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谭云柏已经成了师容凛的义子,再加上谭家人也在岭南,谭云柏母子自是也要跟着一起的。只是谭云柏伤还未好,师施的元气也还还未完全恢复。
师容凛最初是打算让师桓留下来,待谭云柏身子好了再走的。
然师桓却以“如今长安形势不明、暗潮汹涌,父亲若是独自走了,我与二弟和妹妹怕是走不了”为由劝服了师容凛。
尤其是师施,师桓很清楚太后绝对会用尽手段留下她。
师容凛在,太后还会忌惮一二。师容凛若走了,那个老太婆还真会把他们全部留下来当人质。
因此,师容凛思量再三,最终决定全家一起走。
事到如今,他们与皇家已经无多少情分可言了。若是昌宁还在……师容凛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想下去。
临行前的一夜,看似风平浪静。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内里早已经开始蓄力,只等时机一到,便是狂风暴雨。
黑夜中,一个黑影倏地翻进了卫国公府,几个起跃便到了师容凛的书房。
“将军,宫里有消息了。”
黑衣人扯下面巾,竟正是武振义,他面无表情的道:“韦轻烟动手了。”
闻言,师容凛笑了笑,面色晦暗不明道:“倒是个果决的女子,可惜啊,命不好。”
便如他的昌宁。
明明妻子才走了不久,可不知为什么,他竟开始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换地图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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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启程
对外韦轻烟是韦家的庶女, 因为生得花容月貌,因此虽然是庶出,但在家中也很受看重。
韦轻烟曾经也因此庆幸。
如果, 她没有听到太后与她的嫡母说得那些话,她或许一生都会这般浑浑噩噩过下去。为家族卖命, 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日, 太后有些咳嗽,韦轻烟便亲自熬了梨羹。
可谁想, 却无意得知了一个那般荒唐的秘密。
原来她并不是韦家的女儿。
从小到大,韦轻烟都只知道生母是难产而亡。她自幼被父亲交给其他姨娘抚养,后来长大了一些, 容貌渐渐长开, 便被送到了嫡母身边。
她曾引以为傲。
可原来, 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日, 嫡母进宫给太后请安。
两人在屋中交谈,并不知韦轻烟在屏风后头听得一清二楚。
“太后娘娘,这烟儿进宫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让她回府了?”嫡母开口, “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些日子老爷一直催着要为她相看亲事。娘娘留她在宫中,莫非是另有打算?”
如今宫中太子与大皇子都未成婚, 卫国公也明确拒绝让长乐郡主入宫, 难道是要把她许给他们其中一位?
韦轻烟的心当时便快速跳了起来。
这时, 太后开口了,道:“哀家确实有打算。”
“娘娘难道是想让烟儿嫁入皇室?”韦轻烟听得出嫡母的不满,毕竟,嫡母还有亲生女儿, 自是不愿被她压一头的。
可韦轻烟明白,即使嫡母不愿,但只要太后同意,那这婚事便能成!
结果却给了她重重一击。
太后笑了,带着点不屑道:“一个庶女,如何能做皇子正妃?况且她非我韦家血脉,便是要与皇室联姻,也轮不到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韦轻烟当时便晃了晃,若不是及时恢复理智,当时便会被人发现。非韦家血脉?怎么……怎么可能!
而且,原来在太后心中,竟然从未信过她。
他们也看不上她!
嫡母也跟着笑了道:“娘娘说的是,她不过是个野种,若不是老爷碍着往日情分留下她,她指不定也与她那个母亲一样在勾栏卖笑呢!此等低贱的血脉自然不能入皇家。”
“那不知娘娘的打算是?”
太后笑道:“你可知镇北侯的夫人前不久因病去世了?”
在师容凛之前,镇北侯是大庆最厉害的将军,也立下过无数战功。只是多年前,与蛮族一战中,镇北侯不但受伤,还吃了败仗,最后是师容凛力挽狂澜打败了蛮族。
经此一战,镇北侯名声大损,逐渐被师容凛取代。他又受了伤,便渐渐沉寂了下来。
但如今多年过去,当年的伤早便好了。
“论起行军打仗,镇北侯也不输师容凛,不过是当年运气不好罢了。”太后道,“师容凛要去岭南,那二十万大军自然要交出来。其他人那些制不住那些兵将,可镇北侯却不一样!”
