米远时紧急刹车,变成快走边骂边冲过来。
“你是傻子么,就算想要做事也要先担心自己吧!脑子里都是海水!不知道要照顾好自己是不是!先保重自己是谁说的,你这个白痴,你……”
骂的一点磕巴都不打的金在中顶着那张因为舞台妆多少有些夸张的脸,边骂边拖着安文殊的下巴,仔细看她的纱布,骂声很吵,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安文殊!你这个弱智!”
“怎么受伤的,我去了仁川他们说你走了,打你电话又不接,我都想掐死你,你怎么能蠢成……”突然顿住,刚才太急没太关注周围,如今人在面前,旁边还戳了个那么大的人,怎么可能看不见。
金在中尴尬的看着孔刘,顺着他的实现看到自己放在人家女朋友脖子上的手,虽说有纱布挡着,但好像不太好,尴尬的放下手,讪笑。
孔刘其实没看金在中,他看的是安文殊,安文殊的脖子。他看的,是不止一次强调过,自己不喜欢被人碰脖子,却在刚才自然抬头,任由对方的手放在她说,这个部位会让她觉得有危险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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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今夜无月无星, 风倒是很大。
民臣街里的灯亮起, 坐在灯下, 不,是蹲在灯下的只有金在中,他跟做贼一样, 躲在餐厅的窗台下面, 偷瞄院子里的情侣们,并且试图偷听, 但什么都听不见, 还因为院子里没光, 连表情都看不太清楚。蹲的腿都麻了,也只能放弃, 龇牙咧嘴的扶着腿起身,去翻冰箱看有什么吃的,金智香不知道去哪了, 他饿了, 感觉安文殊也会饿。
厨房听不到院子里的声音,院内的风倒是带着厨房锅碗‘叮叮当当’的动静隐约能听见一点。不过院内的人没人听就是了,也不对, 安文殊有在听,不止是厨房的动静,还有身边男朋友的话, 她都有在听。
孔刘说了很多,比如他没有误会, 他从来不会因为误会了什么事去责问谁,他没有误会安文殊造成的这一切,他不可能这么想。他问的那一船人,几百条命,安文殊是不是都不在乎,问的不是误会,是事实。
是安文殊不可能是造成这一切的人,却是提前知道事情可能会发生,但却并没有真的打算救人,而是顺势而为,用那几百条命达到自己某种目的。因为她要是真的救人多的是方法,最安全的是干脆不要让船出航。
早就知道事情会发生的安文殊,一直在远处看着,看着那艘载着几百人还有大多数是孩子的船出海了,看着它出事故,看着它很可能死人,她就只是看着,没有任何阻拦。
孔刘知道,这不是安文殊的问题,事情不是她做的凭什么怪她。他没有误会,他不会误会。他责怪的都不是安文殊,因为安文殊不止一次告诉他,我不是哥哥想象中的样子,我没有那么好,我很冷血等等,安文殊都说过,心理医生都说过,很多人都说了。
可……他应该怪谁呢?怪自己?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错在自视甚高认为能成为精神支柱?
还是错在,他喜欢的这个人,远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孔刘不知道。
但安文殊一向很诚实的对他,孔刘学着安文殊的诚实,同样诚实的告诉她,告诉她自己去找了心理医生,告诉她心理医生说的那些话。告诉她自己知道今天看到新闻报道时的恐惧,惧怕的不是安文殊有没有受伤,那时候安文殊还没有上新闻,怕的是船的名字,怕的是安文殊是否是故意的。
“我记不清我们恋爱之后我有没有去过你的书房,好像有也好像没有,但我没看过你的文件,你在我面前几乎不处理公事,就算是一起看剧本,你好像也没给我看过你挑选的剧本,更多是金瞳企划组挑的。那为什么那天我看到了写着岁月号名字的文件夹,真的是无意的吗,还是故意的。”
一直低着头声音很轻的孔刘,说到这里抬头了,看着安文殊“我猜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是你在用那份文件试探我的底线,还是真的因为那天金智香不在,我无意中看了那些?”
“你不需要我的答案。”安文殊叹了口气“你不信任我的答案了。”
表情有些苦涩的孔刘应了一句“是啊,你从来都那么聪明。”低喃道“这很奇怪对不对,我变的很奇怪,我没办法信任你了,我开始把你往糟糕的地方想,想你说的话,你做的事情,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或者都是真的是我多疑,都是假的是你在骗我。”
“可我不应该这么想的,文殊,我不应该这么想。如果我无法说服自己信任你的话,那你说的那些冷漠,无视规则,无视法律,无视…人命。”孔刘的声音更轻“这些东西,我要怎么面对呢。”
“文殊,我要怎么面对这些。”
安文殊说不知道“你来找我,是真的需要我给你一个答案吗?”
孔刘也说不知道“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无处可去。”
“你之前总说,我把你想的太好了,可我从来不觉得那是错的。现在我发现那些不对,又怕自己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我不知道要去哪,去找谁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你只是没办法阻止沉船,不是不想阻止。”
孔刘眼神晦涩,看着安文殊带着哀伤“你能说服我吗,说服我,你没办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