“他经验丰富,乃是取代师容凛的好人选。”
嫡母眼睛一亮,忙问:“所以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笑道:“我们韦家到底养了她一场,如今便是她为家族效力的时候了。况且,做个镇北侯夫人可没有亏待她。”
“娘娘说的是,毕竟按烟儿的身份,万万是不可能嫁进高门世家的。”
韦轻烟捂着嘴,尖利的牙齿深深地刺进了柔嫩的唇瓣,很快嘴里便满是血腥味了。
可她似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疼。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从始到终她都被蒙在鼓里,只是他们随意摆弄的一个棋子!
镇北侯夫人听起来威风,可谁不知镇北侯已经五十岁了,膝下儿女成群,便是孙子都快要娶妻了!
可她才将将及笄啊,他们竟想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子。
韦轻烟已经没有心思去想她的身世了,那时她满心惶恐绝望,不知所措。
不,她不能嫁给一个老头子!
她不想那么悲惨的过一生!
韦轻烟强迫自己冷静镇定下来,她明白,她只有自救一条路。但弱小的她与太后和韦家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除非她能找到比太后、比韦家更有权势的人。
她心思急转,想来想去,把目光放在了师容凛的身上。
师容凛是太后也动不得的人,若是与他联手,她便多一分胜利的保障。这些日子跟在太后身边,许是并不觉得她能脱离控制,太后不怎么避讳她,因此韦轻烟也知道了不少秘密。
这第一个秘密,便是昌宁公主的身世!
韦轻烟曾经也疑惑过,卫国公再怎么也是太后的女婿,她为何如此防备他?
后来才知,原来昌宁公主根本不是太后的亲女!
如此一切便说得通了。
这个秘密,应该足够体现她的诚意了。
韦轻烟是个果断的人,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既然下定了决心,她立刻便行动了起来。
让人把消息递给了师容凛。
其实在此之前,师容凛已经有些猜测了。他自然不会轻信韦轻烟的话,但是按照韦轻烟提供的线索,果然发现了很多疑点。
因时隔太久,韦家又极其小心,当年便毁尸灭迹,他无法彻底弄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有一点却能确定了——
昌宁确实不是太后之女。
师容凛忽地想到妻子多年来都甚少入宫,想到当年的她前后巨变,难道昌宁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而且,多年来,让他耿耿于怀的还有一事,那就是师施的生父。
他能够把师施当亲生女儿对待,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嫉妒之心。只是妻子不愿说,他终究狠不下心逼迫他。
可如今,若是昌宁不是太后的女儿,那施儿的生父……
师容凛的心中突地生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倏然握紧了拳头,面色沉凝,目光冰冷。这长安城确实不能再待下去了……
***
皇帝的风寒并不重,但好起来却极慢,这两日一直躺在床上休息。韦轻烟到时,皇帝跟前只有伺候的内侍,倒是没有来争宠的美人。
她唇角微微翘了翘,随即,莲步轻移进了殿中。
“烟儿参加陛下。”她朝皇帝福了福身子,乖顺的垂着头,模样甚是乖巧动人。尤其是那微微垂首时,露出的那一截白嫩纤细的颈子,更是惹眼得很。
皇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上面停了一下,直到韦轻烟又唤了一声陛下,他才似如梦初醒,回过神来道:“快起来吧。”
“谢陛下。”韦轻烟柔声说着,从身后婢女那里接过点心道,“陛下,这是烟儿亲手做的点心,特来请陛下尝尝,还请陛下莫要嫌弃。”
“烟儿做的?那朕得尝尝。”
刘循很是满意韦轻烟的态度。
这两日他病了,本就心情不甚好,他的那些妃嫔儿女们每次来看望他时,偏偏爱提他生病这事,弄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那些人说得越多,反而让刘循心中更生了惶恐。
明明只是小病,为何一直不见好?
难道真的是他老了,他的身体不行了?
因此,刘循心中甚是烦躁。
韦轻烟一句没提他的病情,让刘循心情好了不少。况且韦轻烟长得极美,虽惜败师施,没有摘得第一美人的头衔,但论起体态和风情,大多数男人还是更好韦轻烟这一类的美人。
不过韦轻烟名义上算起来是刘循的侄女,他自是不会生出这些心思的。
只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长得好看的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刘循尝了一块点心,笑容和煦的点着头赞道:“甜而不腻,口感绵软,入口即化,不错,烟儿好厨艺,朕喜欢。”
韦轻烟羞赧的笑了笑,脸色微红道:“陛下喜欢就好,烟儿还会做其他口味的点心。陛下喜欢,那烟儿便一种一种做给陛下尝如何?”
“好,朕等着。”
正这时,一个内侍端着药走了进来,恭声道:“陛下,该喝药了。”
刘循的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韦轻烟见状,从内侍手中接过药碗,走到床边,跪在榻前的垫子上娇声道:“陛下,烟儿喂您喝药吧。”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放着的是蜜饯。
“若是陛下乖乖喝了药,那这些蜜饯便都奖励陛下了。”她俏皮的眨眨眼,笑看着刘循,眼尾微微上翘,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妩媚妖娆。
不知怎的,那一刹那,刘循忽地想到了昌宁。
“陛下,喝药吧。”
面前的少女肌肤如玉、眉目如画,正是最好的年华,便如当年那个一笑便让他着迷的女孩。
“好。”
刘循怔怔地张开嘴喝下了那芍药,看着少女脸上更深的笑意,心中一动。
***
启程的这一日,天色还未亮,师施便早早起来了。整个国公府都忙忙碌碌的,这一次去岭南,府中的下人除了喜鹊、刘嬷嬷与师耘,其他人都留在长安。
这还是师施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长安,心情激动,那是一晚上也没睡着。
只要一想到,她摆脱了上一世的凄惨命运,师施便很是振奋。
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没睡多久,便被人叫醒了。
行李早便收拾好了,因要赶路,师施与喜鹊索性便都着了男装,端的是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好看吗?”师施穿了一身浅蓝色劲装,看上去便是个翩翩美少年。
喜鹊也穿着一身同色的劲装,是师施让人一同做的,只是她微胖,便是个颇有福相的小少年。
“好看,郡主怎么穿都好看。这番打扮,比大郎君还耀眼呢。”这夸赞极高了,喜鹊羡慕的看着师施的身材,摸了摸自己微鼓的肚子,叹气,“不知奴婢什么时候才能瘦下来。”
“哈哈,别泄气。我们喜鹊啊,就算胖,也是个漂亮的胖姑娘。”师施拍了拍她的小肚子,笑道,“走吧,我们快点出去,哥哥他们应已经在等着了。”
师容凛这次走,是要带着三万大军一起走的,因此昨夜便去了军营,如今应该已经在城门外了。
师容凛出征岭南,乃是大事。
太后与皇帝是要亲自去城门口送行的。
正好,刘默默在屋外催促她们了。
主仆几人忙匆匆朝外跑去。
国公府外,停了两辆马车,师桓没坐马车,而是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在前头。
师容凛不在,国公府的一行人,便以他为首。
“哥哥,我来了!”
师施喘着气跑到了门口,这些日子没训练,她体能都倒退了。师施决定,接下来自己不能偷懒,要重新训练起来。
师桓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顿了顿,最后落在了那因为劲装显得越发纤细的腰肢上。须臾,他收回目光,轻斥道:“好好走路。”
“嗯嗯,我会小心的。”师施点着头。
“你去后面那辆……”
“哥哥,二哥在哪辆马车?”师施打断了师桓,只是没等他回答,便自个儿跑去看了,边道,“二哥还在养伤,我与他坐一辆马车好照顾他。喜鹊,你去陪婉姨。”
“是,郡主。”
“胡闹,你自己还是个病人,如何照顾人?”师桓眉头微皱,“莫去给二弟惹麻烦。”
“没关系的,”这时,谭云柏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温声道,“施儿妹妹,你上来吧。”
“嗯,这就来!”师施笑着朝他点着头,回头对师桓做了个鬼脸,哼道,“看吧,二哥都同意了。”
“二哥,你也想我陪着你对不对?”
“……嗯。”谭云柏脸色微微红了红。
师桓神情微微一变,这小子脸红什么,当别人看不出他的花花心思吗?岂有此理!